联谊以后就是国庆节，学校放假七天，打工的酒吧不开业，莫白水闲来无事，就找了一份在游乐场当玩偶的兼职，一边收拍照费一边卖气球。
游乐场是三禾发展旅游业大力扶持的重点项目，娱乐设施丰富多样，在全国有一定的知名度，国庆来这里玩的人相当多。
小猪玩偶是游乐场的特色产品，以其搞怪逗乐的行为和创编的可爱舞蹈出圈。为了迎接国庆节的人流，游乐场一下推出了五十个小猪玩偶分布在游乐场各处吸引游客。
招扮演者的要求不高，而且工资日结，一天八个小时四百，莫白水也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竞争才抢到这个兼职。
当职第一天，莫白水在早上七点半准时到了游乐场，从经理那里取到玩偶服，穿在身上后到指定的位置走动适应。
玩偶服厚重不透气，穿了一会里面的莫白水就热了起来。
好在现在还是早上，温度凉爽，也不是很难受。
早上来游乐场的人还不是很多，真正人多的时候是在中午和晚上。
莫白水时不时跳跳舞，对游客做些迎合的动作，再拍照卖气球，一个早上便过去了。
中午的午饭是宋织月送过来的，本来莫白水是打算自己吃点小吃糊弄一顿不让宋织月管的，但是宋织月却执意要过来。
她们坐在凉亭下，莫白水把头套摘下来露出头，抓起饭盒就猛吃。休息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容不得自己细嚼慢咽。
宋织月抓着那一堆小猪崽气球，棉线在她手中一上一下，小猪崽也上上下下地游着。
莫白水吃完饭，将垃圾收拾好扔进垃圾桶，然后回到凉亭里半躺在有靠栏的石凳上。
歇了会，她问：“月月，你来过这里玩吗？”
“没有。”
“难得来这里一次，要是不着急的话，下午可以逛一逛，我看这里还挺不错的，还有表演会呢。”
宋织月点点头。
休息好后，莫白水告别宋织月，戴上头套牵着小猪崽走了。
见莫白水走远，宋织月站起身，也不去哪里玩，就缀在莫白水身后看她工作。
小猪玩偶站在人群中，粉红色的身体笨重地摇摆着，身旁有几个女孩在拍照。
宋织月看了一会，转身离开。
过了十分钟，一个女人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走过来，男孩母亲问莫白水：“可以合照吗？”
莫白水回答：“可以的，三十块钱。”
女人乍舌，“这么贵？”
“你们可以和我拍很多张照片，我只收三十块。”
“可以便宜点不？”
“……”
女人和莫白水拉扯价钱，浑然没察觉自己调皮的儿子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束缚。
男孩绕道玩偶身后，好奇的戳了戳玩偶后背，接着又拍了拍，发现玩偶没有反应后，他拽住猪尾巴往后扯，莫白水反应过来，玩偶服身宽手窄，挣扎不开。
“小朋友，你别抓着我的尾巴。”
男孩被突然转过头的玩偶吓了一跳，踢了一脚玩偶往后躲。
还没跑远，就被人抓住了后衣领，给拎回了玩偶身边。
男孩抬头，看见陌生的女人寒着脸瞪他，“小鬼。”
男孩吓了一跳，“放开我，放开我！妈妈！妈妈有坏人！”
女人闻声望去，看见自家儿子被人提在手上，着急道：“哎，你干嘛？！快放开我家孩子！”
宋织月撒手，躲开女人要扒拉自己的手，质问道：“这小孩怎么回事，平白无故踢人？”
女人将孩子护在怀里，上下打量了一下宋织月，“浩浩踢你了？”
宋织月说：“他踢了我的朋友，让他道歉。”
“对不起啊，我家浩浩不是故意的，你别介意。”女人说。
躲在女人怀里的男孩却偷偷对她做鬼脸。
宋织月吸了一口气，“我是让小孩道歉。”
女人按耐不住道：“我们都道歉了，你一个大人计较那么多干嘛？”
“女士，做错了事情就应该道歉，希望你教育好你的小孩。”
女人皱眉，低头看向男孩，“浩浩，给姐姐道歉，你怎么可以踢姐姐呢？”
男孩急了，“我没有踢她，我才不给她道歉，她就是一个坏人！”
宋织月冷眼看他，拉过身旁默不作声的莫白水，“给小猪道歉。”
莫白水：“……”
男孩扭过头，不应声。
女人拉了拉男孩，劝说了几句，男孩也不听。
她为难的看向莫白水，“那个，是我没有管好我儿子，我替我儿子给你道歉，对不起啊。”
莫白水看了眼一言不发的宋织月。
她摘下头套，露出蒸得红彤彤的脸蛋和湿淋的短发。
莫白水蹲下身，在男孩惊讶地注视下，露出温和的笑容，“小朋友，你刚刚不是故意踢到姐姐的对不对？是不是人太多啦？你看，这个气球好不好看，要是你承认错误的话，姐姐就把气球送给你，好不好啊？”
男孩目光落在小猪崽气球上，又落在莫白水的脸上，盯了一会儿之后，他迅速把脸埋进母亲怀里。
之后，他脸红的重新看向莫白水，说：“对不起，姐姐，刚刚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要你的气球。”
莫白水笑眯眯的摸了摸男孩的头，“没关系，你也不要介意姐姐的朋友，她只是有点太着急了，平常她不会这么凶的，所以不要叫她坏人啊，我们会伤心的。”
男孩点点头，闭着眼看向宋织月，“对不起，我不该叫你坏人。”
宋织月：“……”
莫白水点点头，“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这个气球是姐姐给好孩子的奖励。”
说着，她将一个气球塞到了男孩手里，“不用不好意思的。”
男孩扭捏的攥住绳子，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莫白水，“姐姐，我可以和你合照吗？我可以花三十块钱。”
说着，男孩从背包里掏出三十块钱现金。
他把钱塞到莫白水手里，还嘱咐道：“姐姐不要戴猪头面具，好丑。”
莫白水一言难尽，维持着微笑看向女人。
女人见这件事了结，松了一口气，儿子平常也没谱，现在根本懒得管，她冲莫白水点点头，让她配合。
等母子两人走后，莫白水和宋织月走到阴凉处。
察觉到宋织月情绪还没有好转，莫白水用毛茸茸的爪子拉住宋织月的手，轻轻摇了摇。
“不生气了，好不好？”
宋织月垂眸，“对不起。”
莫白水说：“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你又没错，现在的小孩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
“还有，谢谢你维护我。”
谢谢你。
宋织月抬眼，对上莫白水清澈的目光。
一阵凉风从榕树的树杈间刮过来，荡开了燥热，宋织月看见莫白水微卷的发丝飘起，一片枯叶在莫白水身后缓慢落下。
她反握住她的手。
宋织月拉了莫白水一下，将她拉近。
莫白水看着宋织月，眨了两下眼睛。
宋织月从手中的购物袋子里找出湿巾，帮莫白水擦脸。
莫白水不自在地仰脸，躲开宋织月的手，“我自己来。”
“这个样子，怎么自己来。”
“……”莫白水握了握爪子，不知道说什么。
宋织月擦完后，又撕下冰凉贴贴在莫白水的额头。
“小水，转过去。”
“干什么？”
“扎头发。”
“不用了，全是汗。”
见莫白水不听话，宋织月将她的身子掰过去。
“月月，你别弄……”
“别动。”
宋织月一只手锢着莫白水的腰，一只手则按在了莫白水的颈窝处。
莫白水不敢再动，因为宋织月这说一不二的性格，她怕自己再挣扎就要被按进她怀里了。
莫白水委屈巴巴地说：“我不动了，你要弄你就弄吧。”
“嗯。”浅浅的一声鼻音。
宋织月松开了莫白水，微微踮脚减去身高差后，两只雪白修长的手拢住了披散的短卷发。
指尖擦过发隙的感觉让莫白水头皮发麻。
等宋织月将发圈绑好后，莫白水转过身，磕磕巴巴地道了谢。
宋织月点点头，“气球给我吧，我来帮你卖。”
莫白水拒绝，“不用。”
“那你能把气球都卖给我吗？”
“你要那么多气球干嘛？”
“我转卖。”
“……”莫白水一时间无言以对。
她深吸了一口气，“月月，真的没必要。”
“我很想帮帮你。”宋织月一脸认真地看着莫白水。
莫白水对上宋织月的眼睛，怔愣了几秒，但还是摇头。
宋织月抿了抿唇，她看着莫白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我们不是朋友吗？”
意识到宋织月可能误会了自己拒绝的原因，莫白水急忙解释，“我们当然是朋友啊，只是这个是我的工作，总不能我什么都不干就拿钱，让你白做吧。”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宋织月心里瞬间冒出了这个想法，她虽没有说出口，却也被这一时的想法惊住了。
宋织月现在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头，或者说是一对上莫白水的事情，她就变得不对头起来。
从注意到她、把她抱回家开始，她对她，就变得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变得冒失、冲动，
处理她们之间的关系超越了界限，过度的接触。
明明，明明她们只是好朋友啊……
人们很难清楚意识到自己做出的每一件事背后的动机，他们通常只是遵循自己的想法去行动，直到事后反思才察觉得到自己的意图。
宋织月之前确实没有察觉到自己与莫白水的相处方式出现了问题，但是越界的事情做得多了，或多或少都会意识到。
就像是那个被故意放置在记忆背面的吻，她可以假装没有过，但不能装作它不存在。
同样的，宋织月对莫白水暧昧的态度也不能不管。
再这样相处下去，迟早会出事情。
或者是宋织月，或者是这种关系。
宋织月看着莫白水。
她的眸光变得晦暗。
她知道莫白水对自己完全没有夹杂任何异样的情愫，莫白水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一个合租伙伴，一个短期内会有交集的人。
莫白水在和她的相处中，或许会有些越界的亲昵，但这种亲昵对莫白水又是多么微不足道。
像是她会对任何一个与她相处的人做出的象征亲密的举动。
她的微笑，她的俏皮，她的关怀，
包括她的温柔。
但是就因为这些，以及莫白水潜藏在背后的一些特质，都让莫白水身上汇聚出一种魔力，让宋织月忍不住想靠近，想依赖。
但魔女本身无意吸引过路的人类。
“月月，我想你可能有点误会，我呢，对所有人都是这个样子的。”
莫白水见宋织月不说话，又解释道：
“我们现在是很好的朋友，这是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改变的。你不要有负担，朋友之间不需要特别计较付出的。你对我很好，我都知道。”
宋织月看向莫白水，莫白水的眼睛那么澄澈，那么直白，像是一汪清潭，一眼就能望到底。
宋织月感到憋闷。
她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莫白水这个样子，她很不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有点生硬了，但是作者改了好多次了还是没改出想要的结果，属实麻爪子，宝们原谅作者水平有限
【自觉本章质量不行，没勇气单发，悄悄摸摸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