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茉莉，你真的，真的要穿这一身出门吗？”
站在玄关换好鞋子的沢田纲吉，看着台阶上刚换好鞋气势汹汹的小姑娘，表情有些复杂的纠结与痛苦。
“不可以吗？”茉莉低头看了看自己红色的鞋子和绿色的上衣，黑色裙摆边挂着她的米老鼠挎包，她又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那颗粉色的毛团子，很是满意地点头说，“茉莉觉得，今天的茉莉，超级可爱的哦！”
不！可爱的是你这个人！
这身衣服就算是再可爱的茉莉穿上也是灾难！
更别提……
沢田纲吉目光下移，看着玄关台阶上那个她准备拿走的小草帽。
这个戴上的话，灾难程度绝对比刚才还要严重吧！
在他欲言又止的目光下，茉莉还在原地转了个圈，看着自己飞舞的裙摆那叫一个神采飞扬，她低头扒拉着自己裙子的蕾丝边一路往上，一路嘀嘀咕咕：“这个是裙子是狱寺买的，好看。这个上衣是Reborn给我的，也好看。这个摸起来像是猫猫的毛一样的，戴在头上的粉色的，是风太买的，他说是发卡，可爱！还有这个，这个灰灰的老鼠，是蓝波给我的，也可爱！”
“最重要的是……！”她兀地收了声。
沢田纲吉：“是？”
小姑娘在原地蹦跶了两下，“是这双红色的鞋子，是主人买给我的！好看！漂亮！可爱！唔……美！”
沢田纲吉：“……”那双鞋子是和你的同色裙子一起买的，不是让你搭配绿色上衣和黑裙子的。
“然后还有……！”
“还有？”
“是的！你看这个帽子，外面很晒，茉莉怕怕，遮太阳！超——厉害！”
“……”说真的，现在反悔不带她出门还来得及吗？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如数家珍一般的小姑娘，终于有机会喘口气，她将帽子拿起来戴在头上，朝对方伸出双手：“茉莉准备好啦，主，呃，爸爸带茉莉出门。”
有要求的时候你倒是很清楚该用什么称呼啊。
虽然不太情愿，可某种程度来说，茉莉变成这个样子，也是他昨天灌输了那些思想惹的祸，嗯，为了保持彼此的信赖感，信赖感，先忍耐。
……啊，蓝波的口头禅偶尔还挺好用的。
在家里一堆人忧心忡忡的注视下，沢田纲吉抱着穿的五颜六色的茉莉离开了家门。
“十代目，茉莉小……哈？”
负责开车的狱寺隼人招呼打了一半，就被镜子里那一身奇装异服的小姑娘给惊到了，“十代目，这，这是……？”
沢田纲吉看着窗外，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拜托了，狱寺君你就当没看到吧……”
狱寺表情复杂，欲言又止。
这应该不是，硬装作没看到，就能忽视掉的吧？
大人的想法茉莉不清楚，她在听到狱寺叫自己后，就立马从沢田纲吉怀里钻出去站到了坐垫上，一脸骄傲地告诉他：“狱寺你看你看，茉莉穿了你给茉莉买的裙子哦，好好看啊！”
狱寺：“……”说不出口，很好看什么的真的说不出口！就算是茉莉小姐也……
银发青年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下，再睁开时，那双清透的绿色眼眸已经温和的如一汪清泉，“是，我也觉得您今天很可爱。”
沢田纲吉：？！！！
有必要违心到这种程度吗！明明无视就好了的！
得到夸奖的茉莉比刚才还要得意，眼睛都弯成了一条缝，如果她有尾巴，那大概已经高兴得蹿出车厢了。
沢田纲吉再次颇感疲惫的扶额，不想面对，不想让她出这个车厢，怎么办。
待会要带她去见的人……
那个人看到她这身衣服会说什么，他都已经猜到了！
——
“你给她穿的这是什么东西？新型的时尚吗？我欣赏不来，去换掉。”
虽然猜到了，但一见面，黑发青年扫了眼茉莉，十分嫌弃地说出这段话后，沢田纲吉还是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箭。
“那个，云雀学长，其，其实茉莉这身衣服……”
“丑。”云雀恭弥语气冷淡，“换掉。”
“……”行。
“沢田先生，茉莉小姐，请到这边的房间来。”站在房间角落的草壁哲矢第一时间打开门，引领二人去了其他的房间。
茉莉被沢田纲吉抱在怀里，神色恍惚地眨巴着那双棕色的眼睛，或许是见到陌生人，对方又气场太强给她造成了冲击，她还有点没缓过神。
直到前方带路的草壁哲矢停下，拉开另一道门示意二人进去换衣服的时候，小姑娘才似懂非懂地问道：“主人，刚才的人，是在说茉莉丑吗？”
“换衣服是……让茉莉换掉吗？茉莉不好看吗？狱寺说茉莉可爱的，大家也说了。”
小孩子这充满天真又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被嫌弃的话语回响在安静的走廊里，让在场的两位大人都莫名感觉心口一痛。
啊，罪恶，太罪恶了！
明明不久前，还决定保护茉莉的幻想的。
为什么自己要做这么残忍的事情，草壁哲矢也不清楚，但是不做的话，上司可能就要对他残忍了。
这个看起来比沢田纲吉要年长许多的他的同龄人，那张颇为成熟稳重的脸上，僵硬地挤出了一抹有点瘆人的笑容，“那个，茉莉小姐不用担心，这里有新的，更加可爱也更加适合你的衣服。”
“更加可爱是什么？”平时乖巧的小姑娘在自己被说了丑之后，气呼呼地瞪着对方，瞬间成了一个杠精，“是说茉莉现在不可爱的意思吗？为什么要这么说？明明大家都说茉莉可爱的！”
草壁：“……”
看起来颇为沧桑的大叔无奈闭眼：“抱歉，是我失礼了，是这边的房间里有新的衣服，是专门为您买的。”
“给茉莉买的？你吗？但是茉莉又不认识你，茉莉不要陌生人的东西的。”她伸手搂住沢田纲吉的脖子，颇为炫耀地说，“主人说过的事情，茉莉都记得哦。”
沢田纲吉只好一脸尴尬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并不怎么诚心的安抚着她。
“不是我，是恭先生的吩咐。”
“那又是谁？”
“外面那个黑色头发的……叔叔？”
“那个茉莉也不认识！茉莉不要！”
她——是有原则的茉莉！
“那个叔叔还说茉莉丑，茉莉记住了！”
“……”
草壁哲矢简直心力交瘁，沢田先生不是一直说自己女儿很乖巧的吗？不是说她甚至都不怎么会讲话的吗？她已经会记仇，还会把他这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怼到哑口无言了啊！
草壁很无奈，也很难办，只好用眼神向一旁看戏许久，还笑得如沐春风的棕发青年，“沢田先生，这孩子她……还是拜托您吧。”
这么麻烦的小孩，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或许她本身并不麻烦，可是恭先生当着小孩子的面说那么直白的话，也有点……
不不不，他可是在听说茉莉小姐的存在时就让他准备了衣服和玩具的，他不该这么想！
“茉莉，去换漂亮的新衣服哦，大家给你买的这些我会保存好带回家的。”
“……好叭。”
耳边这简短的一问一答让正沉浸于自己世界的草壁猛地抬头看过来，这，这么简单就？
不可能的吧……
事实证明，似乎就是这么简单。
沢田纲吉带茉莉走进房间里关上门，给她换了一套红色的和服，小孩子的皮肤白，穿红色很好看。
换的时候他还在想，居然能买到这么小的孩子穿的尺寸啊。而且，云雀学长家里，是有什么穿和服才能进来的规定吗？
……应该没有吧？他一次也没穿过也进来了。
“茉莉。”换好衣服后，他一边给小姑娘梳头发，一边跟她讲起刚才的事情，“刚才那个人，是爸爸的朋友，他没有恶意的，还给茉莉买了新的衣服，所以，茉莉可以原谅他吗？”
茉莉坐在够不到地面的椅子上，小脚丫一晃一晃的，嘴里咬着一颗棒棒糖，想了大概有十秒，就点头了，“好，茉莉可以包容他。”
沢田纲吉一时怔住，而后，无声地弯起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写完更新了！我真棒！！！
夸夸自己！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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