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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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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木吉还要说什么时,推门而入的响铃打断了他们的话。

“Lucky~ Lucky~~还没关门~”高大俊美的白发男人语气轻浮而欢快地说着,“老板呐~请给我来几份…嗯?”

他的话音顿住,拉下了墨镜,明亮通透的苍穹之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和少年。

“你们…”

——五眼六通,纵览天地。

可眼前的一片,出乎意料地‘干净’…干净到毫无咒力、毫无异常。

…这是……

“啊!白鸟~我们挑好啦!”

木兔欢快地拉着赤苇从里间出来了,快乐的尾音在看到陌生男人时,‘嘎’地一声猝不及防地卡回喉间,夸张地咳嗽起来。赤苇满脸无奈地跟在木兔身后,帮木兔顺了顺背。

他估摸着价格帮木兔挑了个适中的礼盒,自己也零散地选了几块带有萝卜叶的豆馅糯米饼,和练马萝卜做的和果子…虽然不多,但还是在暗暗担心身上带的钱够不够。

碍于陌生的客人在场,几人没再说话。只是在结账时,看到出乎意料地低于预期的价格,让赤苇不免有些惊讶地瞄了眼白鸟。

白鸟只是安静地比了个‘嘘’的手势。

被晾在一旁的白发男人,从进门到现在都一直玩味地端详着白鸟,见他们正准备要走时,才突兀地开口。

“那个叫白鸟的小鬼——”

通透的苍蓝色眼眸,就这么直直地凝视着白鸟迤逦的紫色双眸。片息的对峙中,一大一小两个白发,有着出乎意料的相似:“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木吉脸上的营业微笑刹时摇摇欲坠,目光危险地看着身份不明的男人。

白鸟弯眼:“抱歉…我对年长的男人不感兴趣。”温柔,但拒绝。

“?什、年长!?”

看似神秘的男人刹时提高了嗓门,正要咋咋呼呼地大声抗议时,白鸟头也不回地拉开推门、离开了木吉家。

“这位年·长的客人…请不要在店内大声喧哗…”

“哈?!你好意思说我啊老爷子?!”

三人趁机把吵闹抛在身后。

“所以刚刚那就是搭讪现场吗?”木兔后知后觉地大咧咧地问了出来,一脸新奇。

‘就算真的好奇也别轻易说出来啊木兔前辈。’赤苇眼前一白。

习以为常的白鸟露出了几分歉意:“让你们一起碰到奇怪的事了,真是抱歉。”

“这又算什么!”木兔豪迈哈哈哈地大笑几声,“要比受欢迎,绝对的王牌也不会输!对吧,赤苇!”

‘如果是指比赛时必须得说一次‘第XX排有女生在看着你’之类好预热状态的说辞…’赤苇的想法毫无波动地从脑海中掠过,但是…

“嗯,确实。”平静的语气肯定至极,决口不提木兔前辈在校内‘只可远观型男性’排名第一的事实。

木兔十分受用地哈哈大笑起来。

不管怎么说…这样毫无负担的单细胞快乐,真是令人羡慕。

木吉村离音驹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时间也在一路的吵吵嚷嚷中过得飞快。不过最后的车站离学校不近,下车之后,还要再步行一会才能回到音驹。

弯弯的下弦月朦胧地缀在空中。

在照姬祭结束后,学校周边又恢复了往常平静的生活,昏暗的小路上寂静无声,唯有些许春虫飞蛾徘徊在明灭不定的路灯下。

‘听见了吗?’

穿着礼服的男人,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紧紧地抱着怀中古朴的匣子,站在灯下的身影,瘦高而狭长。

“哦!听见了吗?”

木兔兴奋地东张西望。

窸窸窣窣,吱吱鸣鸣…五月五的武士节前后,总是斯螽动股,鸣虫的叫声不住地从某家某户的庭院内幽幽地传响。

这让半大小孩般的木兔兴奋不已。

“说起来啊!去年夏天的时候,我抓到了个、这么——大的大力神长戟大兜虫!”

他比划着,神情里满是‘怎么样、羡慕吧’的闪亮。

虽然木兔前辈像小学生一样亲自跑到山林里捕虫不奇怪,但是啊…木兔前辈是从哪里学来这个大兜虫的名字?有点超出他的常规啊…赤苇迟疑地想。而最重要的问题是…

“那不是在南美才有的…”*

“什么啊,赤苇你也太没有童年了!”

木兔根本没打算听赤苇的话,一听不是惊叹或称赞,就即刻咋咋呼呼地不满起来,他扭头寻找声援:“白鸟!你说呢——”

白鸟正低头在手机上回复着什么。

“白鸟——你听见了吗?”被忽视的木兔拉长了语调,装作遥声呼唤的样子伸手在白鸟面前晃晃。

‘听——见了吗?’

眨眼的一瞬,

凹凸不平的脸庞,贴着白鸟鼻尖。

滴答淌下的、黏湿湿的脓液,散发着浓重的恶臭。

而那惨白平滑的面容上,空无一物。

它紧贴着少年的脸颊,黏糊糊地发问。怀里的盒子咔哒咔嗒地响着,隐隐透出清脆的笑声。

“刚刚在回朋友的邮件…怎么了?”

白鸟说着,举起手中的手机晃了晃,但手机的灯光莫名地有些黯淡,连带着路灯也明灭不定。

“在说抓甲虫的事啦!赤苇这个人,居然没有童年吔!”

“木兔前辈,请不要随便否认他人的童年…不论如何,蝴蝶标本之类的,谁都做过吧。”

日本的小孩,哪几个没有抓过蜻蜓甲虫和蝴蝶?

“说道蝴蝶…”白鸟抬头望向夜空。

细弱的月光,轻轻地覆在这条狭长小道上。凉爽的微风吹拂,带来远处若即若离的视线。

注视感,

不仅来自眼前,更翱翔于天际。

没有面容的男人,仿佛滴墨般的阴影。它折腰弯身,像由恐惧构成的漆黑蝙蝠般,笼罩着少年,阴冷地吞噬着细弱的月光。

‘听见——了吗?’

它黏黏糊糊地反复问着。

那破烂不堪的礼服下,是蠕动的肉瘤、肠肉,紧贴着木匣长出的鱼眼,冷冰冰地看着白鸟。

然后是…

‘嘻。’

木匣轻笑着。

‘听见了——吗?’

“在古时,蝴蝶也是被认为是死人的冤魂喔?”

白鸟偏头望向同行者,带着轻柔的笑意。

昏暗的灯晕下,飞蛾扑棱着撞击着闪烁不定的街灯,让本就黯淡的小巷,萦绕着莫名阴郁的氛围。但在伙伴的陪伴下,完全没有人感到害怕。

只有坏心眼的白鸟,故弄玄虚地露出想要作弄他们的神态。

“诶…”

赤苇露出了似懂非懂你好厉害的赞(敷)叹(衍)表情…白鸟经常在他附和木兔的趣味时看到:“白鸟…你很喜欢这样的话题?”从音驹的前辈那有所耳闻。

“大概是…家传所在吧?”

‘…?’

这样的家传,好深奥啊。

“…说起来…”

木兔罕见地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深沉表情…赤苇下意识地眼神一凛,神经紧绷:木兔前辈居然对白鸟的话感兴趣?天上要下红雨了?

枭谷王牌完全没有察觉到赤苇警惕的眼神,苦恼地继续说:“白发帅哥难道是现在的流行吗?我是不是也去染个白发比较好啊?”

是怎么从那个话题跳到这个话题…难道刚刚一路都在想那个奇怪的白毛吗…?

等等…木兔前辈现在是认真的。

一旦表示肯定,就一定会彻夜跑去染发吧…?

白鸟诶了一声,歪头说:“既然能随随便便就能碰到…就说明没有个性辨识性…吧?”

…像女孩子。

Doki了一瞬的赤苇收回片闪的思绪,面色淡然地赞同道:“这么看起来…还是木兔前辈更具有个性的优势。”

木兔的头发,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原因,浅色的发丝里总是夹杂着斑驳的黑发根,就像短耳鸮的羽色一样…总之,个性十足。

“发型也很有王牌气势。”

“真不愧是我们枭谷的王牌。”

“噢——!这样吗!”

木兔叉着腰,情绪相当亢奋地哈哈哈哈大笑起来。两人一唱一和的捧场让他的自信心极度膨胀,连羽毛都支棱了起来,相当自得:“这样的发型呢!我可是每天都有用定型喷雾打理哦!”

“…”啊,真的吗?…居然。

“…”真的,每天半小时。

白鸟和赤苇用隐晦的眼神交流着。

“小白啊!”木兔完全没有发现另外两人背着他交换的眼神,非常自然地一把揽住了白鸟,用哥俩好的语气说道:“有没有很羡慕我充满个性和气势的王牌发型?这可是打排球最重要的精髓啊!要不要我也来给你做一个?!”

…打排球的精髓,怎么看都不会和发型有关系。赤苇又开始急速地思考。

虽是疑问,但很明显,木兔前辈并不打算真正地考虑白鸟的意愿…不,不,白鸟显然也不会拒绝木兔前辈再三的任性请求。

如果再不及时制止,音驹的王牌接应就会惨遭枭谷王牌进攻手的魔爪,就算是他也看不下去木兔前辈的恩将仇报。

——仅耗时0.1s的思考,让赤苇露出坚定的眼神,决定独自承担起如何从猫头鹰爪下解救猫咪的高难任务。

今天的枭谷一年级二传,也在尽职尽责地履行着第二项隐形的工作。

三个少年热热闹闹地踩着晦暗的月色回到了音驹。

那瘦长漆黑的人影,抱着木匣,停留在阴影的另一侧。

‘听见了吗——?’

它反复地问着…层层重重、重重层层,粗粝的嗓音,如指甲划过木板般尖锐,令足以令任何旁听者的脑子痛苦地抽搐、发疼,乃至昏厥。

然而,少年们将它视若无睹地抛在身后的阴影之中,徒留它无比温柔地抚摸着怀中木匣。

古朴的木匣震颤着,咔嗒、咔嗒咔嗒…如骨头碰撞般发出剔透的击响,而后又是甜甜的轻笑。

‘呵。’

清脆而温柔。

是少女的笑声。

‘听见、了吗——?’它喃喃地问。

“听见了哦。”他轻声回答。

细如蚊吟的回应,埋没于微弱的风声之中,却是触动诅咒的清脆铃音。

下一刻,细长的黑影便蓬发出猛烈的气势,暴涨的咒力携卷着森冷刺人的阴风,袭向少年们无所察觉的背影。

十步、五步…

一步。

阴毒的诅咒堪堪触及少年那浅薄的衣衫,从天而降的咒力轰击如无形的箭矢,将漆黑的身影彻底洞穿。

精准的攻击、恰当好处的咒力,在咒灵湮灭的同时便烟消云散,只剩未尽的余威,席卷着带起夜风,卷动少年们的衣衫。

赤苇拢了拢外套,心想练马晚上的风也有些大啊。

……

遥遥的夜空下,拿着木吉村点心的白发男人闲散飞在空中,远远地观望着。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感慨着男子高中生的青春,完全不觉得自己放任咒灵尾随和钓鱼的行径完全像个变态的斯托卡。

驱散手中的咒力,他在落地后看到音驹高校的名字时…才若有所思地拿出了手机,打了通电话。

“哟~横鸟前辈——”

“怎么会呢,我的工作可是好好地完成了啊——买点伴手礼也不为过吧~”

“说起来…你在调查的事件,那个男人…之前的工作地址是…哦…”

“原来也是在音驹啊~”

作者有话要说:木兔捕甲虫的剧情来自官方衍生漫画,好好笑的…

咒灵原型来自魍魉之匣,算是致敬。

五条悟和白鸟是一点隐晦的试探和反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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