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啊…”

“好多…”

五月的最后一个周日。八点。井闼山学院。

东京IH兼全国IH预选赛，会在早上9点正式开始。虽然无法提前进报道入场，但在那之前，赛方会提供近一个小时的热身训练时间。等音驹抵达时，已有不少学校在提供的场地里有序地轮番热身。

音驹去年无缘入围，因此在今年需要从首轮预选开始连胜三场，才会有机会晋级下个周日的第二轮次，直至从百所学校内脱颖而出，进入四强决胜。

“所以就是…”

虎听了海一通介绍，聪明的脑袋瓜转了一圈，越想越HIGH，更是烈火熊熊地燃烧了起来：“…要以一当百地干掉他们全部！”

“拜托，在外面别这么幼稚好吗？”

夜久一脸受不了地尖锐吐槽，抛下大受打击的虎略过不谈，转头就看到了叠叠乐般躲在黑尾身后的白鸟，和躲在白鸟身后的研磨。

啊不是，怎么看起来相对最省心的两个居然也不省心？

“打赢全部？哪有那么容易。”

饭野扬起嘴角，“你知不知道东京到底有多少强校在争夺这仅有的两个名次？这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训练赛，越往上，越是有铆足了劲儿练习的体育强校…”

“要比毅力，后辈们也不差嘛。”一之乐讪讪地打圆场，饭野才‘嘁’了一声，不甘地闭嘴。

面对无端令人发梀的白鸟，饭野很少说什么，但他就是看不过山本那无缘由的盲目干劲。

东京强校云集，饶是分成AB两大组进行试合初选，就有分散在东京各处的十六个比赛场地，而每个赛场又有十五个队伍和上届的种子参赛队。音驹在这些队伍中间，算不上顶差，但与豪强相比，不过平庸。

当年入学音驹时，他也有过挑战强者、复兴豪强之名的美梦。

然而不管他练习得如何迈力，在日复一日的枯燥训练中，在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与失败中…饭野渐渐明白，像他这种普普通通的路人角色，充其量也只能算别人的配菜而已。

所谓不甘，也只是拖累。

山本并不在意前辈尖锐的吐槽，只是转而瞄向看台，又忍不住地露出羡慕的神色。

“其他学校都有好多人应援啊！”

说是应援，但人数也不算很多，大多都是本校的支持者与些许家庭应援。夜久看虎这幅激动的模样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哦？到时候见了全国的阵仗可别把眼睛掉出来啊。”

“像虎这样估计会忍不住大惊小怪地和看台上应和起来吧。”

“江户纤夫？”

“不不，猛虎上山？”

“哈？怎么都很奇怪吧？”

“什么啊！我才不会这么丢脸吧！”虎嘀咕了一声，“我们学校的……呃？”

属于音驹校的看台上，也叽叽喳喳地凑着不少人，但仔细一看全都是女生，还能依稀看见她们手里举着印有白鸟名字的团扇。

正配合三浦做扣球热身的白鸟忽地感到后背一凉，打了个喷嚏。让三浦紧张地多问了几句——在诸多事件结束之后，知晓世界两侧的三浦凭借微弱的看见能力，隐隐有了成为窗的资质。他对白鸟的憧憬犹如一条蜕皮的蛇，钻入脑中隐秘的角落，无法摆脱。

这个秘密就连本人也无法阐述，自然难以被他人知晓。突兀的转变落在其他三年级眼中，便有了不同的含义。

在热络与沉默的鸿沟之中，比赛开始了。

音驹的第一场对手是所叫宝仙的学校。他们和生川一样，是支擅于发球&拦网的队伍。只是对上音驹这样善于接传的队伍，他们的武器就算折损了一半。即便在第二局跟上了白鸟进攻的节奏，最终依然以2:0败北。

首战告捷，但并不意味着接下来的比赛一定就会胜利，没有谁会轻易松懈。

借着比赛结束后15分钟的休息时间，他们一边补充着糖分和水，一边听着直井教练的提点和策划：譬如他们在比赛中未曾注意到的失误，以及接下来对手的擅长领域及针对策略，以简单的鼓励收尾之后。他们很快迎来了第二轮比赛。

对手是同样来自练马区的国平都立高中，两校也是有过数次交手的老对手，对彼此球队的进攻风格都十分熟悉，在IH赛前他们也有过几次训练赛的交流。

他们预先针对白鸟做出了策略性防御，多人盯防、一传钳制，但存在的技术差距，让他们的策略收效甚微。虽然结束比赛的速度比想象中要慢了一点，但音驹目前为止的比赛都还算顺利。

在比赛结束退场的时刻，本田看着退场的国平人员露出了微妙的神情——国平三年级的人关系和他关系不错，而这就是他们高中生涯的最后比赛。

……

上午为了拦网跳了不少的黑尾裹着校服外套呼呼大睡，虎神采奕奕地不知道跑到那里去观赛，而福永和研磨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凑在白鸟身边，一边吃香蕉一边嘀咕着下午的赛程。

“接下来，就是让我们来采访一下学校里曾经备受瞩目的排球部吧——听说学校的排球部以前还有豪强之名，不知道这次IH是否可以再回曾经的巅峰呢~？”

轻快的女声在略显嘈杂的体育馆内并不突兀，但在一旁拍摄的景象太过明显，还没等福永他们有所反应，身着音驹外衣的棕发女生就一把将话筒怼到了福永脸上。

“你好，这位同学，请问可以采访一下你的参赛感受吗？”

不擅长和人交流的福永嗖地炸毛、而后僵在原地，但在他磕磕绊绊地说出“粘る”之前，她就转而采访研…研磨早已先一步幽在白鸟身后，佯装自己不在。

但她丝毫不气馁，反而是一脸‘这就省事了’的模样直直地看向白鸟。

“那么，白鸟同学——可以接受一下我们的专栏采访吗？”

我们，其中包含了负责摄影的一位男生，以及一位负责记录访谈内容的女生…恰巧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梅野，只是她紧张地低着头，全然没有和白鸟有眼神交流的打算。

而校园电台的主要负责人兼主要记者夏美妃姬子，早就有备而来，兴致勃勃地不顾他人的视线采访起白鸟。

“久闻白鸟同学排球部王牌的大名——请问这次参赛的感想是什么呢？”

王牌。这个称呼下意识地让白鸟想要偏移视线看向一边，但显然此刻并不是他逃避的好时机。

“…我只是队伍里的接应。”

白鸟说，“队伍里的王牌（ACE）是本田前辈，如果要说什么感想…就是第一次参赛，跟前辈们学到了很多。”

躲在白鸟身后的研磨眨了眨眼，想笑，但看到从另一侧走来的本田，又憋住了笑意。

“诶？王牌竟然不是白鸟同学吗？”

她惊讶地低呼一声，“可是从上午的比赛来看，白鸟同学的得分是队里最高呢，难道这还不算是王牌？”

“不…”

“喂喂，要采访的话留到赛后可以吗？”头发睡得乱糟糟的黑尾一脸带着一脸不善的笑意从后排探出半个身体，“现在骚扰我们的队员可不行啊。”

“要是影响下午的状态就不好了。”海笑眯眯地打着圆场，“比赛胜利后再采访，可能会更有热点价值吧？”

“哦？看来这位同学对音驹的获胜信心满满咯？”夏美勾了下垂在胸前的卷发，一脸兴致盎然地看着眼前的体育生们，丝毫不显弱气，“那么…”

“我说，你们在吵什么？”

本田一脸不善地走了过来，他看到音驹校电台的采访牌后也没有舒缓脸色，只是阴沉地环视一圈，显然把刚刚采访的对话都听了进去。

但他没对白鸟说什么，只是对夏美说：“我记得学校里专栏采访要先经过教练同意吧？”

“话是这么说…”夏美不甘心嘟嘴——这个姿态放在容貌娟丽、妆容精致地的她身上，显得骄纵又可爱，“可是同学们也都关心白鸟同学参加的比赛啊…对吧，梅野？”

被点名的女生身体一僵，张了张嘴，却在数人紧盯的场合下，紧张得什么都没说出来。

研磨下意识想到了那个论坛上的内容，神情微微一僵；黑尾本想说什么，却被白鸟截断了话语。

“抱歉。”

他神态轻柔地说道，“不论如何，这都是排球部的比赛，我只是其中普通的一员而已。”

言下之意自然是‘没什么好关注的。’即便暗中观察的应援人员很多，白鸟也没给夏美留下回旋的余地。他的视线微妙地从两位女孩身上扫过，不留一丝痕迹。

夏美还想进一步说些什么，见白鸟明显拒绝的姿态，也只能不甘地咬咬嘴唇，看了圈排球部的其他人，没再追问。

这场短暂的闹剧，让原本休憩时短暂的放松心情荡然无存。主将本田看着下场比赛的对手一言不发，饭野也啧了一声，表情阴郁。

多摩高中。

白鸟从黑尾那听过这所学校。他们在去年IH上和音驹有过交手。那时多摩的二传组织下的快节奏进攻，扰乱了音驹组织防御的步调，让比赛输得很惨，最终让音驹止步于初赛选拔。春高时再次交手，也让选择留下来的前辈们抱憾毕业。

可谓是没落豪强之劲敌。

前进，

抑或止步于此…？

人的情感无非花与荆棘，两者共生形成的具象化世界，便是白鸟眼中野蛮生长的一切。此时此刻，前辈们的不甘、懊悔与焦虑宛若荆棘在他眼中横行，纠缠不休、碍眼无比。

白鸟对此无感，也并不在意，但这让他再度想起了国中时参加全国大赛时，从队友身上见到的情景，那时的队伍同样被此拖累，毫无前进的意义。

他想到了和黑尾研磨的约定，同样想到了在别处比赛的木兔、广尾，以及那意图交手的期待。

——所有的可能性，只有当真切地走到那一步才具有真正存在的意义。那么他呢？当他站在场上，立足于此，又想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那些他意图触碰的闪烁辉光、去回应他人的期待？

随着比赛开始的哨响，白鸟将排球抛向空中，助跑、起跳，纤长的手臂有力地挥击，以漂亮而迅速的跳飘发球，率先取下开局的一分。

‘速战速决吧。’

作者有话要说：简单说一下白鸟的数据：力量3，速度跳跃4，技术头脑体力都是5。白鸟的关节灵活性都很好，且肢体非常 非常柔软，因此能有稳定的控制已经很不错了，想要强力的爆发得靠练肌肉（x）这个对他来说有点困难。古棺有过食量排名，没算稻荷崎的话前三是研磨天童月岛，白鸟吃得比研磨还少。

具体的能力参数，作为接应的白鸟发球接球救球传球参数都非常优秀（对比同期高中生），扣球的威力相对低一点，但胜在有非常麻烦的旋转+双利手，比较难接难防。拦网的话，譬如牛岛那类暴扣不一定能拦死，但稳定的一触、一传基本没问题。

在总体比赛方面，个人是想维持音驹原有的风格上再加强，不过现在的大家都还没有成长起来，这是一定的，具体我也会慢慢揣摩。

以上，期待留言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