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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演技(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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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苏不明就里,如实道:“是有一家,不过门庭冷落,离倒闭也不远了。好在占了块风景秀丽的好地方,若推倒了重建个新宅院,倒还可用。”

江流春终于平静下来,正色道:“嬷嬷,你可知梁氏总共占了我娘多少产业?”

紫苏嬷嬷起身,走到博古架旁,从一只落满尘灰的红釉海棠式花觚中掏了个油布小包袱出来。打开一瞧,里面竟然是一本旧账簿。

紫苏对着账簿仔细翻看许久,终于抬头道:“太太在时,置办下诸多产业,但大部分都记在了老爷名下。如今,其中五六成都被这糊涂老儿拱手送与了梁姨娘。至今仍归属太太名下的,只有京城北郊三里外的那间老酒馆和城南的栖梅坞香料铺。”

江家酒馆的名字,江流春是听说过的。当年梅含英就是在这里遇见了江同,又从这里发家致富。梅含英自己挣下的家产都写了别人的名字,偏偏要了这家破败老店,看来当真是对江同情深似海。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一世精明强干,却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也不知梅含英若泉下有知,会不会后悔痴心错付。

江流春盘算了一下,香料铺是个香饽饽,只怕梁氏觊觎已久,自己轻易动不得,且自己对香料一窍不通,隔行如隔山。而那家老破酒馆,却可成为破局的关键。

梁姨娘和江落月母女代替自己掌管同英楼,用的理由是自己不习厨艺又不懂经营之道。若她能把这濒临倒闭的酒馆盘活了,看她们还有什么借口。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江家这种没什么骨肉亲情的鬼地方,用钱开路比以德服人更省事。只要有利可图,不怕那些人不站在她这一边。

原装的“江流春”虽不通厨艺,可她“江雪”这些年的美食博主可不是白当的!好的匠人,给三分颜色还真的就能开染坊。

于是,江流春坚定道:“嬷嬷,我想借老酒馆一用。”

紫苏瞧着江流春双拳紧握,踌躇满志,本以为她又在想法子夺回同英楼,却不曾想,她打起了江家老店的主意。

紫苏犹豫道:“姑娘想做什么?那老酒馆开在京城郊外官道附近,平日往来食客多为贩夫走卒,店内陈设破旧,酒食不甚讲究。若不是有太太的面子在,账房还给拨些钱款作日常开销,否则早就开不下去了。”

江流春细细一想,便笑道:“那敢情好,靠着官道,岂不是老天爷赏饭吃?哪怕我每天推着小车卖盒饭,都有很大的赚头呢。”

紫苏一愣:“盒饭?”

江流春自悔失言,打哈哈道:“把饭以盒装盛,是为盒饭。”

紫苏神色更是诧异:“这说法倒是新鲜,老奴从未听闻。姑娘,你何时竟对庖厨之事起了兴趣?”

江流春支吾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

紫苏被江流春逗乐了:“姑娘是哪里学的俏皮话!”

为了避免紫苏对上一话题刨根问底,江流春机智地转换了话头:“嬷嬷,若我想接管江家老酒馆,你可有什么法子?”

紫苏有些忧心:“法子是有,可姑娘,你并不知晓烹饪经营之事,如何应付得来?”

江流春道:“我若留在深闺枯等着及笄嫁人,这一世的运命便改不得了。但若让我去老酒馆另辟天地,我或许还能有别的路走。嬷嬷你说,这险是不是还值得冒一下?”

紫苏想了想,终于点头应允了,又道:“梁氏为人伪善,人前人后最喜宣扬她与太太亲如姊妹,视你如同己出,因她扮得好,江家倒有七八成人真心实意地觉得她是个好后娘。”

江流春会意,冲着紫苏一笑:“嬷嬷,我的演技其实也不错。”

当晚,夜深人静时,江流春对着镜子呼唤芜音。

说实话,她总觉得自己再这样跟芜音用古镜“视频”下去,迟早得疯。芜音跟自己如今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只是芜音总是一身玄色衣裙,周身透着阴沉和压抑。

芜音含笑在镜中道:“夜阑人定,能得姐姐之邀同赏月色如洗,我很高兴呢。”

江流春瞥了她一眼,道:“你要是什么时候嘴不那么贫,我才高兴呢。”

芜音笑意嫣然:“姐姐唤我何事?”

江流春对芜音细说了自己的打算。芜音有些惊讶:“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江家?”

江流春点头:“要说年纪,我实际二十五岁,也就比你那姨娘小六岁。可若论心机手段,我远及不上她。何必非要以己之短击人之长呢。若一味硬碰硬,再有人给我来杯牛乳茶,咱俩可就全凉凉了。”

芜音眼睛亮如星子,含笑点点头:“姐姐思虑周全。”

江流春接着道:“江家老酒馆是你家最不惹眼的产业,我是你家最窝囊的成员,我若是提出要去江家老酒馆暂住,想来那梁姨娘不会起疑。到时我好好费些心思把酒馆经营起来,便可以拿着帐本子去跟梁氏母女谈判。毕竟她们接管同英楼时,找的借口是‘嫡女无能’。”

芜音了然:“所以姐姐唤我是想问,如何让梁姨娘许你离开江家?”

江流春点头道:“正是。我本想着借思念亡母之名过去,却又觉得牵强。”

芜音眼中闪过一丝恨意,道:“这个好办,梁氏做过亏心事,自然是怕鬼敲门的。到时候,我再上一次你的身。该有的戏码,我替你演。你只需让紫苏嬷嬷和桂子在你行止失常之时找梁令巧来救命。”

江流春见芜音神色阴沉,忍不住问道:“什么亏心事?”

芜音道:“我娘死得蹊跷,不知与梁氏是否有关。不妨借此诈她一诈。若不是也就罢了,若真诈出来了……”

江流春万分紧张:“你待如何?”

芜音垂眸,敛去眼中恨意,再抬头仍是纯稚的笑容:“不如何,你我有约在先,我怎会舍得陷姐姐于不义呢。”

江流春盯着芜音,心中实在是害怕得紧,颤声道:“你……你冷静些,切莫冲动。况且古人云:‘人而无信,不知其可。’”

话音刚落,江流春才反应过来,芜音是鬼非人,这话对她没半点作用。她不由有些懊恼。

没想到芜音接着她的话道:“鬼而无信,立化灰烟。如此重誓,姐姐可放心了?”

江流春松了口气,心中却怎么都不舒服。她看着芜音,有些歉意:“对不起,我不是想阻碍你。只是……”

芜音摇摇头:“那是我的事,而非你的。虽然你我如今共用同一具皮囊,可终究不会久为同路人,不该迫你承担我的仇恨与苦难。”

江流春沉默不语。芜音眼睛里蒙了淡淡的雾气:“姐姐,你不会恨我的,对吗?”

江流春不知如何答她。她虽然气恼芜音把她骗来了古代,多有怨言,但芜音许诺的酬劳的确也是她最梦寐以求的东西。这本是一场交易,以物易物,童叟无欺,又何来爱与恨。

想到此处,她抬起头来,看向芜音,摇摇头道:“我恨你做什么?我如今只希望你我最终都能各偿所愿。”

芜音神色柔缓下来,笑意温软:“那姐姐,明日此时,我助你离开江家这牢笼。”

第二日半夜,一声凄厉的女子尖叫,将夜的宁静尽数打碎。

东跨院里闹得人仰马翻,紫苏和桂子等人正七手八脚地企图按住披头散发的江流春。

江流春神思恍惚,眼神空洞,一个劲挣扎,口中喊着:“为什么害我!我一世操劳,有何处对不起江家!”

紫苏急得慌了手脚,老泪纵横:“大姑娘,谁害你了?你说清楚!”

桂子哭得了不得,抹着眼泪道:“我去求姨奶奶!姑娘这样子,必须得请大夫!”说罢,便拔腿往西跨院跑去。

桂子一路跑,一路哭道:“快来人救救姑娘!姑娘被魇住了,再晚就救不得了!”

桂子嗓门极亮,引得阖家仆妇皆披衣起身探看。跑到了西跨院门口,桂子拼尽了力气砸门,哭叫道:“求姨奶奶救救我们姑娘!姑娘似乎魇住了,满口胡话,怎么叫都不醒!”

西跨院耳房的灯光亮起,百合披了夹袄,趿拉着鞋,草草地挽了头发,满脸怒气地拉开门,不由分说地骂道:“死蹄子,大半夜的嚎你娘的丧!你们姑娘发了癔症,你不去二门上找人出去请大夫,反而跑来闹腾姨奶奶,存心不让人好睡!我们姨奶奶又不是治病救人的活神仙!”

桂子并不搭她的话茬,瞅个空子冲进院内,跪在梁姨娘卧房窗下咚咚叩头,哭求:“姨奶奶最是慈悲的人,向来惜老怜贫,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谁不交口称颂!可怜我们姑娘小小年纪没了娘,遇事没个主心骨。如今是姨奶奶掌管后宅,婢子只能冒死来打扰姨奶奶的清静。还请姨奶奶发发慈悲,去看我们姑娘一眼,拿个主意!”

百合几步赶上,照桂子脸上就是一巴掌。她还要再打,手却被芙蓉从身后一把抓住。

芙蓉瞪了百合一眼,微微摇摇头,低声斥道:“奶奶还未说话,你满嘴胡吣什么?忘了红豆的例了?”

百合听得“红豆”二字,如冷风灌入头脑,立时清醒过来,后退一步,立在芙蓉身后。

桂子被打得一个趔趄,却仍直起身子,大声道:“非是婢子刻意叨扰。方才全府里有些见识的妈妈们和姐姐们早已都去了东院帮忙,却都束手无策。婢子不得已,才……”

话音未落,梁姨娘的身影已然出现在门口,满面关切,眼中含泪。她亲自扶起桂子,用丝帕轻拭她额间尘泥,柔声道:“好孩子,我知道你的心。你莫慌,快带我去瞧你们姑娘。”

桂子一壁用手背擦眼睛,一壁感激地点头不止,引梁姨娘去了江流春所居的东跨院。

作者有话要说:芜音出马,一个顶俩(^O^)

ps:感谢热心读者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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