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走出办公室，程知叙摸出了不断嗡嗡作响的手机，看到了陆清远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看一下你的超话吧，他们好像在吵架】

【好像是关于你的绯闻】

【还有照片，看起来有理有据】

程知叙：【惊恐JPG】

【陆老师，您怎么也相信这些捕风捉影的事了】

随后一张照片直接发送过来，程知叙把这张高糊图放大，看到了两个站在游艇甲板上的人影，可能是角度问题，两人挨得很近，像是去度假的情侣一般亲昵。

只是图片太糊，他也没看清出他当时到底是什么表情。

【陆老师，我现在就去微博看看】

程知叙点开微博的时候，非常旅行第一对恋情这个话题已经有了热搜位。

热搜是谁买的，显然易见，甚至还请了水军，在超话里暗戳戳放料。

这种行为放在晏时鸣身上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幼稚，像是宣示主权的小孩，为了占有手里的玩具，恨不得要昭告全世界。

只是他太过贪婪，一边想抓住手里的权势不放手，一边依依不舍地纠缠着旧相识。

程知叙挑了两个争论得很凶猛的水军，直接动用自己超话主持人的权利把人清出了超话。

不多时，他清除粉丝的话题又开始被讨论了。

【我就说是假料了】

【漂亮，他直接把水军给清出去了】

【程小叙专注事业，才不会谈什么恋爱】

【我就说，程小叙当自己的超话主持人是有点用处的】

程知叙的微博一直都是他自己管理的，除了有时候运营人员会登上去转发新闻和广告，其他的全靠程知叙维护。

程知叙顺手看了关注的人动态，陆清远晒了几张在海鲜餐厅的美食图片，直接点了赞。

陆清远：【那家海鲜餐厅很不错，上次本来想请你去吃的】

程知叙：【啊，好可惜】

陆清远：【别担心，以后还有机会】

程知叙：【好耶】

陆清远：【听说你要去云阳山音乐节】

程知叙：【是啊，云阳山离我的家乡还很近，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提前回去】

程知叙：【也欢迎陆老师来啊，有好山好水和美食】

陆清远：【好，我会抽空去看的】

运营姐姐发来了消息。

【程哥，你怎么跑到陆清远超话里了，而且还顶着十级的称号】

程知叙：

【不好意思啊，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点个赞，应该没什么事吧】

【十级是因为这个号在陆老师超话里签到很久了】

运营姐姐：

【哭唧唧JPG】

程知叙看似每天在管着自己的微博，其实很多功能他都不太明白，经常发生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操作，之前因为不太出名，公司里的人也很少去理会，可是这几天节目一播，新专辑也发行，人气忽然就上来了。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你这个超话等级还挺高的，两边粉丝会比较关注】

【好吧，没什么问题就行】

【放心，我只在陆老师的超话里签到，其他的从来没去逛过。】

【十级应该不算高吧，我之前有一个号都签了三年，可惜最后换号了，这可是我今年坚持不断签的成果。】

运营姐姐：【吃瓜】

【没事，我们会想办法处理的】

【但是程哥，你以后去微博还是换个号吧，不要到处乱逛，现在人气上来了，一举一动都会被盯着，我们会有些紧张。】

【行，听你们的，我换个号】

程知叙乖乖地切换账号，随后看到了一条关于晏氏集团的新闻，还是关于民生的。

【晏氏集团旗下的化工厂乱排乱放，引起当地民众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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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这件事之前不是已经压下来了，怎么又有人爆料。”

晏嘉泽甩出手里的文件，怒气冲冲地质问着下属。

“小晏总，我们之前已经和爆料的人联系过，他答应会销毁资料，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又爆了出来。”

“我不管什么理由，你们要做的，就是把关于晏氏集团的负面新闻全部压下来，不要再出现任何影响晏氏声誉的事情。”

“是，我们这边马上联系爆料者，会尽快把消息撤下去。”

办公室很快就安静下来，在旁边等候已久的助理走上前，“小晏总，董事会那边请您过去。”

晏嘉泽听到董事会这三个字，头都要炸了，再听到小晏总这个称呼后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怒火。

“我想知道为什么到今天，你们还是叫我小晏总？”

“这个——”

“可能是习惯了。”

先前晏时鸣还在公司的时候，公司里的人都是这样区分的。

晏嘉泽盯着这个年轻的助理，冷冷地念道：“那就想办法改掉，不要养成坏习惯。”

董事会的人已经在会议室里争论许久。

“两年前，他接管广海的时候，很多人都不同意，结果投票的时候居然还都投他，这下好了，本来好端端的一个企业让他给弄垮了。”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该想办法怎么处理这件事，声誉问题是次要，要是有人查下来，可就难办了。”

“看来，还是要请大少爷回来坐镇比较好。”

“你说晏总，现在他还会回来吗？”

“就算他想回来，董事长那边也不会同意的。”

“他不会回来了。”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晏嘉泽跨步走到会议桌前，慢慢地扫视在座的人。

“怎么忽然不吱声了，刚才不是都挺有主意的。”

“我们能有什么主意，您一直负责广海化工，现在出了问题，谁的责任最大？”

晏嘉泽质问道：“谁的责任？”

“广海这几年的经济效益一直都不好，大家都有目共睹，况且这么大的企业，不止我一人管理，有些人背地里以权谋私，捞油水的事没少干，出事了就把责任一撇。”

晏嘉泽太清楚这些人的鬼心思，早早就收集好证据，必要时刻，鱼死网破也不是不行。

他烦闷地抽出一根烟，在会议室里里抽了起来，烟雾缭绕间，一双狠戾的眼睛盯着旁边几个董事。

“你们把错都安在我身上，有些不太好啊。”

“那你说怎么办？现在媒体那边压不住，广海现在面临着严重的舆论压力，而且在座的人也都了解，广海的资金流转问题也越来越棘手，全靠其他产业贴着才维持到现在。”

晏嘉泽：“所以现在我提议把广海化工直接转让出去，既然它无法为晏氏创造价值，那就早早舍弃，断臂求生，也是良策。”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比震惊，虽说广海化工这几年经营状况堪忧，可它毕竟是晏氏集团的重要部分，如果把它转让出去，无疑是断了晏氏的右臂，现在说转让就转让，实在太草率了。

晏时鸣得到这个消息时，正在驱车赶往翠绿的群山间。

“你盯着他，他敢说出转让，就一定是找好了买家，最近凡是和他接触过的人都要跟我汇报。”

“是，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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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叙回到石塘镇的时候，正是绿叶葱郁的时候，河道里映着绿叶蓝天，和轻飘飘的云彩。

这几年，因为当地旅游业的发达，相关部门也投资很多财力鼓励当地发展。

阿婆家的房子被重新修缮，里面装上了更为方便的家具。

阿婆依旧说着当地的方言，语速很快，尽是温柔。

程知叙坐在小板凳上，安静地听着絮絮叨叨的话，一边把择净的菜叶放在水盆里，碧绿的空心菜和已经熟透的番茄飘在水里，看着格外顺眼。

阿公年事已高，已经不再种地了，只是经营着院子里的一小块菜地，有时候去集市上卖掉一些，不过大多时候是为了消磨时光。

前几年，程知叙在英国读书，没个两天都会给他们打一个电话报平安，那时候，程知叙只想一件事，赶快完成学业回国，后来这个目标变成了努力搞钱，好好赡养他们。

幸运的是，他很顺利地就走上了这条道路。

阿婆手腕上的银镯子碰到了盆沿，哐当一声。

“你阿妈前几天回来过。”

“啊？”程知叙像是没听清楚，又像是在逃避这个事实。

“阿婆，我去帮你打水。”他起身，头一次不想听阿婆说话。

“她说她想看看你。”阿婆苍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随后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程知叙扫过头顶的树叶，这正是所有植物疯狂生长的季节，它们肆无忌惮得发散着枝条。

阿公在旁边抽着旱烟，静静地望着天，他不说话，就像二十多年前，程知叙的母亲带着一个怯生生的孩子站在家门口时，他也只是沉默地把孩子抱进屋。

“她在哪？”程知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