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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本王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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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过去,便是新春。

林以谦的死讯传回鬼都时,正巧赶上春节。

阴郁的气息笼罩着都城,街市间自发地摘下了门口的红灯笼。王城内,南喻可与陆北慕着上了素衣,包括阎君大殿在内的所有地方,全部挂上了黑色帷幕和白花。

一队快船信使身披白缟服,从鬼都城出发,迎着风雨赶往了灵山。

林以谦是一代骁将,林氏一族镇守山海关数千年,他是他们那一族里年龄最小的守关将,同时也是最早被受封为王的人。十六岁成将,他曾用最年轻的身体守护了一方领土安定,至此,匆匆百年,那位意气风发,曾立下丰功伟绩无数的少年郎,最后永远长眠于溟海水底,不得善终……

林家世代单传,到林以谦这一代时,他已是林氏最后一位嫡系子嗣,按照阴界习俗,他的尸骨应被送回故土。但因为他是阎君亲封的驻都府王,将死要入王陵,鬼都下了祭文,以阴界最高仪式迎他回都。

灵山在一夜暴雨之后陷入死寂,数条悬挂白帆的船自山海关驶入灵山。溟海礁岸上,所有人卸甲摘帽,在腰间系上了白衣带,人群寂静,压抑的哭声此起彼伏。

悲伤笼罩着整片海岸,绵绵细雨如针,狠狠地扎在了人的心头。

丧船上,素麻白布遮盖住了没有血肉的白骨,没人能窥探到那隐藏在尸骨之下的灵魂,唯有白布上方那枚银铜色的腰牌,能证明这里曾经躺过一个生命。

冥若尘与众多林氏族人跪在船前,雨水压低了他的眉睫,他没有哭,只是呆呆地望着跟前那一片白色,仿佛陷入了无休止的沉默。

林以谦之上没有直系长辈,从山海关带人来吊唁的是一位高龄老者,那些林氏的旁系族人将他称为族长。老者拄着拐杖,一头银白发丝被雨水淋湿贴在额间,将他那殷红的双眸微微掩盖住。

“……林家主是如何去的?”他蹲跪在那具被白布遮掩着的尸骨前,饱经沧桑的手轻抚在冰冷的棺木边缘,始终不忍将其掀开看上一眼。

风声淹没了哽咽,所有人垂首立在雨中,压抑的气氛好像堵住了他们的咽喉,没有一人答话。

“告诉我。”老者深吸一口气将双目闭上,再睁开时眼里的痛苦与悲怆化作了浓浓怒意。

他轻轻拿下那枚躺在白布上的腰牌,将其贴近胸口,颤抖的手抚摸过每一条纹理与刻痕,最后停留在那个小巧的字体上。

余下的,只有无可诉说的悲痛。

林氏一族出生小户,在阴界并没有显赫的家世与强大的靠山,远在山海关的他们靠着一腔真情和忠诚才能走到今天。林以谦于阎君而言,不过是众多官臣中一位远守边关的府王,但对于山海关的林氏一族来说,他是荣耀与殊荣,是能带领所有族人走向更高处的希望。

而今林以谦的离开,让栖息于这做小岛上的人失去了最重要的主心骨。

“前辈……”良穆终是不忍沉默下去,缓步上前,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道:“北城王身陨于溟海,被找到时已是……”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似乎没有勇气再往说下去。

老者没抬头,跪在雨中沉默了片刻,继续重复先前的问题:“告诉我,林家主他是如何去的?”

良穆欲言又止:“我……”

老者撑着身子缓缓起身,手中拐杖狠狠跺地发出清脆响声:“我林氏一族世代效忠阎君,今家主遭人迫害死于非命,这偌大的灵山上竟未有一人能为他诉说冤情。”

他苍老的面容仰天迎向大雨,发出低沉的哭泣:“难道这便是鬼都给于我林氏一族的交代吗?”

老人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这阒无人声里,落入雨中。

他无法接受,也接受不了,今日以后的林氏嫡系一脉,再后继无人——

“老先生请节哀……”朝旸虽早已在战场上见惯生死,但面对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场面,还是忍不住动容。

他不知如何安慰这位已经银发斑白却依旧倔强的老人,便上前替良穆回答完了老者重复问过的那个问题。

“北城王是阴界忠臣,今忽然身陨溟海,是我等都不忍见到的。”朝旸说罢顿了顿,叹了口气又道:“老先生悲痛我能理解,可有一件事我还是要与您当场言明,北城王身死实乃意外,并非是遭人迫害。”

“他是朝廷命官,奉命来驻守灵山,没有人能害他……”

或许是久经沙场,对人情世故了解甚少,朝旸说话有些过于直接,给人一种他是在急于辩解的感觉。

“没有人能害?”老者闻声冷哼了声,那被泪水包裹着的浑浊的目光紧抓着朝旸,似乎无法接受这番说辞:“那你告诉老朽,林家主究竟因何来的灵山,又是因何才下的溟海?”

朝旸:“北城王身为阴界朝臣,来灵山自然是为炼尸人一事而来。”

寒雨冻人,朝旸缓缓而道:“北城王是英雄,今不幸丧命于怨灵之口,身为同僚我也很惋惜,但——”

“哼。”老者冷笑一声,打断话道:“我林氏一族扎根山海关数千年,从未有人下溟海后回不来!就算家主是因为运气不好撞见了怨灵,可有指骨护身玉在身,怎么也不至于落得个人去白骨回的下场。”

老者风骨不衰,在雨中挺直脊梁:“我今日到此,不仅只为接家主回家,还要替族人与他讨还一个真相,我林氏一族世世代代为阎君镇守山海关,而今家主遇害,死得不明不白,难道鬼都不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风雨如晦,老人的声音在风中颤抖。

朝旸唇角微张,最终不忍多言。

良穆垂眸立在雨里,面色沉重,悔恨之后却怎么也想不通,林以谦水下功夫身手很好,那些行尸入海后行动迟缓,于他而言根本不足畏惧,可为什么他偏偏没能从海里上来?

从那面修补好的水墙来看,林以谦至少在解决完行尸之后都还是安全的……

良穆将一行人从罗刹出来的细节全部回想了一遍,除了在暗海里受了点擦伤之外,林以谦身上并没有其他伤口,按理说,他不应会被怨灵发现。

再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身上沾染的血腥气息被怨灵察觉,可他不是有护身玉吗。那东西不仅能抵挡怨灵攻击,还能掩盖自身气息,良穆早在几个月前自己被怨灵围攻之时就见识过它的神奇之处了。

所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良穆抬眸看向棺内,那被白布掩盖的尸骨旁除了被老者拿走的那枚腰牌之外,还有一根鞭子,海灵在海底寻到了林以谦随身携带的所有东西,却唯独不见那块护身玉。

丧船在雨中陷入一片死寂,悲痛过度的老者杵着拐杖倚在船前,所有人都沉默着,似乎在安静的等待一个真相。

“族长。”

在这漫长的等待过后,终于有人上船来打破了沉寂。

默哀的人群中让开了一条道,一名穿着缟素的男子快步走上船来。良穆认识这人,他叫林尘,是林以谦手底下的副将,曾在灵山呆过一段时间,后来林以谦因灵山形势恶劣脱不开身,便将他委派回去处理关内事宜,直到今日才赶过来。

林尘摘掉头盔来到棺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才抬起头来跟老者禀报说:“属下和苗姑去查过了,殿下之死——确为怨灵所致……”

男子声音哽咽,说罢便朝船后挥了挥手,随即有一名女眷自人群中走出,来到跟前跪下。

“一个时辰前,我入海召了海灵。”苗姑迎雨磕头:“我现在为各位陈诉家主死因。”

“前夜凌晨天还未亮,灵山暴雨,溟海浪涨,有不明之物袭击了灵山山脊,从而放出了无数人形怪物。家主便是因为那些怪物,才被怨灵围困,身陨于溟海海底的。”

“我口中所诉,皆乃海灵亲眼所见。”

苗姑跪在棺前,泪水簌簌落下:“前日夜里,灵山脚下这带海域突然发生震动,海灵嗅到海里有浓重的血腥,便顺着气息找了过去,然后他们在海底的一处结界水墙外寻到了家主……”

当时的林以谦浑身是血,被成群的怨灵围困在海底,可不知为什么却没有逃。

海灵看见他的身体被撕咬得鲜血淋漓,拼命挡在那水墙之前,正在修补上面的一条裂缝。

苗姑泣不成声:“海灵见到家主时,家主的双腿已经快被怨灵啃噬完了,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水墙修复之后,整个人便再也没有余力从海底逃出去了……”

“海灵不是去了吗,为什么没有救他?”朝旸宽袖下的手捏成了拳,冷声问道。

“你以为海灵是什么?”林尘闻声转过头,用一双冷厉的眼睛盯着朝旸。

“海灵不过是一种勉强能化形的精灵,没有实体,根本靠近不了怨灵。”他自顾自地解释着,然后嘲讽道:“可即便如此,它们也比这船上某些自己以为是的人有良心的多。”

其实在被怨灵发现时,林以谦就已经知道自己不能活着回去了。

“海灵说,家主在意识还清醒时,它们本打算出海来求援,可被家主拒绝了。”苗姑抽噎着,“家主他不想让我们瞧见他浑身血洞的样子,他说他生于大海,注定将在大海里死去,如果不能活下去,那么化成一具白骨或许才是自己最体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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