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晋活动了一下脖子，被绑了这么长时间，整个人都僵硬了。娄老大也不管他，自顾自的在眯着眼睛，也不知在小憩还是在用心的盘他手里那个球。
一个手下的人，走进来回报说：“老大，已经过了子时。”
娄老大抬眼看了他一眼，旋即又闭上了，点了点头，示意让他下去。
娄老大清了清嗓子，走到程晋身边：“这不知不觉的已经到子时了，你小子也别磨蹭，秘方交还是不交，交富贵一生，不交现在就死。”
程晋嬉笑着说了句：“是是是，娄老大威武，娄老大就把我手腕上的绳子解了呗。”
“我呸！你当我跟你玩笑呢？我劝你识相，说起来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到时候扔在这荒郊野岭，不划算呀。”
程晋只顾着捣腾手腕上的绳索，一副根本不在意他说什么的样子：“害，有什么不划算的，划算，我一个败家子，家也败得差不多了，还倒欠了那么多银子，你就给我杀了得了，正好也免得我还。”
这一下把娄老大说懵了：“我还没见过你这么不要命的，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死不死的关我什么事，只是我兄弟们都来了，人吃马喂不能白跑一趟。你把秘籍交出来，我们完成程老爷的任务，也好拿到钱大家散了。”
程晋却笑盈盈的看着娄老大的眼睛：“你不敢杀我。”
娄老大一声失笑：“我在街面上什么作风你也不打听打听，西岭腿子帮帮主是我拜把兄弟，我打个招呼，就给我找了这么多人过来。我手上的人命也不止一条两条，干了这一行就没想过能留个全尸，杀你比碾死蚂蚁还容易。”
娄老大一脸横肉，逐渐靠近程晋，眼神变得凶狠，却被程晋一眼识破：“但是杀我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你说什么？”
程晋手腕反正也解不开，索性舒服的靠在椅背上，他的声音散漫，却透出一点威慑力：“我现在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你要杀我我现在已经死了。其实想要秘籍也简单，你把我杀了，再去把我家人杀了，老宅子归你你慢慢找就是了，早晚能找得到，还除了我这个竞争对手，你不杀是因为程老爷不让杀。”
看着娄老大的表情，程晋知道他猜对了。什么秘籍不秘籍的，他根本不知道，但是现在，得装成秘籍就在他手里，才有谈判的资格。
“至于为什么不让，我猜大概是程老爷还想维护程氏百年儒商的脸面。这样的传统家族，最重要的就是亲情和团结，在布行收货的前一天出人命，但凡有个脑子的，都会知道是谁下的手。”
娄老大稳了稳情绪，轻笑说道：“着你放心，你死不死不重要，我们在村里安插的人手自然会动手，而且他们会伪装成私仇报复，没人会怀疑到程老爷头上。”
“那你安排的人成功了吗？”
程晋轻描淡写的一句，却突然让娄老大心悬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屋外。除了马是不是发出的喷气声，安静的一如死寂。
程晋便继续开始说：“我猜你们一定约定了子时之后动手，所以你才一直关注时间，关注手下人给你的汇报，结果现在还没动静吧。”
娄老大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程晋嘴角勾起微笑，眼神却逐渐变得凌厉：“不如，你跟我交易怎么样？”
“就你？”
“你娄老大也是街面上的一个人物，自己打出来的天下，为什么要屈居程家大房之下？你们需要钱，需要程家跟官面上的关系，所以你只能一直听命于程老爷，但是你并不甘心。而现在程家大房也出现了麻烦，若是程家鼎盛时期，就算出现屠戮手足的污点，也无伤大雅。但现在的程家大房，经营的越来越倒退，就连个布庄的掌柜们也生了异心。如果娄老大你还是一心跟程老爷合作，好时还好，若栽了，可是一损俱损。”
娄老大也逐渐呼吸变得紊乱起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么多年在这行业里混，也知道点小道消息，如果大房能堂堂正正的赢，根本不需要搭上你这样的一个麻烦。其实娄老大你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和我合作。”
娄老大像是听到了不得了的笑话：“跟你合作？你凭什么。”
程晋无视了他的语气，就当是问话在听：“咱们这一行，干的是技术活，当然凭的是我有技术。秘方在我这，整个桑林村的生产能力你也看到了，这一单之后，我将收到帛行极大的重视，我手上的方子还很多，我敢说一年的时间，桑宁镇上起码一般是我的布。娄老大，你不要只想着现在，你想一想未来，我呈涨势，大房呈颓势，帮谁有利一目了然。”
程晋笑了笑，娄老大已经动容，他们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牢固，毕竟都是为了利益，那接下来就是谈生意的时候了。
“就算把我弄死，大房那边的失败也是早晚的事，官家是那么好伺候的吗。我也不需要娄老大你现在就跟大房决裂，而且我每季都会送上两成的利润。”
“两成的利润？”娄老大有些吃惊，程老爷从来不跟他谈分成，每次需要钱，都得去找程老爷要，要来的钱自然跟分成没法比。如果程晋将来真的能做到大房那种成都，两成利润十分可观。
“没错，说定了两成，永远不变。我只要娄老大暂时不要难为我就行了，在我和大房之间做个线人，或许我以后还有用需要娄老大帮忙的地方。”
“今晚你的货就全毁了，明天一早你就倾家荡产，想法是好的，只是你没机会跟我合作了。”
“有，因为今天晚上你们的计划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怎么可能，我按插了人手，提前将你们村能闹事的都按住了，又派了人去接应，不可能办不成。那边火光一起，我的兄弟们就冲过去，就算村民醒来想救火都让他们没法救。你还有什么底牌吗？难道要靠你的老娘？还是你那个柔弱的小夫郎？”
程晋的眼睛是眯起来的微笑，眼神却是百分百的确定：“办不成，我相信他，敢跟我赌一局吗。”
虞依山带着村民赶来时，刘大柱的帮手已经到了，刘大柱被他的人救起来，反手压住赵二，脚踩在赵二断腿的伤口处。
赵二没有喊，但从一身的冷汗能感觉出他有多疼。小虎和茂子跟那些人拼了命，但他们人多，很快就被按在火油里。杏鼓起勇气，一下撞开刘大柱，平日里的怨恨直接化为拳头，雨点一般砸在刘大柱身上。
刘大柱不耐烦，单手挡住杏的拳头，一巴掌扇过去，杏躺在地上险些晕过去。
就在这时，村长一眼就看明白了，实情真如虞依山所说，立刻带着人三拳两脚把那些人拉开。赵铁牛看到满地的火油，儿子痛苦的在油里躺着，不禁冒出了一身冷汗。
十几个壮汉将刘大柱一行人捆起来，大家七天拼死拼活做的东西差点就付之一炬，自然每一个人是有好气的，这些气当然就撒到那几个人身上。
虞依山赶紧跑过去扶起杏：“你怎么样？别睡过去，跟我说说话。”
杏缓了好长时间，才恢复意识，看到虞依山的脸，只哽咽的说了声：“我做错了吗？”便呜咽着哭起来。
“没有，你做的很好。”虞依山温柔的抚着他的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杏，至少他现在是安全的。
村长看着刘大柱痛心疾首，在这的人谁都当刘大柱是个憨厚稳重的青年，村长忍不住打了他一耳光，刘大柱也不说话，低头愤愤。
旁边小混混缺不以为然，叫嚣道：“你们别得意，我老大的人马上就过来，到时候踏平你们村！”
“这……”众人有些慌神，这几个小混混一看就是镇上娄老大的手下，若真是娄老大发了狠，派人过来，村子里可吃不消啊。
村民们商量了一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村长问虞依山道：“娄老大要过来可怎么办啊，不行的话，咱们就把他们放了吧。”
虞依山抬头看了看天，闹了一晚上，此时天上已经有了一点灰蓝色的天光。“不，他们来不了。”
村长有些焦躁：“哎呀你说什么呢，娄老大的人谁说得准啊。”
虞依山咬着嘴唇，但他愿意赌这一把：“我相公这一晚上不可能什么都没做，他不可能允许有人毁了村子，我相信他。”
因为虞依山的坚持，大家也没再说什么，谁也没想过自己会跟着一个哥儿的指挥，大家一起将地上的火油收拾干净，将这几个人送到村长家关起来，并找人看着。之后分批回家洗澡换衣服，到了早晨，每个人都干净利索的站在程家老宅前，迎接孙掌柜。
终于熬到早上，孙掌柜带着车队来了，同行的还有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一脸喜色拍孙掌柜马匹的程晋。
作者有话要说：程晋：我就知道这个美人儿不是好惹的
虽然虞依山是小夫郎，但是我个人不喜欢攻一味宠受，聚则腻腻歪歪，散则独自美丽更是我喜欢的关系，可能以后写别的也不会太有小娇妻剧情。
希望大家能喜欢，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