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越晕倒这件事还是不可避免被闹上了热搜，毕竟是在节目现场，场下坐了几百名观众，一人一句都已经足够掀起风浪。
但公众比起关心她的身体倒是更关心秦默的动向，也算是互联网独有生态。
第二天的录制顾清越坚强地没有缺席，从医院出来两人直接一起去了现场，赵叔照惯例将秦默放在园区外。
自昨天过后，秦默的表现已经坐实了与顾清越关系不简单，至少面上的担忧是半分做不得假，场内观众只看到了个开头，在外已经传得绘声绘色。
每天都在前线蹲点的粉丝早就认得他的车，司机叔叔把自家艺人放在门口径直把车开了进去怎么也不合常理，小姑娘们不傻，也猜到车上多半还有别人。
围在内圈的几位犹豫了半天，鼓起了勇气，问：“epcot还好吗？”
有一些对他的试探，但听得出来更多是善意，还有一些夹杂其中不易察觉的期待。
秦默倒没怎么犹豫，不打算当没听懂，挺坦荡地答了：“她没事。”
自上节目伊始他与顾清越的绯闻就甚嚣尘上，工作室一反常态没有出过正式的澄清本来就表明了一种态度，只是中间又闹出一些CP粉仰卧起坐的事情，她们就始终仍保有一份侥幸心理，直到这一句话说出来，悬而未落半个多月的心反而终于有些尘埃落定的感觉。
这个话题无法就此完全揭过去，都需要一些时间慢慢接受和释怀，但至少都能感受到他的真诚。
问话的姑娘表情难免有些僵硬，“哦……那，那就好。”
年末没有阳光的平城只剩下刺骨寒冷，园区门口这片地空旷又是风口，秦默没耽搁太多时间，让提早准备了热奶茶和咖啡的小方分发了一下，自己多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就让她们赶紧散了早点回家。
顾清越走进化妆间之后接受了一波意料之外但热切的健康慰问，上到总制作人，下至实习生，混迹娱乐圈的人士都深谙人际网的重要性，现在来释放善意也许未必会被记得，但如果不来可能就会被记小本本，所以尽管大家都已经知道顾清越态度并不会热络，但敲门声依然接踵而至，直接导致Beth的上妆速度锐减。
总导演没在前场工作倒来反复确认她的身体情况是否适合参与今天的录制，得到了再三肯定的回答依然不放心，都走到门口了还探了头进来问了第四次：“顾老师您确定您没问题哈？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
顾清越再一次耐着性子点了头。
这会儿功夫已经拖到本来在化妆间上妆的很多人都完事出去准备了，剩下的都距离很远。
Beth转身环视了一下四周，悄悄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e大，你知不知道老吴今天干嘛对你这么谄媚？”
老吴就是总导演，刚刚的态度简直就是没眼看。
“秦默？”顾清越随口猜了一下，她知道的昨天到今天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秦默在医院陪了一夜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工作人员的所有八卦群。
“嗐，不全是，影帝平时不上综艺，性格又佛，这不是他的辐射范围，”Beth似有深意，继续卖了个关子：“你昨晚到现在都没看微博吧。”
“看啥啊看，不就说陆奕宁包养我么。”陆叙宁悄无声息，一脸全妆但难掩疲惫地站在了两人身后。
伸手就摸向顾清越的额头，“还行，退烧了。”
Beth也没想到陆叙宁现在会进来，当着人面聊八卦岂不尬得瞬间脚底抠出故宫，“对不起陆老师。”
顾清越思考了一会儿，觉得很好笑，这么算下来陆奕宁到她这儿都是拐了五/连/发卡弯的关系了，总导演果真八百个心眼子，实在滴水不漏，难怪能到如今的地位，对自己的饭碗认知谨慎且准确，而今天的其他人敏感度也都不差。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就没想过他俩都姓陆吗？”实在担忧这届网友的联想力。
“这不是，陆老师成名经历太坎坷了，一早就把家底扒过了，大家都觉得要是陆家的人也不至于……”出道多年才靠着《双姝》出头，又迅速沉寂了这么久。
Beth及时闭了嘴，看了眼陆叙宁没生气，讪讪笑了下才补充：“不过反正是兄妹也一样的。”
“你怎么知道的？”陆叙宁愣了愣，自己家庭情况复杂，从来没向任何人提起过。
“恰好有那么一点推理能力。”没怪她隐瞒，顾清越弯了弯唇角很谦虚。
站在顾清越的立场上，这件事其实并不难猜，她虽然不了解陆奕宁，但是她了解褚彬蔚，也足够了解陆叙宁，如果包养的事被确定不可能存在，他俩之间关系的剩余选项不多，何况这两个名字实在明显。
倒是陡然想起来点有趣的走向，揶揄她：“你和褚彬蔚……有点缘分的。”
陆叙宁细品了下，想起前段时间她在群里控诉褚彬蔚，一下就反应过来了，“靠。”
沉默了一会儿才幽幽添了句：“……那老吴是该谄媚点，现在这样还不够。”
顾清越眼看着陆叙宁在旁边按了几下手机，自己这边就连着跳出来了两条群聊消息。
陆叙宁：【褚彬蔚你瞒得我好苦】
褚彬蔚：【陆叙宁你瞒得我好苦】
顾清越夹在中间慢悠悠地调侃：【褚彬蔚也是你叫的？】
陆叙宁；【对不起嫂子，是我冒犯了】
褚彬蔚：【……】
醉酒过后褚彬蔚跟顾清越解释过她和陆奕宁的关系，不算是典型的自由恋爱，但更不算是传统的家族联姻，情况很……难以言状。
褚家在申城扎根颇深，老牌家族显赫一时，但连着几个当家的败家子没出息，到了褚彬蔚的父亲这一辈已经逐渐式微，寻求联姻势在必行。所以褚彬蔚自懂事起就很清楚自己未来的命运会是什么样，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她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是陆奕宁。
而陆家原本在申城基本排不上号，但老陆总手段惊人，很有些本事在身上，愣是自己打拼成了影视传媒行业的龙头，随后又将生意版图扩展到了房地产和酒店业，凭借着巨富身家敲开了上一阶层的门，也和褚家定了亲。
“我不理解。”顾清越看了一眼陆叙宁。
“……就算不是兄妹，就不能猜你们俩正经恋爱吗？”
Beth在旁边默默举手，抢答了一句：“因为小陆总前一阵才传言有未婚妻了，是什么申城褚家的……这字儿我还查了下字典。”
“所以……”顾清越摸了摸下巴。
陆叙宁下结论，“都怪褚彬蔚。”
“怎么说话呢？”
“对不起，都怪我嫂子。”
两个人贫了几句，苏西和陆叙宁的PD就携手进来叫人了，Beth加快速度将顾清越的编发挽好，这才放人出化妆间。
走进后台通道的时候远远就被身后的陈扬叫住，想他是有话说，陆叙宁识趣得过了头，悄悄给顾清越做了个鬼脸提了步速往前去了。
“昨天医生怎么说？”他语气很自然。
她当然就更自然，“没什么事，太累了，低血糖。”
“我八卦一下，”陈扬挑眉，“听说昨晚秦默在医院陪了一晚上？”
的确是事实，但以两人这不咸不淡的关系问这个话却有些过界。
顾清越感受到一点微妙的不舒服，看了他一眼。
“要开始了。”浅浅提醒道。
“所以拒绝我是因为他？”陈扬没得到回答好像也无所谓，还是不管不顾再往深了问。
“不是，”顾清越很直接，语气里压着点不耐烦，“因为不喜欢。”
自这场对话之后，顾清越才终于知道为什么和陈扬相处总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他说的八分喜欢她也只能感知到三分。
也许他的确有些喜欢她，但这份喜欢在本质上是与人格不对等的，她就像是他家里橱窗上摆着的手办，是他觉得他可以凭借自身优越的条件得到的。
如果得不到，那一定是得到的人比自己条件更好。
显然，秦默就是那个能让他午夜梦回想通了为什么会被拒绝的原因。
懒得再跟他说些什么，顾清越直接出了通道往副舞台走了过去，没再理会身后的目光。
观众席已经接近坐满，秦默也已经早早落座，程芷夕拿着手机在跟背后人群自拍。
陈道正姗姗来迟，走上台经过顾清越身边的时候竟然动作不自然地递给了她一瓶温热的蜂蜜水，眼神里已经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厌恶，情绪稍显复杂。
讲道理，顾清越很惊讶。
节目马上要开始了，未来还需要在一起录制二三轮，既然他有意示好，她当然也不会当众抹他的面子，接过来轻声道了谢。
很快全员就位之后现场就开始录制，因为昨晚的热搜风波还没消停下来，陆叙宁走上台时观众席还隐隐有些骚动，在台上开场讲词时也不可避免会有一些嘘声。
但场内灯光调暗，大家安静下来就自觉沉浸在电影氛围里，浑然不知外界在短短半天内已经风云突变，只顾着陪编剧的笔下人物慢慢度过他们的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十万字啦本来想卡个正好但没卡住… 我自己还是怪感动的^^
第一次写这么长 而且未来还将更长
依然谢谢大家看到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