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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移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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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场上,冷风一次又一次地袭来,令歌伸出手臂紧紧地搂住令楷的肩膀,以抵风寒,二人亲密无间的动作又一次引发人群的喧哗。

宋君逸的脸色已经冷到极点,眼看午时已到,宋君逸便下令道:“诸侍卫听令,将王爷请开,继续行刑!”

那些侍卫一向受宋君逸等人的庇护,闻言自然纷纷上前,拔刀相向,只是因为对方的身份是无比尊贵的玉迟王,所以他们才犹豫不决地立在原地。

宋君逸立即吩咐身边的江伦,道:“你速速入宫,请示娘娘和陛下,最好是能派锦衣卫顾玄大人前来助阵。”

令歌见状并未与他们客气,他当即拔出背上的明秋,与一众侍卫对峙。

“阿楷,握紧我的手,”令歌回过头对令楷说道,并朝着令楷伸出了左手,“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看着令歌的白色身影,令楷一时感到恍惚,仿佛塞外初见时一般,如梦如幻。他原以为自己的一生会以这一场美梦而告终,却不想令歌再一次出现,并向他伸出了救援的手。

风愈发急促,寒冷愈发刺骨,好在令歌牵住了他的手,他才能继续与令歌携手前行,书写往后的故事。

这一次,他放下过往,不顾一切,只愿与心爱之人不离不弃,他不再是韩清玄,也不是令楷,只是属于令歌一个人的阿楷,相知相识相恋,一一重来,一一续写。

当牵住令楷手的时候,令歌只觉自己已经紧紧地握住了将来,他迈出脚步,手持长剑,牵着令楷从容不迫地向前走去。

只听令歌对侍卫们朗声道:“你们谁敢动本王?皆按以下犯上大不敬治罪!连同家人一并受罚!”

此言一出,众侍卫顿时溃不成军,在令歌的步步紧逼下,他们只能连连后退。

高台上的宋君逸见状,恼羞成怒地紧紧盯住令歌和令楷,并再次高声下令道:“皇后有令,今日必须处决令楷,否则尔等众人与令楷一般处以极刑!”

众侍卫闻言,不再退后,咬紧牙关地面对着令歌。

“玉清卫何在!?”令歌朗声道。

话音一落,众位身着常服的带刀侍卫已经从人群中一跃而出,纷纷维护在令歌的身旁,与宋君逸的侍卫持刀对峙。

令歌见状,渐渐运功,说道:“那就多有得罪了。”

话音一落,玉清卫纷纷与宋君逸的侍卫打斗在一起,而令歌继续带着令楷往前走去。

有侍卫上前阻拦他们,只见令歌挥斩剑刃,一股强劲的剑气便横扫而去,将那些侍卫打得人仰马翻,措手不及。

宋君逸已经明了,只怕等不到皇后派人前来,令歌便已经带着令楷扬长而去,他只好警告道:“殿下若是再一意孤行,臣会即刻下令将玉迟王府包围,并启禀陛下和娘娘处置殿下!”

“宋大人!你我相识一场,今日算是我误了你的职责,可是我一定要带走令楷,至于你如何启禀陛下那是你的事,我去意已决,从今往后长安城诸事都与我无关。”

说完,伴随着马匹的嘶鸣声,一位男子的声音响彻刑场。

“圣旨到!全都住手!”

宋君逸如见救兵,立即走下高台亲自迎接。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在一匹黑马上,有一位身着蓝色飞鱼服,戴着面具的锦衣卫,他的身后还跟着众多锦衣卫,来势汹汹,让诸位百姓寒颤不已。

令歌认出了他,来者正是仪鸾,亦是湫龙。

宋君逸心中大喜,他虽未见过仪鸾,但也一向听闻仪鸾武功高超,甚至在顾玄之上,如此一来,今日令歌定然不能再带走令楷。

“仪鸾大人,还请快些宣读圣旨,以抚人心。”

仪鸾并未回应宋君逸,而是他身旁的袁达海说道:“宋大人稍安勿躁,圣旨在后面,马上就到。”

宋君逸点了点头,又道:“那还请诸位大人先将玉迟王殿下拦下,以防他带走犯人。”

不料仪鸾却开口道:“殿下愿意去往何处岂是你我管辖范围之事?”

宋君逸脸色一变,未等他追问,他便见到孙太傅骑马前来,同时,他注意到孙太傅手持圣旨,顿时,宋君逸明白今日之事已经功亏一篑。

很快,孙太傅手持圣旨来到了令歌和令楷的面前,他朗声道:“令楷下跪接旨!”

“罪臣令楷接旨。”令楷说道,随后跪下身子。

只听孙太傅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念御史中丞令楷数次立功,以身犯险救助玉迟王,诛杀奸臣盛贺,查清淮阳王数罪,还临清王和昔日韩家含冤众人一个公道,如今特免其死罪,以彰皇恩浩荡。”

正当众人欣喜之时,孙太傅话锋一转,继续念道:“而令楷擅自处决盛贺,已乱朝纲,死罪能免,活罪难逃,即日剥夺其御史中丞一职,听候发落,钦此!”

“臣令楷谢主隆恩!”令楷俯首行礼道。

事已至此,诸位围观百姓不免为令楷庆幸,纷纷议论道:“能活下来就是好事,以令大人的才华能力,早晚能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令楷接过圣旨,随后站起身来,满怀感激地看着孙太傅,未等他出言,孙太傅便轻拍了他的肩膀,说道:“以后好好活着,我替你保留仕途,也只是想多给你一个选择,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是去是留全在于你……”

令楷微微颔首,道:“太傅大人,我已经有了答案,我想离开长安。”

说着,他便看向身旁的令歌,继续道:“和令歌一起。”

孙太傅颔首微笑道:“我相信你的答案和选择,去吧。”

从前令歌只觉得孙太傅和令楷亦师亦友,如今却觉得他们情同父子,令楷纵使愿意牺牲自己,也不愿出卖孙太傅,而孙太傅也履行了诺言会救下令楷。

只是孙太傅为了救令楷可有牺牲何事何物?令歌思索着。

令歌并未多想,此时此刻的他为令楷感到庆幸,不止是因为皇帝赦免了令楷的死罪,更是因为令楷愿意放下一切,选择与他同行。

令楷继续和孙太傅说着话,令歌则看向了另一边的锦衣卫,却发现仪鸾早已离开,不见踪影。

“多谢。”令歌轻声喃喃道,回忆起来,那日派遣锦衣卫传信当众处斩令楷的应该并非顾玄,而是仪鸾,今日宋君逸手下并无锦衣卫可调遣,想来也是仪鸾的手笔。

远处,宋君逸看着这一幕而黯然伤神,江伦也在这时赶回刑场,他来到宋君逸身边说道:“大人,我们接下来可要进宫面见娘娘?”

“不必了,”宋君逸面色难堪地说道,“我们被皇后摆了一道,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处死令楷,她只是想用令楷的性命作为筹码和孙太傅谈条件,然后再借玉迟王的手打压我们,好让她尽可能在江南谋得更多利益。”

“怎会如此?我们明明已经投靠依附皇后……”江伦诧异道,“怪我们没有预想到皇后心机深沉,她本就不信任我们。”

宋君逸自嘲一笑,道:“并非你我目光短浅,也不是她不信任我们,而是我们站的不够高,皇后凌驾在大齐江山之上多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只是她制衡势力的手段,往后你我可要多加小心谨慎。”

看着令歌他们逐渐离去的背影,宋君逸自嘲一笑,说道:“说起来,我倒是被玉迟王给诓骗了,不过细想回来,他这样的人又怎会被世俗禁锢?还是怪我太不了解他了,不过若是他打算离开长安,你说皇后会如何?”

江伦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摇头道:“下官不知,只是按照玉迟王的性子来看,应该是令大人在哪,他便在哪,不过令大人在何处任职,还是得看陛下的意思。”

宋君逸深深一笑,随后转身离去,“走,回刑部,我们还得处理其他公务。”

玉迟王府前,小涵和小蝶不停地张望着远处,两人一直默默祈祷令歌能够平安地带回令楷。

小涵不安地说道:“王爷离开王府这么久,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王爷和令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小蝶回应道。

小涵微微颔首,随后她双眼一亮,指着远处道:“小蝶姐姐!你快看,那是王爷和令大人!”

顺着小涵所指方向望去,只见令歌正牵着令楷而归,令楷身着一件黑色披风,以抵风寒,虽然发丝散乱,却也难掩其俊逸容颜。

“真的!我现在就回去告诉大家!”小蝶开心地说道,她一向稳重,难得如此这般欢欣雀跃。

小涵则踏着小碎步一路小跑过去,见到令楷平安而归时,她微笑着问候道:“王爷,令大人。”

“无事了,陛下下旨免了令楷之罪。”令歌对小涵说道。

“恭喜令大人!”小涵闻言立即福身道,“小蝶姐姐已经回王府里告知大家了。”

正说着,小涵便注意到令歌和令楷的手一直紧握着,她急忙地避开视线,说道:“奴婢现在就回府给令大人准备一身周全的衣裳。”说罢,小涵便先行小跑回府。

“令歌还没握够吗?”令楷开口问道,语气温柔,却依旧紧紧地握住令歌的手。

令歌颔首一笑,看向令楷说道:“你我一路都牵着手走回来了,也不差这一会。”

说着,令歌和令楷便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只见那是梦珏和盛楠,以及以望舒为首的玉清卫众人,皆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一直看着他们。

见他们二人回头,众人立即转头看向别处,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你瞧,这天待会要放晴了。”

“下了这么多天的雨也该晴了。”

……

令歌回过头,忍俊不禁,令楷见令歌眉眼舒展,也不免一笑。

阴云渐渐散开,久违的阳光重新洒下,照映着长安城。

金銮殿在阳光下愈发熠熠生辉,金碧辉煌。

殿内,萦绕着浅浅的药香,皇帝端坐在殿内的榻上,正独自一人用茶看书,只是他眉目紧皱,心事重重,手中书本也未翻看几页。

这时,黄飞走进殿中,放低声音对皇帝说道:“启禀陛下,玉迟王和令大人来了。”

皇帝稍作精神,说道:“传他们进来。”

“诺。”

皇帝继续看着手中的书本,却实在无心于此,只是耳边很快便传来令歌和令楷向自己行礼请安的声音:“拜见陛下。”

“免礼,来了就好。”皇帝缓缓地抬头看向他们二人,只见令歌和令楷衣着整齐得体,一位月色锦衣,一位青衣官袍,典雅不凡。

“令楷,不,朕该叫你一声韩清玄才是。”

令楷并未接话,只是听皇帝继续说道:“如今朕已下令洗去韩家冤屈,朕希望你不要再纠结于过往,以后好好地活下去,你要知道,你这条命可谓是来之不易。”

“臣明白,臣多谢陛下开恩,也多谢玉迟王出手相救。”令楷颔首回应道。

“除了令歌,你还应该感谢孙太傅和朱大人,还有胡阳,”皇帝笑了笑,继续说道:“话说回来,胡阳那小子是和你同辈里唯一敢上奏替你求情的,有这样的知己好友,你应当珍惜才是。”

“臣谨遵陛下教诲。”令楷颔首道。

令歌想起胡阳先前来王府寻自己,为了让宋君逸相信自己不会再管令楷之事,他便拒见胡阳,听小涵说,胡阳在王府门前气得直跺脚。

正想着如何向胡阳抱歉时,令歌便听见皇帝说道:“孙太傅今早入宫,带来了盛贺的罪证为你开脱罪名,同时也主动辞官,此事你可知晓?”

令楷默然,他的脸色变得沉重,当即拱手拜道:“太傅大人为大齐江山做出莫大贡献,是造福社稷之人,当年救臣之事,并非太傅之过,还望陛下三思。”

“令楷,你多虑了,并非朕有意治罪,而是孙太傅去意已决,”皇帝否认道,“如今他今年事已高,却还要为朝廷继续操劳,朕实在于心不忍,最终只得答应。”

皇帝看出令楷满心愧疚,便安抚道:“你可知孙太傅为何保你仕途?因为他觉得你是一位可塑之才,你会对大齐江山做出贡献,守住大齐黎民百姓,朕也信你,你可明白?”

“臣愧不敢当,”令楷说道,“臣现在无心于此,怕是会辜负陛下和太傅的一片期许。”

皇帝说道:“无妨,朕会留给你时间考虑的,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都不会辜负朕和孙太傅的一片期许,毕竟朕亏欠你们韩家太多……”

令楷默然思索,不知如何回应。

皇帝看了一眼手中的书本,又对令楷说道:“去玉门关吧,两年后回京述职,你再给朕答案。”

令楷并未流露出太多意外的神色,只是拱手道:“臣谨遵圣意,臣在玉门关定会好好思考这个问题,不负陛下和太傅大人的期许。”

他明白,不管以后做出怎样的选择,如今离开长安才是万全之策。

皇帝又看向令歌,温柔地说道:“令歌,如今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去留随你,朕只希望你知道,长安永远是你的一个家,你随时都可以回来。”

令歌愣愣地看着皇帝,只见皇帝依旧是往日的温和模样,依旧是对他无微不至的皇兄,如今细细回想之前自己对皇帝的言行,令歌感到愧疚,于是歉然道:“多谢皇兄,之前是令歌一时冲动,冒犯皇兄,还望皇兄莫要生气。”

皇帝摇头笑道:“年轻总有冲动的时候,朕倒是羡慕你这性子,内敛却也有外放的时候。”

“你待会去看看景修,他这些日子很是挂念你。”皇帝对令歌说道,“不过你得先去一趟清思殿,适才淮阳王遣人带话,说是想见你,你去看看,朕和令楷还有话要说。”

令歌看了一眼令楷,有些疑虑,却听皇帝打趣道:“怎么?往后你们在一起的日子还有那么长,这么一点时间都不准朕占用?”

令歌脸颊一红,道:“没有,我现在就去清思殿,臣弟告退。”说罢令歌便加快步伐离开了金銮殿,并在小元子的陪同下前往清思殿。

而留在金銮殿的令楷则与皇帝继续交谈着。

皇帝重新看着书本,他并未直视令楷,只是嗓音冷冽地命令道:“跪下。”

闻言,令楷不卑不亢地跪在了皇帝的面前,只听皇帝继续说道:“韩清玄,你很聪明,也很有胆量,能够利用令歌保你性命,可是你也应该知道,朕不喜欢有人利用令歌。”

令楷神色未变,解释道:“陛下息怒,若是臣真的要利用令歌,就不会先行回到长安,臣只是不愿让他为难。”

皇帝默然不语,眼神中闪过一丝动容,只听令楷继续说道:“说臣没有一丝算计陛下定然不信,可是臣并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并不能确定玉迟王如何抉择,是否会救臣。臣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哪怕玉迟王放弃臣,臣都不会有一丝怨言。”

“为何?”皇帝抬眸看向令楷,神色迟疑,“就算他弃你而去,你也毫无怨言?”

令楷继续解释道:“在我最迷惘之际,是令歌让我找到了方向,就算他弃我而去,我也决不负他,是他让我感受过这世间的万般美好,更让我明白,爱会让一个人不顾一切,如今臣也要为了他,不顾一切。”

令楷抬眸直视皇帝,又道:“陛下,臣对玉迟王的倾慕之情,天地可鉴,还望陛下相信臣这一次。”说罢,令楷便朝着皇帝深深叩首。

看着眼前跪地不起的令楷,皇帝的思绪逐渐飘远,他回忆起从前的临清王与白清漪,两人在乱世相逢相爱,为了白清漪,临清王愿意向先帝许诺,放下一切归隐塞外。

良久,皇帝开口对令楷说道:“起来吧,替朕倒茶。”

令楷闻言起身,而后毕恭毕敬地替皇帝倒上一杯茶水,并双手奉到皇帝的面前。

皇帝接过茶水,浅浅地品尝了一口之后,他对令楷说道:“昔日你替令歌挡下了刺客的袭击,朕便相信你对令歌的情谊不会有假,从今以后,你要好生地珍惜他,能有他对你的真心是你的福分,如若你负了他,朕定不会轻饶你,你可明白?”

令楷颔首,拱手道:“臣明白,陛下放心!”

皇帝偏过头去,继续看着手中的书本,说道:“你去凝香殿看看你姐姐吧,此去玉门关,你把她也带上,她困在这里实在太久了。”

令楷闻言,当即拱手感激道:“臣替家姐多谢陛下!”

皇帝抬起头看向窗外久违的阳光,恍如隔世一般,昔日淑妃活泼开朗的样貌似乎还在眼前,却早已远去。

他喃喃道:“朕记得她曾说过想去塞外,想看大漠风光,去吧……”

令楷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却也只是应声道:“臣告退。”

很久,皇帝都没有翻动书页,他最终只是合上书本,将书本随手放在桌案上,黯然闭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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