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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一起脑残的第十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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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安朝国祚百余年,从最开始的白手起家,到后来的世家林立,只用了数十载。

开国帝王谢應鸿,是个佃农,十七岁那年天下动荡,谢應鸿为了填饱肚子,也为了不被抓去打仗,选择了落草为寇,时值帝王昏庸,民不聊生,天底下最流行的就是造反,不造反你都算不上有志之士,那会儿,只要你高呼匡扶正道,铲奸除恶,不管你真造反假造反,总之喊得越大声,得到的拥护就越多,得到的百姓投喂也就越多。

谢應鸿没有造反的心思,他只是打着造反的旗帜在东西南北骗吃骗喝。从辽东到乌西,从冕南到海北,都能看见举着“谢谢”旗帜的谢家军,还有这群人驮着的万家饭。

谢應鸿没学过半点兵法,在各大割据势力都在疯狂招纳贤才为一统天下出谋划策的时候,数万谢家军就只有他这么一个首领。

连个百人长,千人长都没有。

谢家军吃得好喝的好,还不用打仗,大家都说好。于是谢應鸿一路东窜西跑,这些人一路追,涓涓细流汇成江河,军队日渐壮大,等谢應鸿骗到京城时,谢家军的人数,已经达到二十万。

全天下没人注意到这只无组织无纪律的流浪军团,就连谢應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屁股后面究竟缀着一条威力多猛的火药。

当时,群雄争霸的混乱局面已经基本结束,整个中原大陆上只剩两股势力,一边是挟皇家血脉的正统亲王,另一边是揭竿起义的天道义军。

谢家军悠哉悠哉地到达京城时,这两队人正斗得不可开交。

斗了半月,正统王军还是剿灭了天道,那什么亲王给自己侄子举行登基大典当天,谢應鸿爬上城墙和几个弟兄喝酒,趁着醉意遥望了一下遭受重创百废待兴的京城,又对比了一下城外精神焕发如同霭霭乌云般的谢家军。

这个时候,他才真切地认识到,自己好像可以当皇帝了。

在征求了几个好兄弟的意见后,谢應鸿一声令下,成王败寇。

谢家军攻破城门,踏碎了金銮殿的白玉石阶,手刃了所有残兵,把那个小帝王和他皇叔的尸体沉了井,谢應鸿穿着紧绷绷的不合身王服,在被谢家军堵得水泄不通的紫禁城内,在一众狂野的喝彩声和汇聚成河的血泊中,加冕称帝。

谢應鸿的称帝是个心血来潮的笑话,他本人不想当这个皇帝,对这从天而降的天下也不在意,因此在建国初期,他把所有权力统统交给了自己的一群好兄弟,摆烂去了。

而这群好兄弟,就是后来根深蒂固的世家雏形。

从谢應鸿到谢之重,大安朝迄今已有六代帝王,除了最初的摆烂王,剩下的所有冤种都在为世家的问题头痛。

权力这种东西,易放难收。

这些世世代代为官的家族,在往后的多年里,蚕食了朝中的大部分势力,掌控了整个大安的运作体系,中央的每一个部门,地方的每一道关卡,都有各大世家的人坐镇。

官员的升降由他们控制,国库的钱财由他们支配,甚至帝王的后宫和每一道决定,都能被他们左右。

这些高官门第互相包庇,通同一气,导致整个大安的官场,一度被两三个姓氏霸占。

最夸张的时期,也就是谢异书的父皇谢文城继位初期,整个大安的官员,一半姓梁,一半姓丁,剩下的便是于家,宋家,还有高家,至于其余的一些数量稀少的姓氏,也都与这几家有姻亲关系。

那些年,真正科举出身的寒门子弟都在翰林院蹲着,你再有才华,只要巴结不上世家,混不进贵族圈子,都得不到任用。

而顾镇毫,一个出身偏远乡村的穷小子,却在这个时期,破天荒地坐上了左都督的位置。

举国震荡。

顾镇毫能坐上这个位置,和巴结世家无关,而是谢文城在殿试中直接赐官,破格提拔的。

那年谢异书三岁。顾镇毫刚加官进爵,动不动便被父皇召进宫,谢异书那时候对这个长得平平无奇的大人唯一的印象,就是沉默少言,木讷严肃,但一和父皇待在一起,这两个少言寡语的人便能秉烛夜谈,达旦不止。

宫里人议论,说顾镇毫是不怕死的乡野村夫,不知死活地弹劾世家的人,迟早得出事。

四岁那年,谢异书偷偷爬上御书房的房顶乘凉,他的头顶是璀璨的银河,身下是晦暗的烛火和嗡鸣的瓦砾。

朱梁下的臣子向案后的帝王立下誓言:为人臣者,为君死,死得其所。陛下的大业需要无牵无挂之人,那臣便永不成家。

那之后,顾镇毫往来宫中更加频繁,父皇对他的赏赐更是一次比一次重。整个朝堂都被这位父母双亡,一穷二白又不怕死的左都督搅风搅雨,各大世家头顶愁云惨淡。

直到谢异书五岁那年,不及而立之年的顾镇毫突然重病卧床,尽管遍寻名医,但别说救治,就连个病根都没找出来。

谢异书那段时间在宫里见过顾镇毫一次,这一面一度成为谢异书的童年阴影之一。

那是一场宫宴,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瘦得脱了形,父皇的心痛有如实质,谢异书印象尤其深刻,宴还没散场,父皇就让人送了顾镇毫回府。

后来又过了几年,再次见到顾镇毫时,谢异书已经十岁了。

他整整四年没见过顾镇毫,以为顾镇毫早就入土为安了,谁知道对方还活得好好的,而且,哪里还有半点形销骨立的影子,整个人红光满面,春风得意。

谢异书从宫人口中知道了当年的事情。

四年前顾镇毫突然病倒,陛下不知从何处听来了一些东西,听说顾都督是中了邪,于是让钦天监的人给顾镇毫驱邪,钦天监的人去顾府做了一场法事占卜,没有发现什么邪祟,而是说顾都督气数已尽,若要续命,必须结门亲事冲喜。

钦天监的人专门给顾镇毫合了八字,得出的结果是非让丁家某女冲喜不可。为什么是丁家不得而知,但那之后,陛下便亲自下旨,赐了丁家某女与顾镇毫成亲。

婚后,顾镇毫的病奇迹般好转,年末,丁氏便生下了顾靖宇。

顾镇毫的病好了,但除了上朝和办公,顾镇毫没再入过宫,这也是谢异书没再御书房见过他的缘故。据说,父皇偶尔召他入宫议事,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推辞了。

顾镇毫最后一次主动进宫面圣,是病愈一年之后的一个傍晚。君臣只在华亭内聊了几句,第二天早朝,顾镇毫便主动辞去了左都督的官职,引荐高典担任了自己的位置,父皇对此没有异议,顾镇毫从此便成了工部侍郎。

六部内,工部算是最与世无争的位置了,顾镇毫圆润了不少,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了丁家给他做靠山,他也总算是在中年挤入了世家的行列。

这一年,顾镇毫背井离乡十载,入仕七载,时年三十二岁,丁氏二十六岁,顾靖宇四岁。

这种官场有靠山,金屋有娇妻,出门有排面,生命有保障的安逸日子,对顾镇毫来说,或许比起多年前春风得意遇知音,金榜题名天下知的日子,更令他愉悦。

辗转宫闱的日子远去,他早就不记得他说过什么话,也不记得辜负了谁,就像他从来不记得,他早早双亡的父母坟边,他穷得一贫如洗的田间地垄里,还有个夫郎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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