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宁城灯光璀璨。

徐橙把盘子里切好成块的牛排换到虞辛夷面前，自己拿了虞辛夷没动过的牛排重新切开。

蔺苏有些不忿：“拜托，徐橙，你到底是谁的助理啊！”她都看了一个晚上了，不是放衣服就是挪椅子，服务生的活全让她干了。

“蔺苏姐需要吗？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切。”徐橙无辜地看着她。

主动的和被动的能一样吗？

蔺苏咬了口牛肉，“话说，你们两没去双飞十日游吗？为什么徐橙休假会提前回来？我还打算多放几天，等你们回来再上班。”

“……”

蔺苏看了眼表情奇怪的两人，“怎么不说话？”

“什么双飞十日游？”虞辛夷问。

“当然是我们的奖励啊！”蔺苏取出手机开始翻找，“这不，节目组寄来的旅游手册，我们几人一人一本，你我、顾凝、徐橙，徐橙刚好休假，我还以为你们要一起出去玩”

虞辛夷根本没见过这个手册也没听说过这件事，她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徐橙休息前啊！”蔺苏奇怪，瞧了徐橙一眼“徐橙没告诉你？节目组寄到我这里，你俩的我填的你家地址……”

节目组还不错，国内有名的旅游景点基本都可以去，选好了地方节目组还会给订酒店，基本上只有吃和玩需要自费。

蔺苏是没时间，不然她也可以放松一下，海滩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回了家，虞辛夷才开始问徐橙：“那个双飞十日游你想去吗？”想去她可以抽出几天时间，到时候回来补上就行。

徐橙抿紧唇，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她抬头直视虞辛夷，“那个十日游我知道……原本我想告诉你，如果我们一起去，我就向你告白，像我们第一次相遇那样……”

她的思绪有些混乱，语无伦次地说了些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大脑的情绪异常紧绷，好似随时都会因为虞辛夷的一个动作瞬间分崩离析。

徐橙有些颤抖地抓上虞辛夷的手，冰凉的指尖抓的紧紧的，像抓着自己的神明，“我不敢回来……我怕我忍不住一次次对你告白，我怕我克制不住想要个答案，我更怕我这样会让你讨厌……虞辛夷，你不该救我的……你应该让我死在那个沙漠，死在那里就不会整天这么痛苦。”

她的前半生一直都在痛苦。她不知所措，她害怕，她麻木，直到最后，了无生机的活着。

可虞辛夷出现在她的世界，让她多了数不清的奢望，这些奢望被放在一个透明的巨大玻璃罩里，看得清，摸不到也得不到。

这些天，徐橙每天晚上都会站在楼下，注视着这一层。仰首上望的不止是现实的距离，还有她们之间的差距。徐橙找不到目标，也找不到方向。

让她放弃，绝不可能！

这么久不敢面对，不过是怕虞辛夷把她赶出去，像赶顾凝一样，毫不留情，无论怎么祈求都没用。

出现在商场里的虞辛夷，让徐橙自作多情的以为她也没那么讨厌她，不想见她。晚上虞辛夷温声问她回不回家，徐橙的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就是这么恬不知耻，拒绝了也会再贴上来，不想模糊界限的相处，只要有一丝希望……

“我不该救你？就因为我不接受你，所以还不如让你去死了？”虞辛夷拽出自己的手，脸上无比地冷漠“徐橙，你走吧！”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比生命和健康更重要的，在虞辛夷看来，人活着就会有希望，艰难就有可能有转折，但前提是生命的存续。

可能她对生命的真谛了解的不够透彻，但她不希望听到她救过的人轻视生命，何况那个人还是徐橙。

虞辛夷冷漠的语气让徐橙一瞬间被恐惧笼罩，她心慌地扑上去抱紧虞辛夷，“我不走！”双臂紧紧地箍着虞辛夷的腰“我不走，你说什么我都不走，你让我死都行，就是不能让我走……虞辛夷，怎么办啊，我就是喜欢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一点点，我已经很努力了，我还会更努力，为什么不行？”

虞辛夷叹了口气：“徐橙，不是你不好，我只是不打算谈恋爱……谈恋爱太累了，你要知道，我们在一起的结局不一定会比现在好。”

有时候，友情的保鲜度反而大过爱情，她和姜琪戎可以是一辈子的朋友，任何时候都可以一起聊天，一起做喜欢的事，可她和顾凝分手了，永远不可能再做朋友。

如果徐橙只是寻求一种安稳的关系，想要让她们的关系保持不变，朋友这层身份才是最好的。

怀里的人哽咽出声：“我不是顾凝，我是徐橙！你都还没试，怎么就可以否定我？”

湿漉漉的睫毛沾湿了虞辛夷的脖颈，她的手轻拍着徐橙的后背，简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说重了，人眼泪就啪嗒啪嗒掉，虞辛夷心疼，说轻了，徐橙又是不答应，虞辛夷只能叹息，

“徐橙，你给我些时间可以吗？”

哭泣声戛然而止，顶着一双通红犹挂着泪水的朦胧双眼，徐橙在抽噎声中不敢相信地问，

“——你说的是真的吗？给你时间你就会和我在一起？”

虞辛夷哭笑不得：“是给我时间让我能接受下一段感情，不是给我时间接受和你在一起。”

“哦”徐橙坚持“……下一段感情不就是我吗？”

她垂直头，语气温软中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那可不一定，你还挺自信。”

在徐橙执拗的眼神中，虞辛夷把她的手拽下来，脱了身上的外套。

黑色的羽绒服上沾着徐橙留下的一道道湿痕，察觉到她的视线，徐橙脸一红，一把将衣服拥在了怀里，“我、我去收拾。”

徐橙想，除了她还能有谁？虞辛夷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她不会让任何人再有机会像她一样靠近虞辛夷。

虞辛夷换了棉拖去厨房倒水，看着手里的杯子她有瞬间出神。她觉得今天的自己有点失控。徐橙一哭她就忍不住心软，再加上乞求难过的语气，她根本说不出重话来。

当初顾凝也是这么一步步走进她的生活，脾气软，什么都以她为主。即使顾凝再有心机，对别人再强势，可到了她面前就像一只小绵羊。收个礼物或是做了什么让她高兴的事，马上变成一个小哭包。

她们两个何其相似，生活经历，示弱的性格，甚至是成长学习的地方。却又对虞辛夷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姜琪戎曾问过虞辛夷是不是有英雄主义情结，虞辛夷否认了。其实，她只是有很强的掌控欲以及对弱小生物情感上的偏爱，只不过她一直隐藏，或克制的很好。

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徐橙仿佛整个人都注入了生机。从房间里出来，她就开始兴致勃勃地缠着给虞辛夷讲她这几天遇到的事。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但是我不想让蔺苏姐为难，而且我不作声，蔺苏姐那么聪明肯定能猜出来”徐橙凑到了虞辛夷耳边，明明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个人，也不知有什么机密可掩饰的，“悄悄告诉你，我上个月的工资比平时多了一倍，蔺苏姐说是为了安慰我特批的奖金，我猜是她个人腰包里出的钱。”

徐橙的眼睛还是红红的，凑近了看水水润润的，虞辛夷听着她的心事忍不住动手抚了上去，徐橙停下了话音，一把抓住她的手。

她也不说话，只拿着脸颊不停地蹭，虞辛夷想抽回来，徐橙使了些力，用可怜巴巴地语气说道：“你摸摸我吧，我就想你摸摸我。”

徐橙一直觉得，自己自从喜欢上虞辛夷之后就像得了肌肤饥渴症。梦里，她们两个人肌肤相亲，虞辛夷桃花潋滟的眼神留恋在她身上，让她身心都跟着轻颤，那样的满足感导致她每回梦醒都感到极度空虚。醒来后便想一直能够触碰到虞辛夷。

徐橙其实不会撒娇，她也没撒过娇，这些都是她记忆里顾凝曾做过的事，膈应，却好用。

“什么摸摸你。”虞辛夷收回来，又问了一遍徐橙想不想去十日游。

徐橙说：“我想和你确定关系后去”她也不害臊，张口闭口不离中心思想。要不是看她脸红，耳朵也红，虞辛夷还真以为她变得直白大胆了。

那个十日游节目组没限制时间，地点只能选择国内，虞辛夷想着什么时候都可以用，她站起身打算回屋睡觉。

走到门口，听到了身后哒哒哒的脚步声，虞辛夷刚一转身，一个温热的触感贴在了脸上。她愣怔间没反应过来，徐橙已经在偷吻过后跑开了。

这个徐橙，还真是得寸进尺。

夜半时分，虞辛夷突然感觉腹部传来坠痛，清醒的瞬间额上出了一层冷汗。

拉开眼罩，钝痛感让她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辛夷？”

“啊——！”

虞辛夷听到动静倏然叫出口，跟着就往后挪。

“辛夷，是我！”

熟悉的声音唤回虞辛夷的神志，她正要挣扎着去开床头灯，还没爬到床头，微黄的光线已经亮了起来。

忍着疼，虞辛夷虚弱地靠坐在床头，“你怎么在我屋里？”

漆黑不见五指，突然出现的声音，差点把她魂都吓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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