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已来了不少人，粗粗一数，竟有三十几个。

原本教室里很是吵闹，但当伊然二人出现后竟然神奇的安静了下来。

大齐拉着人给大家介绍，“这个是楚神表姐，来和我们一起看直播。”

一群人顿时炸开了锅。

“楚嘉言竟然有这么漂亮的表姐？！”

“表姐好，表姐坐这吧。”

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叫嚷完全听不清了。

伊然被大齐拉着坐在了第一排中间。

“表姐，这视野最好。”

身边立刻有男生递过来零食。

“表姐，先吃点东西垫垫，待会还有烧烤和奶茶。”

“谢谢。”

讲台上有几个人一直在调试投影仪，屏幕一闪，终于出现了画面。

“好了好了，”身后有人站起来叫道，“都别吵了，颁奖开始了。”

有人关上了教室的灯，荧幕上的画面更加清晰了。

教室里也终于安静下来，只剩音响里的声音。

颁奖礼的流程可以分成几部分，一开始是不变的丘奖创始人讲话，随后依次是副省长讲话、校长讲话、评委代表讲话……一长串领导讲话后，才是个人单项奖颁奖、个人全能奖颁奖、团队奖颁奖。

这会正在进行第一项。

虽然只是没有太多新意的开场讲话，但在场的人却都听得很认真。

丘泽宇教授是丘赛的创办人，顶尖数学家，菲尔兹奖得主，也是首位获此殊荣的华人，多个国家的外籍院士和荣誉院士，目前在海外顶尖学府担任教职。

妥妥的真大佬，几乎是在座全部学生心中的偶像。

旁边有人小声哀嚎，“真想去现场呀，能当面和丘教授说上几句话，我就死而无憾了！”

等丘教授讲完，教室里的气氛一下松弛下来，没有像刚才一样鸦雀无声和严肃，还有人在门口招呼，“烧烤到了，来几个人和我一起拿！”

呼啦啦一群人跑了过去。

接着教室里就完全变成了party现场，青春期男生的胃是无底洞，烧烤、串串、KFC，点了一大堆。

伊然还给他们额外加了小龙虾，房间里顿时充斥着各种感谢表姐的声音。

边吃边看，终于，颁奖礼终于来到了重头戏，个人单项奖开始揭晓获奖名单了。

“来了，”不少人紧张的放下了手里的食物，“咱们学校这次一共5个人参赛，除了楚神一个人报了4个单项，其他人都只有1项，不知道多少人能拿奖？”

“林栋和何子奇应该至少能拿个铜奖，楚神至少能获得2个项目以上的银奖，其他两个很悬……咱们比起那两所学校还是弱了些，不过这届的成绩应该能拿到历史最佳了。”

“那就有点麻烦了，”有人担心，“团体赛是5项个人单项成绩相加来比，且1个人只能参加1个项目，如果有两个人颗粒无收，楚神就算能拿金奖也赢不下团体赛的金奖。”

“害，”旁边人叹气，“我们毕竟底子薄，团体赛看的是学校整体实力，比不过别人很正常。”

“出了出了，何子奇，华罗庚银奖！太好了！”

“卧槽，楚神华罗庚金奖！”

获奖学生开始上台领奖，每个单项奖设立一名金奖，三名银奖和六名铜奖，这会台上站了十几个人，显得有些拥挤。

因为直播镜头全程对着主席台，坐在台下的人都会不出现在镜头里，这还是颁奖礼上楚嘉言第一次露面。

他缓缓走上台前，和往常一样，没有丝毫得奖的喜悦和激动，只是平静地弯腰让颁奖人为他戴上奖牌，手持证书和大家合照。

“楚神也太淡定了吧……”

“大概对他来说得到这个奖是意料之中吧。”有人这样猜测。

颁奖流程不慢，很快来到了第二项个人奖——陈省身奖。

这是刚才众人推测另一个可能获奖的人林栋参加的单项，他能否拿奖关乎最后团体赛的成绩，众人的心都被提了起来。

铜奖揭晓，没有林栋的名字，银奖揭晓，同样没有他的名字，金奖揭晓，是楚嘉言。

众人又是遗憾又是开心。

“林栋这次肯定是失误了，以他的水平能拿奖的。”

“楚神的又一个金牌，不知道他还能拿几块？”

这个答案并没等太久，很快就揭晓了答案。

除了没报名的那一项，四项个人单项奖他全部拿了金奖！

一个人在丘赛上斩获四项个人金奖的情况已经多年未出现了，上一次还是八年前的陈立渠，而他现在已经是普林斯顿的终身教授，还在读博士阶段就被学校授予了教职，被誉为最有希望冲击菲尔兹奖的新秀之一！

教室里被这个结果震撼得久久没有声音。

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就像一个小虫儿努力去猜测这个世界到底多大，它穷尽毕生从一座山爬到另一座山，以为这就是世界的全部了，结果忽然被捕食的鸟儿抓到了空中，它们飞的那样高，小虫儿看到了下面广袤无垠的土地。

原来世界远比我想的还要大呀，这是它临死前最后的念头。

人类的生命远比虫儿的生命更长，但终究是有局限的。

我们以自身的感知去衡量整个世界，结果却发现，我们似乎也是那只虫儿，穷尽一生也只是从这座山到了另一座山。

但鸟儿却可凭借翅膀自由翱翔，两座山的距离在它眼中不值一提。

楚嘉言因为个人原因不愿意离家太远，所以除非就在家门口，他很少参加这样公开的赛事。

大家平时虽然也觉得他厉害，但心里总还是认为他比不过那些在国际赛事上展露头角的人。

然而，现在这个认知完全被颠覆了！

这次参赛的选手水平绝对不低。

帝大因为去年只拿到了团体赛银牌输了华大一头，今年憋着气要赢回来，不止派出了邵鸿晖这样初高中时期就赢下国际奥赛金奖的少年天才，甚至还有前两届丘赛个人全能金奖的得主。

华大也是一样，参赛选手的名单不是什么秘密，他们见老对手都拿出全部家底了，自然不甘示弱，来参赛的也是他们的最强阵容。

但就是如此，这些人竟然没能在楚嘉言参加的4个项目里夺过哪怕1块金牌！

唯一剩的一个单项“概率与统计”是楚嘉言没报名，如果他报名了呢？

所有人脑中都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然后他们颤抖的发现，楚嘉言似乎可以很轻松的包揽全部奖项的金奖。

还真是完全不给别人留一点活路……

与此相比，众人一开始最关心的，江大又拿下一块铜牌的消息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颁完个人单项奖，就来到了个人全能奖。

一个人斩获4项个人金奖，全能金奖毫无疑问再次落到楚嘉言手中。

教室里众人已经麻木了。

全能奖结束却并没立刻开启团体奖的颁奖，而是加了一个优秀学生代表发言的环节。

于是，楚嘉言今晚不知第多少次再一次来到了主席台。

他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并不觉得自己刚才获得了多么了不起的荣誉。

“……我们很幸运，生在这样一个时代，有无数像丘院士一样胸怀天下的前辈给我们铺好了通向真理殿堂的道路，我们沿着前人的道路可以仰望星空的广袤，感受宇宙的浩瀚。”

“今天虽然是个比赛，但又不仅是比赛。在座的每一位都走在通向真理的路上，相比起比赛的名次，探求数学的本质，尝试解开那些令人着迷的难题才是我辈真正的追求。”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与诸位共勉。”

清朗的少年走下主席台，台下掌声久久不息。

最后是团体赛的颁奖。

没什么意外，江大依旧是铜奖，被帝大和华大稳压了一头。

团体赛是团体里所有人个人单项奖的总成绩相加，在单项奖都揭晓的时候众人就推算的差不多了，这会也没什么失落。

只是有人不甘，“如果能重复计算楚神的四项成绩，哪还有他们的事！”

“如果真这么算，团体赛也就没有设立的必要了，只比个人就好，反正只要有一个牛逼的大神就能带飞整队。”

刚才那个人不说话了。

“好了好了啊，今年咱们丘赛的成绩可是史上最佳，我觉得咱们得好好庆祝下，刚好颁奖礼那边也结束了，咱们直接接上楚神林栋他们去喝酒怎么样？”

这个提议一出，立刻响应者众，纷纷起身要换场地。

大齐也拉过伊然，“表姐，走。”

于是，一大群人呼啦啦去了礼堂门口。

他们等了一会，楚嘉言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门口。

今年的丘赛是在江大举办的，可以说这里就是他们的主场。

重要赛事在本校举办，不少学生也很是关注，刚才观看颁奖礼直播的自然不止有数院的学生。

楚嘉言刚一露面就被认出来了，无论是先前认识他的、或者是不认识他但看了直播的都围了过去。

不知是谁起了头，一群年轻人开始大叫他的名字表达心中激动。

“楚嘉言！楚嘉言！楚嘉言！”

还有人源源不断赶过来，一时间竟将礼堂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伊然没凑这个热闹，她站在不远处看着被围在人群中间的少年，嘴角勾起，眼睛渐渐弯成一道月牙。

楚嘉言似乎察觉到什么，恰在此时转过头来，和伊然的目光碰在一处。

两人隔着重重人群相望。

楚嘉言的脸上慢慢浮出笑意，他拨开人群向这边走。

伊然看他一点一点费力挪动，但离自己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她的笑容不自觉更大，刚要抬脚向他走过去，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看清来电显示，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按下了接听。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几分焦急，“陆女士，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母亲这边出了点情况……”

伊然的手攥成了拳头，“……知道了，我现在过来。”

她再次抬头看向楚嘉言，他还在努力向这里靠近，但人群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已经看不清这里的情况。

伊然在手机上给他发了消息，没有丝毫留恋，转身离开。

【我还有事先走了，祝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