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诩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就这么低声下气地道歉都要把江珏给追回来。

可能差点被上也是原因之一，还他妈是两次，这多少有点伤及自尊。

男人的好胜心？倒也没那么强。

或者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周诩也说不清。

他就是有点看不得江珏难过，分明挺好一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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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晚上，周诩跟个花孔雀似的把自己捯饬一番，甚至还选了号香水轻点了几下。

他提前一个小时过去，躺着想了会儿说辞。

江珏这种纯爱战神说好搞也挺好搞，专业对口就是，亲亲抱抱说喜欢，比他还能纯情。

但难搞在于周诩年龄阅历放在这，真来那套他自己都不信，更别说江珏了。

得换个思路。

他从七点等到八点，八点等到九点。

脑子里的思路都快想成思维导图了，也没见到江珏的影子。

手机开开合合，短信硬是忍着不发。

周诩觉得是不是和江珏在一起久了自己也开始变得幼稚，像这种没有意义的冷战他还能真的生气。

将近午夜，周诩气冲冲地回家。

倒不是的确定这个点江珏不会再来，而是江珏放了他四小时的鸽子，即便来了也不想伺候了。

然而，就在他推开酒店大门时，却和几米开外树下站着的江珏目光撞了个正着。

高高瘦瘦一大小伙子，放哪儿都特别惹眼。

对方似乎还很惊讶，眸子睁大了一些。

周诩气急败坏走过去：“等我迎接你呢？”

江珏皱了皱眉，表情恢复正常。

周诩很想原地骂人，质问他在干什么缺德事。

但话到嘴边，看见江珏被夜风吹红的鼻尖，又说不出口。

“站多久了？”他抬手想给他焐会儿。

江珏微微后倾身体，偏脸躲过：“有事说事吧。”

周诩极其自然地收回了手，左右看了眼空无一人的街道：“在这说？”

江珏不怎么耐烦：“张不开嘴？”

周诩都快被气笑了。

他能有个屁的事？

他想和好想亲嘴想上床，大街上说完能抱着啃吗？

江珏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房他都开好了，非要在大街上纯聊天。

到底谁上谁啊搁这防着他。

周诩深吸一口气，侧身轻指身后的酒店：“要么上楼，要么回家，二选一，你要哪个？”

江珏不吃那套，把背上单肩包一紧，转身就走。

看来是三选一，他回学校。

周诩追上两步，捞过他的手臂。

仅剩的一只手扣在江珏的后脑勺上，对方的唇比他想象中要凉。

没到一秒，他被推开。

江珏眸中错愕，反应过来后用手背使劲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你真是…”

真是什么，后槽牙嚼碎了也没说出个字。

“不要脸？”周诩替他说。

江珏偏头看向身侧，压住满心的火气：“你自己说的。”

周诩被可爱到了。

“行了不闹了，咱回家。”

他去拉江珏的手指，甩开一次，再去拉。

直到第五次，江珏甩没甩开，皱着眉看向周诩，周诩冲他一抬下巴：“我可就剩这一只手了。”

“你怎么不去拉别人，”江珏闷着声，“两只手都得断。”

周诩牵着江珏往家走：“我又不喜欢别人，你当我谁的手都牵？”

江珏冷着脸：“不是吗？”

“不是，你到底怎么看我啊？”周诩觉得好笑，转头看向侧后方的江珏，“我的私生活也没那么混乱吧？”

江珏语气僵硬：“几个月换一个，一次换好几个。”

“没有，”周诩越来越好笑，“我很规矩的，一次就一个，这大半年我可没找过别人，不信你去问刘浩。”

江珏面无表情：“你们的话都不可信。”

周诩被磨得没办法：“怎么你才信？”

江珏：“怎么都不信。”

周诩：“……”

午夜的路上几乎没什么行人，偶尔驶过的车辆也都速度飞快，来去匆匆。

周诩发现自己陷入自证怪圈，便换了个角度抛出问题。

“你怎么能证明我是那种人？”

“还需要证明吗？”

周诩挑了挑眉：“当然。”

江珏无语。

这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要不是他和孙子琪及时回来，周诩指不定都和宋乐在病床上滚一起了。

“你心里清楚。”

周诩一点都不清楚：“明白人说明白话，你跟我在这打哈哈，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介意什么就直接说出来，我哪里做的不对可以改。”

他说完顿了顿，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笑着问：“你是不是吃醋啊？”

江珏似乎忍无可忍，大力挣开周诩的手：“你觉得很好笑？是不是很有成就感？觉得自己把人当猴子耍，再看他跟狗一样跑回来犯贱，对你念念不忘？”

周诩停住脚步。

可能是这段话太刺耳，又或者单纯地没想到能从江珏的嘴里说出来。

周诩其实真没这么想过，他没这种恶趣味，最起码对江珏没有。

“我没有。”他回答地很认真。

“之前的原因我已经说过了，你发现之后我就没有再骗过你。那些乌七八糟的没什么说的必要，宋乐是过年那段时间突然到了B市，我也很意外。他身上没什么钱，我就给他一套房子住，没别的。”

这话已经很诚恳了，换以前，周诩从不跟他那些前男朋友们解释这些。

可惜，江珏并不领情。

“他为什么哪里不去偏偏来找你？你敢说你们就不会发生什么？”

周诩被问得一愣：“我为什么就一定会和他发生什么？”

江珏喉间一哽，要说的话卡在半道，不上不下，吃了个苍蝇似的，难受，恶心得想吐。

周诩被死死盯着，脑回路打了个结，也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江珏可能比他想的要更简单一些。

“我…”

就那一句话，也就那几个字，可能说出来也就没事了。

只是周诩反复尝试几次，也犹豫几次。他其实不太想多提宋乐有关，每多回忆一次，就得多面对一次当初分开后，自己特别离谱的那一两年。

“大街上说不出口，”周诩摊了摊手，“回家，咱俩说个明白。”

-

好说歹说把江珏骗回了公寓，周诩看到客厅那茶几就有点头皮发麻。

他回头瞥了一眼江珏，对方后脚跟他进来，关上门同时抬眼接住他的视线。

周诩：“……”

一些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江珏似乎察觉到了周诩的异常，道：“我不会做什么。”

他摘了背包，搁在玄关。

进门后先扫了眼鞋柜，确定好客厅陈设并没有什么改动后，这才换好拖鞋进屋。

有一段时间没来，除了换了张地毯，什么都还是之前的样子。

心里稍微那么好过一些。

沙发上的毯子搭在一边，边角都已经拖在了地上。

江珏下意识捞了一下，对半折中把它叠好。

周诩把自己砸进沙发里，笑着看他。

“过来。”周诩冲他勾勾手。

或许觉得不太好，又补充道，“不是唤小狗。”

江珏欲言又止，却也没说什么。

他坐在沙发靠边，离周诩有些距离。

周诩没脸没皮地贴过来，拿过毯子盖在两人的腿上：“不困？”

江珏扫眼过去：“等你说话呢。”

周诩“啧”了一声，往他肩上贴贴：“想听好听的？”

江珏动了动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周诩仅剩的那只手捧过他的下颚，在他唇上很轻地亲了一下。

一触即分，没给江珏推人的机会。

江珏额角的青筋跳了一跳，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不矫情，毕竟都跟家里来了，矜持些有的没有着实也没什么必要。

“先说再亲？还是先亲再说？”周诩摸摸他的眼睛，心里没缘由地舒服，“小半个月不见，想没想我？”

江珏睫毛微颤，搁在摊子上的手指蜷了一个指节。

周诩笑着吻他，很明显替他选择了后者。

江珏盯着周诩看了片刻，随后起身按住他的肩膀，膝盖压上沙发，狠狠吻了上去。

江珏的吻急躁又粗暴，咬开唇瓣再去咬舌尖，技术一如既往的烂，一点进步都没有。

周诩有意想带着他走，但很快就被那些年轻气盛又源源不断的力气给消磨殆尽。也不是没跟年纪小的好过，但哪个能像江珏这样接吻跟杀人一样，一点不舒服就算了，完事儿后嘴巴还得破层皮。

“说自己是狗，还真就咬人。”

周诩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尾音都还没说全乎，就被江珏吞进肚子里。

很努力地在争取主动，但瘸了条胳膊的人很难翻身农奴把歌唱。这让他回想起江珏发疯那一晚，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时至今日，只要想到还是觉得指尖发麻。

就像现在一样。

周诩交代得很快。

漫长黏腻的接吻在周诩逐渐清明后结束，他按着江珏的后脑勺，没让他起身。

两人抵着额头，互相呼吸着彼此的温度。

“我跟他六年没见了，”周诩微微喘着气，放轻声音哄着，“你不能因为他来找我，就觉得我有问题，对不对？”

“我们多久没见面了，我想我要是想跟他发生点什么，还会来找你吗？宝贝？”

江珏顿了顿，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眉头突然就皱了起来：“你叫我什么？”

周诩故意吊他胃口，偏偏不说那两个字：“或许你想让我叫你点别的？”

江珏拧着眉，拿开周诩的手迅速起身。

他在沙发边罚站似的，没什么动作，就这么闷不吭声站了会儿。

周诩目光下移：“忍着不难受吗？”

江珏又看他一眼，侧了侧身。

周诩咂了下嘴：“帮你解决？”

江珏闷头去卫生间。

“不聊天了？”周诩笑着问。

回应他的是“铛”一声，卫生间关上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真好哄啊我们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