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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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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辞一整夜都守在南觅身边,寸步不离。

夜里南觅惊醒,耿辞就轻轻拍拍她:“公主不怕,臣在。”

南觅又动了动手指,没一会就睡了。

天快亮的时候,南觅醒了,她刚醒耿辞就醒了,几乎是下意识:“公主不怕,臣在。”

南觅伸手拉住他的手,耿辞一愣,低头对上她一对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睛。

耿辞盯着她瞧了半晌:“公主,你醒了?”

“耿辞,天亮了是么?”南觅将小手塞进耿辞温热的手里,目光往山洞外挪,落在将亮未亮的天上。

耿辞始终看着南觅,下意识轻攥了一下手,南觅的小手和他的手比起来微凉,摸起来很舒服:“快了,公主饿么?冷么?”

“有一点…”南觅慢慢支起上半身,坐在大氅上,目光收回来,落在耿辞身上:“耿辞,好像多了很多人。”

耿辞点点头:“我让阿陌在神都调来了几个执幡人。”

南觅往耿辞身边靠了一点:“大家都还好么?有人受伤么?”

“没有,”耿辞拿过一边的大氅,披在南觅身上:“都是小伤,在所难免,拿了干净的衣服,往洞里走,有一个温泉眼,公主去梳洗一下吧。”

南觅点点头。

“委屈公主,暂时只能先凑合一下了。”

“不委屈,”南觅抿抿嘴角,又往耿辞身边靠了一点:“但是…洞里太黑了,我有点害怕。”

耿辞这才把目光挪向里头,心说自己怎么了,怎么把公主不能夜视给忘了,他揉了揉眉心,把公主拉起来:“臣带公主去。”

南觅从没自己梳洗过,等梳洗好了,再换了衣裳,天已经大亮了。

耿辞回头,先是打量一下南觅,然后目光落在她的头上,不禁一愣:“公主…头发……”

南觅皱皱眉,把披散的长发往耳后别了一下,嗫嚅半晌,最后咕哝道:“我不会扎头发…”

耿辞:“…”

对啊,养尊处优的小公主,真正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别说梳头发,就是换个衣裳都要十个八个人围着伺候的。

这么想着,耿辞只好往公主身边靠了一步:“臣给公主梳吧。”

南觅一愣,还是乖顺的转过身:“耿辞,你怎么会梳女子的发样?”

“老殿主教的。”

“他为什么教你这个?”

“他说……”耿辞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南觅没听到耿辞的回答,就嗯了一声,尾音拐了个弯,表示疑问。

耿辞把手边最后一个发钗找个了合适的位置,插进南觅的发髻。

南觅借着温泉眼的水中倒影,看了一眼自己,耿辞给自己梳的发式,是九州已出嫁的妇人才会梳的,也是发丝尽数束在头顶,却更温婉。

南觅一愣,抬头看他:“这…这个……”

耿辞点头:“是,我…只会这个,后面我们便以互送夫人为由,掩护身份也方便些。”

可能是耿辞难得流露出略微有些尴尬的表情,南觅没忍住抿着嘴角乐了:“耿辞,我问你话呢,老殿主为什么要教你梳女人的发式。”

“……”耿辞无语了一会,最后道:“我们到前面去吧,吃点东西。”

“嗯?耿辞,我问你话呢。”

耿辞:“……”

出乎南觅的意料,早饭除了软糯的米糕,竟还有乳汤和鸡肉。

也不知道耿辞到底是从哪弄来的。

吃完了饭没一会,南觅又开始回忆昨日的事,别说这样的场面了,从小到大就是一点血腥也未曾见过。

她当时坐在马车上,几乎一直都是蒙着的,也怪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

如今的情形,反而也佐证了当初耿辞的猜想,乐多的事多半就是定远王动的手,如今定远王东窗事发,更是狗急跳墙。定是要挣个鱼死网破了,如此,他们这一行人到底是在他人地盘,又该怎么办。

这么想了半天,南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是心绪愈发不安。

耿辞安排好了人出去查看,扭头看她,见小公主正拧眉想些什么,白嫩的手指绞在衣衫间,都红了。

这才仔细打量她,她梳了这样的发式,显得格外温婉,敛去了往日里公主身上的幼气,另有韵味。

没一会,耿辞愣了一下,揉了揉太阳穴,蹲在南觅面前:“公主,不必忧心,有臣在。”

南觅这才抬头,满脸忧虑撞了耿辞满眼。

过了好一会南觅才回过神:“耿辞,如今我们在定远王的地界,你带的人又少,估摸着也掣肘许多,往后不必再顾虑我,我吃些苦,没什么的。”

耿辞一愣,忽然微微勾起唇角,笑了:小公主,竟有如此思虑。

他点头道:“定远王的事,如果挑到明面上,就是两军交阵的大事,所以臣只能低调行事,没从神都调更多的人,不过这几位皆是赤幡殿的强者,不用怕。”

南觅知他心思,若是将定远王的事挑明,遑论他其他计划,单说谋害公主一条,就足够神都出兵了。

届时一旦开战,自然不止他们这十几个人的问题,而是千千万万战士以及无数老百姓的生死,不能不做完全的打算。

南觅自然是相信耿辞的,这一路上虽然也当真同他生过气,但此时父兄不在身侧,贼人环伺左右,她仍能体面且极快的冷静下来,不过是因为有他在。

“我信你,耿辞,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南觅想了想,又道:“我虽不会骑马,但……若你骑马带着我,会不会快些?”

耿辞摇摇头:“如今九州太平,即便是着急赶路,咱们这么多人,策马狂奔都会引人注意,反倒是像寻常赶路人一样安全些。”

“那…我们早些走吧,”南觅说着话,作势要起身:“还能多赶些路…”

耿辞拉住她的手腕,摇头道:“我们夜里再走,白天人多引人注目,还有…公主,这几天怕是都要走山路了。”

南觅点点头,乖顺的不像话。

她心里明白,在郡城里,进城出城都有人盘查,即便定远王不敢大张旗鼓搜查,也无异于将他们的行踪暴露在人前了。

他们走山路,必要时再过城门,越少出现在人前越好。

不知怎么,这一日耿辞老是想到南觅生辰宴时的样子,万众瞩目,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就连宫里的侍卫都要万分怜惜。

怎的和自己出趟远门,就要住山洞躲追杀了?怕不是自己命格是黑的,染给公主了?

见耿辞坐在那发呆,南觅凑过去:“耿辞,你在干嘛?是在担心后面的路么?”

“没有,”耿辞伸手将南觅的大氅拢了拢,声音里含着稀碎的愧疚:“臣只是觉得,公主随臣一路,受苦了。”

没想到耿辞会这么说,南觅一愣,旋即又道:“耿辞,因为有你,我很庆幸。”

耿辞抬头看她,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说,耿辞,多亏有你,幸好有你。”

夜色没一会就将天光吞了,星星很不给面子,只漏了一两颗,月亮半隐在云间。

耿辞招呼执幡人将东西收拾了,这才领着南觅上了马车:“公主,臣让阿陌陪你,臣在外面,你有事就喊臣。”

南觅点点头,往马车里侧缩了缩,缩成一团。

“公主不用怕,臣在。”耿辞不大放心,又嘱托一句。

他们一路北上,估摸着今夜就能出了幽定郡的地界,到达常山郡,常山郡离涂山郡不过半日路程,眼见着终于要到涂山了。

果不其然,这一夜的头半夜似乎的确是夜行之法有效了,消停了好一阵子,阿陌坐在车里都坐不住了。

直到后半夜,一开始遇了两队人,人少,本事也不高,没一会就没声了。

快到常山郡时,天都快亮了。

耿辞费了好大劲,特意找了一处没什么人的农庄,只同农庄的农妇交了些金子,便领着人打算休整一日。

耿辞到马车前接南觅下车,手伸出去道:“公主,咱们…”

南觅忽然扯他一把,耿辞往前倾身,到底还是没躲过,身后一个执幡人忽然出刀,割伤了耿辞的肩膀。

阿陌同另外几个执幡人连忙出手,治住了那个出手的执幡人,耿辞将南觅护在身后马车里,蹲下低头去看那个被按在地上的执幡人。

耿辞叹了口气:“舍神咒,拉下去处置了吧。”

——舍神咒,夺人神魂,被夺者面上与常人无异,供人驱策。

耿辞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最近自己真是愈发有出息了,身边跟了个行尸走肉居然都没发现。

“耿辞,你受伤了。”南觅往他身边凑。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的确是坏了个口子,汩汩的冒血。

耿辞瞥一眼自己的伤口,伸手将公主扶下来:“无妨。”

“公主,你住这间,”耿辞将她送到农庄最里面的一间房:“臣就在这屋里陪你,不用怕,好好休息,明日咱们就能到涂山郡了。”

“耿辞,你受伤了。”南觅憋了半天,眼泪都下来了:“你…你疼不疼啊…”

耿辞低头看着小公主簌簌落下的泪,一时失神,回过神时,阿陌已经来禀告一切布置妥当,一会农妇就把饭菜做好了。

耿辞应了一声,然后才与公主道:“公主,臣没事,臣去换个衣裳,阿陌,陪公主一会,寸步不离。”

阿陌立在门口见小公主一张小脸哭的红扑扑的,泪珠挂在下巴上,哭的人心都碎了。

“公主,没事的,”阿陌连忙哄道:“老大早些年在战场上,不知受过多少更严重的伤,都安然无恙,如今这点小伤没事的。”

谁承想,小公主听完一愣,哭的更厉害了,好半天才抽抽搭搭回:“阿陌,那…那得…多疼啊…”

阿陌虽然活泼,但到底不过是个半大少年,那哄过姑娘,何况这个姑娘还是个金娇玉贵的公主。

好在阿陌手忙脚乱一阵子,耿辞已经换好了衣裳回来了,见小公主还立在原处,眼睛都哭红了。

“阿陌,下去看看饭菜好了没有。”耿辞拍拍阿陌的肩膀。

见阿陌走了,才顺手把门关了,阿陌在外头回头瞟了一眼,心说老大真是,这会又不怕什么男女之防了。

耿辞瞧着南觅正抽抽搭搭的,泪是止住了,眉头却还紧锁着,于是道:“公主不要再哭了,臣不疼。”

“都流血了,怎么会…怎么会不疼?以前我…我被划了一道口子,现在想起来还疼呢,你这么大个口子,怎么会不疼…”嘴扁了扁,眼泪先掉下来了。

耿辞无语半晌,这么大的小姑娘是都这么爱哭么,没一会,耿辞竟发现自己束手无策了,只得苦笑:“公主…”那要臣如何呢…话没说出口。

南觅忽然抬头看他愣住了,捕捉到他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忽然讷讷道:“耿辞…你笑起来很好看。”

耿辞:“……”怎么又扯到这了呢…

好在阿陌及时在门口喊了一嗓子:“老大,饭菜快好了,一会就出来用饭吧。”

耿辞顺着这个话头道:“公主洗把脸,咱们出去吃饭吧。”

南觅:“以后,你能多笑笑么?”

耿辞:“……”没完了,这是。

好容易哄好了小公主,耿辞几乎要心力交瘁了,到饭桌的时候,人以坐了大半。

因为不方便透露南觅身份,也只称她夫人。

农妇操着一口不利落的普通话,看了一眼南觅道:“夫人真好看,小官人有这么好的福气哩,能娶得美人,可不要把美人弄哭了才是。”

这话是对着耿辞说的,耿辞一愣,目光下意识去打量南觅因为哭过而微微泛红的鼻尖。

正好与南觅那略带羞涩不安的目光撞了个正着,错过了和那农妇解释的机会。

执幡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气也不敢出,低头扒饭。

耿辞憋了半天,同南觅道:“夫人,不过是误会,您不要介意。”

南觅摇摇头,没再说话。

没一会,天就大亮了,那农妇来送热水,见南觅正泪眼汪汪的瞧着耿辞,以为夫妇又拌嘴了,于是又道:“小官人,怎么老是欺负娘子哩,可不能,夫人是要哄滴。”

耿辞:“…大嫂……”

没等他解释,南觅抢过话头:“大嫂,他没欺负我,是他害了病,我正烦着。”

耿辞满眼的不可置信,这样的神色出现在耿辞那张常年冷冽的脸上,一瞬间有点过于生动了,显得有些许违和。

“那就好,夫人,热水放这了…”农妇又嘀咕了一句什么,这才关了门走了。

南觅被耿辞看的心慌,连忙解释:“哪有家仆日夜同自家夫人宿在一起的,若是扮做夫妻,更像些。”

耿辞收回目光,心说倒是这么个理。

耿辞手肘抵在桌上,支着脑袋,一睁眼对上南觅一双滴溜溜的眼睛,正肆无忌惮地打量自己:“…公主怎么还不睡?”

“太亮了…我睡不着。”南觅在炕上缩了缩,缩进被子里。

这北方的大炕,御寒是一流的,但没有纱账帷幔,即便这间屋子靠里,只有两扇窗,但白日里确实晃眼。

耿辞回头看一眼窗,不知用了什么咒诀,光被一点点挤了出去。

倏地没了光,南觅几乎看不到东西了,一时又有些心慌,又颤着声道:“耿辞…你能不能坐过来,我害怕……”

耿辞:“……”是啊,小公主天生弱骨,并不能夜视。

他无法,只好挪到炕边上坐下,轻声道:“公主不怕。臣在,睡吧。”

南觅手伸过来,轻轻攥着耿辞的衣摆,好一会呼吸才绵长了。

耿辞低头看她,发现发钗还戴在头上,怕她难受,俯身去拿,谁知南觅忽然睁眼,缩了一下。

这下耿辞尴尬了,这距离和姿势,怎么解释都怪,只能硬着头皮:“臣…给公主卸钗环…”

南觅扁扁嘴:“我做噩梦了,梦到你又受伤了…”说着说着,又染上了哭腔:“快要…快要不行了。”

耿辞无心分神,立刻卸了她的发钗,缓了好半天道:“公主不怕,臣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呢。”

“耿辞…青州的事,咱们要不要告诉爹爹他们,万一…万一他们哪天增派了人手,咱们敌不过,你再受伤怎么办?”小公主泪珠滑落鬓发,长长的睫毛都湿了。

耿辞将那忧心忡忡,委屈巴巴的表情看了个满眼,心说小公主如此,就是再冷的心肠都要化了,无奈摇摇头道:“此时公主身边更需人手,等到了涂山郡,找一处安全的地方落脚,再派人回去报信,现在用传音咒不似在王府时,被拦截的可能太大,反倒暴露位置。”

南觅抿抿嘴,心里怪自己多嘴,耿辞怎么会想不到呢。

好半天,她只能拖着浓厚的鼻音道:“好吧…”

“……”耿辞莫名其妙的想,以前阿陌怎么说来着?说公主像小兔子,像软糯的糯米团子……

还真是。

“耿辞…你快点痊愈,不要再受伤了,很疼的…”这一夜奔驰,南觅的神经都紧绷着,直到此刻,耿辞一直在身侧,总算稍安,话还没说完,就睡了。

耿辞摇摇头,将她身上的被又盖了盖,又苦笑,心说自己八成是有做奶妈子的天赋,先是少年时抚养还是婴儿的阿陌。

而今年近而立,居然又重操旧业,照顾起小公主了。

——耿辞啊耿辞,在赤幡殿当真是屈才了,怎么不去做个富贵人家的奶母,清闲又得人尊重。

耿辞一边自嘲,一边寻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闭目养神。

不知怎么,原本只是想稍作休息,居然睡得这样沉,耿辞伸手揉了揉眉心,强迫自己清醒起来。

见到小公主还熟睡着,小脸睡的粉嫩嫩的,耿辞稍微松了口气。

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身上哪里不对劲,耿辞一愣…

伤,好了。

虽然以耿辞的修为,伤好不过是时间问题,但好的这样快,也实在是匪夷所思,何况为了保持战斗力,他特意没有将灵力浪费在治伤上。

怎么就…自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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