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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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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觅醒时,耿辞还在盯着自己的手发呆,她轻轻开口,语调里还有几分惺忪睡意:“耿辞…”

“臣在,”几乎是下意识地,耿辞立马道:“怎么了?公主。”

“没怎么,是不是天黑了,咱们该走了么?”

耿辞回过神发现,已然暮色,于是点头,撤了窗上的咒诀,天色已敛,仅剩的光懒洋洋钻进来。

耿辞走出去喊阿陌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再回来时,发现南觅正对着镜子试着给自己戴发钗。

那发髻已被睡得乱七八糟,耿辞默了一会,走过去:“公主,臣给你重新梳。”

南觅泄气似的把发钗搁在一边,噘噘嘴:“好吧…”好一会,透过镜子一双小鹿眼不安分的瞄耿辞:“老殿主教你梳这个发式,是让你将来讨好夫人么?”

耿辞:“……”手上一顿,梳头发不行,穿衣裳不行,怎么在这些不重要的琐事上,她倒是格外灵光!

他们一行人,趁着夜色,又匆匆的赶路,原以为这常山郡的郡城城门必不好过,没想到也没有特别仔细盘查,就放行了。

耿辞松了口气,可见定远王对自己所谋之事也并无十足的把握,不敢大张旗鼓搜查。

出了常山郡,后半夜他们就到了涂山郡,一路上也有几次刺杀,比以往的每次都更凶险,对方人更多了,出手也更加无所顾忌。

似乎是这一路纠缠,对方也不耐烦了似的。

两名执幡人受了伤,还有一位重伤,应南觅执意要求,重伤的在马车里休息。

耿辞怕她见了血腥害怕,她刚要上车,耿辞伸手拦住她:“公主,同臣一起骑马吧。”

南觅犹豫一会,最后还是乖顺的点了头。

这还是,她第一次骑马。

“我…”她嗓音轻颤,半天没说出一句整话,在马上身体僵直,可见紧张。

耿辞翻身上马,她就被他拢在了怀里,她下意识回头看,只见耿辞的脸隐在夜色中,眼眸异常明亮。

他柔声道:“公主不怕,有臣在。”

原来策马是这种感觉,寒风刺骨,刮在脸上又疼又痒,策马而行,她仰头看天上的星辰,星光摇曳,好像立刻就要跟着动起来了。

耿辞腾出一只手,把南觅的大氅帽子兜在她头顶:“系好,会冷。”

她依言系好帽子,忽然感觉耿辞的身体变得暖洋洋的,透过无边夜色,南觅看到他的手指散发着荧荧红光。

他有用灵力给她取暖了。

——那些连他疗伤都舍不得浪费一点的灵力。

这一夜苦战,总算是熬过了。

出乎南觅预料,这次耿辞找了个还算不错的客栈,终于可以好好洗个澡了。

南觅洗好了澡,穿好了衣裳,才到门边唤耿辞:“耿辞,我好了。”

耿辞开门,见到公主的样子,吓了一跳似的一愣,目光又挪到公主□□的脚上:“这……”

南觅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好像耿辞的目光摸到她了似的,不安分的动了动脚,嗫嚅:“我怕弄湿了鞋…”

耿辞连忙把她打横抱起,搁在软榻上,拿了一边的帕子给她擦脚。

迟了好几天的男女之分,以及未出阁少女的羞耻感忽然一下子爆发,南觅一张小脸羞得通红,几近嗫嚅道:“我刚才擦了,只是…”

浴盆边上溢出来的水到处都是,平时身边人贴心伺候着,她不觉得如何,而今要事事亲力亲为,可是难坏了她。

耿辞抬眼看她,发现她头发擦得也不是很干,偏偏她长发又浓又密,此时又滴滴答答滴起水。

他只好又拿了帕子给她擦头发:“没关系,臣在呢。”

她最后只好面上羞赧,软声软语道:“耿辞……”没了下文。

耿辞边给她擦头发,边道:“公主之前说过,出门在外,不必在意。如今不仅是出门在外,还有贼人环伺,就更不用在意了。”

南觅微微侧头看他,余光里,耿辞难得在认真的神色里流露出这样的温柔,好像他本就如此似的。

南觅忽然道:“以前这些事,都是乐多…”话哽在喉咙,没再说下去。

耿辞手上动作一顿:“臣答应公主,一定会给乐多报仇。”

南觅微怔,回头看他。

不是调查,也不是查清,是报仇。

耿辞安排好了南觅睡下,见她睡得沉了,才吩咐阿陌来护着她,自己罕见的换了身黑衣出门去了。

此时天已大亮,涂山郡就在涂山脚下,抬头向北看去,便能瞧见涂山巍峨的山峰。

涂山郡的人大多是涂山氏后代,郡城不大,天一亮就熙熙攘攘的摆起了卖各种杂货的小摊。

耿辞行至一处卖女子手链的小摊,挑挑拣拣。

那摊主操着不太正宗的普通话:“小郎君不像是涂山郡的人啊,打外地来吧。”

“啊…”耿辞边挑拣手链,边回她:“我们打南边来,同夫人出来的,听闻涂山上有仙人,特来情愿的,不知要去哪里供奉香火。”

那摊主闻言一乐,颇热情道:“小官人当真是外地来的,怎么连这涂山的颜舞仙人都不知?”

“哦?这还有什么说法么?”耿辞抬眼瞧那摊主。

摊主是个热心肠的妇人,见耿辞当真不知道,立刻来了精神,也不一门心思卖货了:“小官人,这涂山上的颜舞仙人并非是一座神庙,乃是一位活的仙人。”

“您是说…这山上有一位神仙?”耿辞讶然问。

“是了,颜舞仙人常年居住在山上,若有必生执念可到山上去寻一寻,说不定可解心中所惑哩,大家伙都这么说。”

耿辞点点头,又问:“那该如何去寻?直接山上么?”

那妇人摇摇头:“若小官人您的夫人没什么特别的事,就不必去了,每年从九州来涂山求见仙人的人都能排到南海边去,没有缘分的人,只能在山上兜圈子,是进不去滴。”

耿辞拱手成礼:“多谢大姐告知,免了我和夫人的一趟虚行,照大姐的说法,没准山上并没有仙人,不过是传说罢了。”

“诶,可不敢胡说,小官人,我们这郡城早些年就有多少人见过哩,颜舞仙人美着哩。”

“哦?有人见过?”耿辞惑问:“不是说无缘人进山只是兜圈子么?”

那妇人满脸虔诚道:“仙人的心思怎么能猜到,但确有人得到过仙人的指点,我们家隔壁,那对母子若不是得了仙人的庇佑,怎么就双双修灵了,如今那小儿子听闻已经快入圣了,原本就是纯纯的弱骨,可了不得。不过这些年仙人召见的人少了,去的人也就少咯。”

耿辞又拱手成礼:“既如此,为何仙人近些年召见人少了呢?”

“嗐…仙人嘛,咱们哪说得准,不过听闻城东有人见了仙人,说是仙人要远走,走去哪,咱们这普通的凡人哪里晓得,八成是天上也未可知哩。”

耿辞买了一条手绳,拜别了那妇人,又连着打听了一圈,果然都同那妇人说的别无二致。

这颜舞仙人也是不见外,不高深莫测,也不求香火。

五六年前,但凡上山,十个有八个都是心满意足回来的,可见彼时的确有这么个仙人。

只不过五六年间,见到仙人的人愈发少了,有时在山上晃荡好几日都没见到人影,遑论仙人,得偿所愿的人就更少了。

来山上求见的就渐渐少了,到而今,知晓仙人事迹的人都愈发少了。也就住在山脚下的一方居民还信奉着。

耿辞推测,这所谓仙人兴许是位隐于山林的大修灵者,或者是医者,因为修为高,被人误作仙人也有可能。

如今怕不是已经逝去了,或者真如那位妇人所言,是去了其他地方。

但就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还是得试试。

耿辞回客栈的时候,手里已经大包小包的提了好多东西了,一股脑扔给了那几个执幡人。

这才进了南觅的住处,正巧阿陌往外走。

耿辞拧眉问:“公主怎么了?”

“做噩梦了吧,要找你,我这不出门找你来了么。”

耿辞眉头皱了一下,斥道:“我走的时候,怎么嘱咐你的,不是说了寸步不离么!”

阿陌真是百口莫辩,但小公主太可爱了,她抽抽搭搭要找耿辞,实在很难拒绝:“我……”我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理由为自己辩解。

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南觅及时出现,把阿陌救了:“耿辞,你别生气,是我让他去找你,我醒来不见你,有点害怕…”

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如此依赖耿辞了。

若有一刻不在他身边,就觉得心慌难安,刚醒的刹那,她下意识喊了一声“耿辞”,没听到他的声音,心慌意乱的不成样子。

耿辞见公主长发披散,脚上也只穿了锦袜,终于没有继续数落阿陌,将公主领进去了。

“公主到榻上去。”耿辞瞟了一眼她的脚,眉头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耿辞,你去哪了?你不在,我有点害怕。”小公主软声软语的,叫人心都酥了。

耿辞坐在房间正中的椅子上:“出去打探一下颜舞仙人的事,臣不走了,一直在公主身边。”

小公主这才点头,目光一转,盯着耿辞手腕上的红绳一愣:“耿辞…你腕子上是…”

耿辞低头一看,刚才那妇人热络,非要将红色的手绳成对给他,有一条就套在他手腕上,说是另一条送给夫人,愿他们得偿所愿。

耿辞来不及推辞,就带着了,连忙去别处探听消息,结果就忘了,另一条应当在那堆物什里。

他伸手把红绳扯下,见小公主格外感兴趣,念了个咒诀施在红绳上,走过去弯腰系在公主手腕:“以后公主走到哪,臣都能找到。”

“嗯。”南觅低头瞧那红绳,映着耿辞咒诀的光,格外好看,她特别喜欢。

阿陌没一会,把饭菜端进来:“老大,你说怪不怪,咱们到了这,这一路上都不消停的杂碎反倒消停了。”

“也许是颜舞仙人庇佑着呢,”南觅这一天睡得好,精神也好多了,饿得不行,头发还没梳就凑过去看今日的饭菜:“耿辞,你打听到什么了?”

耿辞看向她,忽然发现这一路行至此处,公主变了不少,遇事不再等着安排,也开始有想法了,会主动问行程了。

耿辞兀自发了一会呆,然后回道:“只说仙人在山上,我们若是有缘人,上山便是,今夜咱们再休整一下,明日一早,臣同公主上山。”

阿陌一听,立马不乐意了:“老大,谁知那山上有没有他们的埋伏,你自己一个人不安全。”

耿辞摇摇头:“这颜舞仙人脾气古怪,咱们人太多怕触了她的霉头,见到仙人才是正经事。”

“那…那我们在山下等。”阿陌不大放心道。

耿辞又摇头:“你有别的事,你同秋寒和鹿席一起回神都,其余人留下等我们,一会出去先给羡之找医者看他身上的伤。”

阿陌立马明白了:“是,老大,我们会尽快赶到神都,把事情原委同君上说,只是北三州的前朝余孽还有没处理干净的,你同公主可要小心。”

耿辞点点头,就叫他出去办事了。

南觅稀里糊涂的想,原来那位受了重伤的执幡人,叫羡之。

白天睡得多了,南觅有些睡不着,想起耿辞白日里忙活了一天,于是凑到他身边:“耿辞,你去榻上睡吧,我现在不困。”

耿辞抬眼看她,好半天道:“臣无妨…”

南觅立刻打断他:“不要再无妨了,如果你不休息好,我也不安全不是,我就在这屋里,哪也不去。”

耿辞没话说了,最后只好躺在床上,临阖眼还叮嘱:“公主不要出去。”

后半夜的时候,耿辞醒了,没想到自己竟然睡得这么熟,睁眼时下意识找南觅,发现屋内没人。

他倏地坐起来,一闪身就到了门口,正巧南觅从外头开门回来。

两人对视半晌,耿辞一把把她扯进屋里,抵在门上,也许因为刚睡醒,他声音寒凉而略带嘶哑:“你去哪了?”

他没喊公主,眼中的焦躁过于浓重,将以往的恭谨侵占的一丝不剩了。

南觅愣了一下,嗫嚅半晌,然后软声软语道:“我…出去问小二要点茶水喝…”

耿辞瞪着她瞧了半天,最后弯腰把额轻抵在她的肩膀上:“公主,不要乱走。”

南觅:“好…”

小公主身娇体软,软声软语的,耿辞彻底回过神,向后退了一步:“臣僭越,回神都自会领罚。”

南觅摇摇头,扯了他的衣袖:“对不起,我哪也不去了。”

这时候来小二送茶水了,耿辞叫放在门口,天还没亮耿辞就退了房,改到另外一个更小的客栈。

“耿辞,是因为我自己出门,所以要换客栈么?”要你坐在榻上,愣眉愣眼的问。

耿辞瞧了她一会:“公主,不要出去,一会天亮,咱们就进山,山上不能骑马,不能驾车,定然很累,眼下你再睡一会?”

兴许是耿辞言语柔和,南觅当真酝酿出一些睡意来,没一会竟躺在榻上睡着了。

耿辞长舒了一口气,品味刚才见到公主那一刻的后怕。

一个衣着华贵的天生弱骨,又生的惊为天人,目标太明显,也更容易被歹人惦记。

无论是被定远王的人发现还是其他什么人懂了心思,但凡任何一种可能发生,后果都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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