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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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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辞这边,出门去给南觅卖包子,谁承想刚回来,忽然在客栈的门口柱子上见到一个叉,用匕首刻就。

他一愣,眸色便深了:那是他在阿陌小时候教给他的,那时候阿陌学不会金族的灵术,炙帆殿的孩子总爱欺负他,阿陌平时爱玩爱乐,却是个倔骨头,还要面子的很。

耿辞怕他身上有伤憋着不治,就给他一把匕首,告诉他,如果身上有伤,就在床榻旁的木头上刻一个叉,这样耿辞会把伤药备好,不会拂了他的面子。

这个叉很特别,最后一笔要落在不一样的角度,表示不同程度的伤。

眼下这个,表示...阿陌伤得很重。

耿辞开了灵识,果然见周围有阿陌的气息,于是跟着那气息,到了涂山郡一处极其偏的院落,似乎是荒废许久了。

耿辞闪身进去,果然见阿陌正坐在房间里,连根蜡烛也没点,窗户都用布盖着,没有一丝光透进来。

他一挥手,布落下来,光打在阿陌脸上。

阿陌先是一愣,然后问:“老大,是你么?”

耿辞盯着他睁着但无神的眼睛:“阿陌,你...”

阿陌循着声音,撞过去,扑到他怀里:“老大,终于找到你了,我好饿,你怀里有吃的?”

耿辞摸出原本买给南觅的牛肉包子,递给阿陌,哑着嗓子问:“谁?定远王么?”

阿陌来不及回答,狼吞虎咽吃下四个包子,房间布满灰尘的桌上有一碗浊水,他凑过去摸了摸,喝了一口,勉强顺下卡在喉咙的包子。

这才道:“老大...是君上。”

“...你说什么?”耿辞嗓音沙哑,若仔细分辨,带了一丝害怕似的颤抖。

阿陌沉默了好半天,最后道:“老大,对不起,我没来得及告诉君上青州的事,就被扣下了。”

耿辞眉头皱了皱,最后道:“算了,我先出去给你找个像样的地方住,一会回来找你,不要乱走。”

“老大...”阿陌下意识伸手拉住耿辞。

耿辞拍了拍他的肩:“我一会就回来,不要乱走。”

阿陌这才点点头,生怕耿辞说话不算话似的,又在他身后道:“老大,我等你。”

此时太阳开始西移,耿辞找了一个院子,彻底租下来,又折回来接阿陌。

等一切落定,天已经开始擦黑。耿辞担心南觅一时见不着他会害怕,就差了两个街边小童去客栈报信,只说自己有事耽搁了。

怕小童办事出岔子,耿辞还特意又寻了两伙人,才匆匆回到给阿陌安排的住处。

阿陌听到开门声,大而无神的眼睛眨了眨:“老大?是你么?”

耿辞点点头,想着他看不见又嗯了一声,接着问:“发生什么了?”

阿陌这才有空将实景原委细说明白。

原本阿陌领了耿辞的命,便一路南下回神都,谁知行了六七日之后,刚一下船就被扣下了,连面见神君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关就是三个月,阿陌一开始还不知晓是为何,后来自己一身修为被废,那刑官粗糙的嗓音道:“大人,果然是火族。”

至此,阿陌此生最大的秘密被曝于人前:阿陌并非金族人,乃火族人。

阿陌的秘密,还是赤幡殿最大的秘密。

——赤幡殿很多人都是隐匿了身份的火族人。

耿辞在赤幡殿寻到了秘术,可以隐去一个人本来是什么族,最后通过修炼他族灵术,成为一个他族人。

在赤幡殿的最深处有一处密室,那里还有很多火族的老幼妇孺,都是耿辞征战北三州时救下的火族人。

南氏水族这几任神君对火族人的忌惮愈发夸张,大有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意思,耿辞作为火族人,不免生出怜悯,何况很多火族人不过是些普通人,只因他们是火族,就该一生像老鼠一样,在阴暗里苟延残喘。

那这九州,这天下,要火族如何呢?就此消失么?

这不公平。

耿辞时常想,自己当年如果不是被老殿主收养,是否有今天。正是因为老殿主用一生的清誉担保他对南氏的忠诚,因为他天生就异于常人的修灵天赋,他才能一步步坐上赤幡殿殿主的位置。

世人皆说,这赤幡殿殿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这其中关系,只有耿辞明白。

即便神君贤明,从没因为耿辞是火族人有过微词,也十分信任。但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赤幡殿的权利和能力再大,都与仕途无关。

赤幡殿只是神君手里的一把利刃。

所以赤幡殿的第一规矩就是人数,执幡人总数永远不可超过万字,不过万,构不成系统的军队,即便是当年去北三州剿灭前朝余党,也是在神都调了三万人马,由耿辞暂时指挥。

如果赤幡殿的殿主不是耿辞,不是火族人,以如今的实力,是不是有希望成为一方主帅。

而不是这么一个看似高位的“殿主”,既非文臣,又非武将。

耿辞本想着,等神君对火族的忌惮稍微放松一点,便向他坦白一切,求神君给火族人一个应有的待遇。

他本想着,送公主回神都时,他就坦白,就差一步。

就差一步...最终还是被扣上了乱臣贼子的帽子。

如果这九州没了他,还有人会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拯救火族人么?让他们不必一出生就活该被人当成贼人?

阿陌见他沉默良久,最后道:“听说...殿里很多人都和我一样...密室也被他们翻出来了...”

“你怎么逃出来的?”耿辞忽然问。

阿陌一愣,然后道:“我...我眼睛看不见了,并不知道是谁放了我,但那人身份极高,将我带走时,刑官都没敢吭一声,他命人将我送上船,然后说:去找耿辞,让他带公主回来。”

耿辞黑白分明的眼睛眯了眯,显得狭长:“还说什么了?”

阿陌心说老大真聪明,还知道那人说了别的,然后规矩回道:“说:清者自清。”

耿辞嗤笑一声,没再开口。

清者自清?难道那些火族人就不清了?他们一出生就为了生存疲于奔命,一出生就接受世人异样的眼光,一出生就时刻面临被冠以“贼人”的称呼,他们到底又浊在哪里?

隔了好半天,阿陌知晓耿辞心情不好,但还是壮着胆子道:“老大,要不...你走吧。”

耿辞看他一眼,盯着他那双无神的眼睛答非所问:“阿陌,我一定治好你。”

没想到耿辞会这样说,阿陌一愣,然后咧嘴笑了:“没关系的,老大,我觉得像我这样的小角色,也不会有人追着不放,只要能活着就行了。”

小角色?哪一个刚刚出生的火族平民不是小角色?可哪一个又被放过了?

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耿辞道:“你先安心在此地住下,剩下的事交给我。”

“老大...您不会真的要继续送公主吧?”阿陌这么试探的问了一声。

见耿辞没回话,他心里不安,虽然耿辞一直教育他要惜命,但瞧着耿辞对公主的态度可不好说。于是又道:“老大...听说神都在我走以后没多久就给青州瀚州下了旨意,让他们拿你回去,胳膊拧不过大腿,要不...”

耿辞忽然开口打断:“这事,谁告诉你的?”

“就...一路上”阿陌措辞半晌,才道:“就有时候我快饿死了,或者快被人欺负死了就会忽然有人救我,然后有时也会有人给我传消息,我猜...”

“是放你走的人。”耿辞打断道。

阿陌点点头。

耿辞看了一眼窗外,已经后半夜了。不知为何,忽然心慌得不行,然后道:“我先回客栈,你在这住着,我布了结界,不会有人来。”

耿辞一路往客栈走,反而越来越别扭,于是索性念了诀,直接回了客栈。

店小二瞧见耿辞,连忙凑过去:“呦,小官人可回来了,我们老板找您呢。”

“找我?”

老板从后厨钻出来,见是耿辞,连忙道:“小官人,您在这存的钱啊,我给您返回去?既然不住了,我也不能白白...”

话还没说完,耿辞冷眉一扬:“什么叫不住了?”

老板吓了一跳道:“额...我瞧着夫人同你们的人都走了,我寻思着可能...”

耿辞:“你说他们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那老板见他态度不善,不敢耽搁,连忙道:“您出门那日,没过多久夫人就出去了,走的可急了,随后同您一起的那冷面姑娘领着人也急急忙忙追出去了,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我还以为您们不住了,那您还有钱蓄在...”

没等他说完,耿辞已经一闪不见人影了。

南觅刚修灵,他对南觅的气息并不熟悉,但容月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于是他沿着容月的气息,一路寻找,最后停在一个胡同里,他闭了眼仔细感觉,没一会感受到温年尸首的气息,他一皱眉:“火族人?”

他怔愣半晌,转身就走,除了那个胡同,最后的线索就是客栈的房间,他在南觅的房间瞧了一圈,也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又到容月的房间,忽然瞧见角落里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有编织品,有小挂件...是他打探涂山消息时随手买的。

...手绳?

耿辞心里懊恼,怎么竟糊涂至此,意念一查,竟感觉不到?

怎么会?即便是被抓了,也不该如此快就走到他感受不到的范围了?

他心慌意乱,先回了阿陌住处,此时天已经开始蒙蒙亮,阿陌感觉气氛不对:“老大...怎么了?是青州的人来了么?”

耿辞一听,心里忽然有什么东西断了,这些事都不对。

是谁有意放阿陌来报信?

青州既然收到旨意,为何涂山周围没人埋伏?

定远王为何放过如此光明正大的机会拿下他?

是谁在神君面前告了他的状?

公主怎么会半天时间就悄无踪迹?

为什么容月一行人全都消失了?

杀温年的人为什么没有将他们都灭口?

为什么胡同里对公主和容月他们下手的,是火族的大修灵者?

定远王同这个火族人什么关系?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组合在一起,偏偏联系不出任何答案,耿辞手攥紧问:“神都还发生什么了?”

阿陌想了半天,最后拍了一下大腿,想到什么了似的:“啊,老大,你知道主审我的刑官是谁么?”

“谁?”

“武成任。”

“武成任?”耿辞不记得神都的官员里有这么一号人。

“就是随咱们一起来青州的那个使臣,而且瞧那样子,应该是个修为大成的医者。”

耿辞忽然抬眼看他,武成任?使臣?原来是这样。

耿辞立在窗前,仔细思索这一些列乱七八糟的事。

无论是谁有意让阿陌来传信,也无论那人什么目的,总之,现在最主要的是南觅,是她的下落。

他没有感受到手绳的下落,说明不是手绳和南觅分开了,而是手绳离他太远了,当时容月与那火族人起了冲突,一定极凶险,甚至温年丧了命。

以他对容月的了解,容月就是拼死也会保住公主,但容月没死,以那火族人和容月实力的悬殊,容月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为何就只死了温年一个?

那人的目标只可能是公主,容月他们没死,说明容月他们还有用。

他们知道公主在哪,有什么办法是可以让公主一瞬千里,又只有他们知道公主去向的?

易换术?

耿辞一个闪身,又重新回到那个胡同,刚才心慌意乱没有留意,的确有很细微的易换术的痕迹。

以他们的修为,主施术人只能是容月,以她的修为施易换术只能把公主送往容月去过或知道的地方,以前容月随他征战于北三州,对北三州还算熟悉。

容月不会让公主继续留在青州,那样只会落入定远王手里,但她修为有限,所以...只能是最近的瀚州,瀚州离涂山郡最近的是...临水郡。

容月他们修为不够,将公主送到临水郡就是极限了。

一番推算过后,耿辞转身回了客栈,那老板见耿辞去而复返,刚要开口,却被耿辞抢了先:“剩下的钱不用退给我,我一会给你一个地址,每天让人去送饭,饭菜搁在门口,不要进去。”

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阿陌,他回去看阿陌:“阿陌,我要去找公主,每天会有人吧饭菜放在门口,你自己行动要小心。”

阿陌反应了好半天:“公主...不见了么?被定远王抓去了?”

耿辞摇摇头:“应该没有,具体是不是定远王动的手,还不确定,之前咱们殿里关于青州的情报,你可记得定远王身边可有火族的大修灵者么?”

“没有,”阿陌难得语气异常笃定:“这九州,除了神君敢用您,谁敢用火族的人?更不用说大修灵者。”

耿辞点点头:“到底是什么人,暂时没有头绪,我先去找公主。”

耿辞骑马从涂山郡到临水郡,五六天的路程,活生生让他日夜兼程行了两日不到。

到临水郡时,是南觅失踪的第三天夜里了,耿辞立刻去感受那手绳的位置,果然,在这。

结果谁承想,他一现身,只和捏着那手绳的楚羌愈打了个照面,大眼对小眼。

好半天,楚羌愈才道:“额...你来的够快的,我估摸着,那商队今日也到不了涂山...”

没等他絮絮叨叨完,耿辞上前一步,抓住他的前襟:“人呢?”

“额...不知道啊。”

“什么意思?她手绳在你这,怎么会不知道?”

楚羌愈挣了两下,没挣开,索性由他拎着:“你别急,这几日她天天出去给那些弱骨送东西,只不过今日回来的有点...”

耿辞打断他:“那些弱骨在哪?”

“城北的那堆废墟...”

他话还没说完,耿辞就没影了,他只好摇摇脑袋,理了理被揪得皱巴得衣襟,然后晃晃悠悠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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