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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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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辞在船上整日算着时间,算来算去,再三确定了一定能赶在公主生辰宴之前回去才算安心。

路过崇安郡,他特意去找了乐多的尸骨,火化带回,还取了崇安郡驿站院子里的雪,用灵力小心护住。

南觅在水漓宫,整日除了修习灵力,就是等着耿辞的“见字如面”。

她将所有的“见字如面”都放在一个锦盒里,标注日期。闲暇时就细细描绘耿辞的运笔方式,最后竟然将自己的字写得与耿辞的字有八分相似了。

大军回到神都,要过宣华门,南觅穿了利索的衣裳,没有带侍从。

年轻的圣殿下身披白色战甲,蓝色的宝石镶在其间,在马上宛若神话中的少年战神,南觅躲在城墙上,仔仔细细打量兄长,确认没有受伤后,眉眼弯弯笑了。

舒了一口气。

看了好半天,大军没有一个落下,还是没看到耿辞。

南觅忽然心里咯噔了一下。

难道他受伤了?还是他...不敢再仔细想下去,南觅转身就跑,结果撞上一个坚硬温暖的臂弯。

一抬头对上耿辞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鼻子一酸,眼圈就红了:“耿辞...”

耿辞将手里的两个琉璃罐子其中一个递过去。

“这是什么?”南觅拖着浓浓的哭腔。

“乐多的骨灰。”

南觅一愣。

耿辞郑重道:“是定远王派人杀的,定远王被弈重燃杀了,也算是给乐多报仇了。”

南觅点头。

“今日白天,神君要犒赏大军,”耿辞和南觅像以前一样,一前一后往水漓宫的方向走:“晚上神君会召见我,所以今天白天,我很闲。”

南觅很善解人意的凑过去激动道:“所以,你今天有时间,不用回赤幡殿?可以...”她一顿,目光闪了一下,面露羞赧:“可以陪我了?”

耿辞点头。

“我想去东市,听说那的蝶豆饭很好吃,我还想去西市看马戏,啊,还有南市,听说那里有九州最好的胭脂铺子!”

小公主嫣然一笑,未施粉黛便胜了这世上所有的芳华,耿辞跟在她身后嗯了一声,不自觉常年冷漠的神色松动,眉梢染上了雀跃。

想到什么似的,南觅脚下一顿:“耿辞,我哥哥,他没受伤吧。”

“没有。”

虽然已经看过了,她还是忍不住再问一次,听到耿辞的回答才有重新雀跃起来。

两个人把东市逛完了,南觅已经精疲力尽,再没有任何精力去其他地方,最后只好悻悻放弃。

瞧她失望的神色,耿辞一个没忍住道:“以后,我再陪公主来。”

她这才又重新弯弯唇笑道:“耿辞,你最好了。”

这个时候耿辞才恍然就发现,只要是她,哪怕只是随便一句话,哪怕是一个眼神或是一声叹息,对于他而言都牵动心弦,不能自已。

耿辞把南觅送回水漓宫,分开的时候,南觅伸手扯住了他的手腕:“耿辞?”

“嗯?”耿辞听见自己的心胡跳一气,全无章法,公主的小手温热,让他心猿意马。

“明日,是我的生辰。”

“我知道。”

“每年生辰,爹爹和兄长都会送我礼物。”

耿辞愣了一下:“不是各州属王也都会来朝贺?”

南觅摇摇头:“他们不算,那时臣子给公主的,不是给南觅的。”

几乎是立刻,耿辞就接受了这个说法,他点点头,等着南觅后面的话。

果然,南觅想到另外一个琉璃瓶,目光闪了闪,又道:“耿辞,你从青州回来,不会只带了乐多的遗骨给我吧?”

猜透小公主的言外之意,耿辞却来了兴致,歪头看她:“不然呢?”

唇边的笑意僵在那里,南觅撅了撅嘴,最后不大满意的哼道:“我走了,你...耿辞,你就是最笨的人了!”她转身跑回寝宫。

耿辞下意识想要追上去,怕她受伤,旋即又顿住脚步:我们的小公主已经长大了,已经通神,就是她兄长,也不一定在她手上讨到便宜。

他这才敛去认真的神色,轻笑一声,拿出另外一个琉璃瓶,里面是崇安郡的初雪。

耿辞抬步离去,算算时辰,神君也该召见他了。

果然,没走多远就迎上了刚分开不就的南修。

“耿小郎君,你怎么在这啊?这水漓宫,您可是来去自如了?”南修不忘损他几句。

“神君召我?”

南修讨了个没趣,咂咂嘴也不恼:“嗯,走吧。”

他们俩一前一后到了神君的大殿,神君抬手免了二人的礼,目光停留在耿辞身上:“耿辞,吾知道,这次青州之战,没有你,可能不会如此圆满,你要什么奖励?”

耿辞拱手:“不敢。”

“你这是怪吾?利用你设局?”

耿辞仍旧拱手:“不敢,此番途中来联系我的人,已经基本都就地格杀了,只是公孙家还没个定数...”他话没说完,先顿住了。

“怎么不说了?”

耿辞又道:“我已经不是君上的臣,这些事自有殿下同您说的。”

没成想,神君反倒笑了:“瞧瞧,我们耿殿主还是有脾气的,嗯?”

耿辞没再答话。

“吾早就想好了,这样吧,赤幡殿自然还是归你管着,还有水漓宫的内卫军,也归到赤幡殿去吧。”

耿辞倏地抬头,就连一旁的南修也差异的抬头看向神君。

这看似平常的命令,却含了很多意味,这么些年,赤幡殿一直都是属于神君的私人领辖,看似风光无上,但和死侍并无区别,不过是多了个好听的名头。

一直处于暗处,这么些年,因为耿辞是火族人,赤幡殿就离朝堂更远了,远离朝堂,就是远离权利中心,赤幡殿就永远是个看似风光的暗卫组织,史书上也不会为他们着半滴墨。

尽管耿辞平时都会被人尊一声耿大人,就是当朝宰相,也是礼让有加,但他也曾想过,如果自己不是火族人,会如何?

而内卫则不同,内卫护卫水漓宫的安全,一定也必须是最明面上的一支军,是做给天下看的。

但是如今,神君将内卫并入赤幡殿,无异于将赤幡殿从暗处拉至明面,而且一上来就是独立于兵部之外,只受皇族约束的势力。

其地位不言而喻。

不仅给了赤幡殿接触权利的机会,而且是最直接,最大的权利。

“君上...”

“爹...”

瞧见他俩异口同声的,神君笑道:“你俩难得有如此默契,看来同行一次,当真是对你们俩都受益良多啊。”他又道:“既然答应了弈重燃,就该言而有信不是。”

耿辞沉吟半晌,终究还是开口道:“君上,殿里那些火族人...”

神君摆摆手:“好了,你们下去吧,等公主的生辰宴过了,再行改编内卫军,届时吾会召告九州的。修儿,你妹妹的生辰宴你亲自操持,可别闪失了。”

耿辞还要再开口,南修在一旁神思敏捷拱手行礼:“是,那我们不打扰父王了。”

没了开口的机会,耿辞也拱手退出去了。

南修仰头看天上,莫名其妙忽然道:“你看,水漓宫是九州之中星空最美的地方了吧,嗯?”

耿辞心不在焉瞥了一眼:“嗯。”

“寻然?”南修目光撤回到他身上:“你还年轻,你还会拯救更多人的人生,等父王的诏令颁布,你就是火族中也是九州中权利最大的臣子,你会让所有的火族人看到希望,你明白么?这个时候,不要触了父王的逆鳞。”

耿辞当然明白,神君给他如此殊荣,是因为他答应了弈重燃,自然要让紫硝军和天下火族人瞧到神君的决心。

耿辞上位,官拜至此,既让紫硝军可以安心在军中,也可以兑现给弈重燃的承诺,最主要的,还可以让那些在九州各个角落的火族人,真真正正的看到火族的希望。

相信神君革新的决心。

表面上看,神君心怀万民,体恤火族的百姓,才在能轻而易举歼灭弈重燃时接受了他的条件,接受了紫硝军的降书。

可事实上,他们都明白。这早就不是弈氏同南氏的夺位之战,这是天下火族人都在翘首以盼,南氏皇族能给天下火族人的一个交代。

那本关于火族人的改革之法一出,燃起了所有火族人的希望,他们长年累月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生活在阴暗的角落里,没有希望,没有幸福,木讷孤独的活着。

如今他们看到了希望,一旦这个希望破灭,崩溃的他们究竟会形成怎样摧枯拉朽的力量。

这不是神君愿意看到的。

也正是因为弈重燃算明白了这一点,他才愿意投降,他知道神君不会杀他,杀一个弈重燃不算什么,但毁了天下火族人的希望,也寒了其他各族人的心,神君就得不偿失了。

“我并非圣人,”耿辞叹了口气,又道:“只是殿下,若眼前人护不住,真的还能去谈万古太平么?”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辰,讷讷自语:“水漓宫的星辰虽美,终究中规中矩了些,不及殇州的浩瀚,不及瀚州的缥缈,也不及青州的雅致。”然后行了个礼:“臣退下了。”

留下南修一个人盯着耿辞的背影发呆。

他忽然发现,耿辞不一样了,以前他觉得耿辞是个杀人机器,没有感情,只知道杀人,如果不是给神君效力,兴许会成为无恶不作的恶人。

结果耿辞跟着南觅去了一趟涂山,就变了个人似的,胸中自有丘壑,心里怀有大义。

恍然间发现,原来自己以前看他,过于片面,耿辞本就是个知现实,在现实中谋求不可能,知世故,而不愿刻意世故的人。

不知是不是神君下令整改关于火族人的诸项政令,导致九州各位属王都忙碌的紧,公主生辰,各州来朝贺的使臣也是近日才进神都。

而今眼看着生辰宴在即,终于安排妥当。

查看名单时,南修心说完了。

他一路行至南觅的寝宫,南觅正在挑晚上宴会的宫裳,看到南修来了,南觅笑道:“哥哥,快来帮我看看,我戴哪支发簪的好。”

南修随意看了一眼,挥手让那些宫人退去了:“觅儿,今年你已经十九岁了吧?”

南觅一头雾水点了点头。

“是到了成亲的年纪了。”

闻言,南觅先是一愣,然后脸一红:“哥哥...你说这个干什么?”

“你同哥哥说明白,你和耿辞...”

他话还没说完,南觅已经别过脸打断他:“嗯...哥哥,你出去吧,我忽然想到有一只母亲留给我的发簪,我去找找。”言毕,她红着脸逃也似的走了。

南修叹了一口气,心说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各州使臣一一入席,朝中大臣也接连到场了,耿辞如今官复原职,身份更胜从前,就坐在南修的下位。虽然诏令还没下达九州。

但那些嗅到风声的已经先来敬酒了,平日里耿辞性子冷,能挡的酒基本都挡了,今日难得心情好,就着几句应酬话喝了几杯。

借着酒劲,耿辞端起酒杯竟给南修敬了杯酒。

即便是敬酒,耿殿主也话极少:“殿下,敬你。”

南修先是一愣,然后举杯,一饮而下:“我这是几辈子修来的殊荣啊?”

“那日从神君处出来,臣同殿下说了很多浑话,还请莫要见怪。”

“哦...就你编排我们水漓宫星星的事?”南修笑道:“原谅你了,耿寻然,你自打涂山回来以后,变了很多啊?这涂山当真有仙女不成?”

“嗯,是有仙女,不过,不是在涂山。”耿辞呢喃了一句,弯弯唇笑了。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忽然发现这次各州来的使臣都是清一色的青年才俊。

正好公主来了,宫人长长的通报声在殿中想起,游走在桌间相互敬酒的臣子回到自己的位置,等待公主。

南觅身穿深调鹅黄的宫裳,坠珠图腾在裙摆袖口绘以图腾无数,配以海蓝色流光的霞帔,外头加了一层若隐若现的流光纱外衣,乌丝尽数束在头顶,发间配着海波纹路的发簪,额间是蓝色花钿。

小公主天生一双桃花眼,顾盼之间就已经是绝代之色,朱唇带着一抹温暖的弧度,美的让人错不开眼。

她行至南修身侧,先是规规矩矩给南修行了礼 ,然后轻轻冲群臣点点头:“众卿起来吧。”

没过一会,神君来了,宴正式开始了。

仍旧是使臣接二连三的前来献礼,南觅都一一受了。而且像是约好了似的,近年来献礼的位高权重,不是世子就是将军。

南觅寻思可能是如今自己通神了,各州为表重视,换了一批人也是应该的。

一场宴下来,南觅已经累的打不起精神了。

回宫的路上,远远瞧见一道身影,她神色微动,退了左右宫人,提起裙摆,疾步走过去:“耿辞。”

耿辞正在发愣,听到南觅的声音,这才回过神笑了:“公主,”他抬起手,又落下,递过去一方帕子:“擦擦汗,夜里凉。”

南觅向他靠近一步:“我已经不是弱骨了,轻易不会生病的。”

耿辞笑着点头,收了帕子。

“今日我生辰,你还没送我礼物呢?”南觅自顾自说下去:“我向父王要了生辰礼,是明日去大泽边钓鱼,耿辞,你陪我去吧,就算是你给我的生辰礼,行么?”

“好,”耿辞点点头,神色说不出的温柔:“明日臣来接公主。”

“耿辞,你什么时候生辰?”

“臣是孤儿,并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是何时。”

南觅叹了一口气,颇为惋惜:“没关系的,耿辞,以后,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这话说得好像是要对他负责似的,耿辞不禁莞尔:“好啊,臣记住了,公主可要说话算话啊。”

“当然。”南觅郑重点头,结果一不小心,头上的发簪掉了。

耿辞连忙捡起,给她带好,然后一低头对上了南觅一双桃花眼的笑意满的要溢出来了:“怎么了?”

“你知道刚刚在宴上,我为什么总是轻轻点头么?”她声音里含了又甜又碎的笑意,还有些孩子恶作剧成功了的小雀跃:“因为我这发簪是母亲留给我的,很多年了,有点旧了,怕它掉了,我不敢动。”

耿辞跟着她笑:“回头臣给公主看看,修一修以后就不会掉了。”

“嗯,”南觅点头:“因为是母亲的东西,宫里的工匠都不敢动。”

他们一前一后往南觅寝宫去,南觅的礼服过于繁琐,实在有些不方便,宫人又都被她遣走了,她只好自己一边提着裙摆,一边往前走。

耿辞看她一眼,然后往她身边凑了两步:“公主如果走不稳,可以抓着臣的胳膊。”

南觅眉眼弯弯:“好。”将温热的小手塞进耿辞的手里,又补充道:“这样,更稳些。”

耿辞点点头,到了南觅寝宫,耿辞松开她的手,把她鬓间又有些松了的簪子取下:“臣拿走了,明日给公主拿来。”

“好,别忘了,明日...”

耿辞打断道:“嗯,钓鱼,臣不会忘的。”

南觅往宫里走去,宫女常喜连忙跑过来:“公主,你快去看院里。”

南觅穿过门廊,走进庭院,满地雪白,一旁的梧桐树下,还有一个圆头圆脑的雪人,雪人的五官是石子构成的,嘴巴弯成一个微笑的弧度。

常喜在她耳边絮絮叨叨:“不知道怎么回事,您让我们先回来,一回来就是这幅景色,这是雪啊,怎么会有雪呢?这雪人好可爱...”

南觅转身往宫门跑,果然,耿辞还在那。

不知什么时候,他居然还换了衣裳,广袖长袍,缎面的月光白,红玉腰带在腰间,袍底是火红的刺绣,好像浓烈的火焰,领口微微立起,显得他多了几分贵气,平日里的阴冷杀气退去。

鸽血白玉红白相间制成发冠,长发半披半束。

南觅几乎是怔愣的看他,走到他身侧:“耿辞...”然后就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耿辞眉梢含着笑意,那样的温柔似乎能融化人心似的:“臣愿公主一生,安乐顺遂。”

不知道为什么,南觅竟然有点想哭,她的心里暖呼呼的,最后万般思绪到了嘴边,她只是轻轻开口:“耿辞...”

“臣在。”臣会永远陪在公主身边的,公主永远不必惊惧,不必烦忧。

南觅这一夜睡得安稳。

自从帝释天下来,她时不时的老是做梦。梦到饿殍遍野,梦到尸横遍地。梦到孩子在啼哭,妇人在乞讨。

她自幼养在深宫,高高的围墙和父兄的爱护将她护在其中,她不知道何为战争,何为饥荒,何为众生疾苦。

只是此番,她一路北上涂山,无意间窥探到了这个世界真实的一隅,看到了那些普通人生活的艰难,看到了人间百态,尽是心酸。

她才开始明白,原来这世上的人,都活的很艰难。

有时候她闲下来,时常会想起楚先生说的话:人人生而皆为人。

不会因为修行天赋而几近神明,更不会因为天生弱骨而贱如蝼蚁。

若她未曾北上,未曾见识这世界的本来样子,她还可以继续活在出身和家人为她编织的美梦里,她可以告诉自己如今九州平定,四海升平,人民安居乐业。

可现在不行了,她没法骗自己,世人之间的贵贱是从一出生就决定的,并不是哪个圣君哪位贤主可以改变的。

翌日清晨,南觅早早换好了衣裳,将头发梳的利索,等耿辞来接她。

耿辞来时,南修也跟来了。

“哥哥,你怎么来了?”

“怎么?你这是嫌弃我?有了耿大人,我这个兄长就多余了?”

南觅脸蛋微粉,拧眉道:“哥哥胡说什么。”

南修:“不胡说了,你们去钓鱼,早些回来,最近还做噩梦么?”

耿辞一直没搭话,这才歪歪头,看向南觅。

“哥哥怎么知道?”

“爹爹说的。回头我给你找个好点的安神方子,行了,你们去吧,我就是来看看你,还有事呢。”

南修一走,南觅立马凑到耿辞身边,她忽然发现自己今日格外耳聪目明,盯着耿辞的手腕道:“这红绳,你还带着呢?”

“嗯,”耿辞点头:“这上头的咒诀还在呢,只要公主想,随时都能找到臣。”

因为是出行游玩,耿辞特意找了马车,南觅皱眉道:“我们骑马去吧。”

“嗯?”

“你们去青州的时候,我在家里特意学了骑马,等你回来,想给你惊喜呢。”南觅眉头皱着,神色迫切,像一个等待表扬的孩子。

耿辞却愣住了,她说“家”,说“等你”。

见耿辞迟迟不应她,她扁扁嘴,然后扯着他往马场去:“走吧,我们去挑一匹马。”

耿辞被她扯着,忽然笑了:小公主不一样了,以前总是有些怯懦,现在虽然还是很柔软,但是却更勇敢了,好像也更自信了。

他们到马场,南觅笑着指一匹雪白的马:“那个,白色的,就是我的马,他叫晴天。”

耿辞挑眉看南觅。

南觅又笑:“你看出来了是么?他和你的雨后很像是不是?”

雨后,是耿辞的马,也是通身雪白,一根杂毛都没有。

耿辞无奈的笑笑,然后点点头:“是很像。”

这是南觅第一次和耿辞骑马同行,耿辞还不太习惯,总是想照顾她,怕她摔了,怕她吓着,怕她伤着。

并排行了一段路后,耿辞才发现自己多虑了,公主很聪明,学东西很快,骑马也骑的很好。

他们到了大泽畔,耿辞已经安排了赤幡殿的人,把钓鱼用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还准备了可以休息的软塌,和保暖的幔帐,瓜果糕点也一应俱全。

南觅半躺在软椅里,手里拿着钓鱼竿,问:“耿辞?你说大泽里有没有人鱼?”

“鲛人?”耿辞坐在另一把椅子上,心不在焉的鼓弄着手里的钓鱼竿:“传闻鲛人生在南海,这里虽离南海近,但水温低,应该没有。”

虽然神都暖和,但终究是冬天了,南觅有点冷,往软椅的狐毛里缩了缩,耿辞歪头看了她一眼,将身后软塌上的毯子拿过来,给她盖了。

南觅仰头看他,笑了:“谢谢你,耿辞。”

钓鱼本就枯燥,南觅窝在温暖的毯子里,没一会就昏昏欲睡了。除了昨晚,她几乎夜夜惊醒,自然疲累。

耿辞再回头时,南觅已经睡着了,耿辞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很久,低眉笑了,起身把她抱进事先准备好的软塌,幔帐放下来,外面的风就进不来了。

说来也奇怪,她平时在寝宫睡不好,反倒是耿辞无论如何抱她,动她,她都睡得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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