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定：行动轮

SAN值：70（-？？）

位置坐标：哥谭沿海新尼斯区

我说，看看那个让我们无比讨厌的老朋友吧，你最讨厌那个笑脸了不是吗？

好像有谁在卡特脑袋里放声歌唱，他似乎看到了埃尔维斯·阿德曼和菲利普斯·科波瓦尔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絮絮叨叨在说什么。小猫乌萨在他的腿边蹭来蹭去，过去三年的记忆碎成一片片的，割向大脑的皮肉和筋脉，脑浆被一点点刺破、抹平，记忆快速重组。

所有人都跪的整整齐齐，除了卡特和丧钟。他们觉得自己的全身软绵绵的，双脚像是踩进了云朵里。

卡特仰着头对高高在上的人说到：“虽然我早就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但是我没有想到你的报复计划这么早就开始实行……”阳光太刺眼了，那么大一个光团从宇宙刺向渺小的地球，卡特逆着光眯着眼睛，他无法直视隐藏在光芒下的小丑，“你设计这场游戏多久了，海藻头？”

没错了，在这个世界上，这个宇宙空间里，唯一一个能够看到他所看到的存在、还不至于被巨大的精神力量侵蚀成一副空洞恐惧着的躯壳的人，透过那双眼睛把卡特的恐惧翻搅出来的人，小丑。

“你不能指望我主动给你答案啊，我的门宝宝，我已经给了你一年多的时间了，甚至还把小蝙让给了你，可惜你还是没有找到答案。”卡特听到那个熟悉的夸张语调，对他说出的话，似是在无奈的包容一个正在胡搅蛮缠的婴儿。“别闹腾了，小废物。”

厚重的冕冠把小丑一头浓郁的绿发包裹的严严实实，深海颜色的长袍松松垮垮的搭在小丑的肩膀上——他太瘦了，根本撑不起这件宽大的袍子。

卡特心想，那张笑脸像是无限濒死却永不到达的花朵，盛放在一片荒芜凄凉的土地上。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但他并不是一个甘愿被扼住喉咙的食草动物。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似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堪堪迈出了一步，朝着祭台上走去。小丑原地不动，用一种令任何一个成年男人都能感受到恶心的黏腻目光盯着他，像一个母亲亲眼看到尚在咿呀学语的孩子学会了走路。

“哈，你命可真是大啊，那种程度的骨裂居然还能重新站起来。”他控制不住的往后瞥了一眼，丧钟没有跟着他作死，他只是定定的盯着小丑，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

也对，无论是谁被打成高位截瘫、浑身骨头被撵成骨裂、脏器肠子被卡特硬生生从肚皮里扯出来超过二十四小时没去就医……然后在病床上躺了个一年半载之后依然能够活蹦乱跳的给哥谭的倒霉孩子们添堵，他都被被尊称一声“怪物。”

虽说对外报告上写的只有高位截瘫，但是丧钟当时是在现场，血液飞溅、肉块模糊的场景他是看得一清二楚，小丑又不是像死侍那样有自愈因子，细想一下就很恐怖。

“那还得感谢你的恩赐，门宝宝。”

小丑还是没有动，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些鱼头人、小鱼头人跪拜着他们心底的贪婪和大海的映像，看着他的门宝宝顶着来自达贡巨大的精神压力努力朝他的方向挪动，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清清楚楚的看到，黏在卡特身上那些黑乎乎的粘稠物质又大了一整圈，天哪，他好高兴，那些被卡特的精神养殖的绿眼睛的怪物、污染的废水、长着翅膀的猿猴……随便怎么称呼吧，总之比上次见面要大了整整一倍。

等那些怪物大到完全能把门宝宝包裹住会发生什么呢？他这么想着，心跳却因为美妙的遐想跳动的越来越快，兴奋到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

一醒来就能看到想看的场景让他都不想再计较门宝宝霸占小蝙蝠的事情了。

思考间他控制不住想要加快这个转化的过程。于是他拿起水果刀快步上前挡掉卡特的攻击，然后刺向对方的右肩。说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门宝宝的精神力量和理智值变得越来越弱了，如果是一年之前的卡特大概完全能抗下达贡的精神压力，还能用武力值和他双开持平。

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他们脚下的祭台，吸收到鲜血的祭台似乎得到了力量，一个个重重叠叠的几何图形浮现，扭曲的线条勾画出克苏鲁的巨大章鱼头。

怎么他/妈受伤的又是我。

卡特气到面容扭曲。污染值越来越大，理智下跌的厉害，他有点儿头昏脑涨的，但是依旧打起精神来和小丑拼命。

但是显然小丑不想这么干，他就单纯想来给卡特添一添堵，只是在他右侧的身体上划拉出一条深到可以看到肺叶、肝脏和蠕动的肠道的伤口，然后就大笑着离开了。

不似报仇也不像是索命，仿佛来这儿只是为了轻轻的一道伤口。

离开了祭司的主持法阵不复原来的强大，卡特轻松拜托了控制，不顾血块粘液混合着内脏流一地，忍着疼痛把悬崖上的达贡雕像拿了下来。

法阵彻底失去了活性，下面那些仍在跪拜、陷入魔怔的狂热信任们昏倒在地，丧钟摆脱了压制来到卡特身边。

他刚想开口说要为卡特挑个好墓，就看到原本还在祭台上流淌的鲜血和内脏一点点腐化，染上不详的黑色。一股恶臭从这些肉块上面散发，它们变得粘稠、极富流动性……然后沿着血迹回到跌坐在祭台边缘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卡特身体里。

黑色的粘液覆盖了他半个身子，一些大大小小的铜绿颜色的眼睛从卡特右边身体的皮肤上冒出来，死气沉沉的直勾勾盯着丧钟。

雇佣兵承认现在的卡特更像是一只怪物。那么多眼睛，还是有点儿恶心的那种。

好在他的盟友还维持着人类的形态，谢天谢地，他只是控制住了呼吸的频率就能缓慢的站起来了。“走吧，赶紧的，你的问题解决了，咱撤回去了。”

——————

按照卡特的旨意，丧钟扶着他就近找到一辆车，两根铁棍撬开车门之后非常幸运的发现车钥匙还插在上面。

“不是幸运哦，”卡特刚刚还虚的说不出话，但是看到车钥匙的那一刻立马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这种突然爆发的群体性精神控制大概率会让很多路过者来不及反应就被控制，所以车上会留下钥匙来不及拔下来也很正常。”丧钟探出头去，果然看到一个中年人就在离车三十米左右的距离昏倒在地。

“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应该把车开来。”斯莱德点火启动车子。

“那样的话，咱根本就进不去村子。”他可太知道印斯茅斯了，一个比哥谭还要排外的小村子，把污垢藏的严严实实的小村子。

“这样真的就没问题了吗？”丧钟问到。到现在为止他依然对卡特的行为持保留意见。

“没问题没问题，相信我今天晚上你就能睡个好觉。

本来，来自旧日支配者们的精神影响都是极具地域性的，这次大概因为有小丑的手笔，法阵的力量比幻梦境那次要更加厉害，这才能通过深潜者们的金币影响到丧钟。至于雕像嘛……雕刻着唯一存在和旧支的样貌的塑像本身就附带一定的精神影响。

他把口袋里达贡的雕像塞的更深了些。怎么说这座雕像也算是妙手偷来的，可得好好藏起来。

连着好几天没睡好觉，又加班加点的潜水、探索迷宫一样的水下洞窟，又参加了一场紧张刺激、挑战精神里的祭礼，放松下来两个就忽然感觉到了疲惫。

他们达成了共识，就近选择一个还算安全的旅馆，美美的休息一个晚上，等明天白天把卡特送回侦探事务所之后再分道扬镳。不是丧钟心善想再搭载卡特一程，而是调查员老奸巨猾的拿“金币不好好处理的话会深潜者们报复”要挟丧钟把他送回奈何岛。

行吧。左右他们已经离开了新尼斯区，哥谭主城近在咫尺了。

——————

卡特早在祭礼开始之前就在书桌上给米尔顿留了一封信，具体阐述了深潜者们来自大海和上岸与人类结合生下幼崽的宿命，并且说明了像鱼头人转化并不是金币的诅咒，而是基因的选择，所以他对于米尔顿的恐惧也无能为力。

晚上，在旅馆洗漱完毕之后他果然收到了米尔顿打来的电话。背景音一直吵吵嚷嚷的，那些村民大概正在因为达贡雕像的失窃而闹得不可开交。

“真的没有办法解决吗？”米尔顿失落的声音传来，卡特都能想象他的话里带着的海风的湿咸。

“米尔顿先生，”他准备给一直偏离在族群之外的小深潜者上一课，“那是你父亲基因的选择，蜕化成鱼人、进入大海、迎接永生，那是独属于深潜者们的生存方式，就像你的前二十年坚定的认为自己属于人类一样。”

“从你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注定是一个深潜者了。”

电话另一边，米尔顿还是怔愣着，似乎是无法接受自己身份的变化。

“达贡雕像的丢失可以延缓你转化的过程，不过也仅仅只能延缓了。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去大海深处找寻自己的族群和异化的秘密吧，它们于你而言就像还未开封的宝藏。”我也只能言尽于此了，努力用这个身份活下去吧，在这个残忍的世界。

这里的深潜者不成气候，既没有足够的规模也没有成立密令教团，他们的影响也仅仅只有一个小小的可怜村落，和卡特世界里那些与克苏鲁的苏醒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深潜者们又完全不同：年幼、规模小、和它们的主神联系太弱了，这个世界甚至没有克苏鲁的精神投射。所以卡特也无意干涉这些可怜鱼头人的生存情况。

或许它们的先祖只是一两只从宇宙缝隙里无意间漏到这个世界的深潜者，一两位从异世界远道而来的客人。

米尔顿僵硬的点点头，萦绕在他身上的秘密只有他自己继续探索下去了。不过想到以后或许要去深海之中生活，还有点儿小激动，所谓打不过就接受嘛……“你们走的太匆忙了，侦探先生，长老们在怀疑是你们拿了达贡的雕像。”他小心翼翼提醒到。

一睁开眼睛人就没了，祭礼也被搞砸了，祭司也给跑了，现在他爸正在屋里气的砸墙。

“啊，就是我拿的，金币也会顺道给你处理了，不用感谢哥。”那边的声音懒洋洋的温和。

“好吧。”米尔顿回答，“这次还是要感谢你，侦探先生，虽然没能看到整个探案过程有点儿可惜，但还是谢谢你愿意陪我来一趟。”

卡特心说傻孩子呦，我也有自己的目的。又转念想了想心里挥之不去的思念和乡愁，还是把到嘴的讥讽咽了下去。

不怪他毫无察觉就收了老乡们的金币，他也是及想念家乡的。

?“那我以后还能联系你吗，侦探先生？”

“当然啦，盛宴侦探事务所，随时愿意为您服务～”

tbc.

作者有话要说：ps:

盛宴侦探事务所，竭诚为您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