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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明华大学(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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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就晓得是你在后头搞鬼——”

就在这时,队尾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从队尾拽出来一个衣服破烂的中年男人走过来。

中年男人跛着脚,跌跌撞撞的被拽到人群中,离的近的几个人立刻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馊臭味。

褚西楼站在人群中看去,中年男人手足无措地站在人群中间,头发乱的像是鸟窝,上面还沾了很多草杆,身上的衣服也是黑一块灰一块,还有些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烂布条,也被他当宝贝一样扎在裤腰带里。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嘘声:“搞半天是这个哈包谷儿。”

“这人是个傻的。”牟向导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向众人解释到:“他这里有问题,治不好。”

众人纷纷了然地点头。

这种人就是老一辈口中的“守村人”,他们通常有点疯癫,村里的大小事都知道,红白喜事也会主动去帮忙,只要给口吃的就行。

褚西楼想起褚二叔也曾经谈起过“守村人”,说他们是来到人间苦修的,能为村子消灾挡难,把所有的噩运挡在自己身上,生苦为来世福。

这些人天性善良,但大多都五弊三缺,五弊即“鳏、寡、孤、独、残”,三缺即“缺钱、缺命、缺权”。所以“守村人”大部分寿命都不长,且命中注定孤独终老,一生备受世人嘲弄。

不过,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场必经的修行,并不完全算一件坏事。

阿老拄着拐杖走到傻子身边,叹到:“阿牛,你来做啥子?”

叫做阿牛的男人歪着头,像一个天真的孩子那样憨笑着:“来送、、送多金家孃孃。”

一个看上去四十好几的男人喊一个才生下两个孩子的女人叫孃孃,这画面既滑稽又怪异,人群中发出一两声憋笑声。

阿老似乎也对这个傻子没办法,他长叹了一口气,又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回到神婆身边:“回克嘛。”

神婆把羊皮鼓系回腰间,点头首肯,队伍再一次浩浩荡荡出发。

从河岸回到寨子口夜路要走半个钟头,好在路上没再发生意外,送葬的队伍也顺利回到寨子里。

抬棺人不是一份职业,大部分都是由丧主的亲朋好友搭把手帮个忙,晚上主人家要给这些人摆一桌酒席款待,这也算是大家伙儿为死者守最后一晚灵。

今晚之后,这个死去的女人就要被抬上山,埋在多金家的祖坟边上。

因为回程撞见不干净的东西,褚西楼和杨豪两个人就捡了个便宜,得以提早返回住处休息。

沿着弯弯曲曲的土路返回住处,褚西楼隔着老远便遥遥看见一个黑影坐在门口。

走到近处,褚西楼才发现这个人是桑林。

桑林没精打采地转着手里的土瓷瓶,一米九的个头缩在一张小小的竹板凳上,头顶昏暗的灯泡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看上去既郁闷又有点可怜。

看见褚西楼走过来,他闷着头把板凳往边上移动了一点,把木门让了出来。

褚西楼低声说了一句多谢。

推开陈旧的木门,屋内坐着另外两个人。

伍昭背对着门躺在床上,整个人蜷成一团,生出霉味的被子被他压在身下。

画架边上摆着另一张竹躺椅,竹椅的扶手上搭着一双很漂亮的手,手指干净而瘦长,指根部有四个嶙峋的骨棱,青色的血管分布在在经骨支撑起的皮肤下。

即使只是坐在廉价的竹椅上,但男人挺拔的脊背和矜贵的气质,如果不是那张美中不足“大众脸”,褚西楼一定会以为自己是误入了哪个剧组。

听见推门的声音,靠在竹椅上的“吴钩”微微抬头:“回来了。”

褚西楼脚步顿了顿:“陆哥。”

“陆哥”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像道闷雷炸响在房间里。

原本面朝土墙装睡的伍昭听见这两个字,“嘿”了一声,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了起来。

反观另一边。

明明马甲已经掉得连裤衩都不剩,可陆砚修却依旧很从容不迫。

他的指尖轻轻敲击扶手,微笑道:“嗯,比我预想中要快的多,小楼很厉害。”

伍昭冷笑道:“他厉害个屁!你们都见过多少面了,现在才认出来,猪都给他笨死了!”

“去,”褚西楼拉开了一张椅子,在陆砚修旁边坐下来,声辩道:“老子早就觉得不对劲,只是一直没机会确定,而且从骨相来看……”

伍昭眨了眨眼睛,两只手拍的啪啪响:“啊对对对,你说的太对了!”

“……”

众所知周,双重否定表示肯定。

然而中国话博大精深,啊对对对,四个字偏偏用三重肯定表示了一个自带讽刺buff的否定。

没说出口的下半段话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最终被褚西楼内伤地憋了回去。

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他忍了!

陆砚修淡笑着放下手中的茶杯:“没关系,鬼老的易容术如果这么简单就被识破,也就称不上‘鬼山第一手’了。”

“鬼山第一手,鬼三婆?”褚西楼一顿,几乎立刻来了兴趣:“原来是出自鬼老之手,难怪我虽然觉得骨相怪异,却一直找不到问题所在!”

“鬼三婆”并不是江湖名号,而是一个稀有的姓氏——“鬼”姓。

鬼山也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个村寨,解放后更名为“五改村”。村里世代生活着“巫祖”一支旁系的后人,他们平时用黑纱遮面,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陆砚修点头:“鬼家易容的本事传承悠久,鬼老的手法又是出神入化,世间能堪破者寥寥无几。”

褚西楼心潮澎湃,随即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脑袋:“先不说这个,我现在有件急事……”

说着他就转过身背对陆砚修,拽起后领把后背的衣服拉高,一块又红又肿的皮肤立刻暴露在空气中。

“怎么来的我也说不清,反正现在一碰就疼得慌,陆哥你见识广就帮我看看……”

顺着背脊富有力量感的曲线,在腰间两个凹陷的小窝之间,果然有一片刺眼的红色。

陆砚修微微一怔,心跳突然快了许多。

还没开口,伍昭就凑过来插嘴道:“三奇定心术你都不知道?还是说你只是顶香,没有立堂?难怪那东西想上你的身——”

褚西楼别过头,一脸茫然:“三奇定心术?”

“固魂的术法而已。”陆砚修移开目光:“我在缸内撒过一些符灰,有收神定心的功效。好在那东西尚未成煞,否则单凭这点手段,它恐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老二伙房门口摆着一口大缸,褚西楼依稀记得上面盖着竹斗笠,估计里面装的就是伙房烧饭用的水。

应该也是正因为晚上那顿饭,掺了符灰的饭就这么阴差阳错被他们吃进了肚子里。

难怪他和杨豪双双着了那东西的道,却能化解的如此轻松。

想了想,褚西楼指着自己继续问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我能够摆脱那些东西自己清醒过来?”

这是他最想不明白的一点。

他和杨豪几乎是同一时间同时着道,余道长用鸡血给杨豪驱邪后他才转醒,可余道长明明还没来及给自己驱邪……

伍昭瘫回了床上:“那就要问问看,你身上还有什么东西了。”

我身上还能有什么?

褚西楼正想反驳,话都到嘴边了,他脑子里却突兀地想起那两个吃香火的草人。

每个月要吃两次供奉,那两个东西真的只是普通的草人吗?

褚西楼陷入了更深的沉默,同时一种对某种未知存在的恐惧感慢慢将他包裹。

“别怕,它们不会伤害你。”大概是看出了他的紧绷,陆砚修轻声道。

“这是你生来就背负的使命,也许会超出你过去的一切认知,你可以尝试慢慢去接受它们。”

褚西楼的心沉了下去:“它们……究竟是什么?”

这回陆砚修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好像穿透了面前低矮的土墙,看向屋外的茫茫黑夜。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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