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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秋天的松林与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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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了一阵,中间到休息站歇脚时,计瑾瑜伸手从后座拿来一个袋子递给路粲:“今天的。”

一只印着蛋糕图案的牛皮纸袋,信像外卖单据一样用鲜艳的粉蓝色亮面信封装起,钉在袋子边缘,只是封面写了路粲的名字和鱼的落款;里面装的竟然也很像蛋糕盒子。路粲好奇地伸手:“是什么?”

“你自己看。”

是一只可以直立的透明塑料甜甜圈,面包圈体里有浅绿色透明液体,沿中心圆圈有一圈小松树形状的装饰,按下底部星星糖霜状的开关,外壳内环竟然亮起一圈蓝幽幽的光,同时面包圈体内部亮起细小的光,像萤火虫一样在小小的松树上降下。路粲举起来转着看,这甜甜圈不透明部分的糖壳做得异常逼真。

“晚上应该能看得更清楚,是驱蚊灯。”计瑾瑜道,“本来日期不是很对,但适合这次用,就提前找出来了。”

“我带了驱蚊灯。”

“那你的跟我换。”计瑾瑜笑眯眯,“我没有。”

到达松林湖时是下午一点多,路上日头正毒,但一进林子便被绿荫笼罩,簌簌松风吹皱湖面,灿烂如锦。城中已经步入温和的秋天,而来到山间,竟还有丰沛烂漫的夏日气息。

一行人把车停好,开始热热闹闹地卸东西。松林湖是非常成熟的露营地,每片区域都有单独的洗手间和简单的灶台,路粲向计瑾瑜简单介绍了周围的构造后道:“我还带了防潮垫,你要是没带可以找我借。”

计瑾瑜装模作样地惊讶了一下:“哎呀,我忘记带……”

“哎呀!”

远处一声惊呼,一团雪白的毛茸茸冲了过来,紧随其后的是一头绿毛的陈明珰:“奶油!等等,奶油!”

路粲瞪大了眼睛,立刻蹲下伸长手臂,把毛茸茸捞到了怀里,一只马尔济斯犬在他手里与他面面相觑,眼睛圆溜溜的,还伸舌头舔了他一下。路粲被舔得直笑:“你是谁啊?”

“奶油,张闻川的小狗。”陈明珰好容易追上来,“他跟萧朗找地方洗车去了。”

路粲想了想:“谁是张闻川?”

计瑾瑜道:“奶油的主人。”

路粲点头:“噢。”

“对……”陈明珰道,“这跟没说一样嘛!就是今天新组的那位朋友,我新认识的咖啡厅老板。”

“哦~但你为什么叫奶油啊。”路粲和奶油凑着鼻子说话,“为什么不叫奶盖?”

奶油往他怀里拱,陈明珰把狗绳扔到他身上:“奶盖也是奶油打的……它现在是你的朋友了!”

“我觉得也是。”路粲兴冲冲地抱着狗离开了,“走,我们去搭帐篷!”

陈明珰看了看他们,转头对计瑾瑜招呼道:“来啦?听说你本周很忙嘛!”

“还好。急活毕竟工资高……”

话题被中断,不过反正也不急,计瑾瑜边和陈明珰寒暄边往外拿东西,说话间来回几趟,一张野营桌上满满当当,陈明珰的视线逐渐被吸引,忘记了言语。

“这都是……你带的吗?”

“是啊,我想着到这边也该吃午饭了,就提前准备了点不用再加工的。”计瑾瑜突然面露懊恼,“是不够吗?”

两个装在保温盘里、铺满肉和芝士的薄底海陆披萨,以柠檬片和红辣椒点缀、整齐码好的酸辣鲜虾刺身,卷着各种蔬菜、米皮透亮的彩色越南春卷,顶上串着培根的土豆泥沙拉球,还有一盒略冒着热气的玛芬蛋糕,变魔术一般风轻云淡地出现。

“够了够了太够了!”

刚搬折叠椅过来的杜玥眼睛都瞪圆了:“这位朋友是哪来的神仙?都是自制的吗?”

计瑾瑜微微一笑:“披萨是买来自己加热的,其他的是自制的。有点儿粗糙,随便尝尝吧。”

陈明珰对着刚赶来的路粲欲言又止:“你还跟我说他‘做饭水平很差’,这叫很差吗?”

路粲已在腹诽:是他做的才怪。这个装模作样的语气,像极了当年考第一名还要说“没怎么努力,随便学的”,怎么当年没觉得他这么欠揍?

计瑾瑜冲他招招手:“小粲,来帮我拿饮料?不是要喝汽水吗?”

他身后传来一声招呼:“我帮你拿吧,他们不是要布置餐具吗?”

计瑾瑜回头,萧朗正一脸阳光灿烂地冲他招手,旁边是那位张闻川,戴着眼镜,很斯文的样子。有别人在,计瑾瑜显得比较礼貌:“谁告诉你他要布置餐具?就拿两个盘子的事。”

再一转头,路粲端着冰盒兴冲冲地往陈明珰的车那边跑:“你去拿,我要去铲冰块!”

奶油“汪汪”地叫了两声,跟在他身后摇头晃脑地跑。

“……”计瑾瑜恨自己不能跟着跑,越过萧朗自己走了回去,“我自己拿就行。”

“别客气嘛。”萧朗跟上来,“你干嘛这么讨厌我呢?”

计瑾瑜从后备箱拎出一只印着卡通海星图案的塑料筐,又打开小冰柜往里装饮料,左边三瓶饮料,右边三瓶果汁,五颜六色,排得整整齐齐。

“我没有讨厌你。”

“那敢情好。”萧朗要伸手帮忙,被他避开了,手向上一摊,“我是路粲的朋友啊,你讨厌他的朋友不太好吧?”

计瑾瑜关上冰箱,拎起小筐,对他微微一笑:“你以为你谁啊?”

他大步走开了,萧朗对旁边一直沉默的张闻川耸肩:“他就是脾气坏点儿,人还可以。”

不论计瑾瑜脾气如何,长得倒确实有无限被包容的资本。张闻川拍了拍身边这位刚刚一同洗车的好友,一脸了然:“理解,理解。”

萧朗也不知道他理解了什么,他就去张罗着开饭了。众人选的地点前临湖泊后靠松林,天幕高高支起遮蔽阳光,眼前只落下浅浅光斑,凉风自湖上吹来。野营桌上除了琳琅满目的食物,又点缀了一只装着野花和清水的小玻璃瓶,看起来生机盎然,美不胜收。

毛茸茸的白色小狗被放在一边吃水煮肉骨头,路粲很喜欢看它,和陈明珰排排坐在它旁边。张闻川快步越过计瑾瑜,一屁股坐在他另一边,顺势搭话:“你很喜欢狗?”

路粲扯了一块披萨,含糊地点头:“喜欢。小时候我家就养过狗。”

“是吗?”陈明珰凑过来道,“没有听你说过诶!”

养过的,是只很帅的德牧,叫闪电,在路粲十岁那年去世了,就埋在他家后院,还种了一棵小树。计瑾瑜在心里回答,同时“哐当”坐在了仅剩的那个位置上,只能隔桌与路粲相望——准确地说,是路粲看狗,他看路粲。

萧朗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啊,你只能坐我旁边。”

计瑾瑜不理他。另一头的杜玥喜欢小动物,也很感兴趣地加入了狗的话题,这热热闹闹的六人小餐桌,竟有两个人的角落是全然的静默。然而狗的话题刚结束,路粲朝计瑾瑜伸手要东西时,计瑾瑜的柔和笑容立即复活:“要什么?汽水加冰吗?”

路粲刚一点头,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走了计瑾瑜手边的冰格,张闻川干脆地铲了一勺冰给大家依次加上:“其实我挺爱做冰饮料的,可惜我们店还是喝咖啡的客人多。”

计瑾瑜冷飕飕地道:“给饮料加冰也叫做饮料吗?”

“给汽水加冰再加一片柠檬价格可是翻三倍,饮料也不一定要从头做起嘛。”

陈明珰笑起来:“那是我们捡便宜了,喝到张老板做的冰饮料。”

张闻川笑了笑,朝萧朗抛来一个眼色,向他手边计瑾瑜的杯子一指,萧朗电光火石间明白他大概是误会了什么,干笑着劈手拿起自己的杯子举高:“给我也来一块。”

计瑾瑜支着下巴,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喝常温饮料。

路粲对这些官司是浑然不觉的,他的饮料加冰加得杯壁外都结起了小水珠,凉爽得很,一通吃饱喝足,心情愉快。饭后几人分工收拾,萧朗去洗碗,杜玥和陈明珰负责在原地扫除,收拾出两大袋垃圾,路粲拎起两袋,张闻川见状也要跟上,计瑾瑜挡在他身前,挺有礼貌地微笑着点点头:“您看着您家小狗,这荒郊野岭的,没人看着不好。”

张闻川扭头看了看,正好与拴在树边的奶油对视上,这么一耽搁,一回头计瑾瑜就跟着路粲走远了。

“靠。”路粲对着头顶的伞道,“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我想跟着你啊。”计瑾瑜道,“行吗?”

直接说总是很有用,路粲果然点点头:“行。”

烈日炎炎,他也乐得有人打伞。他几乎是用跑的跑上坡顶的垃圾站,离弦的箭一般冲出伞去把垃圾袋抡圆了扔进去,又跑回来。计瑾瑜立即掏出一包湿巾,抽了一张给他。热腾腾的伞下,湿巾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橘子味儿,这让路粲笑了一下。

他一边擦手一边问:“哎,那些菜不是你做的吧?”

计瑾瑜道:“确实不是。”

“那你不是骗人嘛!”

“没有啊,自制是千真万确的。”计瑾瑜很无辜,“是沈彦自制的,我没时间。”

“有时间你也制不出来……”

“……”计瑾瑜回想了一下,很审慎地道,“可能需要一定的练习时间。”

“那不还是做不出来!”

“起码鲜虾刺身是可以的。”

“真的吗?”路粲想了想,也有些举棋不定,“那个就是生的虾加调料?”

“虾应该要剔虾线。”计瑾瑜具有常识,“大不了我叫沈彦来剔。”

沈彦在回锦市的高铁上猛打了一个喷嚏,边打字边裹紧毛毯,悚然嘀咕道:“可不能感冒啊,还要赶发布会……”

下午,路粲兴致勃勃地抱着桨板船冲向湖里。计瑾瑜在他身后追:“你不防晒了吗!”

“没多大太阳,没事儿的!”

计瑾瑜被太阳戳得几乎睁不开眼,正要提出异议,听路粲道:“你要一起吗?还能坐一个。”

“好。”他飞快答道。

陈明珰和杜玥挑了个四面环松树的小空地,挂了吊床起来睡午觉。而萧朗租了营地的山地车,装着钓具路过,还在湖边和二人打了个照面:“玩水去啊?”

“对。你不去吗?”

“我是旱鸭子,你们玩吧。”

“看不出来嘛。那你好好钓鱼,晚上烤鱼吃!”

路粲欢呼了一声,高举船板冲向码头,计瑾瑜跟在他后头一边跑一边叼着皮筋扎头发,还被树根绊了一下。萧朗忍不住笑了一声,就听身后道:“人都跟着跑了!你还笑。”

他还没转头,就听见小爪子扒拉车体的声音,噼里啪啦像下冰雹。

“哎呀奶油。”萧朗把车熄火,又和张闻川打了招呼,笑道,“好笑就笑了呗。”

“别自暴自弃啊。”张闻川拎了拎奶油的绳子,让它别太激动,“我觉得你还行啊,要是我肯定选你,不选老让我照顾的。”

“是吗?”萧朗“啧”了一声,伸了个懒腰,“我喜欢的就是那个老要人照顾的。”

张闻川顿了顿,对他露出一个迟疑的微笑:“啊?”

萧朗也对他笑:“啊?”

松林湖是个狭长形状,之前自上而下地看,计瑾瑜就觉得它像一枚花生壳。此时他们正从花生壳腰部出发,驶向对岸——那里能远远望见一片竹林。

崭新的桨板船够宽敞,但毕竟没有边沿,两位身材正常的成年男性坐在上面还是需要小心。前面那位正半跪着大力划水,几乎划出花影来,只好后面那位加倍小心,左一下右一下地躲,既要防着掉下水,还要防着被船长的桨打。

计瑾瑜盘腿坐着,很快就掌握了躲避的高度,猫着腰问他:“你家里的鱼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路粲问完想起自己发过朋友圈,又道,“噢,好了,没什么事儿了。”

“那就好。”

路粲边划边道:“不过鱼的寿命本来也很短,我当时真的差点以为它要不行了。”

“说明它也舍不得你。”

“应该不是,它大概是舍不得那条彩虹灯,一好点儿就去追着人家跑。”

“那也是鱼之常情。”计瑾瑜道,“方向是不是应该往左调一……”

“计瑾瑜你快看!”路粲突然欢呼道,“前面有鸭子!”

计瑾瑜伸头一看,果然有几只野鸭在树荫下的水面上慢悠悠地乘凉。路粲振臂一呼,差点没从船上翻下去,计瑾瑜连忙抱住他的腰:“使不得啊船长!”

“大副,这船就只剩我们俩了。”路船长语重心长地道,“你不记得上船时的誓言了吗?”

“……什么誓言?”

“上了我的船,就要听我的话!追鸭子去喽!”

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船长立即挥桨调转了方向,计瑾瑜眼疾手快地松手,躲开了来自船桨的一顿打。然而其实这船本来就不是为了竞速而生,路粲又不算熟练,空有一腔热情,划得很快,转向却颇有困难,花头野鸭远远看见他们,轻轻一摆尾巴就游开了,这一点距离,又得花上好些时间去调整。

事已至此,计瑾瑜在后面扒着船板给他加油,甚至根据水的流向给出了划船建议,然而收效甚微,毕竟事实与理论总是存在较大差距。

这场鸭子游击战把太阳从一头打到了另一头,路粲终于累了,把浆往船上一扔:“歇会儿。”

歇的地方倒也是一片树荫下,仔细一看岸边还有丛丛低矮的蓝色小花,有种静谧的美。随波漂流,波光晃晃悠悠地映上来,他们像是要被光淹没。烈日晒得汗水顺着额头流过睫毛,但停下来的这一刻,突然感觉有风。

为了不弄脏船板,刚才是赤脚上的船,虽然按计瑾瑜的标准来说,这湖比他的鞋不知道脏到哪里去了——但总之现在路粲可以把腿伸到湖面上去撩水玩,沾了水的脚腕亮堂堂的,白得发光。计瑾瑜想起以前班里的女同学总是问路粲怎么防晒,而他总是很得意地告诉人家“天生的,晒不黑”。

“真的晒不黑为什么会打伞啊?”

路粲正撩水撩得起劲,听到他这个突然的问题,不假思索地道:“会晒得头晕——哎,你看,我发现直接蹬水比我划得快!”

计瑾瑜认真观察了一下,认为没见得多快,水花倒是更大了,他只能向后一避。路粲毫无察觉,边琢磨怎么把船踢转向边问他:“诶,你上周的急活做得怎么样?顺利结束了吗?”

“啊,挺顺利的。”计瑾瑜掏出手机来调照片给他看,“最后做了一个这样的。”

路粲凑过来看了一眼,很惊讶:“好可爱!这是板栗吗?”

“对,就是一个吉祥物,是沈彦他们公司的产品联动的卡通角色。”

“噢!这是那个动画片吧?我好像看过。”路粲很感兴趣的样子,“会出小手办吗?我见过这个动画片的粘土人。”

“可能会,不过那个是另外的价钱,这次只负责这个。”计瑾瑜收起手机,“这次赚了不少,还得多谢你陪我买板栗。回去请你吃大餐。”

“行啊。”路粲专注地踢了会儿水,突然叹了口气,“虽然你这个人不行,但你干什么都好厉害。”

计瑾瑜几乎怀疑自己听错,听见路粲的语气有点失落。

“怎么突然这么说?”

“啊?就是觉得你确实还是有点儿不行……”

计瑾瑜眨了眨眼睛,没说话。但路粲很快就忘了这个话题,水蹬够了,改回跪坐在自己的腿上,弯腰伸手去划水,差点头重脚轻地摔水里,计瑾瑜手忙脚乱地一手抓他一手抓桨:“小粲,粲哥,大家好歹也是进化过的人了……”

路粲被他拎在手里,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进化过的人追不上鸭!”

结果折腾一下午,也还是没追上,路粲反而饿得肚子咕咕叫。计瑾瑜道:“我们回去?晚上我准备了烤肉。”

“有牛肋排吗?”

“有。”

“有鸡翅吗?”

“有。”

“有五花肉吗?”

“有,卷金针菇和泡菜的都有。”

“那有烤蚂蚱吗?”

“……没有。”计瑾瑜迟疑道,“你变得喜欢吃那个了?”

“没有。”路粲一边划船一边坦然地道,“就是想问问什么没有。”

他们沿着树荫渐渐回到岸边,离开始的起点还有一段距离,但也进入了浅水的湖滩区域,沙石明净可见,绿油油的青苔在一米来深的水下浮动招摇。路粲对划船简直是上瘾,计瑾瑜想和他换都被坚决拒绝。

“你明天再划,今天是我的。”

“我也没这个意思……”

“汪!汪汪!”

清脆的小狗叫声打断了他们的争执,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烈的划水声。两人眼睁睁看着奶油从主人手里奔逃而出,拖着狗绳跳进湖里。张闻川站在萧朗的山地车后座上,远远向他们喊了句什么,听不清。

“哎!”路粲焦急地扔下桨就要跳下去救狗,却眼看着——

——小狗像块泡沫一样迅速稳定地扑腾着朝他们游过来。

“哇。好棒啊宝宝!”

路粲伸手把它接上来,它站上船板的第一秒像滚筒洗衣机似的熟练地甩了甩身上的水,又去蹭路粲的手,非常愉快地摇着尾巴,乌溜溜的眼睛和小小的嘴像是在笑。路粲被它甩了一身水,但高兴得不行,几乎要和狗一块儿高兴得滚下水去。

“小心点。”计瑾瑜笑着去把漂到水里的桨抓回来,奶油又摇着尾巴来蹭他手腕,“知道了知道了,你好你好啊,怎么自己游过来了呢?”

“汪汪!”

路粲举着它道:“我们奶油是游泳小冠军!带你去那边追鸭子好不好啊?”

“汪!汪汪!”

“好,我们走!”

“……”

计瑾瑜阻止不及,路粲二话不说就把小狗塞进了他怀里:“你跟我们大副待好,见到鸭子就和我打报告!”

“汪!”

也不知道它听懂没,但反正是很有精神。奶油趴在计瑾瑜怀里,仰头来努力地看他,一和他对上眼神就高兴地摇尾巴,还用脑袋来蹭他的手,蹭得人忍不住想笑。计瑾瑜对动物不陌生,但细究下来竟然很少与动物这么亲密——准确地说,大概是从来没有。这样一个时刻非常突然地到来,而他发现小动物比他想象中还要小、还要温暖。

而且这突然到来的小狗让他心里升上一点不可言说的快乐,因为他们重新又离岸边远去,又能在这无人的湖面上待上片刻,被静谧波光淹没。甚至连鸭子也找不见了,他们是这样专心而与世隔绝地漂流着。

计瑾瑜小心地伸手去挠奶油的后脑勺,它异常给面子地抱住了他的手腕,毛茸茸地蹭着他的手心。计瑾瑜姿态松散地坐着,因为要抱狗,无暇扶着边缘。但奶油看他的眼神能让人轻轻笑起来:“其实我很早之前想过,如果以后能和你生活在一起,我们就养一条狗,每天都会迎接我们回家。也许它会闯祸,会咬坏我的书,还会偷偷捞你鱼缸里的鱼,但只要我们回家的时候,它都会非常热情地冲出来……”

话语未尽,轻轻地消弭了。划水声也消失,涟漪一圈圈地荡开。计瑾瑜暗骂自己没睡够连脑子都不好使了,明知道路粲最讨厌听人展望未来还什么话都说,何况他们目前也并不是那种关系。正想找补,路粲突然转过了身来:“我觉得吧……操,计瑾瑜!!”

“汪汪!”

狗绳一飞,奶油敏捷地跳回路粲怀里。而那根被计瑾瑜救回数次的桨终究是把他拦腰打下了船去,“哗啦”一声巨响,恩将仇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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