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煜，把球传我。”

“叮铃铃---”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何煜把篮球扔过去，拍了拍手，往教室跑。

风灌进明显大一码的白色T恤衫里，他边跑边去摘额上的蓝色运动发带。

高一十八班在教学楼三楼。

疾跑进班里，坐在位置上喘息，汗液顺着他白皙的脸颊往下滴，额前湿濡的碎发黏成几撮。

随手把发带塞进书包，拿起桌上的水杯，空了。

他又去拿旁边的，拧开，仰头喝了一大口。

“课间打球真不爽。”他咽下嘴里的水说道，接着又喝了一大口。

“你下次可以不出去。”

曹西辞腰板挺得笔直，翻看这节课要用的历史书。

何煜不愿，“待班里多无聊，我可没你那么喜欢看书。”

曹西辞不玩任何球类运动，空闲时间就去图书馆看书，或者去操场上跑步，进行体能训练。

为报考飞行员做准备。

上午放学。

何煜收到一条短信：【40分钟后出来接驾】

【来一食堂】他回复。

接着，收起手机，和曹西辞一起往食堂跑。

学校总共有三个食堂，一食堂和二食堂是饭和菜，三食堂是小吃。

两人在一食堂兼职，打饭和洗碗，只做中午，双休日不做。

一个月三百块钱，中午包吃。

再加上生活费，每个月还是挺富余的。

曹倩倩没跟他们一起，中午在三食堂做砂锅米线，每个月比他们多五十块钱。

曹继盛和曹壮到的时候，一食堂吃饭的学生已经不多。

“你俩找个位置等着。”何煜朗声道。

曹继盛冲着窗口挥手，“我要吃红烧鱼。”

何煜舀起最后一条鱼放进来打菜的学生餐盘里，放下勺子回，“鱼没了。”

“我想吃红烧肉。”曹壮冲着另一个窗口的曹西辞说。

曹西辞抬起眼，“给你留了。”

曹继盛咂咂嘴，“你看看人家，你看看你，”

何煜翻他一眼，“我这有排骨。”

曹继盛嘁道：“这是你自己爱吃的。”

何煜呵道：“出门右转，慢走不送。”

忙完，吃饭。

何煜和曹继盛，你踢我一脚，我踹你一下。

曹继盛：“娘子~”踢一脚。

何煜：“a ha~”回一脚。

曹壮老实坐着，低头闻餐盘里的肉香，口水都快流下来。

“你们学校的红烧肉比我们学校的好吃多了。”

曹西辞、何煜、曹倩倩，他们上个顺利考上一中，何煜是后期拼搏，曹倩倩属于超常发挥。

初三最后一次校内考试，何煜全年级第三名，总分只比曹西辞低了十七分。

虽然他中考仍旧没有考过曹西辞，但数学单科的成绩比曹西辞高一分。

为此，他暑假时没少嘚瑟。

曹壮成绩中上游，考上了三中，也属于市重点高中。

曹继盛去了十六中，这所学校有分就给进。

十六中和三中只隔两条马路，他们坐公交车来一中，要四十分钟左右。

曹西辞端了两个打满饭菜的餐盘，放下后，曹继盛从其中一个餐盘里偷夹了块肉。

“倩倩一会儿就来揍你。”见状，何煜道。

曹继盛不要命地又夹了几块，再用筷子把肉胡噜平整，“倩姐需要减肥了，我这是在帮她。”

说着，伸筷子又要去夹。

“把狗爪子给我缩回去。”

一道冷冰冰的女声从他身后响起。

曹继盛猛地一抖，筷子差点脱手。

曹倩倩把一袋炸串放在桌上，在曹壮旁边落座。

几人分着吃。

曹西辞把肥肉夹掉，瘦肉放在何煜的餐盘里。

听他说够了，才低头开始吃饭。

一个女生和四个男生同桌吃饭，不免会引起关注。

“哟，这不曹倩倩嘛，人缘真好。”阴阳怪气的声音袭来。

寻声望去，是一个满脸麻子，瘦得跟竹竿似的男生。

曹倩倩觉得有些眼熟，咽下嘴里的饭，“这谁？”

何煜大声道：“你不记得啦，他叫那个什么，范，狗贩子，上个星期跟你表白，扬言要征服你，被你拒绝了。”

曹倩倩淡淡哦声，继续吃饭。

“你他妈才狗贩子，老子叫范够。”

曹继盛笑得差点喷饭，“狗，狗贩子，哈哈哈哈哈，这癞ha.蟆不仅长得别致，名字也挺奇特，啊哈哈哈----”

“哥们，没镜子也有尿，回去照照自己。”他笑咳了几声，说道。

范够身旁站了两个男生，拽着他劝说了几句。

他们不想惹事，真打起来也没胜算。

“你……”

“公共场所，禁止喧哗。”曹西辞擦了擦嘴，放下筷子，锋利的视线扫向他，沉声道：“有什么话，一会儿可以找个僻静的地方说。”

气氛瞬间凝固。

两个男生见情况不对，先一步走了。

范够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脸色很难看，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

吃完饭，五个人去食堂小卖部买雪糕。

没什么地方去，就坐在角落里谈天说地，聊聊近况。

话题不自觉地会引向感情生活。

十几岁，正是憧憬爱情的年纪，曹继盛道：“我想追求我们学校校花，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何煜说：“喜欢就去追啊，怕什么，不试试怎么知道。”

一旁的曹西辞闻言，放在腿上的手，收紧，斜睨了他一眼。

“你先把牙补上再去追吧。”曹倩倩咬着雪糕，难得真诚地提出建议。

曹壮赞同道：“这样追上的几率会大一些。”

曹继盛舔了舔缺掉的门牙，潇洒一笑，“我这叫个性。”接着，头一甩，“我要靠我的帅气迷倒她。”

何煜舔着雪糕，眉头紧皱，“我尿黄，我负责嗞醒你。”

曹西辞：“噗。”雪糕差点笑掉。

不知不觉已经一点半，送走曹继盛和曹壮。

他们各自回到宿舍。

何煜和曹西辞在一间，是邻铺。

宿舍是六人间，上床下桌，大家都在一个班。

室友在午睡，两人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进去。

何煜利索地脱掉上衣，凑到鼻尖闻了闻，上面都是汗味和饭菜味。

他随手搭在椅背上，打开衣柜翻找衣服。

曹西辞换好上衣，拿走何煜换下来的衣服，端着盆，拎了袋洗衣粉去了水房。

何煜夏天的衣服不多，五六件T恤衫，还有几条牛仔裤。

现在是秋天，早晚温差比较大，但因为每年秋天很短暂，他基本都是里面穿短袖，外面再穿一件外套，可以抵到冬天。

没有翻到想穿的，他又自然而然地去翻曹西辞的衣柜，拿了件黑色T恤，胸口处有一个字母：H

又拿了件同色薄外套，晚自习的时候可以穿。

曹西辞去年个头窜到了一米八五，何煜到现在还是一米七九点五。

他俩买衣服完全是两个极端。

何煜喜新厌旧，去年的衣服今年就不想再穿，不喜欢的衣服扔得很干脆。

而曹西辞只买合适耐穿的，更注重质量，要不是以前的衣服小了，他还可以继续穿。

刚开学，他一次性买了十几件T恤，何煜怀疑他高中三年都不会再买新的。

穿好衣服，他踩梯子去摸枕头边的MP3。

这是他考上一中，曹西辞给他的奖励。

他戴上耳机，坐在椅子上随即播放一首歌。

宿舍内光线昏暗，桌上并排摆放了两个相框。

一个是他跟姥姥姥爷的合照。

另一个是初中毕业，他们五个人在校园里拍的。

照片上，何煜和曹西辞蹲在前面，其他三人半蹲在后面。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彰显着少年少女的青春与活力。

歌曲过半，曹西辞端着盆回来，去阳台晒衣服。

时间不够，上床午睡太麻烦，他们赶回教室，趴在桌上。

何煜递过去一只耳机，“喏，你喜欢听的。”

曹西辞接过，塞进耳朵。

安静的教室内，两人把脸埋进臂弯，闭上眼休息。

耳机里流淌着苏打绿的《小情歌》。

作者有话要说：“娘子~”“a ha~”----这首歌叫《狼的诱惑》，耍贱的时候喜欢对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