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沉剑·三（真白BL，端游背景）

天涯八卦小报--江湖轶事

主笔：不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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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危局（上）·芳华谷奇案

我双手撑着下巴，听道长讲他和师叔以前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师叔以前那么皮，竟然用直钩钓鱼来捉弄道长，还捉弄了两次。好在第三次师叔真的请道长吃冰鱼了，不然我都替道长感到委屈。

道长似乎酒量不大好，酒没喝多少，脸却已经微微泛红。

“当时的我还在求道的路上，是你师叔一句话点醒了我。那之后，我们就时常一同在江湖中行走。”道长继续讲着以前的事，“直至今日，我依旧十分怀念那段策马同行的日子，你师叔嫉恶如仇，仗剑天涯，相比之下，我倒显得有些畏手畏脚起来了。”

“仗剑天涯，真令人羡慕啊！”我两眼放光。

“江湖确实有令人向往的地方，但也有无处不在的危机……”道长面色一沉，欲言又止。

“危机？会和师叔的病有关吗？”我暗暗思忖，意识到道长可能要讲起重要的事，当下便挺直腰板竖起耳朵。

果然，道长紧接着便讲起了当年他和师叔在九华遭遇的危局。

……

那日，归明与涂清路过九华，便在燕来镇的茶肆稍作休整。两人还未坐定，却听其他桌上几名茶客神秘兮兮地聊起一桩奇案。

“听说了没，芳华谷连着好几天，失踪了好些个大老爷们！这些人啊，要么是白天出门后，晚上不见人回家，要么是半夜听到屋外有动静，出去看一眼后就没了影。”

“奇怪，怎么会有人专盯着大男人下手啊？”

“好玄乎，那些大男人该不会是被恶鬼抓去吸取灵气了吧？听说男人的阳气比女人孩子强多了……”

“去去去，乱讲什么，芳华谷树下那神仙可灵验着呢，怎么会有鬼怪作乱？依我看，肯定是有人在搞鬼。”

涂清听了几句便觉眉头一紧，看向归明，却发现归明也是一脸凝重。

离开茶肆后，涂清便向归明说起自己的计划，既然贼人专盯成年男子下手，不如将计就计，一个人做诱饵，另一个人暗中追查，直捣贼人窝点。

归明则提议，先到芳华谷查探一下情况，再做打算。

于是二人便来到芳华谷，向村民打听消息。见有八荒弟子插手此事，村民们便将自己知晓的告诉涂清与归明，内容与二人在茶肆所听闻的差别并不大，但细节会更多点。归明仔细询问出事的时间地点，同时向村民确认失踪人数。

燕来镇毕竟是个繁华的镇子，与之相比，芳华谷只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村落，在此处作案，相对来说容易掩人耳目。二人推测，既然贼人已连着在芳华谷作案多次，今晚再次作案的可能性非常高。

涂清出主意说：“要不我扮成那种喝醉酒大半夜摸回家的村民，你躲在暗处，贼人得手后，你跟着他们到老巢，把村民们救出来。”

归明摇了摇头道：“敌暗我明，我不放心，还是我来做诱饵，你暗中追查吧。”

涂清说：“不行，你做诱饵的话，我怕我看到贼人把你抓走会忍不住动手。况且，你的轻功……比我好，还是你来追查比较合适。”

“那就依你所言吧。”归明最终还是同意了。

二人在芳华谷随意走了走，发现村中有棵几人高的大树，树下有座小庙，庙里不知供奉着何方神圣，应该就是白日里茶客们聊天提到的那位灵验的神仙。

涂清与归明最后选择在此处蹲点，一来是因为这里地势高视野好，二来是因为这棵大树枝繁叶茂，便于归明晚上隐蔽。涂清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套村民的衣服，准备入夜的时候换上，好隐藏八荒弟子的身份。

二人在树下待了挺长一段时间，似乎是做好了筹划，涂清便挨家挨户敲门交代村民们，今晚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门。

回到树下后，涂清不知和归明说了什么，好像聊的是些和那座小庙有关的话题，两人你来我往聊了好几句。最后，归明向树下的那位神仙行了个礼，看起来很是虔诚。

夜渐深，涂清换好衣服后猛灌了几口酒，手中长剑往归明手里一放，交代道：“帮我带好青霜。”随后便飞身而起，往村外的方向去。

归明一身黑色道袍，倒是很自然地隐在夜色中。涂清也学醉汉的样子，晃晃悠悠地走在村外的小路上。

果不其然，夜半时分，来了几个鬼鬼祟祟的蒙面贼人，把“醉成一滩泥”的涂清给架走。归明紧随其后，发现这几个贼人……正往鹧鸪岭的方向而去。

似乎是快到窝点，几个贼人开始聊了起来。一个说今晚运气真不好，只抓到一只醉鬼。另一个说白捡一只醉鬼，该偷着乐了，最近风声这么紧，想抓人都难哦。还有一个则打断了这两个人的闲聊，说别吵吵了，抓紧赶路。

几个贼人最后在鹧鸪岭中的一间草房子前停了下来，一个开门，另外两个把抓到的“醉鬼”架进房子里。

房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归明便闻到一股混杂着焦苦与腥甜的复杂味道，定睛一看，只见屋内昏黄的烛光下，铺着几张地铺，地铺上都是些不省人事的大老爷们，应该就是此前失踪的村民。

屋内贼人并不多，除了几个刚抓完人回来的以外，就只剩下两个烧着火炉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的。

贼人将涂清丢在地铺上后，顺势便要关上门，哪曾料想到地上那个“醉鬼”竟突然生龙活虎起来，向身边的两名贼人出手。

归明见状，也不再隐于暗处，身形起落，刹那间来到草房子内。或许是担心误伤地上的村民，归明并未出剑，而是马步扎稳、以掌划圆，打出一套上善。

归明的动作看似柔和缓慢，却暗含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道。贼人近不了归明的身，反而被他那以柔克刚的掌法击倒在地。

反观涂清，虽是赤手空拳，却也招招直击贼人窍要，看起来像是在拳掌功夫中化用了太白的破穴指诀。

此时，屋内的贼人已被收拾得七七八八，只余一名原本在角落烧火炉的贼人。那贼人见归明与涂清动起手来，心下一惊，胡乱在架子上抓了一包什么东西，然后沿着墙角挪动着，想找机会从屋后的窗子翻出去。

涂清制服身边的几名贼人后，从归明手中接过青霜，见那贼人想从后窗逃跑，也跟着翻了出去。

那贼人像是早有准备一般，涂清一翻出窗，便被一大片散发着焦苦味的粉尘迷了眼。涂清本能地用臂弯捂住口鼻，可还是被粉尘呛得连连咳嗽。

归明见状，也破窗而出，却只看到贼人的身影模糊在鹧鸪岭的夜色中。归明原本想追，可看涂清方才似乎中了贼人的阴招，归明最终还是放心不下，只能作罢。

“你……你没事吧？”归明关切道。

“咳咳……无碍，被呛了一下而已。可恶，竟然被那贼人逃了！”涂清撑着窗沿的手握成了拳。

二人回到草房子，涂清把失去意识倒地的贼人捆起来，归明则开始清点起地铺上的人数。数完之后，归明皱起眉头，地上的人数比芳华谷失踪的村民少了几个。

“哐当”一声，被归明放倒的一名贼人竟是挣扎一下，踢翻了地上的瓶瓶罐罐，醒了过来。

见有贼人醒转，涂清便趁机发问道：“你们抓这些人来做什么？”

那贼人也是嘴松，答道：“放……放血制药。”

归明查看了几名村民的手腕，确实有放血的痕迹，难怪这伙贼人在抓人的时候只挑成年男子，毕竟女人孩子实在经不起如此折腾。

“另外的几名村民呢？”归明问道。

嘴松的那位继续道：“在……在离魂峡。”

“为什么要把他们弄到离魂峡？”涂清问道。

嘴松的那位却是摇了摇头，“我只是奉命行事，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归明侧目沉思了一会儿，像是有了什么主意，问道：“按原计划，你们下一次去离魂峡是什么时候？”

贼人没有直接回答，也顿了顿，像是在斟酌利弊。最后，他开口道：“我可以说，但你要保证不能杀我，还要放了我。”

“……可以，我不杀你。”归明承诺道。

“明日卯时。”那贼人想了想，又补了句，“记得带药、带人。”

涂清闻言，不禁问道：“带药？带你们炼好的药吗？带人又是怎么回事？”

那贼人抬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墙角架子的方向，道：“就是瓶子里的那些药。至于带人……不能再放血的人，就带到离魂峡。”

归明叫醒地铺上的几名村民，村民里有几名还能活动的，也有几名失血过多比较虚弱的。村民们向二人道谢后，便互相搀扶着离开了。

村民离开后，归明与涂清便开始筹划起明天一早的行动，一人假扮送药的贼人，另一人假扮村民。

然而，两人在谁扮演贼人、谁扮演村民上起了争执。扮成贼人只能把药与人送到门口，扮成村民方可深入敌营。

涂清说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最开始是自己扮演村民，那明日理应也是自己扮演村民。

归明说不行，最开始让涂清来扮演村民已是冒险，他不允许涂清冒两次险。

两人争执间，那贼人却是对着涂清道：“你一身酒气，哪里像被放过血的人。”

涂清闻言，觉得有理，便也不再坚持自己扮演村民的念头。两人各自换了行头，闭目养神，为明日的行动养精蓄锐。

按照约定，归明放了提供情报的那个贼人。那贼人离开前，只留了一句话：“离魂峡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们好自为之。”

归明很久以前就知道离魂峡不是什么好地方，但他没想到今次这趟竟会是如此凶险——乃至于多年以后，归明仍时常沉陷在那一日的梦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