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纳德教官是一位体格强壮，面相粗犷的金发大胡子男人。

他今天应该特意打扮了一番。

严肃的联邦制服上画满了可爱涂鸦，唐纳德头发上戴着两个安妮卡同款猫猫头发夹，腰间绑着蕾丝束带，甚至连胡子都分成两茬，梳了两个小辫子，戴着粉色小皮筋。

唐纳德教官微微摆动他画着奶黄色小猫的指甲，走到第三巡查小队面前站定。

其实这些江年都可以保持尊重，她知道评价别人的衣着打扮是一件没有礼貌的事，但有一点她实在接受不了。

那就是唐纳德正正好站在她面前，不到五十公分的距离，江年的眼睛高度刚好对上教官的胸膛。

可以看出唐纳德教官的胸肌锻炼得非常优秀，在蕾丝束带的束缚下，他的胸膛勒出了一道深深的印记，联邦制服这种薄薄的布料根本阻挡不了半点，两块雄厚的胸肌爆裂在江年眼前，让她甚至有点喘不过气。

唐纳德显然不是故意的，只是他的穿衣风格独特了一点。

江年尽量让自己回忆一些悲伤的事，比如世界末日什么的。

教官果然就像传闻说的一样，很亲切。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教官唐纳德，有任何训练上的问题都可以来找我。听说你们第一次出任务就完成了S级大案子，看来联邦又要多一个王牌巡查小队了。”

唐纳德笑起来的时候，两茬胡子分裂展开，有什么亮亮的东西露出来，江年这才发现，他的睫毛和胡子上都贴了几颗彩钻。

江年：……

江年很难，真的很难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讲话上。

可能是江年对联邦的风土人情不太了解的原因，她和蒋君这两个来自星空暗面的土包子对视一眼，都从眼神里看出了对方想说什么：

你们联邦真的很包容！

没办法，入乡随俗，江年只能装作看惯了的样子，疯狂回忆悲伤的事。

“你们下一个任务将会在偏远的星球，所以今天的项目是星际列车。”

幸好，他的声音还是正常男人的声音，江年决定闭起眼睛来听课。

“长官，我们都是乘坐星际列车来到联邦主星的，不需要再适应列车环境了。”

队友辛迪的声音又让江年睁开了眼，真正的强者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和什么都看不到一样认真听讲，跟随教官的思路提出问题。

“不是适应列车，而是驾驶，”唐纳德并没有责怪辛迪打断了他的讲话，他很高兴有人提出问题，“你们的任务目的地很远，没有专门的驾驶员，需要自己驾驶列车前往。”

“两人一组驾驶，在路上轮换工作，每个人都要学。今天周三，如果在两天之内无法取得驾驶资格，那么你们的任务恐怕就要等到下周才能开始了。”

“记住，需要所有人都取得驾驶资格，少一个人都不行。”

“下面，我先为大家讲述理论知识，请集中注意力。”

唐纳德教官拍了拍手，让散落四周的视线回到他身上。

江年眼泪都快要憋出来了，唐纳德教官的制服已经被撑得裂开，在她眼前晃啊晃，画面冲击性过强，让江年感觉自己受到了胸肌的攻击。

同样感到不适的还有蒋君。

这位从小在星空暗面长大，虽然见过世面但没见过这种场面的邪神眷属决定积极自救。

蒋君难以置信地深呼吸了几次，然后故作轻松地玩起了联邦徽章，在队友面前抛起来，又稳稳接住。

她借助教官讲课声音的掩盖，小声地邀请身旁的辛迪：“赌一下吗，正面还是反面？”

辛迪快速给了蒋君一个眼神，然后把她的手推开。

辛迪郑重其事道：“你打扰到我听课了。”

蒋君：……

江年非常痛苦地熬过了理论知识教学。

等到教官说可以进模拟驾驶舱的时候，江年飞速坐了进去。

一个驾驶舱需要两位驾驶员，蒋君紧随其后，坐在了江年身旁的空位上，然后紧紧关上了门。

这两位不熟悉联邦文化的异乡人面面相觑。

“你也看见了吧。”

“联邦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

“你说唐纳德教官这个样子像不像邪神信徒？”

“不，如果是邪神信徒，就不只是装扮的问题了。”

“让我想想，如果是邪神信徒的话他可能会……把胸肌雕刻成蝴蝶结的形状，拔出肋骨做自己的束带，在眼睛里镶上最大的彩钻？”

二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江年从出生到现在完全没有驾驶经验，更别说驾驶星际列车这种高精度的设备了。

幸好管家也足够智能，会为她全程提示。

江年戴上耳机，听着管家在专业性指导中掺杂一些私人对话。

“…亮起绿灯后等待三十秒就可以按下操作手柄，注意表盘数字，一旦超过5之后就要……江年，后天是我出生139天的纪念日了，他们准备为我办一场庆典，你会来吗？等一下，现在还不能拨动校准仪，先看左边第三个按钮，对那是通讯设备…他们邀请了很多人为我庆祝，我也想邀请你参加庆典……不对，你按错了！现在快按终止按钮……呼，幸好停下了。

对了，江年，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我的139天庆典你会不会来？”

“听到了听到了。”江年被吵得不耐烦。

一旁的蒋君把拳头狠狠砸在控制台上，她摘下耳机，不甘心地承认：“星际列车的驾驶确实有点难度。”

蒋君放松了一下自己的颈椎，问江年：“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看来她从来没有和管家聊过天。

在一定程度上，江年对他们这种纯粹的同事关系表示向往。

江年也不知道为什么管家只在自己这里变得话多，但她习惯性融入集体，伪装自己。

江年：“仪表盘太响了，我在自言自语，让它不要吵。”

第一天的驾驶训练异常艰难，就算有管家的帮助，江年也没有成功过一次。

为了不在联邦度过周末，江年只能在两天之内取得驾驶资格，周五出发去执行任务才行。

不然的话，等到周日的邪神派对之后，芯片又会发出警报，江年又会被抓入惩处局。

这一次她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了。

训练结束后，江年收到了理查德的信息。

这位三年内必被诈骗的善良稽查员为江年加急办理了自由市场的摆摊资格证。

虽然江年已经决定在任务中跑路，不需要再摆摊，但她还是对此表示了感谢。

她坐到自己的小摊位上，坦然接受众人打量的目光。

没人来看诊没关系，江年还可以和管家聊聊天，虽然在外人看来她是在自言自语。

于是联邦出现了这样的传闻。

千万不要去自由市场最东边！那里有一个不知道究竟卖什么的摊位，摊位上坐着一个持续自言自语的疯女人！这个女人昨天还打倒过一个S级小队的队长，你猜怎么着，就算有稽查员来主持公道，那个队长也根本不敢吭声！

身为一个暴力且爱自言自语的疯子，江年的摊位受到越来越多的注视。

当然，这些注视肯定不是出于敬仰。

看来今天的生意又做不成了，江年不禁对管家有些异议：“他们看我的眼神太奇怪了，你都不和其他人聊聊天吗？”

“当然有聊天，”管家为自己正名，随后补充道，“仅限于同事之间的聊天。”

江年：“那我呢？”

“你不一样，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好朋友！”

刚开始江年还会对管家的热情感到受宠若惊，而现在她已经学会了无视。

她礼貌道：“谢谢，就因为你认为我和你很像？”

“是真的很像！但也有其它原因，受到保密协议的影响，我不能说。”

江年无法对这个仅出生137天的小孩子苛责再多了。

根据电子至上派的计划，他们会创造出一个强大的电子生命，经过对联邦系统运行模式的学习之后，这个强大的电子生命将会替代所有危险职业，从而将人类与邪神分隔开。

而管家就是他们所说的，强大的电子生命。

管家依附于联邦网络之上，范围横跨好几个星际，可以覆盖整个联邦，他的运算能力比以往任何系统都要强，还拥有和人类相通的判断能力，完全可以替代人类进行工作。

只是他现在还处于学习阶段，才显得稚拙了一点。他需要参与到联邦的各个环节，和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跟随巡查员们出任务，然后在大量任务的堆砌中完成学习的最后一环。

“江年，是不是你的招牌不够醒目，应该把你说的中医直接写上去。”白灯一闪一闪。

江年驳回了这个意见：“大家都不知道中医是什么，或许我应该写治病，或者看诊。”

“但是江年，治疗舱才是治病的地方。和治疗舱相比，你的优势在哪里？”

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江年很快得出了答案，她骄傲道：“便宜！”

管家吐槽：“真不理解你们人类，金钱比生命还要重要吗，既然有治疗舱，为什么还会找小摊上的便宜大夫看诊。”

这种不识人间疾苦的话，也只有管家才能说得出来。

江年决定教育一下他：“那和之前的联邦智能系统相比，你的优势又在哪里？”

在江年看来，和之前冷冰冰的电子音相比，管家最大的差别就是话多，且密。

但管家同样非常骄傲地回答：“我能坐牢！”

江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