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演员穿的都是柔软轻薄的汉服，李苍雪明显感觉到柳明南身体的变化。

监视器后的观众看着柳明南和李苍雪的动情表演，全都安安静静地认真观看——还是真情侣演床戏自然啊。

“太棒了！卡！过了！”导演的喊声把柳明南和李苍雪从忘我的情境里拉了回来。

李苍雪猛地推开柳明南，背过身去。

柳明南尴尬地坐在窗边，一时间有点无所适从。如果不是导演喊“卡”，他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了。那冲动和不知所措让他在镜头下进退两难。他的心思和反应肯定已经被李苍雪看穿，现在机器一停，他理智上告诉自己，应该去道歉，去安抚一下李苍雪，可心里一团乱，怎么都开不了口。

因为是最后一场戏的最后一条，导演喊完之后，工作人员们涌进来，欢呼起来。

宋知微抱着花束，穿过人群，把一大束向日葵塞进李苍雪手里，喊道：“杀青快乐！”

也有工作人员送了柳明南杀青花束，他抱着花束，快步躲去了休息室。

宋知微悄悄在李苍雪耳边问：“拍床戏的感觉怎么样？”

李苍雪用花束挡住脸，冲宋知微得逞的笑了笑，说：“还不错。”

虽然一开始她有点被牵着鼻子走，但最后看到柳明南难以自持地陷入到她的诱惑里，她一直在窃喜。所以拍完就马上推开柳明南，生怕他看到她得逞的坏笑。

“刚刚你们私下交流的时候，说什么了啊？”宋知微好奇，“我好像还听到耳光的声音。”

“剧组里床戏之前的交流，不就是那种交流吗？”李苍雪做了一个亲亲的动作。

“什么？”宋知微惊讶，“他跟你说床戏之前的交流是亲亲？”

李苍雪点点头，一脸疑问：“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啊！”宋知微扫了一眼众人，凑到李苍雪耳边说：“交流就是讲讲戏，没有别的含义。”

“那柳明南……”李苍雪皱起眉头，本以为她全赢，结果中间还是被他给忽悠了。

……

柳明南匆匆忙忙回到休息室，王少则正在休息室里吹着空调玩手机。看到柳明南回来，懒洋洋地抬了抬头，说：“已经拍完了？”

“对啊，杀青了。”柳明南说。

王少则像是收到接头暗号一样，抓起身旁的一束鲜花送上，说：“恭喜南哥杀青！我本来也想去给你献花的，一局游戏给我干耽误了。”

“谢谢。”柳明南接过鲜花，跟刚刚带回来的花束一起放在桌上。

“你知不知道……”柳明南想起李苍雪哭得不能自已，“李苍雪有没有什么伤心事啊？”

“李苍雪，还能有伤心事？”王少则一脸难以置信，“据我所知，她只会让别人伤心，自己是怎么开心怎么来。”

“我说的不是这个。”柳明南若有所思地坐下来，“就是她有没有关系好的亲朋好友离开，或者……意外去世之类的。”

“怎么会这么问？”

“她看到我吐血，就哭得泣不成声，我怀疑，可能让她触景生情了。”柳明南说。

王少则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了解的李苍雪的家庭，说：“她一家四口都挺健全的啊……”

“可我记得之前她说过，以前有爸爸陪她练刀马旦，但爸爸现在不在了。”柳明南努力回忆着李苍雪跟他说过的话。

“不是不在了，是她爸妈离婚了。”王少则说，“李苍雪一直跟妈妈生活在一起。不过她的家庭应该非常和谐，毕竟她都可以从她妈那里要两个亿出来玩，我爸肯定是不会给我的。”

“这样吗……”柳明南想不到别的点了。

“啊！我突然想起来！”王少则突然想起来，“我跟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说她之前养过一条狗，那条狗不知道被什么人给打死了。难道……她看到你吐血，想起来她那条狗？”

“……”

“不过不管咋样，你可不要被李苍雪的表面给骗了。”王少则警惕地提醒，“她精明得很。我才见过她一次，她就抓包我乱交女朋友，然后拿这件事来威胁我，说我不听话，就发给我爸，让我爸停我信用卡。然后就送我来做你助理，给她递消息的时候，她简直要把我夸到天上。然后呢？我喜欢她闺蜜，她马上把我当敌人。她啊，表面看起来是人畜无害的太阳花，其实啊，阴狠得很。你当心被她算计了。”

“你跟她有仇，才这么说的吧。”柳明南压根听不进去。

王少则防备地双手交叉在胸前，说：“坏了坏了，你已经被她洗脑了。”

“说什么呢？”柳明南笑着瞪了王少则一眼。

全剧杀青的当天晚上，就办了杀青宴。

杀青宴没有开机宴的时候人多，有些已经杀青的演员没来，但主演都到齐了。经过小半年的合作，大家也都熟悉了，吃饭聊天都热络些。加上杀青意味着整个剧组可以休息一阵子，大家都非常开心，热热闹闹、吵吵嚷嚷，欢聚一堂。

主创这桌，气氛跟开机时却有点不一样。三个男演员都拍了最后男主角的戏份，但男主角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敲定，大家都想在剧组散之前，得到男主角的准确消息。

只是每个人攻略的对象不太一样。

石竹坐在陈导旁边，跟陈导推杯换盏，聊得不亦乐乎。杀青之后，导演就要投入到后期剪辑工作中，跟导演搞好关系，即便是做不了男主角，也能在剧里多露脸。

杜如玉坐在李苍雪旁边，绝口不提男主角的事，只是说：“剧集宣发也很重要，我帮咱们剧联系了几个热门综艺，剧集宣传期间，可以一起去录制。”

柳明南倒是跟开机宴上没什么两样，面无表情地自顾自吃着什么，依然坐在李苍雪正对面。

只是今天刚跟李苍雪拍完床戏，他一直没有睁眼看过李苍雪，视线总是逃避。

宋知微戳了戳李苍雪，悄声说：“柳明南不是已经跟你很熟了吗？怎么还跟个社恐似的？”

“他本来就是社恐。”李苍雪不以为意。

“我看啊，像是有点害羞。”宋知微说。

李苍雪瞥了柳明南一眼，他垂着眼眸，与世无争的样子。李苍雪不太相信地挑眉，说：“看着不像。拍床戏的时候，他可挺不害羞的。”

“说什么悄悄话呢？”杜如玉向李苍雪举杯，“恭喜我们的制片人顺利完成一部大作。”

“也谢谢如玉哥的悉心指导和对这部戏的全部付出。”李苍雪客客气气地举杯。

“我们以后有机会再一起拍戏。”杜如玉说着去碰李苍雪的酒杯。

李苍雪的手一下挡在两人酒杯之间，笑笑说：“不不不，以后不拍戏了。玩这么一次就够了。祝我们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别的什么吧。”说着轻轻碰了一下杜如玉的酒杯，一饮而尽。

杜如玉微抬下巴喝酒，刚好看到坐在对面的柳明南。他了然又无奈地浅笑了一下，饮尽杯中酒。

李苍雪从杜如玉的位置开始，跟桌上的主创一一碰杯告别。

柳明南提前在杯中倒满酒，手捏着酒杯，等待着李苍雪过来。拍完床戏之后，还没跟李苍雪说过一句话，如果一会儿她过来了，他准备跟她说，她其实很有表演天赋，约一个下次的合作。可又觉得这样说太场面话了，于是又想着，可以说合约的事希望她杀青之后也遵守……可这又太不近人情了。

或者说明天准备晚点离开酒店，要不要再一起玩桌游……可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又太私人了。

柳明南纠结着，李苍雪挨个敬酒过来，越来越近，就在下一个就到柳明南的时候，柳明南还没有想好到底要说什么，只是心越跳越快。

“柳老师。”李苍雪走过来，酒杯还没举起来。导演突然站起来，说：“今天杀青宴，我简单讲两句。”

李苍雪冲柳明南微笑着摆摆手，做回到了椅子上。

柳明南酒杯举在半空，心想，这下好了，什么都不用说了。

导演喝得脸颊通红，用她洪亮的声音说：“感谢大家这几个月的努力，我们这部戏，完成得非常好。我们从置景、服化道，到摄影，到演员，再到所有工作人员，是我见过的最较真，最完美的，我们无论是大场面，还是小细节，都做到了心中满意。相信这部剧播出之后，一定会给到大家相应的回报。感谢在座的每一位，我们江湖再见！”

导演话音刚落，柳明南又给自己酒杯倒满酒，想着李苍雪可以继续了。

可李苍雪却被导演鼓舞，喊着：“我也要说，我也要说。”

李苍雪声音没有导演洪亮，制片主任忙递了麦克风过来，李苍雪兴高采烈地说：“首先感谢大家，没有放弃起这个外行人，跟我一起拍了这部戏。虽然我过程中表现很差，很不专业，但大家都支持我，鼓励我。希望这部戏能大卖，不辜负在现场的和没在现场的每一位工作人员。我没什么好送给大家的，开机宴的时候，想给大家表演一个耍花枪的，没找到枪，今天我带来了，给大家耍一段。”

李苍雪椅子后有一柄戏曲用红缨枪，她一抓一抛，花枪旋转着飞上天花板，红白相间的红缨枪似一朵盛开的花。

李苍雪轻盈地跳上座椅，将落下的花枪一踢，花枪轻盈地落在手中，飞快地身前身后旋转起来。

柳明南看到宋知微在帮李苍雪扶着椅子，心里放心了些，饮尽了杯中酒，安心看李苍雪表演。

一段精彩的耍花枪表演完，李苍雪重新拿回麦克风，说：“我后面要去做刀马旦，就不拍戏了，没办法跟大家江湖再见，就祝大家事业长虹，接的戏部部都爆火吧。”

第二天大家都要离开酒店，杀青宴没有进行到太晚。吃饱喝足，就相继散去了。

李苍雪和宋知微一起随着人群回房间，大家相继离开之后，人群中只剩下了柳明南。柳明南跟着李苍雪和宋知微出了电梯，李苍雪回头，提醒道：“柳老师，你下错楼层了。”

柳明南停住脚步，依然是淡淡的语气，说：“你刚刚，还没跟我道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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