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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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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为何】

姜非凡正式和镜濠扯上关系的那一天,每个火锅店里的电视屏幕上都滚动着大同小异的标语:“文明用餐,礼貌待人,店内已装摄像头和报警系统。”

有常有些愤恨地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标语,艺术字有皮有肉,金光闪闪。对面的严玮桢问她看什么呢,还不赶紧点菜。有常点点头,拿手机扫了码,点了一堆肉,蛋还有淀粉类的东西。严玮桢看着自己的手机,叫道:“你点这么多碳水干什么啊?不怕胖死?”

有常给自己系围裙的手顿了一下:“总比有人瘦的弱不禁风,一拳就能被锤倒的好。”

“你这话说的,人活一世,又不是每时每刻都要为风险做准备。”严玮桢删了一份牛肉一份麻糍,加了一份菠菜,“瘦瘦的穿衣服多好看啊。”

“不是每时每刻都有风险,但是一旦有风险,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我惜命,不想因为两件衣服就在某个瞬间找死。”

严玮桢无奈地摇摇头,让她核对一下菜单。有常又把刚刚的那份牛肉给加了上去:“我就要吃。” 严玮桢也没办法,提交了订单。

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堂妹有主见有态度,从小就如此。以前严玮桢经常带她出去玩,那时只觉得那张小臭脸挺可爱,现在倒是觉出了些压迫感,大概是因为有常长大了。

鸳鸯锅很快就端了上来,一半白花花的,一半红彤彤的,姐妹俩咸辣都吃,锅子摆得端端正正。

服务生将火调好就转身离开,严玮桢开始整理桌面,预备等会菜上齐了就拍照。有常盯着汤料表面发呆。不一会儿,红锅就起了泡,白锅还是平静无波,像是一汪浅色沼泽。有常问:“姐,你说,这都烧开了,得有多少度?”

“百来度吧。问这个干什么?”严玮桢想了想,“哦,是不是之前那个事?”

之前,火锅泼人事件距今不过半月,就已经变成了“之前”。

正在此时,火锅店的门被巡逻的警察推开,他们进来绕了一圈,悄无声息地离开。

“如果在出事之前就有这样的紧张度,她们是不是就不会受害?”

“如果没有那件事,他们根本就不会进来巡视。”

有常淡淡地看她一眼:“说废话。”

两边的锅都开了,肉片一放进去就蜷缩起来,好像很疼。很快,它们便熟了,在被放进嘴唇之间被牙齿撕裂,被唾液污染。

“好吃吗,这店好像是年初新开的。”严玮桢问。

有常沉默以对,只是点了点头,从辣锅里捞出叶白菜,泪眼婆娑地吃下去,脑袋上的电视屏幕闪烁着热闹的红光:

“文明用餐,礼貌待人,店内已装摄像头和报警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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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姜非凡找你给他介绍工作?”

姐妹俩捧着奶茶坐在店外的椅子上,她们吃完了火锅出来消食,走着走着就进了奶茶店。有常这时才在辣椒手下找回自己的嘴唇,诉说之前的事。

严玮桢抹了一把脑袋上的汗:“怪不得……我前两天去大舅家给他们送东西,看见他眉飞色舞地跟人打电话,见我来,他就跑进房间里了。后来他出来,也莫名颐指气使的,让大舅大舅妈做这做那。他不会真的要去镜濠工作吧,他有那个资格吗?”

“不知道。如果他不游走在法律边缘,大概率没机会,毕竟他不乐意干体力活。”

“也是。”严玮桢点点头,默许空中弥漫着不屑。

有常划着手机,转发完几条微博,就听见严玮桢突然道:“我过两天又要去相亲了。”

有常敏锐地察觉到了“又”这个字。

严玮桢只好坦言,在有常没有回老家的这两年里,她其实一直在和不同的人相亲,只因爹妈着急。严父之前偶然间听闻严玮桢是故意不好好相亲,不好好推销自己,导致相亲一次又一次地黄掉,气得指着二女儿的鼻子骂她赔钱货。严玮桢今年三十五,谈了几个男朋友,没有一个能让她心甘情愿地走进婚姻牢笼,严父早有不满。

“你和你大姐都是赔钱货,你姐是烂泥,你是倔驴!”严父在屋子里转圈,“你跟你姐真的不愧是姐妹。你姐装出一副听话的样子早早嫁人,结果背着我们离婚另找男人,还要去跑生意,也不知道那些钱都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现在死到哪去了!生下来那样的烂□□,我真想一头撞死!”

严父用脑袋狠狠地撞沙发,仍然在嘴里咒骂着,这次带上了在一旁默默垂泪的大姑:“姜明红你哭哭哭,哭个屁,当年要不是你们家人不同意,我早把你踹了!盐碱地一块,生两个没把儿的,让她俩跟着我姓严我都嫌晦气。我在外面挣钱养家,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严父的工作是姜明晏帮他找的,姜明红也在同一个公司做普通职员,明年退休。

严玮桢被骂得怒气冲天,冲他吼:“那你有本事把我杀了!那些相亲的都是什么垃圾,你就这么急着把我卖掉吗!”

严父听了这话没有丝毫动容:“对,没错!你都多大了,都已经是没有男人要的年纪了,你还不赶紧找个差不多的得了。天天相亲,相出个狗屁来了。”

“ 你才是狗屁!我根本不想结婚!”

严父有一瞬间的愣神:“不想结婚?你找死!”他大叫着,一脚踢在严玮桢小腹……

“现在没法给你看,淤青还没消。”严玮桢揉了揉肚子。

有常放下手中奶茶:“等等,都已经是这种情况了,你没还手?”

严玮桢叹一口气,紧接着吸一口带有珍珠的奶茶,那声音就像是泥菩萨沉了河。

咕嘟。

“他毕竟是我爸。”

“嘭”的一声,有常手里的奶茶突然倒在了桌子上,淌了满桌的泥浆。

“你过两天的相亲,能不能不去?”有常捏着拳头坐着,咬着牙挤出这几个字。

严玮桢手忙脚乱地抽纸擦桌子,抽空回答她:“不行啊,是你祖婆给我介绍的人。怎么也得给个面子吧。”

有常觉得自己要疯了。

“为什么会这样?”

在回家的路上,有常头顶星空。她给钱四方发消息。

钱四方现在正跟初中同学唱K,发过来的回复语音条嘈杂的要命。几辆出租车从有常身侧呼啸而过,她听不清,转成文字也识别不出来。有常急了,让钱四方打字重新发。

等待钱四方文字回复的空档,有常过了一个路口,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地址,有常靠在后座看着窗外。

刚才下了阵雨,路还是潮的,车玻璃上缀着不少水珠,模糊了有常的视线。

怎么会这样呢?有常刚回赢安的时候,是抱着满心怒意和些许期待的。当时她还觉家里的情况其实是她所期待的,因为只有如此,她才能用自以为的先进耀武扬威,成为一座引路的灯塔,引领迷路的航船驶出浓雾。

她想让自己的女性朋友,女性亲戚都认识到这个世界运行规律的虚假和无理,跳出窠臼,安全、快活、不被束缚地度过一生。

可她错了,无论是恩爱还是严玮桢抑或是粗俗的大伯母吴雪红和懦弱的大姑姜明红,她们不是大海中迷路的航船。

她们是沼泽里的一只靴子,靴子里面有泥,泥里有靴子。沼泽表面以下,是无数双靴子。

有常大口呼吸着,降下出租车的窗户,探出头。

钱四方的回复这时候来了:我找不出为什么。

有常盯着手机屏幕发呆,转眼间,就到了小区门口。她结账下车,却看见有人坐在她们家小区门口的公交车站等她。

“你怎么在这?”

“等你回来啊。”恩爱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是表情还是很高兴。“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带你去吃俩包子?”

有常拒绝了,要直接回家,恩爱却面露难色。

“家里有客人。你爸的领导和同事。”

“这个点来?干什么的。”

恩爱摇摇头,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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