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求和

方怀玉好久才开门，若不是江聿柏那句你若是不开门，没处可去我便去书音房中了，方怀玉怎么都不会开门。将江聿柏推给书音的机会，方怀玉都不会给。她在气头上，自己出来又显得上赶着，如音便是代替她的使者。

“小侯爷，夫人请您进去。”如音在门口唤道。

“你在门口侯着，我和夫人说说话。”江聿柏提起衣摆就要走进屋中，还不忘在门口嘱咐如音一句，是谁也不要进来打扰到他们。

方怀玉正在屋子里收拾着已经整整齐齐的梳妆台，她让自己看起来很是忙碌的样子，等到她实在没地方收拾浪费时日了，她才看向在屋子里站了很久的江聿柏。

江聿柏正在为房中添香，袅袅香气慢慢扩散到屋中，弄得人心神安宁。方怀玉道：“今日你不去书塾了？”

“正要去的，只是昨夜一夜未睡，有话要和你说。”江聿柏抬手上来，要握住方怀玉的手，却被方怀玉躲掉。他自然知道方怀玉是什么意思，便不气恼，只是凑近了上前，拦住方怀玉的去路。

“昨夜，你腹泻的事情有着落了。”

“小侯爷是想说，昨夜你牺牲了自己的身子，换来的真相吗？”小厮的话还在脑海里，方怀玉想起来便觉得心中憋闷。若是昨晚江聿柏意志不坚定，真的被书音收买了，枕边风吹起来，自己来日的处境该当如何呢？

她不敢妄自断言，也在试探江聿柏到底要对自己如何解释。

“牺牲什么？”江聿柏觉得好笑，方怀玉对他的情绪淡淡的，并不如前几日那样欢喜，见到他犹如见到了陌路人。他好奇，这一夜的功夫，为什么就如此天地。

“我不懂呀，昨夜你干了什么，我如何知晓？”方怀玉也笑了笑，她也不拆穿，将话口丢给江聿柏，“小侯爷自己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过就是重生了一次，与江聿柏偷欢了几次，若是能让一个男子就这样死心塌地，偏袒方怀玉并不可能。哪怕是喜欢，脆弱的喜欢是任何事情都可以攻破的。

江聿柏没有气恼，也没有皱眉，他只是挑起了方怀玉的下巴，唇送了过去。方怀玉的身上仍然是昨日的味道，想来一夜未睡，他收紧手臂，将方怀玉揽在怀中。柔软的方怀玉还如往日那样在他的怀中，但是江聿柏知道，此刻的方怀玉的心不是对着他的了。

方怀玉对他有所保留。

泄愤地咬破了方怀玉的唇瓣，在方怀玉吃痛的时候，江聿柏压住她的唇瓣，将血抹到自己的口中。血腥味冲进嘴巴里，江聿柏这才放开了方怀玉。

“咬人干嘛？”方怀玉摸了摸自己的唇瓣，上头已经不流血了，但是热辣的感觉还在。

“我昨晚干了什么，我审了书音，一夜未睡，又怕回屋吵到你，去了书房将就一晚。你说说，我做了什么？夫人莫不是去偷听墙角，有什么误会？”

哪里是误会，她可是找了个靠谱的小厮去看的，怎么会看错呢？

“你昨晚不是摸着书音的脖颈，和她相贴的吗？这样的亲密，接下来会做什么事情，我不敢想了。”方怀玉叹了口气，她看着精神十分的江聿柏，心中不免多想。是不是昨晚书音伺候得很好，比她还厉害。

她是闺阁女儿，这些事情很少经历，也都是对着江聿柏跟着江聿柏胡闹的，书音可是安插过来的眼线，会的事情懂的东西都比她要多。若是过招起来，方怀玉没有胜算的，方怀玉不想要过从前的日子，而重来一次会遇到什么都是未知，她重蹈覆辙也说不定。

这一切都在江聿柏如何抉择。

“你是找个哪个小厮偷看的？”江聿柏听到这里又气又笑，他抬手，摸上了方怀玉的脖颈。方怀玉的脖子又细又长，肌肤细腻，触手生温。那里流淌着的鲜活的跳动，掌控在江聿柏的手中。

几步上前，江聿柏将方怀玉逼退到了床边，顺势他护住方怀玉的腰让她坐在了床边。鼻尖相碰，江聿柏说：“若是这样也算是亲密相贴的话，昨夜我的确这样做了。”

只不过是掐着书音的脖子，冷言冷语的样子。

昨夜他刚进书音的屋中，就被书音缠住，旁若无人的书音身段娇软，小侯爷、小侯爷地叫着，直到她看到身后的小厮和看守厨房的采买的时候，才僵硬了脸，冷了神色看向江聿柏。

“小侯爷这是为何，带着男人来我的屋子里。”

“自然是和你对峙，”江聿柏自己坐下来，招了招手让小厮和采买上来说话，“今日夫人腹泻不止，除却开府宴的吃食并没有其他进口的东西。”

“是这样子，夫人今日准备的单子都是亲力亲为，从来不肯让我靠近的。我也就是在身边伺候着，小侯爷不会觉得是我做的吧。”说罢书音便面露委屈神色，“姐姐进府早，我比不上姐姐，但我也想要姐姐好。”

“是吗，你确定自己什么都没做？”江聿柏换上温润的模样，对书音淡淡地笑，“若是此刻还不说，那么我便以为你是死不悔改了。”

“我听不懂小侯爷的意思。”书音都要哭出来了，可惜江聿柏并不吃这一套，只是将手帕递给书音，叫书音好好擦一擦眼泪。

“今日我带了物证来，你可一一听清楚了，再好好想想，要不要说真话。”

“回小侯爷的话，书音姑娘在开府宴的时候来过厨房，我们拦着可是书音姑娘说是授了夫人的意思来拿东西。这府中的上下都是夫人打点，我们不好说什么，况且书音姑娘还有夫人的腰牌。”

“回小侯爷的话，书音姑娘也找过我要过一些柿子，她说的是夫人胃口不好，想要吃些柿子开开胃，几天前就要走了。当时我们也没在意，只想着夫人是为了开府宴操劳，所以才想要吃些柿子，可没想到今日夫人的饭菜里才尝到柿子的味道。”

前几天，便已经筹谋好了要将柿子加入饭菜中，别人都没有，只有方怀玉的饭菜中有着柿子的味道。夫人一向不爱吃螃蟹，倒也不碍事，可偏偏那日为了顾全大局，方怀玉吃了好些螃蟹。

那样的场合，是不能不吃螃蟹的，像是早早就预谋好的，就算是败露了也不能够怎么样，况且那些都是方怀玉自己吃进肚子里的，怨不得别人。

人证物证俱在，书音本来也没想要死扛到底。如今说开了倒也好，她柔柔弱弱地说：“小侯爷，我也是一片好心，夫人这几日的确进食不香。我只想到了柿子能开胃，没想到和螃蟹相冲。夫人比我想得周到，我自愧不如。”

好一句自愧不如，就将所有的责任洗刷掉，江聿柏拿得人没有办法，他在失去理智前让那些人证出去，自己上前直接掐住了书音的脖子。江聿柏低语道：“书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派来的人，不过是看在杜大人的面子上，我才能多看你几眼。动心思可以，但是若是你伤害到了夫人分毫，我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恰好，方怀玉派来的小厮，便只看到了这一幕，便回去传话给方怀玉。

“怀玉，书音已经认了，就是她在饭食中放了柿子碎，你吃了和螃蟹相克，你的身子受不了，便腹泻不止。”江聿柏叹了一口气，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层面，不应该让书音在一旁伺候着的。

“是她，螃蟹性寒，从前我不知道是误食了多少，才会让我的身子不能有孕。”方怀玉听了江聿柏的解释，江聿柏又将那些小厮叫到了跟前来，这才慢慢相信。

“对了，那日书音说是拿了你的腰牌，你的腰牌现下可在身边？”江聿柏问。

“是了，那日是丢了的，只不过我自己没发觉。还是饭毕后，书音将腰牌递给我，说是在地上捡到的，还说要我小心收好。”都对上了，方怀玉点了点头，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腰牌，眼下就是在小厮面前使用过的，进厨房的那一块。

果然是小厮传错话，误会了。方怀玉心中好受了许多，但是她仍然看着江聿柏，撇了撇嘴。怎么说那也是自己心爱之人和旁人共处一室，她想要看看江聿柏身上是不是完好无损，是不是也被书音投怀送抱过。

“小侯爷，夫人，书音此刻在门外候着。”如音在外头隔着门传话。

“夫人若是介怀，今晚可以仔细察看，我可以为夫人宽衣解带，还请夫人等我书塾回来。”天色不早了江聿柏要去读书了，这是耽误不得的。

“书音交给你处置了，我不过问。”江聿柏就这样出门了，似乎有些吃亏。都走到门口了，他又折返回来，将方怀玉搂入怀中，欺着唇瓣吻了好些时辰才恋恋不舍分开。

出门之时，江聿柏和书音打了个照面，但是江聿柏只是扫了一眼书音，便对如音道：“你家夫人嘴巴破了皮，记得给她今日的吃食换些清淡不刺激的。”

这话是说给书音听的，这话没说多久，方怀玉便红着脸出了门来。方怀玉脸颊绯红，红晕连着眼角，靠在门边弱柳扶风，谁见了不说一句爱怜。书音此刻和她四目相对着，谁也没有先躲开。

“书音啊，你在门口先等着，我收拾收拾就来。”任是谁看了都知道方才屋子里发生了什么，方怀玉送完了江聿柏出门，回来再看书音站立在庭中，她心中已经有了念头该如何惩罚书音。

这一回，她可要以牙还牙，不会心软的。她要将过去的，她被书音欺负的遭数都还回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