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秋灵的腿伤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但可以肯定的是至少有段时间是离不开拐杖的了。老板体恤她行动不便，特批了一个月的长假，并允许她根据伤情恢复情况自行决定是否居家办公。对特殊待遇，她下意识就拒绝了。就算是以前，她都不会这么矫情，更何况现在两人关系还暧昧不明。
“我其实可以自己开车去公司的。”出院回家的路上，秋灵坐在汽车后排对子歌说。她伤的是左腿，一个月以后应该不会影响开车。
“那怎么行。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原本是打算让你在家休息三个月的，知道你闲不住，所以同意让你提前回去。其实，你在家也照样可以工作啊。现在开视频会议方便得很。”子歌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看她。在医院住了十天后，她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起来了，恢复得还不错，不枉他天天往医院送汤。
“下个月KY的新品发布会怎么办啊？”秋灵发愁地拍着石膏腿。
“我和Justin会处理好的。你就在家安心养伤吧。放心吧，我们肯定能拿下克里斯汀·杨。”子歌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继续用那招美男计吗？”秋灵忍不住笑出了声。当初也不知谁出的这个馊主意，想到三个大帅哥准备牺牲色相讨好别人，她的大脑就不受控制地想象着三人围着一根柱子跳钢管舞，哎呀，真是辣眼睛！
“想笑就笑吧。这招虽然烂，但却管用啊。要不然，我们也没那么快跟她搭上话，更拿不到邀请函。居家的这段时间你正好有空帮忙研究一下她家的产品，高奢品牌和大众直播之间如何建立有效链接，这个课题还是很有挑战性的。”
“好的。”这一点秋灵很认同，不管她能不能去，对KY的研究分析工作还是要继续做下去，而且要做好。
“除此之外，公司的事情你让Linda全权代理好了。这丫头跟着你进步了很多，做事情也比以前稳妥多了。你是个好师傅。”
“她很聪明又进取，做事主动积极，人缘又好，做这个工作很合适。”秋灵对Linda非常满意。
“你这么欣赏她，不会是打算给她升职加薪吧？”子歌打趣道。
“可以吗？老板？”秋灵乘机提出申请。
“行啊！你说了算！我听你的！”子歌爽快答应，在后视镜里朝她眨了眨眼睛。
“我是说真的。她现在完全可以胜任人力资源经理一职。”秋灵在镜中与他对视一眼后，正经危坐，目视前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我也是认真的。等你伤好回公司后，就发布正式任命，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子歌也一本正经的回应。
秋灵皱了皱眉：“不过，我还有一重担忧。Justin是不是喜欢她？正在追求她？”
子歌点头，问：“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担心他们如果成了男女朋友，会不会对工作有影响？”
站在人事的角度，办公室恋情对公司而言弊大于利。所以很多公司要么明文反对，要么会采取一定的限制措施。他们一个是掌控客户资源的副总，一个是掌握人才资源的部门经理，万一被人挖角，对公司的影响是致命的。
子歌自然听懂了她的意思，但依旧笃定地说：“我了解他们，首先，他们不是唯利是图的人，人品都很不错。其次，重要的客户资源其实都在我这里，Justin就算想撬也未必撬得动。第三嘛，你看公司的骨干，大部分都是跟我干了好几个公司的，如果想走的话，早就走了，不会留到今天。与其时刻防着别人，不如做好自己。只有自己变强大了，才不会害怕任何变化和挑战！”
“既然你已经心里有数，那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秋灵见他如此自信，便不再说什么。她是认可子歌最后一句的。无论做什么，关注自身，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才是应对外界变化和竞争的最好办法。
子歌心里暗自高兴。秋灵处处维护自己，为公司着想的做法大大取悦了他，甚至让他有种相濡以沫、并肩作战老夫老妻的感觉。除了田宇之外，她现在应该可以排在最让自己信任的人员名单上的第二位。
回到家时已经接近中午。家里冰箱里的东西本就不多，又闲置了这么久，早就该扔掉了。秋灵不好让老板陪着自己吃不新鲜的食材，于是询问了子歌的意见，点了外卖。
子歌首次登门，对秋灵的家充满了好奇，四处打量，连卧室跟洗手间也没放过。美其名曰是参观，其实是侦察，重在搜寻有没有男性物品的痕迹。答案当然是令他满意的，这就是一个典型的单身女子的住所。两室一厅的小房子，面积不算大，但户型方正，采光好，干净整洁，温馨舒适。阳台里养的花草不多，有几株叶子微微泛黄，应该是多日无人照料的原因。子歌随手拿起花架上的水壶，浇起了水。
秋灵开启了扫地机器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拿着抹布擦拭家具上的灰尘，还没擦两下就被人夺走了。
“你是闲医院没住够，打算再回去住一段时间吗？”子歌一边教训她，一边把她抱到沙发上坐好，拿起抹布自己干了起来。
“总不能一直坐着不动吧？我还得吃饭、上厕所、洗澡。”秋灵无奈地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嘟囔着。
“公司帮你请了个钟点阿姨，明早就来。医生说了，你的腿头一个月里要尽可能少移动。”子歌听到了她的不满，知道让她听话有点难，一边干活一边安抚：“你要是觉得无聊，我可以让Linda过来陪你。让她跟你一样，居家办公。”
“那怎么行！很多事情还是在公司处理更方便。再说我习惯独处，不用人陪。”秋灵当即驳回了这个建议。
“哦，那我抽空过来陪你，可以吗？”子歌走过来，坐在沙发对面的茶几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秋灵不知怎么回答：“......”正要拒绝，被他打断了。
“行了，沉默就代表同意。我以后每天晚上过来陪你一起吃晚餐，顺便帮你做做穴位按摩，这样能帮助你恢复得更快。不许反驳，就这么定了。”
“你......”秋灵正欲开口，门铃响起，子歌赶紧跑去开门，原来是外卖送到。
“你这么忙，就不要把时间花在我身上了。我能照顾好自己。”吃饭时，秋灵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首先，我的时间是属于我的，我爱花哪儿就花哪儿，这是我的权利和自由，别人管不着。其次，至于有没有必要花在你身上，我认为很有必要，而且非常值得。第三，你能不能照顾好自己这一点，我是存疑的。”他指了指秋灵不能动弹的左腿，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
“我之前有一个交往多年的男朋友，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忘记他，心里还有他。”秋灵平静地夹起一根花菜，细嚼慢咽道。
子歌停顿了一下，继续夹菜，若无其事的说：“我知道。那人是不是还在你办公桌的那个相框里？”
“对！”秋灵点头承认，放下筷子一字一句地说：“我从高中的时候就爱上了他，之后就再也没爱过别人。那么多年的回忆太满，我的心里根本装不下其他了。你不要再在我这浪费时间了。真的。你值得更好的对待。”
“既然他已经娶了别人。说明不再爱你了。你还在期待什么呢？如果你还爱他，又为什么不去找他？把他抢回来？”子歌对她的拒绝无动于衷，或许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只是像朋友一样很平静地问道。
“因为自尊。我的自尊心不允许我去找他。但是我对这个人的喜欢还没有结束。”秋灵很坦诚的告知他。
“所以，你宁愿孑然一身就这样耗下去？”子歌也放下了筷子，静静地与她对视。
“对。我并不认为女人必须有爱情才能活下去。它只是调剂品，不是必需品。即使他已经不爱我了，我依然可以继续等待，直到我对他的爱全部消失。”秋灵说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这是她从未向人透露的秘密。
“或者爱上别人！”子歌接上她的话，逼着她直视自己的眼睛，用霸道的气势将她笼罩，却又无比温柔地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先不要排斥我的靠近，逃避我的追求，你只需要慢慢感受我对你的爱，慢慢地认识我，了解我。而我，不会强迫你马上忘掉心里的那个人，也不会强迫你现在必须爱上我。我们之间只需要多一点时间共处，聊聊天，喝喝茶，一起做点事，像朋友一样相处就好了。”
“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秋灵疑惑地问。
“你的时间，你的关注，你的笑容，你的心甘情愿，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想得到的。”他凑近了一点，男性气息令她颤抖，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多久呢？”她忍不住问道。
他轻笑一声，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可笑又无奈。他与她靠得更近，男性荷尔蒙充满侵略性，将她整个人都圈入他的世界里。然后，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男人抱住了，耳边传来低沉而又充满魔力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多久，但我希望越久越好。因为你真的太让人上头了。”
秋灵哭笑不得，用力推开他说：“这些对我没用。如果你只是想挑战一段姐弟恋，那么我可以明确告知你，你这次真的选错对象了。而我，也对这样的爱情不感兴趣。如果只做朋友和同事，我们之间的关系或许会维持得更久些。这样对大家都好。”
“好吧，如果你觉得朋友这个词更安心，那我们就先从朋友开始吧。来吧，干杯，朋友，友谊万岁！”子歌举起茶杯，跟秋灵的茶杯碰了一下，脸上不见一丝挫败和失意。秋灵一时搞不清楚他话中真假。但好歹气氛变得自然了，她的心跳也逐渐平静下来。
（二）
饭后，子歌没有马上走，像朋友一样，帮她打扫卫生、铺床，收拾杂物，做着一些在自己家里从来不会做的事情。此刻若是熟悉他的人看见了，铁定会惊掉下巴，并且不得不感慨一句，爱情真伟大！
看到摊在沙发上惬意地喝茶看书的男人，秋灵多少是有些无奈的。此刻的龚子歌太颠覆他以往的形象，以前那个眼高于顶、脾气火爆、桀骜不驯的霸道总裁怎么就突然化身人畜无害、温顺乖巧的小猫咪了呢？如果这才是他私下里真实的样子，那这人的伪装水平未免也太高了吧。他这副居家的模样，害她都有点不好意思赶人走。可是她此刻真的很想赶他走。因为她迫切地需要独处，好好地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在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让自己完全的放松。
好在子歌还懂察言观色，见到秋灵悄悄揪起身上的衣服闻味，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思。可他就是要故意赖着不走，而且还要黏到她身边，体贴地问：“想不想洗个澡？去去霉运？”
秋灵本能地点头，突然眼前一晃，身体悬空，被人抱了起来。她被迫抓着他的肩膀紧张地问：“你干嘛？”
子歌嘿嘿的笑着把她放到卧室的床上，朝洗手间瞄了瞄，说：“你家没装浴缸啊。淋浴的话可能会比较麻烦。”
“我自己会想办法的。这事就不用劳烦大驾了。你贵人事多，去忙自己的事吧。”秋灵窘迫地挥手赶人。
“我不放心。万一你在里面不小心摔了呢？我还是在外面盯着吧。放心，我不会偷看的。”子歌今天脸皮特别厚。
“那你帮我去厨房的柜子里拿个干净的脸盆过来。”秋灵咬咬牙，见人赶不走，就干脆使唤起来。
“好咧！”子歌得令，屁颠屁颠地跑去厨房找脸盆。秋灵趁机赶紧翻出换洗的贴身衣物装进袋子里，小心翼翼地挪到卫生间。
子歌很快拿着脸盆过来，手里还多了一张凳子，帮着秋灵把东西安置好后，还体贴地帮她关上了门。
浴室里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子歌不受控制地动了邪念。为了不让自己往禽兽的方向狂飙，他快速退出卧室，来到客厅，无聊地打量着屋里的摆设，突然被书架上的一本相册吸引了注意力。他伸手取下来，慢慢翻阅起来。
这是一本普通的相册，收录的都是秋灵日常生活、工作、旅游的照片，有单人照，但更多的是合影。里面的她面容比现在更青涩、巧笑倩兮、自然舒展，气质比现在温和多了。从照片也可看出她是一个真实、不做作的人，低调得有些乏味，连一张个人艺术照都没有，所有的场景都很普通，真的就是一本非常普通的相册。但是子歌越往后翻，脸上的笑意越浓，直到合上相册，连眼睛里都泛着愉悦的光。因为这里面竟然没有一张她与男性的单独合影。这说明什么，或许她的心里根本没有别的男人。就算有，这人的份量也并没她说的那么重。她办公桌上的那张照片，也是一张多人的合照。她如果真的放不下前男友，身边不可能不珍藏两人的照片。想到这里，他又在书架上仔细找了一遍，翻出另一本相册。这一本主要是跟家人的，同样没有她与陌生男人单独的合影。
秋灵换上舒适的家居服，神清气爽地从卫生间慢慢挪出来时，便看到子歌抱着双臂斜靠在门边，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她下意识摸了摸头发，又扯了扯衣角，疑惑的问：“怎么啦？”
“没什么。头发还没洗吧。要不要我来帮你？”子歌愉快地摇头，体贴地问道。
“不用了。出院前，护工帮我洗过了。”秋灵身体往后仰，躲过了某人伸出的魔爪。
子歌伸出的手半路改变了目标，停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后将她一把抱起，轻轻放回了床上，拍了拍枕头，说：“那就赶紧休息，睡个午觉。等晚饭做好了，我再来叫你。”
“你还不打算走啊？”秋灵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不用管我。我在外面保证不会打扰到你，当然更不会趁人之危，占你便宜。你放心好了，就踏踏实实、安安心心的睡个好觉吧。”
秋灵心想，你在我家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困扰，还让人怎么安心睡呢？但这话她又不能直说，而且，她有预感，就算说出来，这个人也不见得听的进去会依言离开。算了，就随他去吧。
“嗯。那谢谢你咯！”秋灵顺从地点了点头，慢慢躺进被窝里，闭上了眼睛。
子歌拉好窗帘，检查了一遍被角，听到她绵长有序的呼吸逐渐变得规律后便轻轻退出了卧室。
裤袋里的电话就在此时震动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林玉屏女士”的来电，不能不接。他飞快地跑到阳台上，接通了电话：
“喂，妈，有事吗？”
“儿子，晚上回家吃饭吗？”
“哦，忘了跟您说了，最近事情多，要加班，回不了。”
“啊？怎么突然又忙起来了？你最近不是天天都回家吃的吗？妈还以为你最近事情少了，今天特意去开了些温润滋补的中药，打算帮你好好调理一下呢。你看你经常熬夜，太伤肝了。肝脏可是人体的根本啊，年轻的时候要是不注意，等年纪大了就一堆毛病找上门，到时候再吃药治病可就晚了。”
“谢谢妈！我知道了。可我现在确实有事，晚上肯定回不去。不过，药既然买了就不要浪费。这样吧，您可以每天让司机把东西送到公司来。我一定喝。”
“那好吧。记得一定要喝啊，不许阳奉阴违。这次的方子用的都是非常名贵的药材，对身体非常好。刚才我在家跟阿姨试过了，做成药膳，加了很多食材进去，药味不太重，你肯定能接受的。”
“嗯，知道了。妈，您辛苦了。等忙完这阵，我就送个大礼给您。”
“哦？什么大礼啊？这么隆重？”
“嘿嘿，暂时保密。保证让您开心、满意！”
“好吧，那我就拭目以待咯！”
（三）
林玉屏挂断电话后，敛去了笑容，眉头逐渐蹙起。子歌这段时间太不正常了。自高中毕业后，这段时间破天荒头一回每天准时回家吃饭睡觉，次日还让阿姨准备午餐，打包带去公司，还要每天换不一样的汤。现在又突然说不回家吃饭了。这么怪异的行为，想不让人乱想都难。思索一会儿后，她决定跟田宇探听一些消息。
“小宇，你老实跟干妈说，子歌是不是在谈恋爱？”
田宇支吾了半天，最后还是交代了：“是。他现在确实是在追人。”
“谁？我要知道名字，职业，家庭背景。”
“干妈，您就饶了我吧。子歌他不让我说啊，说了，就得绝交。”
“啊？这么严重？！那我问你什么，你回答是或不是，这总可以吧？”
“行，您问吧。”
“那个女孩子是不是你们公司的？”
“是。”
“是不是你们公司的那些小网红？”
“不是。”
“他们是不是刚开始不久？”
“是......也不是。怎么说呢，就是子歌喜欢她，她还没答应。”
“哦！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她家境很优越吗？”
“不是。”
“长得很漂亮？”
“嗯，也还行吧。算不上特别惊艳，但是还满耐看的。”
“性格好不好？”
“这个，我不好评价。”
“为什么？”
“有时候吧还挺好说话的，但有时候又特别厉害。”
“他们现在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
“干妈，我真没骗您，子歌现在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女方对他不感冒。”
“那子歌到底喜欢她什么呢？”
“这我哪知道啊，要不您还是亲自去问您的宝贝儿子吧。但是，求求您，一定要替我保密啊，千万别说是我把这些信息透露给您的。要是被子歌知道了，非剥了我的皮不可！”
“知道了。放心吧。我不去问他，他早晚也会自己告诉我的。我只是不太放心，害怕他跟你们公司那些小网红牵扯不清。万一要是被她们缠上了，对他，对我们大家都不好。”
田宇拍着胸脯给她打包票：“放心吧，干妈！我们有分寸的。子歌不是那种只看外表的人。您对他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外面那些绿茶心机婊根本入不了我们的眼。”
林玉屏舒了一口气：“你们自己知道就好！我就怕你们年轻冲动，一时管不住自己，犯下让自己后悔不已的大错。只要女方是为人正派、品行端正的好姑娘，子歌要是真喜欢的话就去大胆追求好了。干妈不会反对的。”
“真的？！干妈，您真是太开明了。有您这句话，子歌就无所顾忌了。只是，现在据说女方坚决不同意跟他交往啊！”
林玉屏感到稀奇，以他儿子的条件，从来不缺乏爱慕者、主动追求者。如今竟然还有人看不上他，这眼光得有多挑剔啊！她不禁追问道：“为什么？”
“主要是女方太理性了，压根就不想嫁入豪门！”
林玉屏更惊讶了：“是吗？！这样的女孩子确实不多见。不会是欲擒故纵的手段吧？”
“不是。她是真的对有钱人不感冒。哪天，您要是见到她本人，跟她接触接触，自然就知道了。”
“好吧。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挺想去会会她的了。择日不如撞日，我下午就去子歌公司一趟。”
田宇立刻阻止：“欸，干妈。您别来，来了也见不到人。她现在不在公司，休长假了。”
“哦，那你有她家地址吗？”
田宇苦笑道：“干妈，您别心急啊，早晚能见到本尊的。您老人家不妨再耐心等等。”
林玉屏叹道：“哎，我能不急吗？现在子歌的婚事就是我们家的头等大事。他好不容易变的成熟稳重点了，事业也有了起色，如果能有个贤内助帮他，我就真的可以放心了。”
“干妈，这次子歌喜欢的人挺不错的，聪明干练、能力不弱，就是自尊心稍微强了那么一点点。要是能不那么固执，跟子歌倒是绝配啊。”
“是吗？听你这么一说，我更想马上见到她了。连你都对她赞不绝口，这姑娘肯定人不错。”
“干妈，您得对子歌有信心。他的眼光是不会差的。现在他革命尚未成功，您老就先别去打扰他们了。再等等看吧。”
“好吧，我听你的。他俩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你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咧！”
田宇挂断电话，长舒一口气，立马打给子歌：“喂，兄弟，干嘛呢？”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在超市。”
田宇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哪儿？”
子歌把一袋香蕉放入购物车，继续搜寻下一个目标：“我说，我现在在超市买菜。”
“哇靠！你小子转性了！你八百年没去过那种地方了吧？啧啧啧，爱情的力量真伟大！”田宇不禁连连惊叹。子歌竟然要为爱下厨了，多么惊天地泣鬼神啊！
“有事说事，没事挂了。”子歌显然没那么多耐性听他叨叨。
“咳咳，是这样。刚你妈给我打电话刺探军情，我就稍微透露了那么一丢丢，真的就一丢丢啊。反正没告诉她你到底喜欢的是谁，就是告诉她你俩挺配，女方特别好。”
“谢了，兄弟。”
“那个，你们咋样啊？你今天成功登门入室，咱们是不是该庆祝庆祝啊？晚上一起吃饭？”
“今晚不行。我跟她说好了，晚上陪她在家吃。”
“哦，你除了会煮方便面，煎个蛋，别的好像也不会了吧？！”
“没关系，我刚看到超市里有现成的熟食，买回去加热就能吃。”
“不是吧，你竟然让她吃这个！”田宇忍不住抱头，无力吐槽这个直男癌，怕是没得救了。
“怎么了。我看着挺不错的。有烧鸡、凉拌菜、炒饭，还有煎饺，挺多选择的。对了，那边还有寿司。你说我买点什么好呢？”子歌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那超市的熟食能好吃到哪儿去啊！跟家里做的根本没法比！兄弟，你得把握机会表现啊！你想想看，为了心爱之人洗手做羹汤。这是多么令人感动的一幕啊！”田宇在电话那头自我陶醉着。
“这样吗？可我真的不会啊！万一特别难吃，怎么办？那不更丢人吗？”子歌不肯就范。
“那你不会准备Plan B啊？！笨蛋！”田宇逮着机会就骂他。他不得不承认，子歌谈恋爱的段位真是连高中生都不如。
“行。你教教我呗，都听你的。”子歌一反常态，虚心受教。他确实不太知道怎样讨女生欢心，爱情这门课，他还是小学水平。他现在在秋灵面前说话做事全凭本能，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首先，你得先了解她的喜好。”田宇俨然一副爱情专家的架势。
“哦。她现在睡着了，暂时没办法了解。”子歌无措地在原地转了一圈，琳琅满目的食材令他头疼。
“唔......”田宇翻白眼，顿了顿，继续教他：“没关系，她刚出院要吃清淡些，多补充点蛋白质、维生素啊什么的。这样，你买条鱼回去炖个汤或者清蒸，然后再买点蔬菜，炒个青椒肉丝，蒸个排骨，应该就差不多了。”
“......”
“喂，在听吗？”田宇等了半天，电话里只有乱哄哄的杂音，不禁疑惑地看了看手机，上面显示的是在通话中。“Hello，兄弟你还在吗？”
“唔。等会儿，我正记着呢。你说慢点，把每个菜需要的食材再跟我仔细说说。”子歌手指飞快点击着手机屏幕。
田宇无声地翻了个白眼，顺便打开iPad搜索起来。那些菜他也只是吃过，却从未做过。不过，比起子歌，自己进厨房的次数更多，更有发言权。
“记好没？我等下把菜谱发到你手机上，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吧。万一不行，你再把那些熟食拿出来，有备无患。加油，兄弟！”
田宇用电脑连上微信，将每道菜的步骤快速截屏发了过去，抬手看了看时间，距离正常人的晚餐时间还有三个小时，以子歌的学习能力，应该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