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

沈黎知道人多，所以做了很多馒头，包子也做了不少。

她怕不够，又做了一些豆沙馅的包子。

程元谨知道做馒头，又是周日，难得在家，见面多，不禁道：“做这么多，吃得完吗？”

“过年不能说多，多了好，年年有余，看着多，其实没多少，咱们人也多，要是可以，给表哥带一些过去。”沈黎在拧包子。

一张面皮到她手里，几下就成了一个好看的包子，褶子不少，每个一样大，怎么看怎么好看。

程元谨也想跟着学，沈黎道：“算了吧，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

她不想让程元谨动手。

他那手艺，就是厨房杀手。

大过年的，她不想看见难看的包子，虽然吃到肚里都一样，可谁不想吃好看的。

程元谨不知道她这样想，就要去烧火：“别的我不行，烧火肯定行。”

沈黎夸赞：“那是，你烧的火想大就大，想小就小，一般人真赶不上。”

程元谨高兴，以至于多年后，他和几个孩子提起这事儿，几个孩子都笑话他。

就你那手艺，也就你媳妇不嫌弃你。

刘青黛带着胡娇娇来帮忙，看见沈黎做的包子，都夸赞不已，出锅吃了三个，摸着肚子不想走了。

因为做得多，到晚上八点才做好。

二十二这日，沈黎盛了一笆斗馒头包子去洪山大队，刚进村，就看见了孟琳琳。

她有事，请假去县里邮寄东西，看见沈黎还挺高兴，就问沈黎为啥来了。

沈黎道：“来接几个孩子，顺便送点东西，你这是做什么去？”

孟琳琳道：“给我爸妈邮寄点肉和鱼，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太多。”

她很少给父母邮寄东西，都是父母给她邮寄。

过年发工资和奖金，还不少，评标兵得了自行车，她高兴，就写信给父母说一声，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沈黎想起了程元谨的话，问：“你想在这里结婚吗，军人，长得挺好，副团级，你要是愿意，我给你牵条线。”顿了顿又问，“那家人来找过你吗？”

孟琳琳知道，她说的是杨家，摇头道：“没有，咱们大队团结，一般人不敢找事，你真要给我说媒吗？”

“当然是真的，还能骗你，不仅是你，你们要是愿意，我都可以帮你瞅瞅。”沈黎道。

孟琳琳自然愿意，沈黎又问了王芳，得知王芳在西边知青点，就把东西放到程家，去了知青点，告诉她说亲的事。

王芳也愿意，让沈黎说个时间，她们肯定过去。

回到程家，程景初回来了，见到沈黎笑着道：“我看到了桌上的馒头，就知道你来了，没想到真让我猜对了。”

“昨天做的，给你们送来尝尝，有包子，有馒头，还有豆沙馅儿的。我来顺便把几个孩子接过去。妈，您也和我一起去吧。”沈黎觉得，过年了，一家人就该在一起。

程景初摇头：“我就不去了，那俩丫头也不去，我们三个就在这里过年，过了年你们要是有空了，就来看看，要是没空就算了。”

她不想赵茜和赵楠去程元谨跟前晃悠，儿子最是讨厌秦美兰的女儿。

赵楠和赵茜从外面进来，看见沈黎，忙过来打招呼。

随后几个孩子也回了家，要跟沈黎走。

程景初让他们先吃饭，他们不吃，恨不得立刻离开。

沈黎挨个摸了摸他们的头，笑着道：“先吃饭，谁要是不吃饭，就不许去了。”

徐晖恨不得一蹦三尺高：“哈哈，我要跟着婶子走了，再也不回大队了。”

沈黎听了这话，愣了片刻，问：“你们不喜欢洪山大队吗？”

徐晖敛住笑容，有些忐忑看着沈黎，并没说话。

他不想说，怕给沈黎惹麻烦。

程景初解释道：“也不是不喜欢，就是有些孩子太调皮，总说他们是没娘的野孩子，时间长了，就记在心里面了，这才不想留下了。”

沈黎走过去，再次摸了摸几个孩子，将程静和徐蕴揽入怀里：“你们不是没人要的野孩子，我们都是疼你们爱你们的人，以后谁要是敢这么说，你们几个就揍他，揍不死我扛着。”

徐晖，徐垚和程皓重重点头。

他们记住了，同时也释然了。

他们没妈怎么了，他们有人疼。

奶奶和婶子都疼他们，别人没有的东西他们都有，别人吃不上的东西，他们天天在吃，谁有他们过得好，想到这里，徐晖真的想开了，没妈就没妈吧，有妈妈也不一定有现在好。

吃饭时，沈黎对赵楠道：“过了年你去制药厂上班吧。你的户口改了，能进厂了，进了厂子好好干，也别拉下学校里的功课，高考总有一天会恢复，十年后你们才二十多岁，还年轻，有的是机会施展自己的才华。”

赵楠和赵茜不信，再次询问沈黎，高考真的会恢复吗？

大哥是大学生，二哥也是大学生，大院里的人也有人是大学生，她们年纪不小了，知道大学生很吃香，也想考大学。

可惜大姐没考上高中，也就初中毕业，还被大哥弄到了东北兵团，一直求助家里让她回燕京。

她们很清楚，大姐怕是回不来了。

妈妈不管他们，只有考上大学才是出路，说不定有机会回燕京。

沈黎点头：“这一天不会太久。”

饭后，沈黎带着几个孩子离开，五个孩子，不可能走路回去，她让王建国找人开拖拉机送他们回去，几个孩子身上裹着厚被子，也不算太冷。

这个冬天下了一场小雪，几天就化了，背阴处还能找到积雪。

沈黎看了看天，这几天应该有雪，过年下雪是个好兆头，瑞雪兆丰年。

下午四点，沈黎带着几个到了家，回家后就去西屋去收拾，还喊着几个孩子去帮忙：“小晖你带着弟弟睡这个屋，我带着妹妹睡另一个屋。”

“那叔叔呢？”徐晖和程皓问。

来的时候奶奶说了，不许打扰叔叔和婶婶，不然耽误他们要小弟弟小妹妹。

他们都是乖孩子，不能打扰他们。

“让他睡营区，那边有地方睡。”沈黎把褥子铺上，又铺了床单。

程皓道：“不行，你们是夫妻，得睡一块。”

徐晖也点头：“小皓说得对，你们不能分开，让妹妹睡这里，我们几个找顾伯伯睡去。”

这是奶奶教他们的。

程元谨回来，同意徐晖和程皓的做法。

几个孩子一来，他们就得分开，这绝对不信。

徐蕴和程静害怕，想和沈黎一起睡，最后程元谨带着男孩睡西边的屋，沈黎带着两个孩子睡东边的屋。

饭后，程元谨刷锅，沈黎烧了一锅热水，让几个孩子洗漱上床，又给他们读了会书。

十点多，几个孩子都睡下，程元谨来东间找沈黎：“这么睡也不是办法。”谁家两口子结婚没几天就分房睡。

“能怎么办，总不能真上别人家睡去，一天可以，这可刚开始，总不能天天谁在别人家里，不是个事儿。”沈黎躺在炕上，拍了拍身边，示意程元谨上来。

程元谨爬上来，躺下后直接搂住沈黎的腰，头埋在她颈窝处：“一天两天还行，再长就不行了。”

“你先忍忍。”沈黎搂着他，拍了拍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哄他，“这房子是部队发的，能改建吗？”

他们肯定会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候肯定住不下。

实在不行，她就去县里买房子，推倒重建，盖个四合院，房间多，孩子们也能住下。

程元谨道：“应该不行吧。”

对于别人或许不成，不过可以问问司令和师长，沈黎情况特殊，或许能批准。

沈黎：“要不屋里做个隔离，孩子们小先住着，我在城里看看房子。”

“还是别看了，你情况特殊，上面肯定不愿意。”程元谨很确定这一点。

两人说了会话，程元谨回西屋去睡，走时恋恋不舍，在沈黎脸上亲了一口：“我再想想办法。”

养孩子也愁人。

沈黎睡得早，起得也早，六点就醒了，起来看了会书，天还没亮，又去厨房烧一锅水，一会儿让孩子们洗手洗脸。

程元谨起来，主动烧火，问：“早上吃什么？”

“酸菜馅儿的饺子，再调一个酱汁儿，你不是最喜欢吗？几个孩子在长身体，一人一个煮鸡蛋。”沈黎往锅里添了水，“你中午回来吃吗？”

这些日子他每天都回来，沈黎都习惯了。

程元谨问：“你有事儿？”

“我想去看看我爸妈，顺便带几个孩子认认门。”沈黎开门出，端了一盆饺子过来，先给程元谨下饺子：“过两天可能要下雪，要是雪大，不知道能不能去县里。”

程元谨看了看外面的天，灰蒙蒙的，一点不亮堂，确实像下雪的样子。

“你们先去，我中午早回来，一起去县里吃。”部队的伙食有所改善，但肯定没家里做饭好吃，再有，他想和沈黎在一起，多看两眼也是好的。

沈黎道：“行，我们等你一起吃饭，要不要喝酒，我给你带点儿？”

“喝，和咱爸一起喝两口。”程元谨堆笑，火光照在他脸上，平添一股幸福感。

沈黎多看了两眼，竟有些呆了，回神后看了看表，七点整喊几个孩子起床，洗漱后让他们读会书，七点四十再吃饭。

程元谨要去军区，吃过饭说了声就走了。

沈黎去屋里检查几个孩子的背诵情况。

徐垚问沈黎：“婶子，早上吃饺子吗？”

他闻饺子味了。

沈黎：“吃饺子，你们都读完了，谁会背了，来我这里背，不会的吃了饭接着背，九点多咱们去我爸妈家，哪里有小舅舅小姨，可能和你们一起玩。”

徐晖见过沈珂等人，知道去找他们，又读了诗词，找沈黎背诵，除了两个小的背得磕磕巴巴，三个大的背的很顺溜。

沈黎允许他们过关，晚上再复习几遍，就可以学习新的诗词了。

饭后去沈家，沈黎早已准备好了东西，县城里军区不算远，走着也就二十多分钟，她有自行车，带不了那么多人，心想着，下次弄辆三轮车出来。

她用自行车带着徐蕴和程静，后面还挂着鱼肉鸡肉猪肉等，让几个男孩跑着，几个孩子倒也乐意。

沈黎到沈家时，陈桂珍没在家，去上班了。

沈苒带着弟弟妹妹在看课外书，这些书都是沈黎给的，不拿去外面只在家里看，几个孩子没事就看，不懂的相互讨论，还会问沈玉清和陈桂珍，学习越发好了。

陈桂珍和沈玉清高兴，让沈黎多找些书给几个孩子。

他们觉得，多读书准没错。

几个孩子听见沈黎来了，都高兴迎出来，见沈黎带着孩子，还拿着东西，都飞快上前，提东西的提东西，抱孩子的抱孩子，一起涌入屋内。

屋内烧着炕，热气扑来，几个孩子红扑扑的脸更红了。

沈黎把东西放到厨房，沈苒跟在后面收拾，忍不住念叨：“姐，你怎么又带这么多东西，要是咱妈回来，肯定说你。”

“说就说呗，她说我，你们就不吃了。”沈黎算了算吃饭的人数，撸袖子洗手，开始做午饭，问沈苒，“人多，就不炒菜了，天冷咱们吃炖菜吧，大锅炖，怎么样？”

沈珂听见这话，跑过来道：“就是这个菜，姐姐做的铁锅炖最好吃，锅边上再糊上饼子，蘸着汤汁儿，别提多美味了，咱妈做了几次，没你做的好吃。”

“咱妈不舍得放油。”沈苒撇嘴看他：“你这小嘴巴巴的，就知道大姐开心。”

沈黎道：“你去带着小晖他们玩，少不了你们的吃的，对了，我带了苹果，你洗洗分着吃，别吃太多，一会儿吃肉。”

沈珂嗷一声走了，去了屋里洗苹果，然后分给几个小的吃，他现在是舅舅了，要照顾几个小外甥。

沈苒，沈萍要给沈黎打下手：“姐，咱们收到一封信，应该是房东写的。”

沈黎问：“房东，咱们住的房子的房东？”

这么说信他们收到了。

“是，收到了，也幸亏咱们邮寄了东西，不然那家人都要饿死，他们很感激咱们，让咱们继续住，不要钱，还说要是咱们宽裕，给他们邮寄点儿粮食。恩情将来会还的。”沈苒道。

“他们也不容易，粮食我出，回头让咱妈邮寄过去。”沈黎道。

陈桂珍和沈玉清下班回来，还没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肉香，笑着道：“准是小黎回来了。”

进了门一看，果真是沈黎，还带着几个孩子，惊喜道：“你们都来了，快快快，让姥看看。”

对于闺女□□，沈玉清和陈桂珍想开了。

闺女有本事，养得起，养孩子闺女也高兴，就养着吧，不图孩子们报答她，就当积德。

沈玉清看了看，没见程元谨，就问：“元谨没跟你们回来，部队很忙？”

“忙，不过他说要来，还找您喝两杯。”沈黎拿了蒸的馒头，准备放锅里热一热。

话音刚落，程元谨开门推着车子进来，车后座放了一兜冻鱼，个头都很大，有好几条。

沈玉清上前迎人：“来就来呗，还拿那么多东西。”

沈苒也过来帮忙，看着程元谨问：“姐夫，你和我姐不是一家啊，我姐来的时候拿东西了，你怎么还拿啊。”

真不把自家的东西当东西。

程元谨停好车子，提着鱼进屋：“这是部队发的，我想着你们人多，就给你们提过来了。”

沈萍：“姐夫，你可真实在，我们人多，你们现在也不少人，以后别提了，留着你们自己吃。”

陈桂珍和沈玉清也这样说。

程元谨自然应承着，心想：我们家再多几口人也不缺吃的。

连他都是吃软饭的，如今整个部队都是沈黎养着，还养不起他们几个吗。

可惜，这话他不能说，只能憋在心里。

厨房，陈桂珍又在数落沈黎：“你说你们两口子，东西都给我们了，你们吃什么，走的时候提着，你们平常送来的东西，我们都吃不完。你们还给，东西多得吃不完了咋地。”

沈黎想，你还真猜对了。

可不就是吃不完。

“妈，您放心吧，我们有，要是没有，能给你们送来。几个孩子天天喝牛奶，小脸又白又嫩的，要不您给我弟弟妹妹买点，不天天喝，隔几天喝也行。”沈黎转移话题道。

“行了吧，有奶粉就不错了，还喝牛奶，咱们家又不是地主，你可别太过显摆，小心遭人嫉妒。”陈桂珍用盆子盛菜，分了两盆，男人一桌，女人一桌，正好可以坐下。

吃饭时，沈玉清果然喝了点酒。

他酒量不好，程元谨不敢让他多喝，笑着道：“爸，咱们喝一点就行，剩下的您放着慢慢喝，我下午还有事儿，也不能多喝。”

沈玉清明白，还是给程元谨倒了一杯，满满的：“咱们就喝这一杯，多了就不喝了，你们养几个孩子不容易，将来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东西都自己留着，别再给我们送了，我和你妈有工资，养得起孩子，不能让你们帮着养。”

他现在好歹也是厂长，怎么可能养不起孩子，闺女和女婿就是孝顺，生怕他们吃不饱。

程元谨不反驳，老丈人说什么就应着，不过送东西时，该送还得送，不能含糊。

沈玉清见他听话，很是满意，又说起了家常话，还问起了程元谨的父亲。

程元谨道：“我父母离婚了，我跟着我母亲，那边的事我不管，两个妹妹是真过不下去了，才来找我，但凡有一点法子，也不会来找我。我虽然不喜欢她们，可身为哥哥，有些事我得管，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跳进火坑，要是真那样做了，我良心不安。”

沈玉清拍着他的肩膀：“这就对了。”

他真怕程元谨心狠，不管那两个孩子，要是那样，他真看不起程元谨。

程元谨管俩孩子，说明心好，将来不会委屈了他闺女。

陈桂珍也在说赵楠和赵茜的事儿：“父子关系断不了，你们当哥哥嫂子的该管还得管，不能让亲家母管，她才是最恨两个孩子的人。”

沈黎也知道，可程景初非把赵楠姐妹留下，她也无法。

赵茜才十三岁，可以继续学习，过了年再说这事儿吧。

饭后，沈黎给陈桂珍一沓钱：“这些钱您拿着吧，想买点什么就买点什么。”

陈桂珍闪身躲了一下：“你这孩子，怎么还给我钱，我和你爸都有工资，吃的东西很多都是你们送来的，再给我们钱就不像话了。你收起来，我坚决不要。”

沈黎给了几次，陈桂珍都不要，临走塞在陈桂珍枕头下。

出了沈家，徐晖问沈黎：“婶子，我们能经常来吗？”

沈黎问：“为什么？”

“我们想和小舅舅小姨玩。”程皓道。

沈家的孩子很好，不会看不起他们，还会给他们吃的，最关键的是带着他们玩。

沈黎点头：“要是不下大雪，过年还可以来。”

回到家，程元谨告诉沈黎：“去城里建房子的事别想了，司令和师长怕惹眼，不让你去。”

沈黎问：“没别的办法了？”

她觉得肯定会有。

“司令说，西边没人，划给你二亩地，建几间屋子应该没问题。到时候屋里都盘上炕，冬天分屋也不冷。”程元谨道。

沈黎：“这样不好吧，别人都没有就咱们有，会不会觉得咱们搞特殊？”

到时候引来麻烦就不好了。

程元谨：“你放心，司令都想到了，一家两亩地，让大家种点粮食，咱们的就在西边，只是地势平坦些，到时候别人问，就说你立了功，司令奖励你的，别人不会说什么。”

听了这话，沈黎就放心了。

过年蒸了馒头扫房子，然后炖肉包饺子。

冬天冷，沈黎做了冰桶，东西放冰桶里，不会坏，存放时间会更久。

腊月二十七这日，沈黎和程元谨去了副食厂。

几个孩子也要跟着去，沈黎怕他们冷，就没让他们跟着。

不过向他们保证，给他们带东西回来，几个孩子才同意在家等着。

沈黎怕几个孩子打闹，就给他们布置了作业，一人写一页大字，谁要是写得好，会有奖励。

出了门，程元谨道：“也就你会惯着这几个孩子。”

“他们还都小，不惯着能怎么办？”沈黎想了想，“这个时代有不少孤儿，我想办个孤儿院，就在县里，你觉得行吗？”

这个时代有口吃的，孩子们就能活。

多给一点教育和关爱，他们或许能成就更好的自己，也能为社会作出贡献，总不至于成坏人危害社会。

程元谨惊讶：“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行吗？”沈黎外头看他。

东西多，不得贡献给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