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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 10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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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天龙此话一出,身后众人哗然,有器量浅的,险些脱口质问:好哇,原来你早知道了,难怪一直不要谈条件!

他不必回头,也感受得到身后投来的怨念视线,忙扬声道:“诸位放心,我长河帮来此一战,乃是为了除魔驱邪,拨乱反正,匡扶武林正道,并不贪图那些黄白之物,那松芦观,老夫只是着人去守着,对其中钱财分文未动,只留待各位掌门共同检视后,再做分配,论功行赏!”

有人受不住了,阴阳怪气道:“黄帮主真是用心良苦,只瞒得我们好苦!”

黄天龙不以为意,焦黄的眼珠子一转,重投在左公常身上:“你还有何砝码能拿来谈的?”

左公常已经是穷途末路。

那一派淡然的宗师气度不复,面上满是灰尘,发髻散乱,衣衫破损。

温书青看着眼前一幕,忽然想到——当年他率众围杀古青峰时,可曾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那时候的情形又和今日有何不同呢?

都是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都是为了玄黄令……

他忽然觉得悲哀,为顾渊。

就因为这样的理由,令他失去双亲,十几年来流落江湖,遍尝苦楚。

这世上的悲剧,有多少都是因贪欲而起的?

什么时候才有个尽头?

也许,只有死亡临近的那一刻,人才能明白,究竟什么才是值得追逐和为之付出的。

不过,直到此时,他目中也并无毁疚颓靡之意,只是明晃晃的不甘——

他不认为自己错了,只是——时也,命也,运也。

不是他的错,是这老天不公!

远处,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

岩石后的二人对视一眼,温书青低声道:“有人来了。”

顾渊伏在地上听了听,起身道:“至少两百。”

“看来是其他得了消息的帮派。”听这些人来的方向,恐怕很快就能看见这里。

温书青想了想,低声道:“我去引开他们。”

左公常如今的精神已经很脆弱,若再来些人撩拨,难保他不做出些过激的举动。

温书青还有许多事情想弄明白,在他交代清楚前,最好不要死在这里。

偏偏天不遂人愿,该来的变故总会来。

他前脚刚离开,巨石前就炸开了一声含愤忍悲的低吼。

顾渊皱眉看去,发现左公常已跃至那巨灵神似的左护法身旁,半跪下来,看滑坐在地上的人。

不知何时,淳于显已经咽气了。

那鼓瞪瞪的眼依旧睁着,不过,瞳孔已经灰暗了下去。

关弘低着头,收回扶架淳于显的手,胳膊有些脱力般的颤抖。

左公常蹲身放平了淳于显,他此刻背对着众人,可是,没有一个人试图偷袭。

非是出于道义,而是真的不敢。

方才,他们已眼见了这位左盟主的实力,七步杀一人,一路来,至少有百十来人都死于他手,如今见他背对众人,却谁也不敢、不肯去当第一个试验者。

他们不动,左公常却动了。

他再起身时,目光枯寂如死木:“你们即不想给我活路,大家不妨就一起上路。”

黄天龙眼神一凝,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飞快打量周遭——

左公常厉声道:“你以为,是你们迫我上来这里的么!”

他抬手,抚上身后伫立的怪石:“这石头是空心的,你知道里面有什么?”

黄天龙见他笑容古怪,不知怎的有些心慌,强自镇定道:“是什么?莫非是你另一份宝藏,要拿来换条活路么?”他说罢,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次,没人跟着他笑,漫天风雪的山崖上,只回荡着他孤冷冷的笑声。

这样的笑声,也掩盖不住左公常饱含恶意地轻吐出的两个字:“炸药。”

黄天龙的笑声倏地一收,好像半空飞来一把刀,把他喉管切断了。

“什么?”

现在,轮到左公常笑了。

他笑得也很狂,很放,却无端叫人感到凄厉——大概是带着一种将死的省悟,因此只是一种发泄,而不包含真正的快乐。

“这石中的炸药,足以炸平这座山头——正好与各位做个现成的坟堆。”

此言一出,众人不由得齐唰唰往后退了数步,面露惊恐犹疑之色。

黄天龙心下一紧,却站定了没动。

他今日可说是扬眉吐气,明知道自己已经赢了——即便左公常这口气还没咽,但大局已定。

他甚至希望左公常慢些死,好让自己能多品尝他斗败的样子。

黄天龙看了看被“炸药”二字吓退的众人,视线在那巨石上扫过,冷笑了一声,道:“真有炸药,你为何不埋伏在上山的途中,正能阻截我们的追击——这不过是你为脱身而编造的说辞罢了!”

不管他心里是不是相信这套说辞,至少在语气上,是十分笃定的给否了,这极大的安抚了其他人。

左公常忽然仰天大笑。

黄天龙一怔,紧接着有些愤怒,喝道:“恶贼,你这斗败之犬,有什么可笑的!”

左公常笑声一收,精亮的眼瞳瞪着他,道:“我笑自己,不是败在实力上,而是识人不明,错把小人当君子。”

黄天龙脸色铁青,有些挂不住,声调更高:“老夫为子报仇,天经地义——”

左公常看着他,忽然冷笑道:“报仇?好——我给你这个机会,你过来,与我一对一打一场,可敢么?!”

黄天龙忽然聋了。

他不光聋,还成了哑巴。

面无表情,一个字也不说。

左公常仰天大笑。

“一群无胆鼠辈——”

忽听一个冷硬的声音道:“他们不杀你,我来。”

左公常忽然笑不下去了。

他抬眼,对上一双深碧的瞳孔。

顾渊在一众人惊异的视线中步出,望定了他,右手抚着刀柄,缓缓收紧。

“你,”左公常怔了一怔,双目透出一股苍凉的神色:“好,到底是他的儿子……总算没辱没你老子的名声。”

“不过,”他接着道:“今天我不会跟你动手。”

顾渊的目光冰冷,“这由不得你。”

左公常忽然后退一步,对身后的关弘道:“去,点火!”

真有炸药!

合围的人群一阵大乱,有人掉头就跑。

还有一部分跑出几步,又犹豫着去留——现在走了,多少有些不甘心。

眼见已付出这许多心血,还不讨些好处么?

名和利,总要捞着一样!

这么一想,一部分人又迟疑着站住了。

黄天龙也不由退了数步,瞪着左公常,嗓子因紧张而干涩,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地道:“你疯了!”

左公常面色平静,微笑着摇了摇头,“你们难道就清醒么?真清醒,又怎么会追我到这里呢?”

他喃喃道:“穷寇莫追……老夫即便身死,也带着你们一起,黄泉路上,再算总账吧。”语罢,慢慢合目,等着意料之中的巨响。

顾渊突然道:“你在等什么?”

左公常睁眼看他,就见顾渊指了指他身后:“你在等他去点火吗?”

关弘一动不动。

左公常喝到:“还不快去!”

关弘低着头,凑上前,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盟主……”

左公常狮子般的眉轩着,以一种睥睨的姿态望向黄天龙众人。

“您看这个……”关弘手中攥着一物,递到左公常身前。

左公常脸色阴沉得骇人:“什么?”

关弘忽然像个老头似的,佝偻着身体,声音越发弱了下去,在左公常低头的一霎,凑近道:“我说——您该上路了!”

像有一万朵星光在他掌心炸裂开。

一声凄厉的痛嚎爆出,左公常双掌齐出,击向身前——

落了空。

关弘早已“倒”了下去,他横着飞了出去,好像一个被人拉走的风筝。

他是自己退的——他也没有趁势袭击左公常——这是个很明智的举动。

左公常也没有追击他——并非不想,而是不能。

他转过身来,令其他人才看清发生了什么。

两道血泉自他眼窝涌出,十几根寸长的银针就扎在上面。

眼睛,是横练功夫的罩门之一。

左公常本来是个很小心,很仔细的人。

可只要是人,看东西时总要睁眼的。

尤其那东西,是一个他极信任的人递来的。

“关弘——叛徒!!”他这一声大喝,声传数里,回响荡荡。

关弘竟然没有跑远,他就隐在人群中,闻言,还很“好心”的为他解惑:“我没有背叛你,因为,我从来都不是你的人。”

是的,现在谁都看得出来。

左公常血流披面,只觉下.身一阵酥热,上身却一片冰寒——这正是横练被破的感觉。

关弘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你一直很谨慎,从不肯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十二个时辰,可是,今早,你不该遣我出门去寻温书青——在找到他之前,我先去见了一下楚堡主。”

楚玉楼集齐了那十二家掌门,除了谈一些交易,最要紧的,就是等关弘出现。

“你……你是楚玉楼的人……”左公常明白了,竟还笑得出声:“谢谢你给我个明白……看来,他为了杀我,真是煞费苦心了。”

关弘闻言,俊秀的脸孔却露出个古怪的表情,几乎有些怜悯的想:“你的命,早已给公子玩弄鼓掌之中,早已不值得他这么费心了,他聚集那些人,可不是为了你。”

他想到这,视线似有意、似无意的,瞟了黄天龙一眼,而后垂下眸去,嘴角微微勾起。

左公常却魔怔了一般,喃喃不断道:“楚玉楼……楚玉楼……”

这一系列变故发生,令本要出手的顾渊怔住了,此时,看着眼前的杀父仇人,他的手指几度伸缩,却没法出刀。

杀一个重伤的人——这是他要的复仇吗?

这时候,黄天龙蓦地大喝一声:“都退下!让老夫来会会他!”

他越众而出,手中长枪一抖,直搠左公常。

人群中又有个声音道:“黄帮主,邹某来助你一臂之力!”

旗岭掌门邹不谋舞着双剑冲了上来。

黄天龙喝到:“不必!邹掌门退下,莫伤了你,老夫独战这恶贼足矣!”

邹不谋似没听见,加紧抢攻。

左公常掌力虽霸道,可横练被破,双目又痛又盲,徒有一腔怒火,却连对手在何处都吃不准。

黄天龙仗着兵器之利,不必冒险近身,长枪连搠,一下中了左公常右腿;邹不谋双剑看准时机,在其肋下唰唰两下,鲜血喷涌。

围观者见状,又跳出六七人,加入战团。

“让我等今日也会会这魔头!”

好一场“诛魔”之战!

顾渊瞪目看着,握刀的手愈发收紧,关节白惨惨,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人群中,冯秋生挤到跟前,满目癫狂,看着场中斗兽一样的围剿,喝道:“你为什么不去?去,去杀了他!”

顾渊的脸似一整块岩石雕刻的,那么冷凝而顽固。

冯秋生躁动不安地转动着,跃跃欲试,也想上去分一杯羹。

他舔舐着干燥的上唇,喊道:“你的仇人就在眼前,为什么不动手?孬种,你不去,我去!”

左公常在腹背都受了重伤后,终于找到方向,倚靠在石面,这样,他只要应对来自身前的敌人便可。

他全力听着周围的响动,本是为了应对攻击,没想到捕捉到一个意外的声音。

他的动作忽然顿了一顿,大喝道:“冯老儿!”

此时,他一条胳膊夹住黄天龙的长枪,发力一扯,竟把枪自黄天龙手中夺了过来,横扫千军,挥退其他袭来的兵刃,为自己挣得了片刻喘息的功夫。

他侧着头,喘息两下,笑了起来:“今天人来得真全——冯秋生,连你——你居然也敢来老夫面前撒泼!”

“顾渊——!顾渊!!你还在不在?你听着——”

他这一喊话,吸引住人们的注意力,几个进攻的人也暂缓了动作——横竖这人是不成了,他们都有些好奇,一代枭雄会说出什么话来。

反正点的不是自己的名字。

冯秋生被他一喝,打了个哆嗦,刚冲前两步的脚又收了回去。

他再要退,忽然肩头被人一把按住。

顾渊低头扫了他一眼,“没听你提过认得他。”

冯秋生:“我……我不认得……”

左公常耳朵动了动,呛咳一声,嘴角流出泡沫样的血,笑着道:“冯老儿,当初你找我拿毒药的时候,可不是如此说的。”

他接着大喝:“顾渊——就是他下毒——就在你娘准备给你爹的伤药中。”

冯秋生突然尖叫一声,一掌拍向顾渊肋下。

顾渊身子不动,手上加紧,咯啦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

冯秋生捂着肩头在地上翻滚,“不是我……别听他的……我没有下毒,我,不是我害你爹!”

顾渊冰冷的眼神由上方投下,“那你慌什么?”

人群出现些微骚动。

一开始,没人听得懂左公常的话。

直到有人小声咕哝一句:“古青峰?”

微妙的情绪在人群中扩散开,越来越多的人将视线投向顾渊。

“他是古青峰的儿子?”

“古青峰居然还有个儿子?”

冯秋生哀嚎的声音越来越下,小声呢喃着:“我没想到她会死……她那天不该过去的……”

顾渊轻阖眼,又睁开。

“所以,”他很平静的问:“真的是你给我父亲投毒的?”

冯秋生像是被雷电噬中,猛地一抽,又翻滚着站了起来。

“我……如果我知道,会害死你娘,我一定不会那么做……”

“好在……”他瞄着顾渊握刀的手,目中难以自控的流露出一丝恐惧,“好在她,也不是那么痛苦,对不对?我为了给她报仇,这些年精心培养你……”

“你培养他?”一道忍怒含愤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温书青缓步行来,视线落在那黑衣青年的身上,见他几乎有些麻木的神情,心中一阵抽痛。

顾渊也望见了他,那略显茫然的目光,终于定住。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刹那间眼神的相汇,胜过千言万语。

温书青移开视线,看向冯秋生:“这世上最没资格向他提报恩的人,就是你——若不是你害死古家夫妇,他又怎么会有后来那些遭遇?”

冯秋生开始冒汗,细汗汇在一起,沿着他圆而小的眼眶,流下腮边。

“我有什么错?我只是太爱丝柔了,如果,如果没有你爹,丝柔也许……也许……”

顾渊的额角因强烈的愤怒而青筋浮凸,牙齿紧咬着,颤声道:“不要提我娘的名字……你不配!”

冯秋生忽然不抖了,瞪大眼睛,直直盯着他:“我不配?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你知道我有多爱她么?我,我……”他突然大口喘息,好像那小小的身躯里有什么东西在翻腾,想要破体而出。

“我没有你们这么好的命!我天生矮小,可我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就是我!你爹,你爹他刚愎自用,痴迷武道,让你娘痴心守着他,却不关心她,爱护她——丝柔值得更好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更爱她!只是老天爷不公啊……造化弄人,为什么那天她要去昆仑,我明明瞒住她了!”

“够了。”

温书青已听不下去,强忍着愤怒,叱道:“冯秋生,你口口声声都是委屈自己的心意被辜负——可从头至尾,你爱的人就只有你自己。”

顾渊恍惚想起,那日母亲头也未回,临走时念着:“……生同衾,死同穴……峰哥,你等我。”

少年时的顾渊,回想起这一幕,对她不是没有怨恨的——为什么你心里只有父亲,我是你的亲生骨肉,你只肯为他而死,却不能为我活着吗?

后来,他逐渐明白,想这些是无用的,“情”这一字害人不浅,能避则避。

他在得知父母身死后,孤零零跑到昆仑山下,收拾遗骸,并将之葬在那个风沙漫天的小镇边。

那里很安静,江湖路远,天地空旷,再也无人打扰他们。

冯秋生此刻已听不进什么话,疯疯癫癫冲左公常冲去:“你答应我不杀她!你为什么要逼死她!!”

这世上的事,往往都不以人的意念为转移的。

冯秋生疯了。

他拉着能拽得到的每一个人,问:“她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做的事?”

“她死的时候,恨不恨我?”

温书青来到顾渊身旁,低声问:“就这么放他走么?”

顾渊沉默许久,轻轻地道:“还是别让他下去打搅我爹娘了。”

温书青看着那个疯癫的身影,感觉手被人握住。

一抬头,看见那双碧色的眼,正小心翼翼的望着他。

顾渊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

“你,你早知道我的身世了?”他问的时候,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温书青,手攥得很紧。

温书青感觉到,那双一直都很温暖干燥的掌心,现在潮湿而微微颤抖着。

他故意板起脸,沉声道:“你骗我。”

顾渊神情有一瞬间慌乱,又凑近了些,小声的道:“除了这个,我再没有瞒着你的事情了。我……我之后和你解释,你信我,好不好?”

他深邃的瞳孔中,天地间,只映着一个人的身影。

温书青笑了,心道,我要是不信你,今天又怎么会站在你身边?这话却没说出口,他只是点了点头,“嗯。”

一旁的人不敢靠近,只看着他俩低声私语,似全不在乎外界的事情。

直到一声凄厉的嘶喊响起。

黄天龙左腕血如泉涌,急急闪身避开左公常一剑。

邹不谋举着仅剩的一把剑,见缝插针蹿了上去,结果险些给人拦腰斩断。

左公常倚着断壁,血流满面,嘘嘘喘息,一个字也说不出。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黄天龙恨不能将左公常扒皮拆骨,再顾不得什么,一挥手:“一起上!将这老匹夫乱刃分尸!”

“慢!”温书青回过神来,高声一喝:“留他一命,还有些事情没弄清楚。”

黄天龙斜了他一眼,冷哼:“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没有你发号施令的份儿!”

温书青一路行来,见多了长河帮子弟为非作歹,对黄天龙御下不严也很是不满,便不客气,冷冰冰道:“黄帮主,这屠魔一事,本就不是你长河帮牵头,真要将人正法,也得等其他几派掌门到了再说!”

他拦下这些人,自有用意——他还想让左公常说出,当年诛杀古青峰一战的背后,究竟有什么阴谋。况且,现在虽知道当年的神秘人就是左公常,但玄黄令的下落依旧成迷,更重要的是,那些事情只是左公常一人所为么?

温书青心中隐隐有些预感:左公常必定有同党。

否则有些事情解释不清。

他这番话,左公常听得清楚,倚石微笑,道:“温书青,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老夫到了今日,没什么不能说的,你也不必等日后再问,我告诉你,当年——”

当年什么?

他正要说下去,身后靠着的石头突然裂开。

真是人倒霉,靠墙墙倒么?

当然不是。

石里有人。

人的手中有刀。

一刀,就割下他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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