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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两度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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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没有哪位君主能忍受臣子蔑视。宽宏仁和如先帝尚且不能,更何况魏杞泽。

果然,此话出口后,齐芙便感觉到,一下又一下的顿感在自己头顶叩击。

那是魏杞泽,将下巴抵在自己头顶说话。

闷痛中,齐芙听见他低声问自己:“你想说什么?”

齐芙抬头,本想让他将下巴挪开。却在抬头一瞬,觉察他的下巴更加用力抵下来,让自己就连抬头都不能。

无可奈何,齐芙只能低头,藏住一脸厌恶恨意,柔声问道:“齐芙想知道,陛下心中是如何想的。是略施惩戒提醒夏大人,还是狠下心来,借此事警醒他人?”

有容堂中寂静至极,外头风声时有时无,只有几缕细风极其艰难地从窗缝中穿进来,发出轻微嘶哑啸声,又很快消失无踪。

齐芙稍稍弯腰,警惕自己如雷心跳被魏杞泽听见。片刻后,他的声音又响在头顶。

“芙儿有何想法,说来听听。”

“齐芙以为......”

刚一开口,齐芙又止声,重新换了说法,“臣妾以为,夏大人是文人重臣,既然敢写这样的奏本,想来还是有些风骨在的。官场浸染数十年,仍能保有这般风骨,实属难得。只是这究竟是风骨还是狂纵,就不得而知了。”

齐芙收声,等着魏杞泽接话。半晌,却听他声音夹着迷糊,口舌发音已有些囫囵,言不对题的接了一句:“怎学得自称‘臣妾’了。”

如何学得?自然是为了讨你欢心!

齐芙忍住白眼翻上天的冲动,绕过他的话题,将话继续说下去:“文人最重脸面尊严,夏大人此番上书,无非是怨怪陛下因贪污案责罚他,将他禁足家中,让他在满朝文武中失了颜面。尤其是,在他那些往日门生中被下了面子。”

魏杞泽不语,尽力抵抗困意,耳朵贴在她头顶,仔细听着。

安静之中,齐芙听见他呼吸渐缓,心下放松,这才继续说道:“夏大人的错处,就在于只顾自己面子,却不顾陛下脸面。既然夏大人只顾自己枉顾君主,那陛下也无需心软,只管撕了他的脸面,让其他有此心者,都看个明白。”

“明白”二字刚一出口,一丝尖利寒意就落到头上,齐芙愣住,顿时双瞳紧缩。

很快,魏杞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是那声音越发低沉,像是蒙在浓雾中,很不清明。

“可惜芙儿是女子,不能入仕,白白耽误了这般好头脑。”

头顶上的尖利越发清晰,缓缓从头顶往额头滑行。齐芙喉头一咽,羽扇般的长睫不受控地抖动着。

直到那尖利落在额头上,齐芙仰眸上看,看见鎏金蝴蝶簪的影子。

簪头上工艺精巧的蝴蝶,双翅微微颤动着。而那簪挺,正被魏杞泽用握笔手势捏住,抵在自己额头上。

忍着寒意,齐芙迅速在心中寻了个借口解释:“陛下说笑了。臣妾遇见此事,刚好想起从前在家中之事。那时候,臣妾最重脸面。”

“脸面”二字,齐芙音量落得稍重。

“幼时,臣妾常受姨母姑母家那几位表兄表弟的欺负。为求自保,臣妾便学会了时刻盯着他们的错处,逮住机会就报复回去。”

抵在额头上的簪挺并未继续用力,齐芙紧张稍缓,“臣妾虽不懂朝政,可想来万事总是相通的,又恐陛下为此事忧心,这才斗胆胡言乱语。”

这番话,似乎是有用的。

齐芙感觉到,魏杞泽沉默着,垂手将发簪收了回去,重石般的头也垂下来,耷在自己肩头上。

齐芙侧头,看见他眼睛半眯,俨然一副药效上头昏昏欲睡的模样。

只是魏杞泽果非常人,顶着金花水的作用,还能留有一丝清醒。即便身体松软,也还能开口说话。

“即是如此,那......芙儿,可有什么法子......”

总算问到点子上了!

齐芙心中一喜,面上却不显露,反而婉拒起来:“其实臣妾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臣妾只知不可纵容此举,可陛下若问如何处置夏大人,臣妾倒真是不知了。”

语毕,又似骤然想起什么,若有所思道:“说到处置,臣妾倒想起一人来。”

魏杞泽撑开眼睛看她。

齐芙侧头,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臣妾宫中那位叫王之的内侍,是刚从内官监出来的,且从前在内官监多为监令做事。内官监那样的地方,训诫内官的法子花样百出,撕下脸面磨灭心气这些事儿,想来最是拿手了。”

魏杞泽的左手,从齐芙腰上滑下来,落到她大腿上。手掌撑在她腿上,使了全力,稍稍坐起来些,这才与她对视。

齐芙心里虽怕,脸上却很镇静。

“如若不然,臣妾回去便问问,看有没有什么新鲜法子可给夏大人一试?”

魏杞泽看她一眼,显不出什么情绪,只斜着靠在榻上小桌的边沿,右手捏着从齐芙头上摘下来的那支鎏金蝴蝶簪。

目光流动中,齐芙忍不住想逃,藏在宽袖中的手不由握紧,将狂奔出去的冲动遏制住。

风声又再度艰难穿进来,魏杞泽还是不说话。

齐芙只觉,若再这样沉默下去,自己脸上最后一点笑意,也快要撑不住了。

幸而,魏杞泽终于看够了。

心惊胆战中,齐芙看见,他的右手缓缓抬起来,亮出手里那支簪子。

通体鎏金的发簪,被透进屋内的日光一照,更加刺眼夺目。

魏杞泽握着那根发簪,贴近齐芙喉头。细长的簪尾往下划动,将她云锦的领口挑开,再左右摆动挑松衣衫,渐渐露出一大块雪色肌肤。

簪尾继续往下深入,最终停在胸口处。

熟悉的绝望涌上心头,齐芙害怕,抖着声音唤他:“陛下......”

魏杞泽看她一眼,又垂眸低头,将簪尾立起来,悬笔写字般,立在齐芙胸口。

尖利的簪尾一动,于她雪白肌肤上写出一条粉色肉痕。

齐芙吃痛,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魏杞泽斜着靠在小桌上,右手拿发簪代笔,一边在她身上写字,一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低声道:“非马,类犬也......”

齐芙愣住。

魏杞泽越发困了,握发簪的手开始发抖,以至于最后一横落得有些扭曲。

“类犬也无妨。只要你这吃人的一面,仅是对着旁人便好。在朕面前......还是摇尾吐舌,可爱些好......”

齐芙直想杀人。

他的声音缥缈,语气轻飘飘的,似乎在说十分平常的话。可就在说话之时,他的手却从未停止。

齐芙忍着剧痛低头去看,就见自己胸口脖颈,已布满粉色肉痕和红色血痕。

一笔一划工整清晰,整齐写下好几排,却都是重复两个字:荣期。

荣期!

脑中紧绷之弦骤然崩开,噼里啪啦炸出数丈浓烟。齐芙险些坐不住,紧咬的嘴唇里,血腥味迸发出来。

荣期......这是魏杞泽的乳名。

那年寒露夜,魏杞泽于天禄阁明堂御座上,以自己裸身为纸,写满了这两个字。

而今日,他却以发簪代笔,在自己胸口脖颈刻下这两个字。

前世今日两度受此刑罚,前次是因不愿侍奉君王而受罚,这一回,却是他在给自己警示......

齐芙紧紧咬住双唇,控制住即将狂抖的身体,和濒临崩溃的意识。一双眼像箭,死死盯住自己胸口上的字痕。

帝王乳名,一个天下臣民都要避讳的名,他却仔仔细细写在自己身上。像是给圈养的牲畜,打上独属主人的印记。

疼痛与屈辱,仇恨与怨毒,尽都浓缩于此。

最后,当魏杞泽在自己肩头写下最后一个“期”字后,齐芙终于等到药效将他吞没。

魏杞泽两手一松,唇齿轻开轻合,随即重重倒在榻上。齐芙看他一眼,猛然回过神站起身,手忙脚乱地穿好衣裙,整理好心绪神色,这才走出去唤张怀恩来收拾残局。

浑浑噩噩走出天禄阁,远远便能看见文竹等在中和门外。许是因为等自己,她便一直未动,因而身上都披了厚厚一层雪霜。

齐芙站定,回头看了一眼龙门,这才想起魏杞泽睡去之前说了什么。

他的声音很模糊,伴随着浓浓倦意。可即便含糊,齐芙也能听出来,那是自己今日前来之目的。

他说,那你便去问问那王之,有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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