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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空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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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换了服装风格,一行人前往猛犸公园。

酒店离那里远,搭上车关了窗,视线范围内的天空不断褪色,由浓稠的蓝渐渐清明。云层也不再被天色吞噬,逐渐能看出它的形状和方向来。

他们说积雪时来最有感觉,野性的象,四肢被埋进寂静的雪里。此时的阳光照耀下,雕塑身上石块的层次叠成交错的明暗。倒真有席地而坐的大象,翘起长鼻,它身后的背景是茶色的荒原,是潜藏而绝不会苏醒的油画。

文艺片的魅力难以言说,要是走马观花经过这个公园来欣赏一回,估计不会在心上激起什么波澜。而带着故事走进来,便觉得头顶也被压着,白云在沿着自己的轨迹,看起来仿佛转眼要打到眼前,盖住猛犸像的双眼。

经济交易不占主流特点的地方,在这极致的生机与静默中,轻而易举牵引出人们的思绪。觉察自己渺小的瞬间,反而更适合天马行空。周遭都成了画布,想法可以随性倾泻。

这里确实很适合拍摄和诉说生命,梁柚想。

正式拍摄之前,梁柚先走了一圈,大概摸清了园区内的布置,头脑里有了思路。

“看镜头,好。往左边走走,对。”

“跑两步,注意别踩到裙子。”进行得还算有条不紊。

拍着拍着,魏彗动作有点跟不上,看着脸色也不好,梁柚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叫停,跑到她身边:“怎么了?水土不服?”

“生理期,抱歉。”魏彗皱着眉,得到了松口气的机会就赶紧蹲下来缓和。

“停停停。大家先休息会吧。”

拍摄暂停了。

“什么事。”在旁边等待的袁玮业走上前。梁柚给他说了,就地在这跟他们商量:“她现在很难受,起码要推迟一天,时间上规划得来吗,我记得走的时间是后天。可能得取消一个场景。”

“可以。”袁玮业想都没想,魏彗却摇头:“我没事,歇一会就好了。”

“别逞强,方案可以调整,那我们去商量换个方案?”梁柚示意魏彗的朋友带她去休息,把袁玮业拉到一旁紧急调整方案。

“明天本来还有一个地方,你看是接着把今天这个拍完好;还是今天这个就不算了,只拍明天的。”

“今天这个她还剩多少?”

梁柚查看着刚拍的图。“其实够了,就是双人照要有。”

“那就把双人照拍了,明天大家都休息。后天直接回。”

“接着拍?能行吗?”

“都已经到这了,现在回去也是折腾,明天再出来还是折腾。今天整完了明天就能休息。多等一会,我看这边的风格也不需要大动作?”

“是,没有什么大动作。行……那我再去问问魏小姐。”梁柚撂下相机,小跑到车子旁边,敲了敲车窗。

传达了袁少的意愿,魏彗也点点头:“我同意。”

“你现在能继续吗?”

迎上梁柚担忧的目光,魏彗说:“本来到这里取景也是我的想法,也算是圆个梦。”

怪不得。梁柚本来还奇怪——这个地方对于拍婚纱照来说没有什么发挥空间,按照袁少的性格他应该会更喜欢明天取景的那个地方。

既然两人意见一致,梁柚也没什么可说的。“那你一会休息好了叫我。”

“麻烦梁老师了。”魏彗微微颔首。

吸取了昨天太过无聊的教训,谢南辞借了本书来看,没发出什么动静,除了取道具的工作人员跟他打招呼,其他人都快要忘了他也在。

梁柚差点没看到他,溜达几圈才在塑像的背面发现正发呆的谢南辞。手一抬,揽住对方。

谢南辞猛地合上书,这异常的举动引起了梁柚的注意。

“看的什么?”

谢南辞脸色很古怪:“没什么,很无聊的东西。”

“哦……”梁柚假意缩回手,又突然抢过。

谢南辞肉眼可见慌了一瞬,又迅速恢复原状。反正,他也不一定会翻到那页。

可他忽略了梁柚的真实目的,梁柚只是暼了眼书名,随手翻了一下就还给了他。

棚那里有人在呼唤梁柚,梁柚探出头来应了一声。

“我要走了。”

“去吧。”谢南辞没听懂他话语里的意思,只是呆头呆脑地应了声。

这样的距离感让梁柚心里窜出一团无名火。他扒拉着谢南辞肩膀,让对方面对着他,然后使了点力气亲了上去。

“啵。”啧,用劲大了,竟然还有声音。

谢南辞的耳朵一下子红了。

“梁老师,都就位了。”洪叔向他挥手。

“来了来了。”梁柚带着一脸灿烂的笑意跑过去,拿上摄影机。

“……”真是要命。梁柚的行为太突然,心率还没有完全降下去。

手里的书还剩小半本,谢南辞跳过那一段,硬着头皮又看了下去。

……后面还有类似的情节。

彻底看不下去了,谢南辞把书放到一边,继续发呆。说是发呆,更不如说是平息自己的情绪。他原以为是简单的权谋文,两个主角对峙的时候他也没察觉到什么。读着读着感到不对劲。

也不是没看过这种类型的,或者说很久没有看过了。只是梁柚刚刚冒出来让他莫名有点心虚。

这边梁柚记住了书名,趁着间隙在手机里搜,把那书加在了书架里。书名听着太正经,不知道是哪里的情节才让谢南辞做出那样的举动,梁柚实在好奇。回宾馆的路上坐在后座悄悄看起来,看了前几章大概熟悉了人设,就凭着记忆跳到中间那部分。跳的也是巧,他很快明白了谢南辞那个反应的原因。

书里写得很隐晦,隐晦到拉灯那里梁柚才慢慢反应过来。

今天拍摄结束得快,所以时间还早,袁少没组织大家一块吃饭,在群里发了个红包,说了句“各位辛苦”、“多出去逛逛”就没声了。

回了房间梁柚把摄影包一放,顺便也换了身衣服。他现在换衣服已经不避着谢南辞了,但想到刚刚在车上看的东西,多少有点不自然。

别说现在这个年纪,还在上学那会这些东西多多少少也都懂一点。他盯着谢南辞的后背,默默咽了咽口水。要是谢南辞想的话,他也不是不行……毕竟都要二十六的人了,也没必要害羞什么。

谢南辞一转身就看到梁柚直勾勾的眼神,神情极其不自然。

“你看上去不太好,中暑了?”手贴上额头、手背,好像没什么异常。

梁柚迅速把脑子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赶了出去。“没,下楼吃饭吧。”

夜间还是有点凉,满洲里的夜景算是一绝,这儿的建筑风格很有特色,灯火辉煌。每栋楼都开着暖色灯,大有现代化灯会的美感。湖边风大,他们没过去,吃完后就在马路这头的街道上慢悠悠地散步。

暖光灯铺满了整条街,这种色泽引人联想到旧电影的色调,很适合拍一组“回忆”类型的写真。

有街头艺术家在那里拉琴,不少路人驻足聆听。他们也一同停下脚步。

那是一首很温柔轻缓的曲子,似一场繁华宴会的落幕,应和着这座城市逐渐慢下来的心跳。

最近除了拍外景就是在空调房里,又热又累回到房间,却睡不着。梁柚精神抖擞到凌晨,睡醒了已经是中午。

一张口嗓子疼得要命,不想说话。床头柜上放着杯水,温的,不算热。谢南辞应该走了有一会。现在外面是什么样的,他也没劲去拉开窗帘看。勉强去洗手间上了个厕所,又重新瘫在床上。

感冒了还是发烧了,他已经没了判断力。头疼,所以再想入睡也难。

梁柚就坐在那发呆,也不想去看手机消息。脑子混沌得很。

上学那会他就没有当“大学生特种兵”的特质,一累狠了就倒,自己一个人慢悠规划就没事。一跟着室友或者社团里的朋友,或者是什么研学,前一天活动太多,第二天他就像丢了魂一样。精力消耗得快,需要的充能时间又长。

偏偏做了这行,也是自找的。

后来工作了也渐渐找不到结伴而行的人,自己规划也乐得自在。朋友们不爱跟他这种玩一天躺一天的人一起去哪旅行,觉得浪费时间,他也找不到第二天像谢南辞这样老老实实听他安排的傻家伙。

谢南辞刷卡进来时梁柚的傻笑还没收回去。

谢南辞没在意,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桌上。“刷牙吃饭,吃完了喝药。”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刷牙。”准备装作自己起来很久的梁柚泄了气。

“浴室门还关着,你又没有随手关门的习惯。”

考虑到梁柚没吃早饭,谢南辞买了不少。粥特地让店家用铝箔保温袋裹了一层,菜有荤有素,想到他嗓子应该不舒服,就没点特别油的。

“买的什么药?”梁柚眯着眼睛,坐到桌边,靠着他肩膀。

“管嗓子的,管头晕的,你对症吃。也有可能是闷出的空调病。”谢南辞摸上他的前额,“没发热。”

难受得很,但药得饭后吃,梁柚只得往嘴里塞东西。嘴里发苦,身上出冷汗,菜的滋味也尝不到几分,吃了七分饱就放下筷子,又往床上一趟,看着天花板琢磨着半小时有多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朦胧中谢南辞拿掉了他的温度计,将他头下垫高的枕头撤掉,又把灯关上了。

这下确实舒服很多。梁柚困意来得快,没一会又陷入了深度睡眠。

夏天一进空调屋,一冷一热,确实容易生病。谢南辞睡不着,在黑暗中瞎想。

短短一个月内的生活是他从来不敢想的平和,愉快而没有任何忧虑。仿佛被困进了一个太美好的梦境里,梦里有无数层空间,就像《盗梦空间》里演的那样。

一个人生活了很多年,或许在经历了那些太难捱的日子后,终于迎来了他最理想的状态。

但愿这一切不是昙花一现。

三点左右闹铃响了,这会谢南辞已经午觉睡醒,他想去关闹钟,梁柚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了,给他吓了一跳。

见谢南辞不解,他解释道:“我订了附近一个展览的门票,五点半闭馆。”

“你现在这样还去吗?”

“可不去浪费票钱。”梁柚苦着脸。他身上确实没劲,睡眠中途被打断,脑袋昏昏沉沉的。

谢南辞在手机上打了车,定位到酒店楼下,把两人的证件揣口袋里。还好这天气多穿件外套不会很热。

“上来。”谢南辞蹲在他面前示意。

梁柚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他好歹也是个有一米八的大小伙,小时候还好,现在再趴别人背上太丢人了。可他都提出了希望谢南辞多依赖他一点,自己又拒绝好像也不像回事。

至于别人的目光……也就这几分钟。

巧了,偏偏摄影组的几位同事在下面大厅打牌。梁柚恨不得凭空变出一个帽子把自己的脸塞进去。

老洪结结巴巴地说:“哈,小梁啊,下午好。”

“下午好洪老师……”梁柚也干巴巴地回应。“那个,我生病了,所以……”

“理解理解,快去吧。”不知道为什么,梁柚从老洪他们的眼神中看出了浓厚的八卦意味。

两人穿过大堂上了车,这边继续打牌。老洪说:“对J,所以那个谢老师是小梁的对象啊?我还以为就是朋友,我都准备把我外甥女介绍给小梁了。”

“你这要是介绍了不尴尬坏了……对K。”老李接话。“不过那小伙子性格温温柔柔的,跟小柚子也算相配。”

“听老李的意思,你是觉得性格互补要好?”一旁观战的小烁接过话茬。

“当然,像我这种躁脾气,就得找个我媳妇那样温温柔柔的,我一见她,脾气都没了!”老李憨笑。

“我不同意!四个六!”老洪摸摸胡茬:“得找个性子像的,我老婆不爱旅游,像咱们每次出来,我跟她说家属能一块去,她就是不愿意挪窝。这不,好不容易到了假期,我们两口子反而见不到面,唉。”

“咱们这行是特殊情况。动不动提个行李箱就走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小烁琢磨着牌局,不经意地说。

也并非人人都是爱走动的性子,大多是职业所迫,遇到像袁少这样豪气的,还能包了他们的车马费之类,如果顾客要求刁钻,他们免不得挤着硬座去提前踩点选景。也不是什么高端的职业,钱也赚不到可以随便乱花的地步。

牌局还在继续,聊着聊着众人又换了个话题。

展览这几天都有,时间安排没法提前预料,所以估摸着这个点拍摄肯定能结束才买的票。也没想到这一整天都没事,但票的时间选定了也改不了。这个点也逛不了多久,草草看了一圈就快到闭馆时间了,变成单纯的打卡。

走出场馆梁柚就想脱外套,外面实在是太热。尤其近晚上闷大于热,捂着更难受。谢南辞没让他脱:“这样反反复复,容易感冒。”他说得严肃,梁柚也就没再动。随便进了一家饭馆,两个人瞅着菜单点了些眼熟的,饭馆里开着电风扇,这风吹到身上是暖呼呼的。自然风确实是最好的,沿着河边散步,精神气比对着空调、电扇要好很多。

太阳还没落下,水面上波光粼粼。日光的位置很低,迎着走会灼烧双眼,背着走又离住地渐行渐远。当地人还是有经验的,不少人戴着帽子。

就这样漫步着,什么都不说也不显得尴尬。时不时在小摊前停下,看有没有够得上审美的小玩意。套圈真是无处不在,不过形式千变万化。梁柚一时兴起套了会,套中一个小手办,手办上是一个安睡在床里的小猫。

想到了雪糕和布丁,这个时间段应该还在闹腾,迈着小碎步跟在人后面追。

梁柚想着便发笑,明明两只小猫都不是他的,却有一种惦念自家毛孩子的感觉。

第二天中午回去,行李收拾妥当,倒也没带什么纪念品。都是飞机托运,也不是很费力。车子驶远,草原的气息沉没在现代化的车尾气中,进了机场,自然风景被彻底隔绝在外。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些思考……对感情还是抱着比较朦胧的印象。同性间的感情会更难以拉近心里的距离还是更草率无所谓,会思考这个问题。大概不同人有不同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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