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阁楼内
一到屋内,叶忠品就将桌上的东西砸到地上,一顿发泄。
“这是来兴师问罪?”
坐到不远处的男人悠闲喝着手中浓茶。
“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杀太后,你知道太后一死,我要受到多大的置疑吗?”
见喝茶的男人不为所动,业忠品更加气愤。
“我一拿到诏书,太后就薨没,你让我怎么面对那群朝臣?”
面对他的质疑,男人气定神闲的将茶放到旁边桌子上。
昏黄的灯光下他整张脸从上到下错横交错的丑陋刀疤清晰恐怖。
刀疤男侧身瞥见叶忠品的慌张。
摇头道:“你知道为何你家几代人只能呆在东洲城碌碌无为吗?”
“因为怯懦,就像你,光有莽夫之勇,没有脑子!”
叶忠品对他的评价不屑一顾。
反讽道:“你个倭奴人,你以为我们大业都和你们这些窝蛆老鼠一样攻于算计吗?都是些不入流的手段而已!”
刀疤男眼眸幽深如古潭,一抹戏谑的笑意浮上嘴角:“你不就是靠我们这些窝蛆老鼠才取得大权吗?”
这话让叶忠品吃瘪,没再呛嘴。
他笑着他走到叶忠品旁道:“不必担心,皇位除了你的儿子无人替代,你们皇室不都被你杀绝种了嘛!太后一死,只要那群老顽固有脑子就该明白,不想大业乱就得把你的儿子推上皇位,否则他们也会陷入内乱!”
“但是,玉玺……”
叶忠品内心忐忑。
他的胆怯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刀疤男无奈接着敲打道:“玉玺也是姓业,难道会长脚跑出都城吗?只要守好大门,不把不该放的人放走,早晚会找到。”
烛光晃影,照在两人肩头。
此刻,这个运筹帷幄的人,谁也不会想到他在大业隐藏得多深,谁又能猜到他满心装满算计。
“你给我记住,他们别无选择,明日朝堂上,再大的质疑都没有证据,你手中握着太后亲笔手书就是遗诏!”
说到这他刀疤男拍拍叶忠品肩膀道:“等到了朝堂之上我会帮你!”
他带着深不见底的寒光看向光影,回忆久远。
“我虽身为倭奴人,但从小在大业都城长大,受大业人教诲长大,考取功名进入朝天多年,我比你了解朝堂上那群人的品行。”
叶忠品听到他立义公道的说出这话都感到脸红。
忍不住嫌弃道:“你还真是披着我大业人的皮骨子里改不掉的倭奴本性,在大业那么多年,也还是改不掉的阴险狡诈。”
谁端着大业的饭砸着大业的锅还向里面吐唾沫!叶忠品自觉他再不好也是在拿自己家的江山,而他个倭奴人怎么说都是个外人。
刀疤男将他眼里的轻蔑尽收眼底,愤愤不平道:“我最讨厌你们这副看不起我们的样子,你们大业物产丰富,人民幸福,收留我们倭奴人怎么不可以,我们只是要活下去而已,难道就因为我们是外族人,身材矮小,就要遭你们的唾弃吗?”
叶忠品对他本末倒置的言论立马反驳。
“我大业的江山是我大业先祖靠鲜血和勤劳换来的,谁是一开始就富裕辽阔,安居乐业的?你们这些倭奴人什么都没付出就想来分现成的可能吗?不要说是大业人民厌恶你们,实在是你们卑劣可耻!”
这么慷慨激昂,怎么说都是个忠国之士吧!
刀疤男好笑的指着他:“我们卑劣可耻,你呢,弑亲夺位,满身血债,勾结我族,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奸恶之徒在这里争谁更清白,真是可笑。
蛇鼠一窝,谁又比谁干净!
屋内一下安静许久,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本来就是利益交换,观点立场不同,都是为了各自利益做事,总归凑不到一起。
“叶忠品,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的,拿到皇位打开关道,互通贸市,让我倭奴人也可以在这里安居乐业!”
刀疤男打破寂静提醒两人当初交易的东西,便不再争辩。
恢复如常的回到茶桌喝茶。
等叶忠品一言不发的离开后,一道黑衣人影从暗处走出来。
他望着叶忠品消失的方向道:“太后一死,他手中就没底牌了!”
没有太后做人质也没有玉玺在手,将来其他诸侯强起来,一旦讨伐,就是坐在皇位上的人最大威胁。
刀疤男对手下的聪明感到欣慰。
“我就是要让他惴惴不安,永远彷徨,只有这样,他才离不开我的掌心。”
要一个人永远为我所用,就是要在他以为自己能跑时断掉经脉,在他生出心思前掐断他的其他退路,只要逃不出你给他画的圈,那他永远都任你摆布。
刀疤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大业的未来于他而言不重要,相反,他希望这片土地乱起来,最好是分崩离析,因为只有那样,他才能把大业的财富送到倭奴国,送到他的家乡。
他所有的谋划,所有的决策,都是为自己的族人。
第二日清晨,大殿内
文武百官天不亮就聚集在这,连续几天的突发事件让他们应接不暇。
先是皇上称病不上朝,接着传出宫变,九王爷谋反大开杀戒,皇室无一幸免,太后意识受到刺激精神状态不好,然后莫名跑出的东洲都尉控制皇宫,不让群臣见太后,昨晚丧钟敲响,太后轰逝。
一切就像被人谋划好的一环扣一环,明眼人谁看不出来这里面有问题?
“岂容如此荒唐之事发生!”
站在群臣为首的丞相司马舟出言怒斥。
“就是,这一看就是有人计划好的。”
“那叶忠品是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辈。”
旁边大臣相互议论。
“他还要躲到什么时候?必须出来给我们个交代!”丞相旁的太尉范荣敬跟着大声喊道。
“快出来!”
“快出来!”
朝堂人声鼎沸,皆是抗议。
“别吵了,别吵了,这不就来了吗?”
叶忠品信心满满的走到大殿中央。
“你们在这里闹这么几天,不就要个交代吗?我给你们交代。”
他将手中的诏书展开道:“这是太后亲笔,我想大家都认得,不信的可以拿去验查。”
旁边的太监接过他手上的诏书,拿到众人面前过目。
司马舟扫过一眼,厉声质问道:“是太后亲笔没错,但是为何没有印盖?再说,我们可都听说太后状态并不好,昨日丧钟一敲,今你就拿着诏书过来,你当我们好糊弄的吗?”
“对啊,叶忠品,你当我们瞎吗?”
其他大臣跟着附和。
“你们这么想可是污蔑,九王爷谋逆,我从东洲赶来救驾,不说功劳也有苦劳,再说玉玺在混乱中丢失也不无可能,现在皇室宗亲血脉尽断,太后不立我儿立谁?”
“你胡编乱造!”司马舟怒吼。
“立嗣那么大的事,太后怎么会不召见我们,我看是你血洗皇宫,栽赃嫁祸,逼迫太后立你的儿子继位,真是其心可诛!”
老顽固油盐不进。
若不是考虑到这么多人,叶忠品装都不想装,他心里把司马舟砍了百八十遍。
憋下屈辱,脸上的笑意不退继续道:“我手里可是白纸黑字的诏书在,丞相,你凭想象就血口喷人,有证据吗?”
朝堂陷入一片沉默。
说来说去他们没有证据,就算是摆在眼前的事实,朝臣也没办法去治他的罪。
“我现在没有证据,难保以后也没有,我一定会找到找到事情真相!!”
司马舟斩钉截铁的说道。
叶忠品毫不在乎,只要目的达成他会送这些老顽固见真相。
他甩甩手,开怀道:“真相你就去找吧!现在你们别无选择,同不同意我的儿子都会是这大业的新君!”
说完一屁股坐到地上,整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几位大臣对视相互,各有所思起来。
见此情形,旁边的太尉范荣敬顿时有点急,压低声音对司马舟道:“他说的没错,国不可一日无君呀!丞相!”
“你!你们!”
司马舟看着有一部分群臣动摇,大骂道:“趋炎附势的家伙,先帝太后尸骨未寒,你们对得起大业的栽培吗?”
被训斥的范荣敬和其他歪心思的群臣一下抬不起头。
见多说无益,解决不了问题,司马舟退后一步道:“新君继位固然重要,我不反对你的儿子继位,但,诏书上写着过继大统,他的爹就是先帝!”
“而你,只是他的叔父!”
他一身正气,慷慨激昂的语气说道。
“自古过继而来的皇子,生父是不能随意相见的,你更不能称作是他的父王,新帝继位,业都尉就回你的东洲城好好呆着吧!”
这是想赶他走?
叶忠品唇微角勾,阴冷一笑,外面冲出一群人团团将所有人围住。
“我想司马舟你是没搞清楚状况,我可不是来和你们商量的!”
叶忠品的恐吓不是对所有人都有作用,但也不是完全不起作用。
“我们……我们听都尉的……”
群臣中动摇的大臣瞬间吓得跪下服软。范荣敬本来都要跪下去的心被司马舟一瞪瞬间不敢骨头软。
场面一下变成两极分化,左边的大臣是屈服于叶忠品威压下的,右边则是一心匡扶天下,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忠臣。
还有一种就是观望状态,从头到位都没站队的人,比如隐于后方等着到关键时刻煽动大臣的刀疤男,还有站在远处一直不发表观点的统领将军周宏基。
就在场面控制不住时,一道女声从大殿门口传来。
“你们都不必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