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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危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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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云波回想起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简直比梦里打丧尸还离奇,若是现实中他因为“闲得蛋疼”亲戚的激怒而一气之下把何彻给打了,那好像才合理。

怎么就把人拖出来了,没把人怒揍一顿,反而坐一起喝茶,和白桃乌龙茶,这个走向他是不理解的,天上哪个喝醉酒的神仙把他的人生副本乱写一通,他哪天成仙了一定要把那个神·精病·仙扔到云彩上绕着地球大气层滚上个几圈。

胡燃一打开门,他飞快地换了鞋冲到卧室,摘掉亚克力盒子上绑着的皮筋,瞅准小花在哪个位置,以免误伤它,然后才掀开纱布盖子,把手里的小蛾子丢进去。

手终于解放了,手心出了不少汗,相信蛾子该喝饱了,那么小花也理所应当地加餐了。

蛾子扑棱翅膀的声音吸引了小花的注意,小花收起了“祷告”的姿势,触角朝天,活像京剧里武将头上的雉翎,长腿几步一迈,威武地向目标走去,还没看清楚过程,蛾子就已经被抱在洁白的胸膛。

“白桃味的蛾子。”云波把手心的粘腻冲洗掉,打算去问胡燃要手机登一下微信,“妈,用下手机。”

胡燃在厨房做饭听不清:“你讲什么?”

云波拉开厨房的门,清了一下嗓子,提高音量说:“用一下手机。”

“我马上要去接弟弟,回来再给你用吧。”胡燃在洗蔬菜,沾满水的手往围裙上一抹,拿起桌上的手机,“哎呦,九点五十四了,来不及了。”

随后掠过堵在厨房门口的云波,云波往旁边让了让,问:“上的什么课?”

“英语班。”胡燃把围裙一脱,抓着车钥匙出了门。

他还想问问胡燃他的旧手机被藏哪儿了,那里面有很多过去的聊天记录和照片。

他深深叹了口气,算了吧,麻烦死了,别又引来一大堆唠唠叨叨。

先弹一会儿琴吧。

夜间视力不好,看有字的东西眼睛会难受,况且今天还是周五,他不想翻书,周五也不该翻书,谁会在周五学习,神经病吧。

何彻刚暂停地理科普视频并打了个喷嚏。

刘明正在做周末作业死磕难题并打了个喷嚏。

许效行走在路上摆弄手机不小心切到了背单词软件并且打了个喷嚏,与他并肩走着的沈知询抱着他的吉他往后面缩了缩,刻薄地说:“许效行,你不会感冒了吧,快离我远一点。”

有的人就这么的自私,自己不学习,也不让别人学习,还骂那些想学习的人是神经病。

那么云波,你是否感觉到地球因你小小地震动了一下。

云波弹琴是一项庞大的工程。

他开始在三室两厅间奔走,堵住每一个会可能泄漏音符的缝隙,阳台、卧室、厨房、浴室的窗户,以及阳台、卧室、厨房、浴室的门全都被一一关紧,直到客厅变成了一个封闭而又安全的空间,所有的灯光都被熄灭,只远远地在厨房灶台亮起小灯。

弹一首什么好呢,他会弹的也不多,但每一首都有特殊的意义,欢快的、抒情的、悲伤的、愤怒的,黑白二色所流淌出来的所有音符都可以为他毫不吝啬地表达不为人知的情绪。

消音踏板踩下,《降B小调夜曲》缓缓落在琴键上,低沉地揉进静谧的夜,这个速度如果在“闲得蛋疼”亲戚眼里那就是慢的,想起那些嘴脸,他高抬手指,隐忍的八度力度渐强,表达出来的不是愤怒,而是——你懂个屁的音乐,此刻我在享受。

学琴的日子很苦,不是苦练带来的苦,是因为顽皮,平时从不练琴,每次去上钢琴课的时候都会被老师批评,在回家的路上面对的永远都是胡燃那张沉默的脸,上面充满了失望和无力,也许还有麻木吧。

“妈妈对不起,我回家一定好好练。”小学生一点也不无辜,他满怀罪恶地在一次又一次的钢琴作业中偷懒。

小学生深知弹钢琴会得到别人的喜爱,所以每次在妈妈说“你不练琴我们就把课停了”的时候,就仿佛受到天大的打击,开始乞求说:“我好好练。”

练习曲真讨厌啊,它故作深沉,小学生哪里能看透,你就不能学学爱丽丝、阿狄丽娜她们,从不掩饰自身的美丽吗?

小学生太差劲,没有机会接触到她们,他每次都是默默地被老师拎过去:“来,听听这个哥哥弹的。”

于是从何彻那里听到了爱丽丝们,河啊,湖啊……后来这些他都会弹了,除了有一次何彻和另一个男生四手联弹的《保卫黄河》,黄河在大三角上奔腾,在小小钢琴教室里简直震耳欲聋,给云波帅得都沉默了,真的好酷。

他没有办法为何彻鼓掌,因为每次他都是被批评的那个。

吸取了多年的教训,他会在年三十之前提前琢磨:亲戚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曲子,或者说亲戚到底听过哪些通俗的曲子。

事实证明,“闲得蛋疼”亲戚得肖邦亲自过来跪着弹给他听。

宁静被打破了,胡燃带着一个吵闹的小孩进了门:“妈妈,哥哥弹琴吵死了。”

小孩冲撞过来捣乱,云波置之不理,继续着他的曲子,直到小孩从他两臂中间钻进来,他才忍无可忍地停下:“你有病吧,小孩?”

“吵死啦,别弹了,陪我玩陪我玩陪我玩……”云河勒住他哥的脖子,在耳边大喊大叫。

“滚。”云波嫌弃地把云河从身上撕开,一股“幼儿园”小朋友疯玩的热气稍稍消散。

“妈妈,哥哥说脏话!妈妈快来。”云河告状。

云波只觉得耳膜鼓动,吵闹的小孩,再加上刚刚因为没弹准而误触了其它键的音,让云波顿时烦躁不已。

“云波,马上别弹了,吵弟弟做作业。”胡燃说。

这话在他小时候也听过,是胡燃对云泽海说的,让云泽海别吵他做作业。

天道有轮回,行,他不弹了,希望云河能因此而考上世界顶尖名校。

琴是没办法弹了,拿到手机到卧室把门反锁又能换一种清净。

“快,手机,我要用。“云波把手伸到胡燃面前着急地说。

“别老玩手机,学点习,明白了没有。”胡燃吩咐道。

不想听胡燃唠叨,他敷衍地“嗯”了一声,把喧嚣反锁到门外。

登上微信,等它加载了一段时间,不出所料地在“联系人”那里多了个红圈。

他迅速点开,看到了一个可爱的狸猫头像,后面跟着一串耿直的昵称:人可人人切。

何彻居然用这个做微信名。

云波看着这几个字发怔,顿时有些唏嘘。这都两年了吧,给他的感觉却很久远,记得两年前在物理补习班,他为了把小纸条秘密传给何彻,就突发奇想在纸条上写这个称呼,这样就不会暴露了……是可爱,只是一想起以前在校园里他老追着何彻叫“人可人人切”的傻样,就觉得好羞耻。

不会是故意改给他看的吧,他看那狸猫也怪眼熟的,该不会是当年那只……但是另一只怎么不在图片上,何彻对猫也这么偏心?

自从上高中把扣扣空间设为私密,他才开始用微信,微信里没几个好友,分组倒是分得细致,排除了别的组,最后在“牛”、“家人”和“随便”之间纠结了好久,还是把“人可人人切”分进了“牛”这组。

挺好的,属于“牛”里面的两个人都会弹钢琴,由此可见,这样分组很合理,干脆把组名改成“钢琴”吧。

他有点懒,想先去看看“人可人人切”的朋友圈,点进去一看,两条杠孤零零横在一只猫下面作伴,是何彻那座雪山的风格。

人可人人切:我是何彻。

【以上是打招呼的内容】

【您已增加了人可人人切,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对方没有理由来消息,他在键盘上磨了一会儿,最后终于在屏幕敲上了思考已久的那几个字。

危矞:我是云波。

这当然是句废话,但也不全是,考虑到如果不主动一点,也许这个对话框就永远都不会有新的内容。

和上面何彻的验证消息形成了对偶,这种对偶,既能让对方有理由发消息,又不会太尴尬。

很好,可以收录进《社恐自救指南》。

过了半分钟,方法奏效了。

人可人人彻:到家了?

-

浴室里充斥着热气,全身镜被热气蒙上了一层薄雾,朦胧间水流从淋浴中喷洒而下,接触发梢的一瞬,分成了几股细流,顺着坚实骨骼勾勒出的犀利线条一路描摹,他抹去脸上滞留的水珠,暂且关掉淋浴,手伸向仅放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架子,捞起突然响起消息提示音的手机。

他单手回了个简短的消息又继续冲起了澡。

洗澡的时候何彻在琢磨云波的微信名字有什么深意,他是深知云波喜欢玩“文字游戏”,比如“人可人人切”。

每次输入法输入“云波”的时候,上面的推荐词都会跳出来一个“诡谲”。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有个词叫“云波诡谲”,不出意外的话,“诡谲”指代“云波”,而这个“危矞”则是把部首去掉了,部首是“言”,他猜云波微信名的意思不会就是——云波无语。

云波无语?分析了一通,何彻觉得好笑,忽然一下,这个不常见的,又好生涩的词看上去就有了几分厌世的色彩。

他仰面闭上眼睛,冲洗头发上的泡沫,眼前浮现出了这样一副画面,一个聒噪活泼的小男孩因为被地球上一些不可爱且又枯燥的事物所逼迫,而独自坐在世界的某个简陋一角不想说话,并对那些事物翻了个白眼,来表示他绝不认输,但其实他已经灰头土脸、衣衫褴褛了。

手机又响了一声。

危矞:你家有猫啊。

他看到这条消息不禁勾起嘴角,果然还得是小动物能吸引他,蒙上水雾的眼睛里闪过狐狸的精明,生起了一个坏心思:那就先吊着他吧。

“人可人人彻”不回了,云波在屏幕面前等得胡思乱想起来,手指掐出了汗,最终选择主动出击。

危矞:你什么时候养猫了。

过了一会儿对面还是没回复,那就再主动一次吧。

危矞:这个狸猫看起来好眼熟。

危矞:不会是那只吧,养得还挺肥。

消息越积越多,不能再主动了,物极必反,矛盾双方在一定条件下可以相互转化,再主动就变被动了。

“不回拉倒,谁还稀罕了。”

云波满脸不屑地把微信界面切掉,打开视频网站,却惊喜地发现他那号称“鸽琴家”的钢琴博主终于更新了。

只不过这次是联合投稿,和一个昵称叫做“北河音乐诗集”的账号,也是他“已关注”的,这个账号的视频主要是由民间热爱音乐的人来共同参与制作的。

号主会不定期发出不同的音乐主题,有意向的人可以报名参与,来完结自己心中的音乐故事。

比如这期新视频的音乐主题是“追忆”,来报名参加这次视频录制的人大概都有一段难忘的回忆吧,也许有难平的遗憾,想参与作为纪念和正式的告别。

卧室门响了,胡燃来催他赶紧把手机拿出来要用,他来不及看视频的内容,迅速把视频转发到朋友圈,然后给何彻发了一条消息。

危矞:别回了,我交手机了。

人可人人彻:那祝你交手机愉快。

虽然看不见对面那人的脸,但绝对冷漠至极,否则怎么会对没有手机的人说出这样杀人诛心的话。

“切,交手机有什么愉快的。”云波对着手机竖了个中指。

“嘀嘀咕咕什么呢,快点,我要打电话!”

胡燃的嗓门真的大,怎么不去做爆破工作,云波常常吐槽。

云波不耐烦地说:“来了来了,别催我。”

同时赶紧把账号切回来,要做到不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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