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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利维亚台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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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竞赛结束后,彦清找简默对几道不确定的题目,杨斐然和华庭歆则露出一副被击垮的模样。

一行人出了教学楼,彦清和杨斐然打算一起去学校的篮球场,恰好遇到的几个男生也道,“诶,带我一个,刚考完,让我过过球瘾。”

彦清问,“一起吗?”

简默笑着摇头,“不了,我和陈敬有约。”

彦清和简默现在算是彼此交了底,听到简默要去见陈敬,他挂上一副“任重道远”的表情。

旁边的男生听到“陈敬”,诧异道,“简默,你怎么会认识陈敬的?”

那真是说来话长,简默点到即止,“以前是同学。”

男生笑了,“陈敬啊,厉害人物呢,听说在女生里人气挺高的。”

语气很平和,没别的意思。只是,和陈敬泛泛之交的人,在提到陈敬之后的第一反应都是“很受女生欢迎”,这可真是……简默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但另一件事更让简默在意。在骋阳,陈敬的成绩名列前茅,年级里大有人认识他,这不奇怪;而在一中,陈敬显然低调很多,但简默几次和陈敬有过交集,在学校被人看到后,都会有人上前问上简默一句。

上次年级大会之后,简默穿着主持的西装和陈敬在篮球馆打了会球,大概是一身西装显眼,第二天就有人来问,诶,简默,你和陈敬很熟吗?

简默能听出来,他们并不是出于调侃或恶意,但周围人热烈的好奇心,让简默有些困惑。

简默问,“你们都认识陈敬?”

另一个男生说,“啊,不算认识,但有念骋阳中学的朋友,听他们说的。”他看向旁边几人,理所当然道,“不过,应该没人不知道陈敬吧?”

简默淡淡敛眉,“为什么?”

“他以前……比较高调?”那男生耸肩道,“我也不太清楚,你不如当面问问陈敬。”

其他几人也附和起来,说上了几句,简默听得若有所思。

一行人在话语间已经走到了篮球馆,几位男生讲了些年级里新鲜的八卦,而几位和陈敬的确相熟的人,却都因为先前的话题,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这么看来,彦清他们和陈敬确实是疏远了,面前的几个男生听说了陈敬那么多流言,却都不知道陈敬和彦清他们交好。

几人在篮球馆前道了别,华庭歆要去练习室练舞,又和简默一起走了一段路。在校门口分开前,华庭歆犹豫地说,“简默,他们说的那些,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简默理解地笑了笑,“嗯,放心。”

只是,染了一头瞩目的白金发色,浮夸耳钉也不摘,旁若无人地出入校园,旷课是家常便饭,后来又突然从良,专心中考……这样的陈敬,真是让人出乎意料,不禁让简默想象,陈敬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惊喜和谜团?

简默解锁手机屏幕,看到彦清发来了SNS消息,“那段时间,我和陈敬交流得很少,他们说的是真是假,我不知道。”

彦清犹豫起来,屏幕上反复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简默等了会儿,彦清才发来,“但陈敬一直是陈敬。他的流言你听听就算,不要太在意。”

简默忍不住勾起唇角,他们怎么都这样担心自己会被流言左右想法?他对陈敬,无谓流言,无需媒介,他会真切地了解陈敬。

而无论是彦清、华庭歆和杨斐然,哪怕和陈敬有所疏远,却还是熟稔地袒护和担心。

——陈敬啊,你真的拥有一群很好的朋友,所以渐渐卸下你高耸的心防吧。你们都值得这段友情。

简默缓步下了地铁站,手机振动了一下。陇城气象局发来短信,受台风利维亚影响,今日夜里到明日白天,陇城市将出现7~9级大风和中到大雨局部暴雨天气,提醒各位市民注意防范。

明知是台风天,简默却不舍得错过能见陈敬的机会。隔了音信近无的大半个月,他很想念陈敬,集训期间,他也偶尔走神想到陈敬,想陈敬这个时候会在做些什么。

昨天夜里,简默原本准备早睡,去客厅喝水时却被七月缠住——集训忙碌,他的确冷落了七月一阵子,七月难得变得黏人起来。好巧不巧,陈敬的通话就在这时候打来。

“七月”,大概是因为喊了三年,已经顺口,当陈敬随口问起“七月”背后的原因时,简默罕见地愣了一瞬,有些刻意地换了话题。只幸好陈敬没再追问。

简默不想说谎,但他不觉得现在是坦诚的适合时机,他和陈敬之间,还有过往的纠缠误会没有厘清。

有清楚的过去,才能摸索出清晰的未来。

“叮咚。”特别关心的铃声响起,陈敬发来了消息,“往左看。”

简默往自己的左侧看去。陈敬走在乌桕巷口外的林荫小道上,他步履慵懒,笔直地朝简默走来。

简默温柔地笑开,也朝陈敬的方向走去。

陈敬挥了挥手,“虽然我很不想这样开头,但是——你发挥得怎么样?”

简默笑道,“还好。”

陈敬了然地努努嘴,“明白你的意思了。这是胸有成竹,只差拿下金光闪闪的第一名了。”

简默失笑,“是你昨晚鼓励的功劳。考场上时,我心态很放松。”他和陈敬保持着同频的步履,忍不住看向身旁的陈敬,“怎么想到要来接我?”

陈敬拎起手里的菜篮,“买菜,顺路。”他看了下手表,步速快了些,“快走吧,家里正炖着汤呢,我还要回去盯着火候。”

“……你?”

陈敬淡淡地点头,“嗯,天太潮湿,外婆腿脚不太舒服,在床上休息,所以午饭我来做。”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四合院门口。陈敬推开门,侧身道,“请进。”

简默也客气道,“谢谢。”

过了七月中旬,四合院的荷池已经开得热烈,比简默上次来时美得更馥郁。陈敬说,“你想赏花的话,可以去亭子那儿乘凉。”

“不用,我陪着你。”

陈敬挑起眉,调侃地笑道,“怎么,陪我去后厨做饭么?”

“嗯,我帮你打下手。”

陈敬把菜篮放到大理石台面上,洗净手道,“你刚考完试,休息一下吧。”

简默抱臂倚着墙,他小臂白皙,于是薄薄的肌肉和血管纹理都明显,身上有股颇具力量感的少年气息。陈敬站在一旁择菜,简默看了会儿,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学的做饭?”

“有段时间需要自己做饭,自然而然就会了。”陈敬很少再回忆那段时光,这次话音落下后,他难得追溯一次,想起了些有趣的事,淡淡笑道,“也过去挺久了。第一次下厨,我学着做了个清汤挂面,面是没坨,但煎的鸡蛋是半熟的,流心淌了整碗面条,我只好安慰自己,说这是煎制的温泉蛋。”

“那你后来吃了吗?”

陈敬无奈地耸肩,“不吃怎么办?那时觉得自己快饿晕了。”

简默忍俊不禁,而陈敬开始向他平静地讲述以前的事,这种敞开一角的态度更让简默触动。他专注地看陈敬处理蔬菜,眼神渐渐温柔、轻盈起来。

见简默一直看着自己,陈敬以为是简默很期待他的厨艺,出声道,“我只会做些普通的家常菜,你不要怀有太大期待。”

简默说,“看你下厨,就已经很值得期待了。”

陈敬的口味偏辣偏咸,但中午端上桌的都是些口味清淡的菜,煲的是冬瓜排骨汤,咸淡适中。简默在冰箱里看到了青椒,陈敬没有用,大抵是记着他不能吃辣。

陈敬舀了一碗热汤,端去外婆的卧室。外婆身体不适,胃口也小起来,喝了大半碗就说饱了。

陈敬把碗端到矮茶几上,给外婆掖好被子,俯下身低声问,“我去拿热毛巾过来,敷一下膝盖?”

外婆把手伸出被窝,轻轻拍了拍陈敬的手背,“简默来了吧?我没那么疼,都是老毛病了,你先去陪他吃饭吧,别怠慢了客人。”

陈敬反握住外婆的手,贴着脸颊蹭了蹭,“嗯,那我先过去,一会儿我再过来,给您按摩一下关节。”

“好,快去吧。简默一个人待着,总归不自在。”

餐厅里,简默试了陈敬的手艺,意外地美味,想来陈敬还是谦虚。一桌菜还热乎着,简默想等陈敬过来一起吃,尝了一口就放下筷子。他翻出手机,用等待的碎片时间背些英语单词。

用零碎的时间做零碎的事情,仔细想想,这还是他向陈敬学的。因为以前坐在陈敬的后桌,课间时,他能看到陈敬迅速地结束一些细碎的作业——譬如默写订正、英语选择题。刚进入骋阳时,他英语不太理想,便开始利用简短的时间背单词,现在已经是一种习惯了。

陈敬走进餐厅,见简默还在手机上捣鼓英语,忍不住咋舌,“这么自律?”

用“勤奋”来形容简默都不够恰当。不断精进的天赋、从不懈怠的人生、更为极致的效率,这是刻入生活规律的自律。

陈敬遇到过很多自律的成功人士,陈冶先就是其中之一。而这种自律到达某种程度后,会在无形之中放大人的控制欲。因为希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所以显得□□、自负、不近人情。

但很有趣的是,陈敬还没有从简默身上感受到这种特质,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到底是藏得太深,还是说,简默是特例?

简默收起手机,“只是习惯而已。”

陈敬笑了笑,“怎么不动筷,尝过口味没有,还合你的心意吗?”

“嗯,很喜欢。”

陈敬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怕没把握好用量,不是太闲就是太淡。”

简默拿瓷勺舀汤,问起来,“外婆怎么样?”

“老样子。天气一变化,身上就不舒服。等我收拾完,再去给她热敷按摩一下。”

陈敬担心外婆情况,神情还是寡淡,但有些心不在焉。简默讲了些轻松的话题,陈敬听得疏散,时不时点个头,不太出声搭腔。

简默放下筷子,陈敬见他吃完,起身道,“我去收拾碗筷,你到前面休息吧,如果想逛逛四合院也可以。”

简默轻轻地“嗯”了声。

临海的城市夏天多台风,陈敬特地关注了陇城的天气预报,名为“利维亚”的台风即将在今夜登陆。尽管陇城与台风眼相距较远,但陈敬依旧收到了恶劣天气预警的短信。

洗碗时,陈敬拉开窗帘,探头看向窗外。天气阴沉,刚刚飘了小雨,眼下又停了,还没有台风将至的危险表征。陈敬双手撑着窗台,光影透过他单薄的上衣洒在大理石桌台上,随着他的动作晃动。

简默走到后院拧热毛巾,恰好看到这一幕,一瞬不瞬地望着陈敬的背影。

陈敬收拾完餐厅和后厨,手臂上搭着热毛巾去找外婆,却发现简默侧坐在外婆床边,正和外婆柔声聊天。外婆起了身,倚坐在床上,看得出来,她现在心情很好。

简默看到停在门外的陈敬,很温柔地笑了笑,“你那边已经好了?”

陈敬有些诧异,但又很快恢复如常。他点点头,上前走了几步,“你在做什么?”

外婆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眼角的细纹都线条柔和,“简默和我聊天呢。他刚刚拿了热毛巾过来,现在膝盖正敷着呢。”

陈敬问,“还疼吗?疼的话,我拿点药过来。”

外婆摆摆手,“不怎么疼了,不用再麻烦。”

陈敬把毛巾叠放在床头柜,坐到茶几旁的沙发,拿起茶壶倒了两杯热茶,伸长手臂,递给简默一杯。

陈敬倚着沙发靠背,慵懒地翘起二郎腿,神情又淡又缓地喝着茶。他背对着简默和外婆,没有想要转过头加入谈话的意思,沉默安静,也不知是在听,还是在想着别的什么。

简默继续和外婆说着刚才的话题,却忍不住频繁地看向陈敬。他是出于好意,但摸不准陈敬到底承不承这份情。

外婆生出感慨,很真挚地和简默说,“这几年,麻烦陈敬照顾我这个老人家,年轻人身上都沾了老气。我看他好久没再带朋友来家里玩,连彦清都不怎么联系了,实在担心得很……”

外婆一直为陈敬忧心着,她看向简默,“你能来,你愿意来,我心里高兴得紧啊。”乍一听是喜悦和宽心,细细听来却很寥落酸涩。

简默从重逢后第一次踏入四合院,就已经通过种种迹象,猜测外公已经长辞于世——这对陈敬、对整个家庭,都无疑是重大的打击。生活的废墟重建,往往比想象中困难得多。

但外婆的话不是单独说给简默听的,陈敬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虽然一声不吭,但作为话题漩涡的中心,陈敬的存在感相当强烈。

简默无法确定,外婆的这些话,陈敬愿意简默听到吗?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僭越,又不动声色地退后几步、划清界限?

简默目光沉沉地看着陈敬的背影。陈敬越是表现得平静淡然,他就越不安。

陈敬察觉到简默的视线,侧过头来和他对视,“怎么了?”

简默柔和地垂下眼眸,思考着摇摇头,“不,没什么。”

陈敬的视线越过简默,看向外婆,淡淡地笑了笑,“外婆夸你呢,你该高兴的。”陈敬的目光又落回简默身上,抬了抬下巴,“然后呢,彦清又是怎么和班长沟通的?”

——陈敬的确在认真听他讲。

意识到这点后,简默稍微放松下来,“他怕当面讲容易卡壳,晚自习时写了一封长信。递给班长时,周围同学还差点以为是情书。”

陈敬笑了声,仍然只是缓缓地喝茶。倒是外婆活络起来,笑道,“说起来,你们也到了青春萌动的年纪啦,有没有喜欢什么人啊?”

简默顿了顿,匆匆看了眼陈敬,陈敬则很淡定地向他摇摇头。

陈敬知道外婆的心思,她很喜欢简默,便忍不住关心,但有时关心越了界,就是烦心了。陈敬开口解围道,“这话您该留着问彦清,您话还没说完,他就先闹了大红脸,那才有趣么。”

外婆“哎哟”了声,“那你也得把彦清叫过来让我见见的呀,要不是简默今天提到,你会说到彦清吗?”

简默无奈地笑了笑,自然地带着外婆把这个话题轻轻揭过,又讲起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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