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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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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默换上陈敬的新睡衣,吹干了头发才出来。陈敬也在后院洗漱完,坐在卧室的沙发上,赤脚踩着地毯,头发仍潮湿地滴着水。

陈敬听到声响,也没回头,垂头翻着手机,笑道,“怎么洗了这么久?”

简默冲了冷水澡,唇色有些苍白。他看着陈敬的背影,无奈地笑道,“吹一下头发吧。”

陈敬也没在意简默转移了话题,淡淡道,“等自然干吧。”他顿了顿,想起来,“外婆已经睡下了。我就不收拾客房了,你今晚和我一起睡吧。”

四合院已经很久没有客人过夜,临时准备太仓促,陈敬干脆懒得收拾了。反正,他们以前秋令营还住过一个帐篷呢,应该没什么关系。

简默有些哭笑不得。一起睡?陈敬未免也对他太放心了。

“不用收拾,我还是睡客房吧。”他坐在陈敬身边,拿起水杯倒了点热水。折磨地洗了个澡,他现在旱得厉害,口干舌燥。

陈敬敛眉,“客房都没铺床铺,你睡床板吗?”

简默被水咳呛到。水杯遮住了简默的下半张脸,但眼角晕起了潮湿的红。

陈敬欲言又止地看向简默,心情有些复杂。简默这副表情,怎么像是自己欺负了他?陈敬无言片刻,“我今晚睡沙发吧。”

简默深深地吸了口气,把水杯放下,终于迟缓地轻声说,“……不用,还是一起睡吧。”他犹豫了一下,“你准备了几床被子?”

陈敬忙着回SNS消息,头也不抬地说,“两床。”

陈敬忍不住想,以前彦清和他玩得野了,也会顺便在四合院留宿,两人缩在一个被窝里,也没见彦清瞻前顾后地客气。陈敬轻叹了口气,早知道还是不该偷懒,应该把客房收拾出来的。

简默习惯睡前进行复习和学□□结。陈敬的头发还没干,于是坐在沙发上等简默,但没一会儿又眼皮沉重地犯困。

曹岑东终于回了消息,一个简洁的“OK”。陈敬稍微清醒了点,出声道,“简默,明天雨停之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简默手中的笔顿了顿,“好。”

陈敬迷迷糊糊地轻笑一声,“你也不问我带你去哪儿?”他把手机摁了黑屏,放在一边,手背盖住眼睛,声音困得低沉下去,“你之前不是说想听我弹钢琴吗,四合院的钢琴修不好了,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弹给你听。”

简默笑道,“你还记得。”能听出来,陈敬的确很困了,他放下笔,“睡吧。”

熄灯后,两人安稳地躺到床上。

陈敬的床很大,两人睡绰绰有余,但简默还是悄悄地保持着距离,贴着床沿睡。

陈敬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时,困得闭上眼就能去会周公,但真的熄灯躺在床上后,又睡意顿无。他翻了个身,看到简默睡得小心翼翼,忍不住道,“睡过来点啊,小心掉下去。”

简默还以为陈敬已经睡着了,迟疑了一下,朝陈敬的方向挪近了些。“你还没睡着吗?”刚刚,陈敬明明已经困得稀里糊涂了。

陈敬淡淡说,“还没,又不困了。”

简默侧过头看陈敬,轻声问,“那你想听摇篮曲吗?”

陈敬好笑,“你哄谁呢?”

“哄你。”

过了半晌,陈敬才迟迟地说,“……已经睡着了。”

简默从胸腔里溢出一声轻笑,“嗯,好梦。”

陈敬坠入梦乡后,简默侧过身,掩住波澜起伏的隐秘心思,在黑暗中辨认陈敬的睡颜。此刻,耳畔的狂风骤雨,都抵不过心跳的声音。

像身处最高处的过山车,疾速的失重感让他目眩神迷,危险却无法拒绝。明明是他设下了陷阱,结果也是他心甘情愿地自投罗网了。

感谢这场利维亚台风。

雨天尚未消失,他也还留着再淋一遍的勇气。

一直到黑沉的天边泛起群青,简默才勉强入睡。简默睡得浅,梦里都是不可名状、光怪陆离的影像,半梦半醒的,清晨就醒了。

床头柜上放着陈敬准备的新衣服,简默悄声地下了床,在身上比划了一下衣服的大小——的确,他们俩身型差不多,陈敬的衣服,对他都是合衬的。

洗漱完,简默走回床边,看到陈敬仍睡得平稳,于是背对着陈敬,脱下上身的睡衣,轻声地换上衣服,叠好被子后离开了卧室。

简默循着声音,走到后院的厨房。外婆正准备早餐,简默礼貌地说,“外婆,早上好。”

外婆见简默醒得这么早,有些惊讶,“简默,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简默点头道,“挺好的。”

……嗯,有些心虚。

简默关上门后,陈敬睁开了眼。

他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但还不想起床。听到简默起身的声音后,他还闭着眼,装作熟睡的样子。

陈敬神情淡淡的,伸出手,把睡醒后的自然卷揉得更乱。他把右手放在简默睡过的枕头上,大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圆。

简默的后腰上有一颗小巧的痣,像一颗圆润的墨翠,精致地镶嵌在腰窝的位置。

和澹台柘厮混的那段时间里,陈敬看多了深知自身魅力的美人,以为已经对美丽麻木。但简默不一样,他青涩、含蓄、不自知,像雨后的翠竹、凝润的玉石,清俊挺拔。

简默背对着自己脱下上衣的那个刹那,陈敬突然有些恶劣地想,如果那时他出了声,他会看到怎样的简默呢。

陈敬笑了笑,把这些想法挥出脑海,顶着一头乱糟糟的自然卷,打着呵欠下了床。

雨停后,陈敬带简默去了伊甸园。

“这是家清吧,我和老板认识,经常来蹭钢琴。”陈敬又补了一句,“你不可以喝酒。”

简默笑道,“嗯,听你的。”

伊甸园才刚开门,店里只有曹岑东和几位侍应生,很是清净。

“东哥。”陈敬推开门,打了招呼。

曹岑东昨天就听陈敬说要带朋友过来,见到简默本人时颇为稀奇,“你好啊。你是陈敬带我见的第一个朋友呢。”

简默看了眼陈敬,顿了顿才说,“你好,简默。请问您怎么称呼?”

曹岑东微微挑起眉,“不用客气,你和陈敬一样喊我东哥就行。”

陈敬径直坐到了钢琴旁,按习惯先弹《小星星变奏曲》热身,又弹了德彪西。

陈敬从小就明白练琴是枯燥而重复的过程,只为最终展示最娴熟的技术和最丰沛的感情。而此时,落座的观众只有一位。

陈敬看向简默,想到了什么,又把手搭在琴键上。没有乐谱,完全凭借印象开始弹奏。他已经很久没再回顾自己的曲子,知道弹错了音,却也没有停,只当是即兴发挥。

这首曲子,简默已经听了无数遍。

——夕阳。

简默握着水杯的手不由得攥紧。他看着陈敬笔挺的背影和翩飞的手指,恍觉白马过隙。

曹岑东在一旁出声道,“这样悍然的天赋,和他外公陈晟语一样,是吧?”

陈晟语?简默隐约觉得这名字耳熟,但只不露声色地笑了笑,“嗯。”

曹岑东神色却有些惋惜,这样的天赋,陈敬真的决定就弃之不顾了吗?灵气有余,却是生疏了。陈晟语在陈敬的年纪时,已经作为少年天才,站上了国际舞台。

伊甸园外,城市渐渐苏醒。雨后天晴,朗照城际。陈敬弹完夕阳后,便合上了钢琴盖。

陈敬坐到吧台旁,看到简默喝的是白开水,才对酒保说,“来一杯气泡饮料吧。”

曹岑东说,“你昨天说,打算买一架新钢琴?挑好了么?”

“很快就运到国内。”

曹岑东又问起,“那你家里那台旧钢琴呢?”

陈敬接过气泡饮料,斟酌道,“捐给纪念馆吧。”简默还在旁边,陈敬不欲再多说。

曹岑东“诶”了声,“对了,你来伊甸园路上,有没有看到以前的城中村?”

陈敬顿了顿,“……怎么了?”

陇城的中心有一带废弃的工业区,经过几十年的野蛮发展,被外乡人开拓成了城中村。陇城的房价和物价都贵得出奇,城中村的集装箱房则友好很多,拥挤地攒簇着五湖四海而来的外来打工者。

两年前,城中村的地皮被竞标买下,主承办方就是陈冶先旗下的房产企业。以陈冶先的铁腕手段,城中村的钉子户在短短半年内都清了干净。

“才施工一年,商城、大厦和写字楼的雏形就已经出来了,规模豪奢。等品牌入驻,明年应该就能全面开张了吧。”曹岑东意有所指地调侃道,“出手相当阔绰啊。”

陈敬明白曹岑东是在向他调侃谁,不过懒得应答。自从知道是陈冶先承办下城中村,陈敬就逃避着,再也没有过问过城中村的一分一毫。绕着路走不再经过,刷到资讯也是迅速略过。

陈敬放下饮料,半晌才怅然地说,“……我居然才知道。”

陈敬和曹岑东的对话太熟稔深入,简默插不进话题,便只静静地听着。而在提到城中村后,陈敬便沉默下来,像是陷入了沉思。

陈敬突然看向手表,“啊,差点忘了……我还要去机场接机,先走了。”

简默撩起眼皮看陈敬,还是压下了心里淡淡的好奇。陈敬推开伊甸园的大门,又回头道,“简默,一起走?”

两人向曹岑东道了别,简默和陈敬又在地铁站前分开。日光鼎盛,陈敬的身影被嘈杂的人群隔开,渐渐消弭在逆光的彩晕里。

回家后,简默心中莫名惦念着“陈晟语”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熟悉,鬼使神差地打开手机搜索。

随即,简默愣住。

陈晟语,国际知名钢琴家。

只是,陈晟语虽然是享誉国际的钢琴演奏家,但隐退得很早,网上的报道不多,且基本都和陈晟语大师的辉煌履历相关。

简默在三年前和陈晟语在四合院见过一面,但记忆早已模糊,看着网上的图片视频,也很陌生。

词条上硕果累累的丰功伟绩,彰显着他伟大的一生。事业的巅峰停留在三十年多前,一生的终末结束在三年前的夏天。

——三年前的夏天。

那时陈敬的消沉颓靡,变得有迹可循。而那时的简默,却在沉默中选择了离别。

简默又看到了一些网页推荐的八卦,有流言说陈晟语的女儿是当代画家陈莺,而陈莺的前夫又是企业家陈冶先。对简默而言,“陈冶先”的名字响亮很多,但除了每年更新的富豪榜,简默认知也寥寥。

因为去过四合院,也见过陈敬身上不经意流露出的矜贵气质,这些事,好像并不难接受。

如果将公众人物看做一个鲜活的、有血有肉的人,被让渡隐私这件事,看起来是如此可悲又可愤;但大多数时候,他们只能被迫成为人们闲暇时的消遣、桃色的花边和镁光灯下的人偶。

有时,万人赞颂与声名狼藉,不过是一字的差池。

陈敬被很好地保护在了媒体之外,简默花了很大力气,来为八卦新闻繁复夸张的遣词造句剥茧抽丝,从字里行间看到了陈敬过去的这三年。

简默最终拨开陈敬如今身上弥漫不去的冷淡、漠然和漫不经心,触碰到残酷真相的一角——陈敬周遭的不是捉摸不透的迷雾,而是压人脊梁的数重山。

是夜,简默站在窗边,单手拿着一杯热牛奶。

城市的夜晚总是潮涌般地鼓噪,奔流不息的河流里,每滴水都相依,每滴水都不知他人的寂寞和难捱。

安德森今晚抵达中国,陈敬去陇城机场接机。

安德森以前也是陈晟语的学生,但和安庞不同,他与陈敬算是旧交,年龄相差得也更小。

陈敬还记得第一次见安德森是在外公的诞辰上,有个外国人朝他伸出手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陈晟语的学生,安德森。我时常听老师炫耀他的孙子天资卓越,很想认识一下。”

陈敬回握住安德森的手,不好意思地说,“外公夸我夸得太夸张啦,我只会一点点而已。”

当时安德森的中文还很流利,两人就这样聊起来,倒也尽兴。

安德森原本想在陈晟语的祭日赶来,但俗事缠身,护照还过了期,等安德森忙完,已经是现在这个时候了。

陈晟语隐退后,安德森来中国的次数不多,人生地不熟,陈敬就主动提出了带路。

安德森刚结束漫长的航程,风尘仆仆,用中文和陈敬打招呼,“陈敬,终于又见到你了!”

陈敬听到安德森别扭的口音,笑着张开拥抱,“你的中文水平年年都在退步。”

安德森回抱了陈敬,松开后便说回了英文,“我来中国的机会变少了,也没有结识新的中国朋友,很少说中文了。”

陈敬也用英文和安德森交流,“理解。你订了哪里的酒店?我带你安顿好。”

“我听说,老师的纪念馆已经建成了。”

陈敬点头,“我还没去过,你想去吗?我可以陪你。”

安德森揽住陈敬,“明天去看看吧。今夜,我要先好好休息。”十几个小时的漫长航程,的确很考验人的精力。

陈敬把安德森送到了酒店。安德森说,他还会在中国逗留几天。

陈敬坐在沙发上,看安德森从随身的行李里拿出一个密封的文件袋。安德森说,“生日礼物。”

陈敬是七月底的狮子座,他顿了顿,才恍然想起生日将近,“送我的?谢谢。”陈敬拆开,看到里面是薄薄一沓乐谱手稿,疑惑道,“这是什么?”

安德森靠在落地窗前,双手抱臂,“老师的手稿。我一直留在身边。这次来中国,恰好快到你生日了,想来小少爷也不会缺什么,只有这个能算得上心意。”

陈敬把文件袋合好,递给安德森,“太贵重了。既然你已经留了很久,就再继续留着吧。”陈敬看到手稿边角留下的日期,已经是数十年前了。

“你要是不想收着,那就以我的名义赠送给纪念馆吧。老师的手稿留在我身边,多少也孤单,不如多让人看看。”

安德森的语速难得缓慢,陈敬听得用心,淡淡笑了笑,“好。”

陈敬又打开文件袋,仔细地看外公留下的亲笔。没有标题,大多只没头没尾地裁了乐曲的一截。

陈敬细细识谱,“大多是巴赫?”

安德森点头,“是。你现在还弹钢琴吗?”

陈敬沉默了会儿,“弹得不多。”

“那就是生疏了。”

陈敬笑了笑,“你在提点我?”

安德森侧头看窗外的城市俯景,随口道,“提点?称不上。你的钢琴,想弹就弹了,不想就不想。”

陈敬仰躺在沙发靠背上,眯起眼睛看顶灯,叹息般说,“我不知道……我还想不想弹。”

安德森转过头,“你在找我寻安慰?我倒不知道我有宽慰人的本事。”安德森踱步落座沙发另一侧,“想不想,你心里是有答案的。”

“我大概是想弹的,但弹多了总会羞愧。”

“羞愧?”

陈敬看向安德森,“弹琴时,我会想到外公,心静不下来。”

安德森眯起眼睛,笑道,“你想的不是外公,而是陈晟语。”

安德森说“陈晟语”时用了中文,陈敬听懂安德森的言下之意,漫不经心地调转话题,“你说外公名字时,倒还挺标准。”

睡前,陈敬难得地打开Tempo。他在很久之前就停止了Calm的运营,但热度还在,直到如今,都还有粉丝在询问他的归期。

安德森的话让他又陷入了挣扎。其实,白天时也是这样。尽管曹岑东没有明说,陈敬还是读出了他的遗憾和惋惜。

陈敬花了些时间才看完这段时间积攒的评论和私信。他看到了Miaow的私信,注意到头像是一只幼年的猫。

好像有点眼熟,陈敬想,或许是用了一只网红猫当头像?

第二天,安德森签收了特意从英国空运过来的鲜花,“我要趁它们还盛放时献给老师。”

陈敬好笑道,“你知道,中国也可以买到鲜花的。”

“那不一样。”安德森绅士地摆正帽子,“我特意请了英国的花艺师来定制这束花,来补偿我今年的迟到。”

偌大的纪念馆里陈列着陈晟语所获的荣耀和赞美。岁月被平整地静置在玻璃后,记录着这位国际钢琴演奏家峥嵘辉煌的演奏生涯。

安德森抬头看面前的照片,陈晟语在维也纳金色大厅钢琴独奏,台下座无虚席,他良久才说,“老师实现了所有音乐家都渴望的梦想。”

陈敬问,“在金色大厅独奏?”

安德森看着陈敬尚且稚嫩的脸庞,微微一笑,“远不止于此。”

纪念馆后建了一座刻碑,许多人慕名前来,在碑前赠花。而陈敬意外地在刻碑前遇到了熟悉的人——简默。

在陈晟语的纪念碑前,陈敬和简默不期而遇。陈敬挑高眉看简默,难掩惊讶。简默打了招呼,一双眼里也波澜泛起。

安德森在一旁看这两人,福至心灵地开口,“你们这惊讶又尴尬的神情,让我不禁怀疑你们是……”他字正腔圆地说,“旧情人。”

简默听懂了这位外国友人的调侃,局促地愣怔了一瞬。

陈敬无奈地制止道,“安德森。”

安德森领会了陈敬的意思,笑着朝简默伸手,用英文说,“我是安德森,你是?”

简默礼貌地伸手回握,“简默。”

安德森收回手,为他刚刚的调侃开脱,“我忘了,在中国,你们倾向于对性和爱情怀有保守的态度,你们这个年纪的青少年只能躲着长辈和老师偷尝恋爱的禁果。”

陈敬耸耸肩,“因人而异。”

陈敬和简默走出纪念馆,给安德森留下缅怀的私人空间。

陈敬看到陈晟语墓前被献了许多花束,其中一束百合新鲜娇妍,像是刚刚才放下的。

简默察觉到陈敬的注视,转头和他对视,眼里流转着温柔的笑意,“怎么了?”

陈敬低声问简默,“那束百合花,是你的吗?”

简默点头,“嗯。”

陈敬看着陈列的墙面,没有转头看简默,轻声道,“谢谢。”

陈敬过了会儿才又出声,“我想问你件事,可以吗?”

“当然。”

陈敬笑了笑,“你今天为什么来这儿?”

简默听出陈敬的试探。或许,更稳妥些,不如就说这是巧合,还能让陈敬有些情绪缓冲。

他轻声说,“我知道了一些……事情。”

陈敬点点头,没再说话。

不难猜出简默是怎么知道的,大抵是昨天曹岑东说漏了嘴,让简默拾到了蛛丝马迹。毕竟都是公众人物,有了这一点线索,真想知道些什么的话,不算是难事。

陈敬其实无所谓让简默知道这些事情。曾经的他把过往视作禁区和秘辛,只字不提。现在的他不和人提起,大多是因为倦乏和害怕失望,不愿再提。

只是,陈敬虽然不介意别人知道,但此刻还是有些措手不及,好似突然在简默面前透了明,有些别扭。

去墓园的路上,陈敬坐在后座,安德森坐在副驾驶座上。

安德森谈及他这一年在英国的经历,和相恋多年的男友和平分手,最近在和一位来自意大利的小提琴家约会。

“她是个谈吐优雅的女士。”

安德森是双性恋,陈敬很多年前就知道了。他应着安德森,却走神在想简默。

两人刚刚道别时,因为陈敬一人的别扭,简默也静默下来,说他不会和其他人泄露,尊重陈敬的隐私和意愿,让陈敬放心。

陈敬不知该怎么回应,只是看着简默为他“冒昧”的知情感到抱歉、眼神逐渐落寞。

最后,像是不欢而散。

安德森出声道,“你走神了。在想谁,刚刚的小男孩吗?”

陈敬承认道,“抱歉,我的确在想他。”

安德森促狭地笑,“旧情复燃的戏码,我倒不热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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