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你看着点儿，刮坏了可就没人帮你半夜审核文件了。”文总裁每次做了什么事之后就一定会反反复复在Randy面前说，直到Randy能彻底把这件事记在脑子里，不用特地去想都能脱口而出的时候，文灿白才会罢休。

这次这件事文总裁也一定会念叨不下两周。Randy索性将刮完腋下的剃须刀又挪到了文总裁仿若穿着毛裤的大腿上，半点儿压力都没有地开始除草行动。

“我都要被你剃成小姑娘了！！”文总裁还要再贫，却是被某人拉下了内裤边，这回他有些不淡定了，“这里就算了吧？”

Randy举着“嗡嗡”直响的剃须刀开始谈判，“接着说你准备怎么对付李韩，说得让我满意了，我就住手，不然全身都给你剃干净，让你连夜出家。”

文总裁死死按住自己的内裤边，十分利索地开始阐述自己的计划。

“李韩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这几年贪了点儿钱，就胃口大开，想要更多。这次说听我的条件，那就是想老吴那儿捞一点儿，我这边也捞一点儿，最后让我们和老吴斗得如火如荼，他自己悄悄抽身出来。说不准现在李韩就已经开始打听怎么将一家老小转移出国外了，资金应该也在转移。”

“诶诶诶，我还没说完，你别着急！”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申请外部的资金审查，监察部门应该很乐意做这件事。毕竟按照李韩的德行，偷税漏税的事情少不了。他在罗菲前后也就不到六年，年薪多是可视的，他能赚多少钱，能有多少流动资金一查就能查清楚。所以他的把柄很好抓，只要查出他账户里的大额资金来历不明，他就摊上事儿了。再稍微把这件事吹吹风，吹到员工的耳朵里去，顺便添油加醋一番，李韩讨不了好。”

Randy歪头看着一脸紧张的文灿白，“接着说，不够。”

文总裁只是想保留一点自己作为床上主导者的些许威严罢了，况且丛林茂密视觉效果也更有冲击力一些，剃了……总觉得怪怪的。

“最严重的自然是李韩股份的来源，郑业转移的那部分，之前因为出资认缴而多出来的部分，以及他莫名其妙就拥有的不少的原始股，都是能下手查的方向。反正有多少钱做多少事，李韩之前就是个普通员工，没那个做大事的背景，这一点老吴遮掩不了。只是一旦查下去，老吴那边肯定会不惜作假都会从李韩手里转移出去那22%的股权。我们只需要防范这个，其他的不足为虑。”

Randy终于关上了电动剃须刀，他伸手摸了摸文总裁已然光秃秃一片的大腿，手感不错，“转给他自己事情倒是方便了，但如果是转给其他股东……罗菲现有的股东里有哪些人能被吴世萍利用的吗？”

文总裁飞速套上居家裤，鸟巢还在的感觉终于落到了实处，“大股东倒是不太可能，毕竟柳家二老还在，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些只有5%以下股权的小股东，又贪财，又好拿捏的，我想想……反正不少。”

Randy算是回过味来，“那说了这么多，还是有极大可能收不回来那22%的股份？”

“凡事本来就没有绝对，狗急了还会跳墙呢。老吴在荀家做的那么多的勾当，随便挑出来一件都够他在牢里蹲上好几年的了，再不然就在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身上想想办法，都半百老头子了，怎么都能安排好他在局子里的下半生。”文总裁狡辩半天，中心思想就是“我没骗你”，只是凡事都要往坏处想罢了。

等又到了工作日的时候，文总裁对李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既阐明吴世萍现在的官司缠身，乔名和吴凯斌的事情齐发，吴世萍分身乏术。又点出李韩目前盘算的弊端，说什么国外也不可能百分之百的安全，拿着那么多的钱还要提心吊胆过下半辈子等等之类的。甚至还稍稍抛出了某次李韩挪用公款的录音，软的硬的都放了点儿，这才引得李韩开口求助。

“股份我都不要了，我只要我和我家里人下半辈子安稳，只要你能保证这一点，我就把股份全转给你。”李韩似乎是觉得现在自己手里还有能谈判的筹码。

文灿白表情几乎半点没变，语气还是那个语气，就连嘴角的弧度都恰好，“我和吴先生不一样，不是黑白两道上都有势力。所以这个保证我给不了你。”在李韩眼神黯淡下去之前，文总裁又抛出了一个线头，“但只要他落马了，你和你家人的威胁不就解除了吗？虽然这么做也有风险，但想要脱离吴先生的掌控，只有这一个办法。当然，你也可以继续按照吴先生的意思办事，但……要是吴先生听到了今天你和我之间的对话录音了呢？以吴先生周全缜密的行事风格，你觉得他还会信你吗？”

李韩几乎想要暴起，文灿白却没给他机会，直接错开身就离了座位，丢下一句“你好好想想吧”就施施然走了，全然不管李韩是如何的怒火攻心，又或者是暗自悔恨。

后路都被堵死的李韩坐在露天咖啡馆里先是怒极，等文灿白走出他的视野范围之后，他却又只剩下悔恨了。恨自己当时为什么跳进了吴世萍挖的坑里，悔当初为什么要贪图那些并不是自己的钱财，现在把一家老小甚至是自己的小命都搭上的局面，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李韩那不太聪明的脑子只能按照文灿白的说法，大概一两个星期一次，以抵押的形式将自己手上的股权以极小的数值转移到公司的公有账户上，为了应对他陆陆续续被挖出来的“隐藏亏空项目”。

吴世萍知道消息往往都是从罗菲的官方讯息里，李韩就以文灿白教自己的说法，老老实实说给吴世萍听。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不闹起来，都是小事，所以能以很少的股权免去那可能会招来大麻烦的审查，这笔买卖怎么说都是划算的。

一次两次倒是没什么问题，三次四次吴世萍就明显有异动了。

在吴世萍又一次厉声质问李韩是不是已经连通荀纬的人想要偷梁换柱的时候，李韩还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说着说了不下十遍的话，吴世萍耐心告罄，只狠狠道：“你最好没骗我。”

李韩心惊肉跳地回到家，吴世萍拿起手机联系起了这两天敲定的备用人选，只不过在打完这通电话之后，他又不得不和律师沟通乔名那边的控诉案件。

只要手里还有能驱使得动别人的钱，足够多的钱，那事情就还有回旋的余地。吴世萍一直信奉这句话。

只是他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荀路生突然就把柳茗韵隔离了起来，还直接派人插手罗菲的事，甚至最近还隐隐有找到荀叶青藏身地的感觉。有时候在毫无人气的吴宅醒来的时候，他也会想，难道真的是命运之神的青睐吗？

那凭什么不能青睐吴家，不能眷顾乔名？

吴世萍终究不可能见好就收，所以这些问题的答案他也没机会去发现。就像吃了好几次亏的吴老太太一样，到现在也没明白为什么外头突然就变了天，明明乔名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明明自己的宝贝孙子还是谁都不敢惹的金疙瘩，明明吴家还是上流社会的人都需要高攀的家族……

陈家，空调底下站着两人，一个壮硕，一个稍显清瘦。

“河天胜死了！？怎么死的？河中申连他父亲都不放过吗？”陈远抓着程和乔同样汗涔涔的胳膊急切发问。他们刚从太阳底下回来，晒得皮肤都要起火了。

“马上风，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再过不久就会曝出来了。”程和乔也是刚接到内部的消息，他的怀疑对象也和陈远一样。

陈远一副鄙夷的表情，明明人都已经五十多岁了，非得浪，这种死法倒是符合网友们对河天胜的预测。只是发生在这个节骨眼上，陈远就是觉得这件事和河中申肯定脱不开关系，“真的和他儿子没关系吗？虽然六七八成的可能是河天胜自己作的死，但我总觉得这件事有内幕。”

“查起来不容易，况且我们的重点不在这个。”程和乔这两天带着陈远去看了很多和蓝锦一样遭遇的人，大多数是女性，甚至是那种生育功能有障碍的女性，他们甚至搞不懂河中申这么做到底是为了帮她们还是纯粹拿这些女性做实验。

了解了几个受害者之后，竟然还有一些对幕后的人持感谢态度的，她们之中极个别只想要个孩子，至于这个孩子会给她们的身体带来怎样的损伤，她们全不在意。

“今天还去吗？”程和乔问一脸准备查清楚真相的人，打断这人的思绪。

陈远却说道：“我查过，河天胜现在的妻子是后来娶的，不是河中申他们兄妹的亲生母亲，所以那位姓刘的继母不会有事吧？”

程和乔眉心一跳，抓起陈远的手就往屋外走，步子迈得从来不管身后的人能不能跟得上，“去找刘玟。”

如果真的按照陈远的猜测发展下去的话，刘玟也会有危险，他们提前去布控，至少能抓住河中申的某些把柄，有能和人谈判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陈远：我对这种两脚离地的行走方式已经习惯得不能再习惯了，诸君呢？

程和乔：怪你自己腿短。

陈远：像你一样一米二的腿？那我可能得去医院接个大长腿。

程和乔看了看自己的腰以下和陈远的大腿以下，得出结论：你就是腿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