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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树下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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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奚言刚说完,立马意识到什么,连忙道:“噢,你别误会,我并非打探你的私事,只是在想,你要不要先给家里寄封信报平安?”

褚兰深好半晌才回:“也是。”

只是没一会儿,他问:“为什么不能打探我的私事?”

“额,因为……”

庄奚言头一次因为礼数周全而被难倒。

因为他想婉拒褚兰深的追问,因为他知道褚兰深的家在哪儿,因为他认为打探应是一件循序渐进的事情,才不至于让对方感受到冒犯。

褚兰深是皇子,自小习得的礼数只多不少,他应该知道自己只是“礼数周全”。既如此,何至于问出“为什么不能”?

“哥哥,为什么不能?”褚兰深轻晃他的手臂,“是觉得我们交往颇浅,关系疏远,所以才……”

“自然不是!”

庄奚言坐起身。

褚兰深都这般说了,明显不高兴——那庄奚言更不能说出以上任何一个答案。

可那该说什么呢?庄奚言为难了……

“难道我们是泛泛之交,连家住何处都算私事,问了就算冒犯?可我记得上次你说,希望我们不是交浅言深的关系,那……”褚兰深的声音听上去很困惑,和掩饰不住的伤心。

庄奚言思忖片刻,便立即拨开云雾般明白了,轻咳一声,试探道:“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你若不说我便不问,你若想说我便听之,如此感情可地久天长,不易消磨,而绝非是为了将你拒之千里之外。我们相识虽短,然交情从不以时间长短来衡量,而是从心相待。因已将你看做交情深厚的人,才这样随心所欲了些,害你误会……阿深,我绝无疏远你的意思。”

“原来如此。”褚兰深低低笑了两声,才道,“哥哥是真君子。”

见他这样,庄奚言松了一口气。

果然,他猜得没错。人情交往中,最怕感情不对等,我将你看做近友,你却视我为过客。若是年长些的、有阅历的,遇到此种大都一笑了之或独自郁闷,只有像褚兰深这般年纪小的,才敢当面直说,生怕其中有误会。

虽行事稚嫩了些,但心思简单,也挺好的。

庄奚言抿唇微笑,重新躺了下去,不一会儿又皱起眉头。

褚兰深怎如此敏锐?

他怎么知道他将他当做过客,所以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今日他这样提了,那以后便不能这般不上心,否则刺到小朋友的反骨,到时整天跟在他后面追问“为什么不能”,那他还如何过日子……

思及此,庄奚言主动关心道:“阿深,你去辽羿做什么?”

褚兰深沉默片刻,道:“哥哥还记得之前那两个捕快想找的人吗?”

“嗯,好像是找眉心生有红痣之人。”先前他就很是困惑,只是当下无暇顾及,后面这事儿也就忘了,直到现在褚兰深重新提起,他便忍不住问道,“为何他们要找眉心生有红痣之人?”

褚兰深的眼睛眯了眯。

他五感俱佳,即便在漆黑的地方,只要还有一丝月光,他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他清晰看到庄奚言清秀的脸上满是茫然的表情。

褚兰深:“整个苍祈都知道此事,你不知吗?”

庄奚言:“我常年在山上待着,山下的事情有的晓得,有的不晓得,就看我下山的那会儿,大家在讨论什么事,我若听到了,才晓得,没听到,便不晓得。你说的这件事,碰巧我没听到,所以我不晓得。”

他回答的模样很认真。

褚兰深被他逗笑了,看着他问:“怎么跟绕口令似的。那……你想听吗?”

苍祈的皇帝自太祖起,个个骁勇善战,喜亲自带兵,打过无数胜仗。两百年来,苍祈靠掠夺周围小国,不断扩张国土。众多小国闻风丧胆,主动称藩纳贡,自甘成为苍祈的藩属国。但历任皇帝并不满足于收纳藩属国,仍想靠武力征服,然苍祈士兵因长年累月交战,身心疲怠,无心再战,故而苍祈接受投诚,各国之间才开启和平相处的岁月。

战争结束后,打了胜仗的武将声名大噪,凯旋时百姓夹道欢迎,瓜果蔬菜纷纷投掷以表热情;但最让百姓津津乐道的,是远在京城司天监,端坐众人之上,手里不沾一丝鲜血的厉弥相师。

自苍祈开国以来,民间便有云:文不如武,武不如卜。许多人弃文学卜,街上的算命先生比比皆是,但能踏进司天监,有“大相师”称号的不过两人,其中一人是太祖时期的采玄相师,其名声远在厉弥相师之上,只可惜英年早逝;另一人便是当朝的厉弥相师。

厉弥相师擅长卜算之术,数次为苍祈避祸除害。敌国士兵只要听闻厉弥相师的卦词,便会溃不成军,慌乱而逃。

当然,近些年厉弥相师身体不佳,甚少卜算,苍祈鲜少战胜也是事实,此事另说。

某年开春,厉弥相师发布一则悬赏令:

眉心生有红痣之人,乃神明下凡庇佑苍祈。故悬赏万两,将此人送至司天监。若有私藏隐蔽者,乃违背国运昌盛,其心可诛必绞矣。

此文一出,引起不小的动静。

各地纷纷寻找眉心生有红痣之人,送去司天监以换取赏金。

只是司天监审查严格,不是红色痣的不算,不在眉心的不算,作假的不算,不是男子不算,这样检查下来,能拿到赏金的少之又少,但依然有许多人前赴后继,四处寻找眉心生有红痣之人。

“……所以,去辽羿不过是个幌子,我收到消息,说东边有个若霞镇,那里有我要找的人,所以我来试试看。”

听完褚兰深的话,庄奚言愣住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这听上去总感觉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听说从古至今,卜算是要遵循一些定律的。问卜之人‘思祸至祸,思福至福’,不可强求天意;而卜算之人‘占祸不占福,占福无所获’,亦不可强求天意。照这样所说,厉弥相师求到的卦象应是祸象才对。”

“可他之前卜算的都是福象,而且次次应验。”

“福象不是卜算得出,而是根据卦词推测得出。”

“推测?”

“嗯。”庄奚言说,“相师并非神通广大,他们只是知天命,顺从万物运转的道理,从而避开卦词指引的祸象,以达福卦之象。可怎样的推测,才能推出神明下凡之事?这不符合常理……”

“如果福象是由相师通过祸象推测而出,那岂不是全凭他一人说了算?”

“唔——是也不是。同一份卦词,不同的相师可以理解成不同的意思,因此推测出来的结果也各有不同。一个专业的相师,至少能卜算出正确的卦词,再进行合理推测,不过就这两个环节,就可以难倒许多人。经常有相师争吵到面红耳赤,就是因为彼此的推测方向不同,答案也不同。所以他们需要时间去验证,到底谁才是正确的推测。时间有短有长,验证的难度随之增加,所以一个相师要想让人信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

“如此说来,厉弥相师有此地位也不奇怪了。”

“总之,他们相师有自己的一套,我也只知一二。不过在推测过程中,一定要慎重,如果给出错误的推测,那后果不堪设想。”

“哥哥懂得真多。上次在你卧房,我看见有整面墙的书架,上面有许多书,想必对卜算也有涉足?”

庄奚言赶紧摇头,“书是拿来解闷的,那个实在高深,我无心去学。对了,你为什么想找到这个人?”

褚兰深:“司天监如此大费周章,我当然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厉害人物,而且悬赏黄金万两,谁能不心动。”

司天监设立之初,太祖皇帝曾亲笔题名:为国之要事观天。司天监一直奉为信条,恪守不渝,且行事低调,从不参与朝堂之乱,如今司天监大张旗鼓地找眉心生有红痣之人,几乎在明示各党派的人应该怎么做。得此人者得天下,这必然引发朝堂议论,实在不像司天监会做的事,其中一定有阴谋……

不过这些事与一个山野花农实在无关。

想到这,庄奚言随意道:“无论你想要黄金万两,还是想要那个人,大胆去做就好了,总会成的。”

褚兰深的手掌撑在地上,垂下的发丝划过庄奚言的脸颊,随后被风吹开,他轻声笑问:“那哥哥你呢,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庄奚言没怎么思索,随口道:“寻声救苦。”

褚兰深笑道:“哥哥当是神明?岂不是诓我。”

庄奚言摸摸鼻子,打哈哈道:“哈哈,被你发现啦。”他本想就这么翻篇,但褚兰深晃他手臂追问个不停。

他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用漫长岁月去拥有……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双手一拍,原本平静的眸光里闪着欣喜之色,他说:“有的。”

褚兰深乖乖学生般竖起耳朵问:“是什么?”

庄奚言认真地说:“让你好好活着。”

褚兰深沉默下来。片刻后,他挺直腰身,拉开与庄奚言的距离。

他看见那双黑眸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每一次眨眼,都像平静的湖面上吹来徐徐清风,温和暖人。他看不见任何谎言的影子,只看到清澈的眼神下,隐约藏着一个纯粹的内心。

褚兰深垂下长长的睫毛,看不清里面酝酿着什么。

“哥哥骗我呢。”良久,他终于吐出几个字,清冷的声音有些失落,“你没有理由想让我好好活着。”

“怎么会?”

庄奚言的手指随意缠绕地上的草叶子,思绪逐渐放空。

“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褚兰深不知道,他未来会因褚兰深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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