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
他知道还做这种……这种奇怪的事？？
褚兰深：“哥哥，我要换个方式惩罚你……”
庄奚言：“？”
惩罚？等等，为什么是惩罚？
这次褚兰深没等他开口，一手掐住他的手腕举在头顶，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颌，然后慢慢低下头来……
庄奚言一偏头，那吻从耳垂滑过去，落在微凉的脖颈上。
他感到不安，褚兰深身上好烫，简直要烫伤他了！
“你干什……”
褚兰深不等他说完，便在他惊慌的眼神和奋力挣扎中，又吻了下去……
庄奚言自诩温文尔雅，很少慌乱失措，但现下他被褚兰深狠狠吻着，无论是神志还是手脚，都一时反应不过来。
“放开唔——”庄奚言剧烈挣扎起来。他不知道在这种时刻，一旦张口，就会被入侵城池。
追逐、交缠和索取仿佛是褚兰深最中意的游戏，庄奚言用全身抗拒，褚兰深却见招拆招——明明看上去失去了理智，却能精准化解庄奚言的每一步反抗。
这个吻太激烈，庄奚言一度以为褚兰深要将他吃下去，心里又惊又悸，加上体力不及褚兰深，渐渐手脚使不上劲。
有一瞬间，庄奚言以为自己会以这种呼吸不了的方式死去……
褚兰深敏锐感受到这一点，吻得更深，吻得庄奚言晕晕乎乎的，手上卸了力气都不自知。
直到他快喘不过气来，褚兰深才好心结束。
末了还故意轻咬他的唇瓣，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庄奚言大口喘气，脸颊红扑扑的，睫毛微颤，双眼湿润含泪，看在褚兰深眼里是致命的吸引，忍不住轻啄他的嘴角。
他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别过头躲开褚兰深的唇，低声怒道：“褚兰深，混账，放开我！”
褚兰深第一次听到庄奚言说粗话，怔了一会儿，然后闷声笑。
他强硬地把庄奚言的脸掰过来，凑上去细碎啃咬，含糊道：“哥哥，我早就想这样了……早知道这么好，我早该这样……”
褚兰深像上瘾一样，紧紧贴着庄奚言的脸颊。
庄奚言最后一丝理智还在，压抑着怒火，语气里藏着威胁，沉声道：“褚兰深，我不管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劝你现在放开我，不要逼我，你知道你打不过我的！”
褚兰深身体一顿，他拉开一点与庄奚言的距离，对上那双愠怒的眼眸，半晌，他低哑道：“哥哥，你别生气，我方才头疼的旧疾犯了，失了神志，才以下犯上……”
庄奚言松了口气：“原来如此，那……”
褚兰深靠近他：“而且，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庄奚言怔住了，震惊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褚兰深说，“哥哥法术高强，论远战，我不如你；可你体力不占优势，论近身战，是你不如我。”
他的手指滑进指缝，与之十指相扣，喃喃道：“这样你就无法施术了。至于术语，我只要堵住你的唇，让你说不出话就好了……”
说着，便又吻下去。
这次的吻很温柔，小心翼翼，缱绻缠绵。
一吻结束，褚兰深喘息着，低低地问：“哥哥，你喜欢我吗？”
庄奚言同样喘着气，眼里满是慌张，道：“我们都是男子，怎么能？”
“苍祈本就男风盛行。”褚兰深漆黑的眼眸望着他，轻声道，“况且我喜欢的是你，和你是不是男子没有关系。我只想知道，哥哥对我是怎么想的？”
庄奚言稳住呼吸，心虚道：“我对你只有兄弟之谊，除此之外，并无任何其他非分的感情。”
褚兰深沉默，怒极反笑：“兄弟之谊就是躺在一张床上睡觉，看我怎么吻你吗？哥哥，我每次看到你，我的心就跳得特别快，你若不信，就摸摸我的心跳。”
他拉着庄奚言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那里果真跳得很快，强悍有力地震动，仿佛马上就要跳出来。
庄奚言吓得缩回了手。
褚兰深：“哥哥，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你不可以对我没有一点感觉。”
他率直又略带孩子气的霸道，让庄奚言无比失措。
这种感觉就是喜欢吗……
有一瞬间，他因为褚兰深和他心意相同而感到开心，多日以来的情绪瞬间得到宣泄，但下一刻他立马惊醒。
不，他们不能在一起。
他们的未来就像一副已经作好的画，无法更改，只等慢慢展开，供人观赏议论。
他注定因褚兰深而死，既然他们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那何苦开始？
庄奚言轻轻叹气，道：“我……我和你说不清楚，但是，我们不可能。”
褚兰深沉默，半晌，低沉的嗓音里透着危险的气息：“所以我们只是哥哥弟弟的关系，是么？”
“嗯。”庄奚言应得毫不犹豫，“明早起来，我会把今晚的一切都忘记，希望你也是。”
褚兰深自嘲道：“怎么忘？”
庄奚言没说话。
褚兰深：“你该不是想趁我睡着，又对我使用忘心术吧。”
庄奚言依旧没说话。
褚兰深微微抿唇，表情变得十分受伤。
“你的忘心术只能忘记近三天发生的事情，能让我忘记我这两个月来对你的喜欢吗？”
闻言，庄奚言立马冷脸，沉声道：“至少可以让你忘记今晚的事情。”
“哥哥要当缩头乌龟吗？”褚兰深沉默半晌，忽地放软语气，委屈巴巴道，“哥哥，这是我十九年来第一次喜欢人，就算你现在不接受我，也请你不要糟蹋我对你的喜欢，好不好？”
少年初长成，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情，却被人当做枯花丢弃……
拒绝是一回事，伤人是另一回事。
庄奚言慌乱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阿深，不管你喜欢谁，谁都没有资格去糟蹋这份感情，只是，你还小，也许你把我对你的照顾当成依托，从而产生了一些不必要的想法。可是这种想法，随着你长大，遇到更多人，就会慢慢消散的。”
褚兰深认真道：“哥哥，我比你更了解我自己，我知道我想要什么。”
庄奚言摇摇头：“好，你知道你想要什么，但你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们注定不会在一起，注定不会有一个好结果，既然如此，一开始就不要走错路。”
“什么走错路，我只知道，你想对我施术。”褚兰深轻轻靠在他颈窝，“哥哥你还记不记得，你上次在秦府答应过我，不会对我用忘心术。可现在，你因为我喜欢你，你就要食言，难道我的喜欢对你来说，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庄奚言深吸一口气，道：“喜欢一个人不丢人，无论对方是男是女……我只是认为，你喜欢错了人。”
“……”褚兰深闷声道，“可是喜欢谁，是我能控制的吗？如果能控制自己喜欢谁，不喜欢谁，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
他清冷的嗓音微微颤抖，庄奚言看不到他的脸，颈窝处却有滚烫的东西滴在皮肤上。
褚兰深在哭？
“如果是我的方式不对，那哥哥你教教我，怎样喜欢一个人才是对的，怎样才能让我喜欢的人不生气，怎样才能让他看清楚我的心意？”
褚兰深的脆弱迷茫，像一把小刀在庄奚言心上剐弄，心里百味杂陈，又酸又涩。
“我从小生活在一个以利益为首的地方，旁人对我恭恭敬敬，只是看中我的身份，以及我能给他带来的利益，所以我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甚至不需要开口，就有人主动奉上。我没有真心，没有感情，因为我什么都可以得到，所以什么都不在乎。我师父说过，在利益面前，任何事情都显得无关紧要。没有人教我什么是喜欢，也没有人教我该怎么去喜欢一个人，他们说，只要我想要，我就可以拥有——但你不是。我想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可你总想赶我走；我想离你更近一点，可你非要拿手抵着我……”
庄奚言：“……”他的确用手抵着褚兰深的胸膛，不准褚兰深靠更近……他确信如果他不抵住，褚兰深会亲过来！
褚兰深：“我为什么我想要你，却得不到你，到底哪一步出了差错……是我师父骗了我，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庄奚言：“你、哎……别说了，你先松开我。”
颈窝的脑袋蹭了蹭，闷闷的声音：“如果我放开你，你就会趁我睡着对我使用忘心术吧？那我不能放开你。”
语气如此委屈，手上的力气却那么大，大到庄奚言仍然挣不脱，他无奈道：“你总不能一晚上都压着我睡……我答应你，我不会对你使用忘心术。”
他想明白了，褚兰深说得对，就算忘了今日的事，保不齐日后哪天又重演今晚这一幕，与其终而复始，不如直面这个问题。
“真的？”褚兰深抬头看他，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快速在他脸颊亲一下，“那我听你的话，不压着你了，你不能骗我。”然后才慢吞吞下来，手臂穿过他的腰侧，紧紧环住。
庄奚言推开他的肩膀，却适得其反，引得他抱得更紧，庄奚言叹气：“阿深，你的伤快好了吧？”
褚兰深身体一僵，收拢那纤细的腰，闷闷地说：“没好。”
庄奚言：“你来长泽山，已有两个月，该好了。”
褚兰深：“如果我的伤好了，你是不是又要赶我走？”
庄奚言：“不是赶你走，只是……算了，睡吧。”
夜幕愈重，怀里有个声音很轻很轻：“哥哥，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分吗？就像上天安排一样，断不了。”
庄奚不动声色。
褚兰深埋首，嗅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庄奚言心里默默想着——
是时候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卷结束啦，撒花~（有小可爱看到这里嘛？有的话一起，撒花~呜~）
现在是9月初，接下来的日子比较忙，所以我都是提前设置好定时发布，又刚好今天是我生日，那就提前预支第一卷完结的快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