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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离家举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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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薛嘉言对着谢衡大发牢骚的时候,萧择益也急火火地赶回了大理寺。

他到后堂的时候乐绥方叫人把第七个涉案犯人带下去,见他这么快就回来了颇感惊异:“节度使手脚好快,午膳已经买回来了吗?”

萧择益笑着大踏步进来:“正是,梁王妃将郎君养的精细,灵台郎回京以来恐怕只吃过王府的膳食,殊不知这西京美食争奇斗艳,今日我买的这家你定然喜欢。”他边走便交代乐绥的小厮,“鹤祐,叫他们先别提人进来了,我与你家郎君先用午膳。”

鹤祐看了眼乐绥的眼色,语调欢快的应和他:“喏。”

乐绥听他的动静,心里不知怎的忽而生出几分不妙来,总觉得节度使这语气不同寻常,不知道方才出去给哪个刺激了,恐怕又要闹幺蛾子。

鹤祐的动作倒是很快,三下两下就动作麻利地把胡桌收拾了出来,举着铜盆出去给下人的功夫,萧择益也不待他动手,自己一样一样地开始从食盒里拿菜出来摆。

乐绥见状也不好在一旁看着,自然要上手去帮他,这下子鹤祐回来反而不好上前了。

两人刚把桌子摆好,陈逊远远地从院外进来:“灵台郎、节度使安好,在院门处便闻到是渝飨居的手艺,下官可是来得巧了?”

乐绥听他语气便知道此行比他想象中更为顺利,右手朝鹤祐挥了挥示意他自去用膳,抬首略笑着招呼陈逊道:“确是巧,少卿可要一起用一些?”

陈逊嘿嘿一笑,眼睛瞧向萧择益:“却不知方不方便。”

萧择益爽快地很:“陈少卿莫要拘谨,正巧我与灵台郎刚把午膳摆好,你这可不是来得巧了,坐下同用吧。”

陈逊见状也不再推辞,端端正正地在乐绥另一侧坐了。

三人提筷先不咸不淡地谈了几句天气,等氛围烘托得差不多了,陈逊这才开口:“下官今日带去吏部的那两个吏部小官儿之前被给事中骇破了胆子,行事极为配合,下官于是得以不惊动任何人调看了杜赫宣的所有案卷......”

他正要讲自己今日暗地去探杜赫宣卷宗的所见所闻,忽然注意到萧择益挟起一块糟白鱼脍放到了乐绥盘中,他被节度使此举震住,眼睛来来回回跟着节度使的筷子看了几遭,看着他挟了鱼脍又添了糖蟹,各色青菜也不曾落下,心中惊异愈来愈盛。

乐绥没有注意到陈少卿戛然而止的话头,因为他也在看萧择益的筷子,看的时候甚至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诡异自得:“果然,我猜的没错,此人刚刚那般语气,突然说起我没有尝过西京美食,果然是有幺蛾子要出。”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注视着萧择益完成了自己的布菜大计,直到节度使看着灵台郎盘中堆得尖尖的饭菜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打破了三人间颇为微妙的气氛:“陈少卿到吏部如何?”

“啊......”陈逊怔怔地应他,显然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啊是,是,我今天去吏部了,我,下官......”

乐绥这时微蹙起眉转头来看他,他一惊,赶紧清了清嗓子,快速眨了几下眼睛:“下官今日去吏部调取杜赫宣从举官以来的升迁卷宗,”他边说着边慢慢调整好了自己的语调,使得自己方才的惊异不至于太明显,“因为是考课舞弊,故而之前大理寺的稽查一直着重放在杜赫宣此人的考课经历上,今日我细细探查方才发现,实则此人这数十年的仕途都处处透着古怪。”

乐绥默不作声地听着,反而是萧择益答了一句:“怎么?”

陈逊略带感激地看了节度使一眼,细细讲道:“杜赫宣乃是江南道泉州人士,太|祖十一年他二十八岁之时得江南道衡州春南县县令江敬之举荐,任春南县县丞。太|祖曾有言,道是择贤务尽,故而这举官之制算得上是由来已久,这倒也并没什么稀奇。但须知这泉州在江南道东南沿海一代,而衡州则靠近黔中道,两个州虽同在江南道,相隔又岂止百里,因举荐授官之人不少,但授官如此之远的却少见。”

“虽然举官之处确实相隔甚远,但也并非孤例。”乐绥回他,同时用左手推开了节度使又一次试图朝他碗里夹菜的胳膊。

“确是如此,”陈逊也知道单凭他方才说的什么都说明不了,但杜赫宣其人的古怪之处不仅限于如此,“然而,自古故土难离,如非必要,随着年岁渐长,异地为官的官员都愿意往家乡回调,而上官也泰半多有体恤。但杜赫宣却反其道而行,自举官以来,他历次调任的任地离泉州是愈来愈远,且政绩也仅是平平而已。”

“政绩平平。”乐绥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这与他在杜赫宣案卷上读到的颇有出入。

“正是,”陈逊直视灵台郎的眼睛,有些忧心这个金尊玉贵但涉世未深的小少爷能不能听明白自己接下来话中的意思,“直至四十三岁时,他从东边江南道与黔中道相交的辰州直接调任至西边的陇右道,随后其仕途便一日九迁,政绩与考课也愈发超群拔萃。”

乐绥看着再次悄悄伸到递到自己手边的一碟樱桃毕罗,彻底放弃抵抗,从善如流地夹了一块,同时抓住了陈逊方才长长的一段话中关键的那个人物:“这江敬之又是何人?”

陈逊知道乐绥听明白了自己的暗示,语气都高了半分:“纵览杜赫宣这数十年的卷宗,下官发现,似乎从他离家举官以来,此人离家愈远,官职便愈高,而功绩也愈突出,这总不能是他家乡的风水克妨于他,其宦途古怪之处实在难以解释,于是下官就顺便查了下江敬之的卷宗。”

陈逊说得轻巧,但当时兵荒马乱之中他还能迅速捕捉到此事的奇怪之处,并顺势探查了江敬之的卷宗,足见此人才干之名并非空穴来风:“江敬之乃是太|祖二年的进士,与杜赫宣相比,仕途可谓平平无奇,便是乞骸骨之时,也不过是衡州别驾罢了。”

乐绥放下筷子,专注地看向陈逊的方向,知道他这么描述,那么在江敬之这看似毫无波澜的仕途之下,一定还隐藏着一个不易为人察觉的关键节点,而这个节点,也一定与杜赫宣有关。

果然,陈逊压低了声音,对眼前的两位主官说道:“但是,此人乞骸骨之时是在元启十一年,也就是杜赫宣调离江南道的前一年,从此之后,杜赫宣的仕途便就此飞升了。”

听到此处,一旁一直默声听着的萧择益轻笑一声:“看来不是泉州克妨了杜刺史,而是江大人克妨了杜刺史啊。”

乐绥没有答他这句话,脑海中皇帝的问话和俞伯韶那句似是而非的嘱托快速闪过,方才陈逊那段话让他终于明白了当日两人在朝他暗示什么。

他思索片刻后交代陈逊:“你明日上书告病假,我批了。然后你亲自带人到江南道走一遭,调查一下杜赫宣和江敬之在当地的官声如何,然后去到泉州打探清楚杜赫宣举官之前所有的经历和在当地的声名。并予你便宜行事之权,如果确然必要,”他咬重最后四个字,“就把江敬之压回来审。”

陈逊刚吃了一口糖蟹,闻言脸微皱起来,显然并不愿意离京,但看着乐绥不容辩驳的脸色,还是狠心应了:“喏。”

萧择益见乐绥交代完了立刻翻脸开始赶人:“既然明日就要动身,陈少卿还不回家去收拾细软吗?”

陈逊举着不过刚沾了沾唇的筷子:“可是下官......”

萧择益笑眯眯地看着他,神情理所当然,乐绥尚对俗事人情不算熟悉,自然也没有觉得不妥,陈逊看着这两人的嘴脸,一时间怒上心头,冷笑一声:“喏!”

他站起身来,长长吐了一口气,这才能控制自己心平气和地朝两人叉手:“下官告退。”

等人差不多走远了,乐绥才放下筷子问萧择益:“节度使有没有办法不惊动任何人地把江南道以举官之途授官的官员卷宗帮我拿出来,尤其是江敬之经手过的,”他强调,“不是陈逊那种掩耳盗铃的不惊动,我需要除你我之外无人知晓我看过这批卷宗。”

萧择益在心底微微品咂了一下“除你我之外”五个字,觉得这是灵台郎开始把他当自己人的标志,于是开怀地笑了起来:“可以,五日之内,这些人的案卷会摆在灵台郎的案头。”

乐绥听他信誓旦旦的保证,看着他也笑了笑:“听起来,河西在西京的经营,比我预想的还要深厚。”

这话其实颇有些诛心了,但萧择益面色不改:“灵台郎若愿意,那么河西的经营,就是灵台郎的经营。”

乐绥挑了挑眉,对萧择益又一次的投效仍然避之不谈,转而看向院子门的方向:“我需要陈逊活着回京。”

萧择益也不气馁,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说,左手虚扶了一下并不存在的佩剑:“敢不从命。”

作者有话要说:恶人夫夫(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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