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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端午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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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事中。”乐绥向英国公打招呼的动作被打断,回身叉手朝俞伯韶问好。

俞伯韶似乎是笑了一声:“圣人虽额外开恩准许了我进宫赴宴,但我终究方被禁足,也不好在宫中盘桓许久,这就要回府去了。”

乐绥颔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俞伯韶:“给事中可方便到一旁说两句?”

俞伯韶走之前特意来找他正是为此,自然无有不应。

乐绥朝那英郡公拱了拱手,这人知道他二人定是要谈杜案,作为一个靠皇饷生存的旁系皇亲,对此等事自然避之不及,忙道:“灵台郎的公事要紧,一会儿我们再谈也无妨。”

两人朝避人处走,乐绥左手背在身后对鹤祐摇了摇,示意他不要跟来。

好不容易找了个僻静地方,乐绥先拿出自己编的两根五彩丝和九子棕:“世子与二公子端午安康,这五彩丝我是拿归宁山供过的丝绳编的,多少有些辟邪的功用。”

俞伯韶愣了愣,拿过手里仔细看那两根五彩绳:“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我节礼呢。”

乐绥只当他在玩笑,也不接茬,而是问道:“二公子也随世子一同回去吗,怎么不在席上多玩一会了?”

俞伯韶明白他的意思:“吃得很好,琰德年纪小,除了我之外也少和别人说话,他自个儿没法在这地方,我就把他也带回去了。”

乐绥笑了笑,这时一列宫娥从他二人身边走过,两人便止住了话头。

人走远后,俞伯韶单刀直入:“宫中人多口杂,你我就不多闲聊了,乐绥你在大理寺也有几日了,可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确有疑惑,”乐绥斟酌了一下用词,“上次我来宫中谢恩,遇到世子,世子教我查案要懂得避讳,我这两日见过杜赫宣之后想起世子这句话,才记起当日忘记追问世子,世子是想要我避讳谁呢?”

俞伯韶没有说话。

所以乐绥又问得更近了一步:“是,江敬之吗?”

乐绥没有看到,他问完这句话后,眼前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张口似乎要说什么,却忽而一顿。

这一顿似乎只是一刹,又似乎是弹指之间,接着俞伯韶抬起左手放在乐绥的右臂上,音调似乎略高了一些:“江敬之不过是个小喽啰,倒没什么需要避讳的,我是怕你再往下查会查到不该查的人。”

“不该查的人?”乐绥步步紧逼,“这人究竟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俞伯韶有些莫名的急切,“但是我想,既然我都避了出去,此事就必然不是好相与的,你初来乍到,又如何能牵涉进这么深的水里?”

这话说的实在古怪,乐绥不由蹙眉,追问他:“世子是避出去的?世子若不知道为什么要避出去?”

对面良久没有回音,乐绥眉头越来越紧,正要再问,俞伯韶却突然反应过来似的:“不知道是因为我猜江敬之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而江南道世家林立,江霍卜氏、平沭卢氏、濮王生母的刘家、还有我俞氏根基都在江南,所以我担心,这背后的水极深。”

这话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但乐绥总是觉得他话中有话,俞伯韶似乎洞悉了他的想法一般,说了句推心置腹之言:“不过我们为人臣子的,其实很多时候不由得自己选择,若是事情牵涉深远,便是当真牵涉众多,也只能如实报给圣人了。”

到这里他又顿了顿,似乎有些无奈地补上了后半句:“话虽如此,灵台郎初来乍到,确实不宜树敌过多,如果到了你觉得必须放手的地方,只管称病避开便是,圣人不会过多怪罪的。”

乐绥本是想在见方元纬之前见一见俞伯韶,好知道他到底探查到了何等地步,但这一番对话下来,俞伯韶说话前后矛盾、虚虚实实,反而让他疑惑更甚。可不待他再细问,俞伯韶已经朝他拱手离开了。

他正要追上去,崔琅琅不知从哪里找了过来:“昭儿,可叫我好找,你怎么自个儿藏在这里。快来,他们在斗百草,萧节度使一双利眼,我已经输了多次了,你不是可以观活物气运?你来帮姑姑!”

乐绥被她一把握住手臂,接着就领着他分开挤挤嚷嚷的人群,进去一看果然是萧择益的身影蹲在那里,见他过来朗笑招呼:“公主殿下怎么把小仙君都请来了,灵台郎这一双眼睛择益可是领教过,看来这一局我是非输不可了。”

崔琅琅便大笑:“节度使也有知道怕的时候?方才连赢本宫五局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收敛?现在可该叫你也吃吃苦头了!”

乐绥本一直在心里记挂着俞伯韶方才的未尽之意,听崔琅琅快活的声音也不由起了兴致,仔仔细细地从宫人捧过来的方才随意在御花园摘取的草茎中生气最强的一个,才要递给崔琅琅,崔琅琅却推着他往萧择益那边去:“昭儿你替本宫来斗,为本宫赢下这一局!”

乐绥笑意无奈,只能顺着她的意思把自己的草茎和萧择益选的那个折在一起,两个人听崔琅琅的指令同时发力,不过两瞬,萧择益手中的草秆应声而断。

崔琅琅见状欢呼一声,乐绥也眉开眼笑,萧择益听见崔琅琅的挖苦正要出声,冷不防一抬眼就见到乐绥带着笑意看过来的眼神,眼睛深处隐约有银辰闪动,他耳边似乎忽然响起一声重锤,等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心跳声时,乐绥的眼神已经由纯然的欢喜过渡到了长久未听到他反应的疑惑。

萧择益右手一动就把草茎收到了手里,态度坦然地朝向长宁公主:“臣输给灵台郎自然是心服口服,公主,您赢了。”

等崔琅琅上前去一把握住乐绥的手开始夸奖他时,萧择益才缓缓出了一口气,低声重复了一遍他前几日的感叹:“怎么突然就长大了。”

只是感慨了一霎,崔琅琅便又开始招呼他:“节度使,再来!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放你走了!”

萧择益苦笑讨饶:“殿下有灵台郎在侧,臣是万万再赢不了的了,殿下莫要再拿臣寻开心了。”

崔琅琅听他这么说更是得意,乐绥也抿着唇笑看他。

萧择益心中一动,忽然把乐绥的手从崔琅琅手中抢过来:“想来灵台郎还没有玩过射粉团吧,刚好那边在搭台子,臣这便与灵台郎退下了,恭祝殿下接着大杀四方。”

崔琅琅见他态度谦卑,也不多计较了,大度地挥挥手:“节度使知道厉害就好,”又朝乐绥,“昭儿在这里他们都赢不过你,也没甚么意思,你去那边瞧瞧热闹吧。”

乐绥听话拱手。

两人从人群中让出来,萧择益果然领着乐绥去射粉团,乐绥不善弯弓,萧择益便手把手地教他,乐绥机敏,得他教导转眼就赢了七八个粉团到身边。

这游戏多是些贵女或皇亲家的孩童在玩,乐绥玩了一会就觉得节度使实在有些欺负人,好说歹说才把一定要教他射到那个包着玫瑰馅儿粉团的萧择益给劝走。

两人一同往乐绥的席边走,准备去拿乐绥给萧择益准备的节礼。

路上萧择益见乐绥又有陷入深思的架势,便问他:“灵台郎可是遇到什么人了?”

乐绥思索了一下,觉得萧择益也许会知道什么内情:“节度使可知道,当时给事中探查杜案查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去招惹曹御史,逼他辞官自尽,自己也因此被禁足吗?”

萧择益想了想:“俞伯韶一向在京中就有睚眦必报的名声。他非是瑞王妃亲生子,但瑞王子息不丰,瑞王妃的几个儿子都没能活过十岁,因而才在俞伯韶十六岁的时候为他请封了世子,孰料他当世子的头一个月便将从前那些欺辱过他的权贵子弟一一收拾了个遍。也正是因为他手段如此强硬,而心性又坚忍非常,圣人才逐渐开始看重这个侄孙。曹政虽未有大错,但对瑞王府步步紧逼,实在犯了俞伯韶的忌讳,他会出手整治也并非太出人意料。”

俞伯韶为人乐绥并非一无所知,因此当时知道曹政的消息之后他也觉得合乎情理,可今日俞伯韶的话却让他陡然生疑。而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直觉,觉得萧择益一定知道内情,此刻听他这么说难免失望,脸上便不由带了些出来。

萧择益正要再说些什么,上首却突然响起德恺的唱诺:“敬呈天子镜。”

众臣便就地匍匐而拜,门下省典仪手捧方才在江心铸成的百炼铜镜疾步上殿,侍中卢志泽唱祝词,众臣再贺端午,至此,宫宴诸礼才算结束,又起宫乐。

经此打断之后,萧择益也不便继续方才的话题,两人沉默着走回了席间,等拿到了乐绥的五彩绳和九子棕,萧择益被一种莫名而来的冲动驱使着忽然问他:“我带你出宫去看赛龙舟吧。”

乐绥抬头:“什么?”

“民间端午有赛龙舟的习俗,龙舟在台榭拱桥间竞渡极是壮阔,往年圣人都要带诸臣出宫同观,近些年圣人圣体违和,便不再去了,我带你去瞧瞧热闹如何?”

乐绥好笑:“节度使。”

“嗯?”

“我乃是京师长大的,虽然常在归宁山,赛龙舟却还是看过的。”

萧择益这才反应过来,自失一笑:“是,瞧我,竟还以为灵台郎未曾见过。”

乐绥听他语气中难掩失落,抿了抿唇,长叹一声:“走吧。”

“嗯?”

“不是说要去看龙舟?”

作者有话要说:萧择益:本来是当弟弟养的,怎么突然感觉不太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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