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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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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清君嗤笑:“偏偏是出事当晚有人给围住了?难不成他们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否则又如何能知道会出事呢?”

谢衡蹙眉,若有所思:“又或许,是河堤早就有崩塌之兆,只是当地官府故意瞒报,派人暗中修缮,只是修补不及才出了事?”

王清君听他这么说,侧头看向他,十分不解:“但他们为何要暗中修缮,各州刺史本就有监修河道之责,他们大可以白日里光明正大地去修,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缘由。”

这话却提醒了那边兀自沉思的谢衡,他惊叫道:“那就是因为,他们要修的河道,不敢被别人看见。”

这话说出口,两人都叫骇了一跳,各自看向方才便沉默不语的乐绥,乐绥则盯着江点,良久方才一锤定音:“明日必须想法子把州府的人从各处要紧的地方调开,否则我永远没办法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翌日,九月十九

一大早便从俞伯韶处陆续送出了多份请帖,瑞王世子说要借豫府的宝地,请各位多日劳苦的虹梁官员吃一顿便饭,也为远道而来的谏议大夫崔昭接风。

世子爷还特别说了非常时期难以大操大办,虽羹藜含糗,但还是请各位大人和当地豪绅大族拨冗抽出半个时辰前来,世子也好借此机会统筹了解一下各处如今的治灾状况。

这邀约来得突然,甚至于昨天晚上还没有任何风声,请帖送过来的时候虹梁的所有官吏和袁、豫等望族的主事者都已经在虹梁各处分散着开始作业了,偏偏俞伯韶催回信又催得急,众人来不及聚起来做什么商议,只能各自答应了下来。

到了晚间,乐绥早早便到了豫府,而后和俞伯韶同坐在那里开始以计较谁来得早谁来得晚为新的一大乐趣。

这宴会是在豫府办的,豫家家主豫兴自然一开始就在宴上。

其余众人中,原本就跟在乐绥和俞伯韶身边的别驾黄斌和司马杨高谊是来得最早的,几乎是和他们前后脚到的豫府。

袁家虽然算得上士绅,但终究是民非官,故而袁康文也早早到了,与俞崔二人见礼之后就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席间中间靠上首的位置。

俞伯韶见他那坦然的神情和毫不扭捏的做派,不着痕迹地牵了唇角。

再之后的虹梁众官员凡收到请帖的,都严格按照品级由小到大到达了豫府。

等刺史徐浦跨进门来的时候,乐绥挑了挑眉,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今天这个临时起意的宴会虽然本是为了给探查虹梁实情留出空间,却不成想反而是虹梁上下官吏结结实实地给他们上了一课。

要知道虹梁众人在治水之务上各有职责,而众人履职之所离豫府的距离可并非以官职大小来排的,可他们却能严格按照品阶的高低到宴,这足以说明虹梁上上下下水泼不进,完完全全地在刺史徐浦的掌控之下。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徐浦一到,在场众人仿佛看到什么信号一般,都开始整理仪容、端肃精神,等徐浦跟乐绥和俞伯韶依次问了好,豫府的大管家就开始叫下人准备传菜了。

这些官员自认为行事礼数妥帖而又不落把柄,乐绥和俞伯韶作为远来的京官自然只有哑巴吃黄连,顺其自然地跟随他们的意思行事,但俞伯韶可并非常人,在世子爷但行事作风里,从来就没见过规矩二字。

他与乐绥都明明白白地看见豫府管家已经差使了下人去后厨,甚至耳目清明如鹤祐都能听到豫府女使姗姗的脚步声了,可是世子爷就是可以对着下首众人自如地微笑,却不肯开尊口说那“开宴”二字。

在座各位里俞伯韶的爵位最高,他不开口,除了和他同为皇亲国戚且甚有私交的乐绥谁都没办法开口。

但乐绥也不开口。

俞伯韶还对着下面的人笑,乐绥只会平平地望着对面。他对面就是徐浦,徐大人对着他脸都快笑僵了,也不见昭公子回他一个表情。世人自幼时便会察言观色,但是对于只能望气的乐绥来说,他是永远也不可能因为别人的表情而感到尴尬的。

众人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一炷香之久,下首带着女使们候菜的管家频频打量上首家主的脸色,徐浦和袁康文对视了一眼,主动朝俞伯韶拱手请示道:“世子,在座众臣都劳累了数日,一会还有些要赶到当值之所,您看是不是先开席?”

而俞世子戏也做的全,这才仿佛突然意识到似的:“啊,是啊,瞧我,我在京中向来不办宴席,更难得做这主人翁,实在不熟悉主持开宴,怠慢各位大人了,请各位大人用膳吧。”

俞宣抚使在京中确实不办宴席,除了因为瑞王府里那些阴私之事外,更大的原因是世子爷他根本不喜欢和他口中那些蠢材同桌吃饭,俞伯韶在京中横行霸道靠的都是他皇帝姑祖母的宠信,从来就无须顾及其他人,且他在皇帝心中的角色也注定他不应该去结交任何人。

不过听在下首的人耳朵里可未必是这个意思,俞伯韶的威名京中人尽皆知,传到虹梁来却未必有那般威力。

众人此刻不约而同地想起,这位瑞王世子是个生母早亡的庶子,下面还有一个嫡亲的弟弟。他如今得封世子,瑞王妃是如何想的呢?这位叫他搬家就搬家、光明正大地放个眼睛在他身边他都毫无动作的门下给事中,果真如传闻中一般行事猖狂吗?

乐绥就在此时不动声色地助攻了一句:“上次见到世子幼弟,见他心思纯净、行事亲和,叫人见之心喜,却不知近来可好?”

俞伯韶看着他挑了挑眉,心里知道他口中的这个幼弟可不是其他人那副见猎心喜的模样所理解的幼弟,和善道:“他好得很,上次还问表弟安呢。”

乐绥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叹了一句:“这小孩子最是难管,画荻教子并非人人可得其法,若是不得心意了就甩手不顾,叫人头疼。”

俞伯韶听出他是在促狭自己上次让琰德出来应他的事情,咬牙切齿地答应他:“是啊,昭公子说得极是。”

他二人在此处打哑谜,下首的人不明所以,还以为这两位尚未成亲的贵公子真的在讨论孩童教育的事情,也纷纷拿出自己家孩子的糗事来讲,一时间众人竟拉起了家常,颇有些和乐融融的气氛。

这虽然并非乐绥和俞伯韶的本意,但他们原就是想借这个宴席把人都支使开,因而也乐见其成。

说着说着底下人便开始夸起了袁康文家的郎君,说这位袁郎君乃是甘罗之才,三岁能诗文,五岁可弯弓,聪明伶俐,足智多谋,直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少时也被夸颖悟绝伦的俞世子就笑眯眯听着,甚至捧上了一句:“哦?袁相公家的郎君竟然如此聪慧,为何又不叫出来见见?”

台下的人听了这句话,不知为何却神色古怪起来,更有几个人脸上露出不解之色。

袁康文倒是老神在在:“犬子顽皮,最爱到处玩乐,前不久刚出去玩了,”说到这里,他突然看向乐绥,“昭公子也知道。”

乐绥仍挂心着不在席间的那两人的动静,只是随便听了两耳朵,转过头来看他身上颜色正常得很,想起来昨天自己拿那个书房里的摆件把玩时袁家女使确实提过儿子前些日子出去游学了,于是笑了笑点点头。

这个话题就此揭了过去,众臣转而开始陆续汇报其自己所辖区域的治灾情况和后续的安排,俞伯韶和徐浦间或提点两句,下臣便一一应诺。

宴席将尽时谢衡跨进门来,乐绥见他身上颜色暗沉心里也跟着一沉,但未急着发作,仍旧不辨喜怒。

在场其他官员见谢衡进来免不得一阵恭维,等他好不容易摆脱众人落了座,悄无声息地朝上首摇了摇头,鹤祐于是暗中向乐绥传话道:“账目没有问题。”

乐绥朝俞伯韶笑了笑,俞世子于是猝不及防地撂了筷子:“各位大人近些日子劳苦功高,伯韶都铭记在心,待此间事了,伯韶必将诸位功绩一一细数,上达天听,还望之后各位大人戮力同心,我等将虹梁之灾安安稳稳渡过去,解百姓之苦,安圣人之忧啊。”

下首还在觥筹交错的臣子都是一怔,赶紧也朝宣抚使举杯,等众人饮尽,俞伯韶直接站起身来领着各位大人朝府外而去,虹梁的大人们就这么叫人仿佛火烧屁股一样撵回了各处治灾之所。

那边宴席草草收尾,乐绥也带着谢衡回了小院儿,等大门一关,谢衡便将他带着比部官吏趁机查了的虹梁官府近三月的账目细细讲了一讲,确实没有问题。

乐绥正苦恼,王清君也翻墙进来:“除了崩塌开的那处时时有人守着,河堤上其他地方我都查验过了,用料没有问题。”

乐绥蹙眉,难不成真是他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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