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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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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为了打消乐绥心中的隐忧,虹梁之后的情况不仅可以说是没有问题,且洪灾治理的进度也极为喜人,虹梁各处每日传来的消息桩桩件件都透着一副欣欣向荣之态。

就连京中都传来了好消息,尽管圣人还是对吴王在朝堂的种种行径一副不闻不问的姿态,但长宁公主崔琅琅却紧急赶回了京城,听闻兄妹二人在太极殿大吵了一架,之后吴王就很少在朝堂上当堂叱骂朝臣了。

一切好像都朝着极好的方向发展着。

九月廿三,虹梁下了将近四个月的这场雨终于渐渐有了要停歇的迹象,除了每日早间和傍晚仍有降水外,其余时候渐渐也能看到太阳了。

九月廿五,虹梁城里的积水逐渐排清,虹梁及周边府县广发告示,说明虹梁如今情状,召集外出逃难的虹梁灾民返回虹梁。

九月廿七,陆续有逃往异乡的流民返回虹梁,开始在当地官府的帮助下重新搭建被洪水冲刷得残破不堪的屋舍。

九月廿八,堤坝上传来消息说水势明显见小,因而俞伯韶准备开始召集工匠,安排官吏修补筑建毁损的堤坝,朝中吴王也下了旨意调配周边郡县的石料运往虹梁。

所谓时过于期,否终则泰,虹梁的时运似乎真的渐渐好起来了。

俞伯韶每日忙得不可开交,乐绥也开始着手拟定给皇帝的折子,身为谏议大夫,乐绥此行的职责就是明察暗访,探明灾情,上呈蠲免之法。

如今虹梁的灾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不仅对于俞伯韶是大功一件,对乐绥也是好事,但是河堤谒者叶康平、水部侍郎于奉两人的下落不明又沉甸甸地压在乐绥心头。

此行来虹梁治灾,路上听到的消息一个比一个耸人听闻,令乐绥心头沉沉。可谁知真的等到了当地,事情又办的无比顺利,除了当地官员上下一气外仿佛没有任何不妥,而这种上下一气又未有贪污懒政的表现,似乎只是总理的刺史徐浦治下有方而已。

然而,倘若虹梁上下真的如此平静,又怎么会有两个治理水务的官员同时失踪呢?难道真的就如此凑巧,偏偏就是他二人如此倒霉,皆被洪水卷去了?

鹤祐见他兀自沉思,剪烛火的时候轻声宽慰他:“郎君莫要多想了,治理水务的官员也不止他二人,其他人都好好的,不就说明他们二人的失踪和水务不水务的没有关系嘛。”

乐绥闻言偏头看向他,抿了抿唇正要说什么,鹤祐的话和另一个少年的声音在他耳边同时响过,仿佛在他脑中突然穿起了一根线似的,一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乐绥惊坐而起:“不对,有一点他们和别人不一样。”

鹤祐见他起得急,赶紧放下剪刀来扶他:“郎君?”

乐绥边趿鞋边问:“谢衡还在比部那边?”

鹤祐快步到窗边朝谢衡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回身答:“是。”

乐绥于是站起身来开始换衣服,同时吩咐鹤祐道:“你先去把清君请来,我有事同她交代,然后你去刺史府找谢衡,让他去断掉的堤坝那里等我。”

鹤祐近前来帮他扣扣子:“我将谢大人叫来同郎君一起去堤上吧,郎君自个儿我实在不放心。”

乐绥却自顾整理袖口,口中回绝:“此刻外间云雨方歇,马上就有巡查堤坝的官差到堤上了,我们不能耽搁,必须立刻动身,两步路而已出不了岔子,你跟着谢衡一起去堤上寻我。”

鹤祐给他找好了雨具,见他坚持,只得匆匆应了个是,往外跑去。

乐绥刚披上大氅,正系衣领处的绳子,外面隔着门传来王清君的声音:“殿下可是寻我?”

乐绥于是抬步朝门外而去,见了王清君一把将躬着身的人扶起来,步履不停地继续往院外走:“清君,我需要你立刻去找瑞王世子,让他想办法把堤坝上巡查的官差拖三炷香的时间,我此刻必须亲自往堤上一趟,而且不能有虹梁当地的官员在。”

王清君也不放心他独自朝堤上去:“殿下自个儿去?不如等我一盏茶,我快去快回。”

乐绥头也未回,只是伸出手来,掌心向后,远远地止住王清君的后话:“明日堤坝上就开始动工修补,我必须今晚把这事办了,一刻都耽误不得。”

王清君终究不是他的家臣,两人间隔了个河西节度使萧择益,她许多事不好多劝,也只能听他吩咐而已,于是也领命去寻俞伯韶了。

乐绥身边得用的都叫他差使了出去,他自己没学过骑马,更不会驾车,袁府与堤坝相距并不算近,但他却并不着急。

只见他快走到院门外的时候突然回身呼哨一声,紧接着就有一个从没见过的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侧,带着他七拐八拐就绕过了袁府众人到了后门,而门外正绑着一匹快马。

黑衣人低声道:“殿下,属下得罪了。”

接着他施力在乐绥腰边一撑,乐绥便被他扶上马去,黑衣人飞身上马后和乐绥保持着一拳左右的距离,乐绥紧紧抓着缰绳,两人一马便朝河边快速驰去。

两人到了堤边,那黑衣人将乐绥扶下马便又立刻隐没在了黑暗里,乐绥也见怪不怪,不见丝毫惊奇。

虽说骑射乃君子六艺之一,但谢衡终究是个文臣,驱马比不得以武艺安身的孟极卫,此刻他与鹤祐还没到,乐绥便独自朝毁损的那一截堤坝走去。

到了堤上,果然见到了已经堆放在两侧的石料。他第一日来到虹梁时这处断堤还堆满了用来拦截洪水的沙袋,垒得足够人高,如今由于河水渐渐退去,沙袋也减了不少,给重筑堤坝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乐绥的手刚刚扶上断堤的一角,忽然听到两声轻轻的鸟叫,他条件反射般矮身藏到了堤坝的阴影里。

抬眼望去,只看到两个灯笼晃晃悠悠地朝这边走来,雨后萧瑟的晚风带来了前来巡查堤坝的两名官吏的只言片语:“我出来的时候听见宣抚使叫人传话,说天冷了起来,要晚间巡查的兄弟都去领一壶热热的烫酒,免得受了风寒,偏偏刺史大人催的急,我二人便错过了宣抚使的酒了!”

另一人则宽慰他:“这一两口热酒也值得你挂记,我们把差事办好,自然有的是后福,到时候你要多少酒也只管去城中惠康楼打就是了。 ”

前面的人还是絮絮叨叨地兀自遗憾:“我们这么赶着来堤上,宣抚使也未必知道,我们便是去拿了酒,这里也未必就出事了,还说什么后福……”

后说话那人嗤笑一声:“你可真是个眼皮子浅的,宣抚使才在虹梁呆多久?这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你纵有再大的功劳叫宣抚使知道,他还能将你带回京去?但你要是把手上的差事办好了,刺史大人记在心里,这才是我说的后福。”

他二人在那里说得热闹,一时间也就没有注意这里的阴影处藏了一个人,但若是再走过来,到了近前,乐绥却无论如何都藏不住了。

乐绥看了那由远而近的灯笼一眼,仍然猫在墙根之下,又是朝远处轻轻一声呼哨。

不多时,便听到遭毁堤坝的另一侧传来了石头滚落的声音,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巡查来的两个官吏听见,那二人也果不其然一惊,接着就朝那侧跑去。

乐绥轻轻松了口气,继续在这段河堤的脚下细细查探了起来。

其实他到虹梁以来到过堤上多回,只是次次都下着雨遮挡视线,更有一群人围在身侧,因而次次都没有这样细致地观察过这处断堤,就是上次王清君避开人来堤上,也因为此处有人守着而没有来探。

此刻乐绥仔细一寸寸地摸过去,果然和王清君说的一样,这里用料很实,堤坝也很是稳固,想来应该确实并无贪墨修河款的情状。

乐绥确认了这一点,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俯身在堤脚处摸索,来来回回地查探却没看到什么异状,地上虽然这些日子清理过,但仍然堆着许多沙袋,更有其中漏出来的沙石,给乐绥带来了诸多难处。

乐绥见状也并不气馁,仍然细细地观察,看完了堤脚又看断面,看了断面又看侧面。

令人挫败的是,他仍然没有找到什么异常,正在此时另一侧又传来两声鸟叫。

低低的抱怨声随之传来:“这群劳工干得什么活儿,石料堆在这也不说放稳了,害得我虚惊一场。”

另一人刚遭了惊吓,此刻显然已经不耐烦了:“行了,干点活话这么多,今日一直听你抱怨了,仔细我告诉长史大人,夺了你的活计!”

乐绥知道孟极的人已经拦不住了,便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正在此时,他却好像注意到了什么:“这是?”

忽然,乐绥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下面传来,他只觉得脚腕处被人用力一拉,来不及惊叫,他已叫人给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都说了吧,不要落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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