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皇子殿下 > 第23章 京城云诡

第23章 京城云诡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夜黑风高,纸糊的窗户上满是血迹,将上面的霜雪融化,浓稠的往下滴落。

狭窄逼仄的土屋宛若人间地狱,横七竖八的倒着六具尸体,都被砍得不成人样。

行凶的是一伙黑衣蒙面的贼人,此时正在土屋中搜索,小心地翻箱倒柜,尽量不变动物件原来的摆放。

“算了,别找了。八成是埋到地下了,等事情结束再找吧。”其中穿着明显更华贵的黑衣人压低声音吩咐。

“老爷,这地没有翻过的痕迹,不像是挖过坑啊。”另一黑衣人在旁提醒。

“那就是埋到外面地里了呗。这种人,得了大笔钱财,总不能就放在屋里吧。”老爷边说边脱下身上的外袍,扔给手下,“快点把衣服处理掉,赶紧走。上次的事情没办好,这次绝对不能再出差错。”

黑衣人们赶紧停下动作,也纷纷脱下身上的黑袍黑鞋,露出棉衣棉裤,看起来已经是普通家丁,跟刚刚的杀手判若两人。

早有人在门外挖好了坑,大家将衣服扔进坑里,就地掩埋。

穿夹棉锦袍的老爷身材微胖,看起来极其富贵,只可惜怕冷的缩着头,蜷着身,平添一股子卑劣感。他有些不耐烦,不停催促。就在这时,地面蓦然震颤,竟有疾驰的马蹄声响起。

众人抬头望去,竟见夜色里奔来一队骑兵,看样子人数还不少。

“不好,赶紧走。”老爷低声说完,拔腿就跑。

可已然来不及了,那队骑兵竟然从四面八方而来,成包抄之势,将他们团团围住。

“怎么这么多人。”老爷吓得双腿发抖,魂不附体。

按照消息,韩杀只带了几个人,也不敢骑马进村,断然没可能抓住他们。就算抓住了,只是不认,说来探望王老汉,目击了凶杀现场,自然有人为他兜着。

可来人明显不是韩杀,各个全副武装,头盔挡住面容,连骑的战马上都带了马铠。

包围圈有序的破出一条通道,身着将军铠的人缓慢催马走上来,正好此时月亮从云层里探出个头,将清辉洒下来,照在那人脸上。

银亮的头盔上狰狞的虎头纹路,鲜艳的红缨飘飞,将苍老的面容衬得英伟不凡,威仪万丈。

“大……大……大将军!”

整个大祁,能称得上大将军的便只有御林军统领,京畿卫都指挥使,殿前佩刀龙虎将军黄正雄。

“皇城近郊,天子脚下,究竟是谁如此猖狂,竟屠杀农户满门。”黄正雄虽年事已高,但身材壮硕,威严犹在,沉声开口,宛若阎罗在世。

老板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当即噗通一声跪下,颤歪歪的说,“小人,小人不敢啊。”

京兆尹这日没有回家,就呆在孟梨的牢房中,实在是他也不知道之后该如何行动。绿柳巷的妖人说九皇子打算黄雀在后,便得等康家这螳螂先行。可康家何时行动,如何行动,又完全料不到,只得干等着。

至于为什么呆在孟梨的牢房中,不过是求个心理安慰。无论如何,将九皇子身边的这位祖宗伺候好了,总不会有错。

他和衣坐在一张木头椅子子上,点着头半睡不睡。孟梨则躺在墙角,枕头、被褥、铺盖一样不少,铺盖下面还垫了厚厚的稻草,屋里烧着炭盆取暖,还放着水桶保湿,已然是京兆尹能提供的最好条件了。

孟梨比京兆尹睡得踏实,但他到底是武夫,听力更加敏锐,睡梦中也仍旧警醒。

他察觉不对,立刻醒转,翻身起来,喊道,“杜大人,你听,什么声音。”

京兆尹猛然惊醒,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他好不容易维持住平衡,慌慌张张的问,“怎么了?”

“外面有声音,你快去看看。”经过两天的相处,孟梨是真的有些同情京兆尹,分明是地方官中的头把交椅,却过得谨小慎微,受制于人。

京兆尹搓了把脸,匆匆离去。

孟梨看着京兆尹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向诸天神佛请愿,希望一切能安然结束。

那一夜格外漫长,没睡的人很多。牢房里的孟梨,公堂上的京兆尹,酒馆中的韩杀,还有隐在夜色中,如雪花般飘飞的延琳。

只有冬逝,在温暖的被窝里,一觉睡到大天亮。

因为延琳出去了,他便大咧咧的睡在里间床上,裹着延琳那床柔软温暖的蚕丝被,天亮了也不想起来。

窗户吱呀一声,延琳带着寒气蹿了进来,饶是他动作再优雅,体态再轻盈,也没办法将翻窗折腾出花样来。

“你怎么还没起来。”延琳快步走到床边,掀开帘子,直接上.了.床。

“我若是起了,有人来找你,还怎么伪装。我假装没起,总没人敢掀开帘子来确认你穿没穿衣服。”冬逝边说边起身,将暖烘烘的被子披到延琳身上,“如何了?”

“一切如你所料,简直分毫不差。”延琳快速的脱着衣服,将那套夜行衣塞进床帐里面,只穿纯白的里衣,裹着被子,“那个范老板,不肯招出康侍郎或者康少尹,只说是王老汉欠了他钱,所以才冲动杀人。”

“他招出康侍郎,岂不是平白给自己增添罪状,杀了六个人,是不是主谋都死定了。”冬逝说。

“不是六个,是七个,王老汉的媳妇怀孕了。”延琳好笑的说,“京兆尹可真是不放过任何落井下石的机会。”

“那帮人活该。”延琳哼了一声,又问延琳,“京兆尹看到那封信了么?”

“看到了。我亲手放到他的桌子上,盯着他读信烧信,这才回来。”延琳难掩激动的说,“康家完蛋了,是么?”

“除非英国公或者太子出手保他们。但我觉得不会,五皇子已然长成,留着康家,他日难免不会成为五皇子的助力,威胁太子的地位。何况,康家倒台,空出那么多位置,谁不高兴呢。”说到这里,冬逝转了转眼珠子,似有犹豫。

“你又想什么呢?快告诉我啊。”延琳紧紧盯着冬逝的脸,生怕错过他一个表情,就错过了万千没能说出口的话。

“我在想,要不要提醒寿王,让他早做准备,到时候也举荐几个自己人。”冬逝慢吞吞的说。

“三哥不需要提醒,他心里有数。”延琳说着,推了推冬逝,“出去看看,早饭来没来。”

“怎么?你今天要吃了?”冬逝特别佩服延琳装病的决心。

“我吃你的。”延琳说完,往后缩了缩脑袋。

冬逝果然伸出拳头砸向延琳,可惜挥空了,“你想饿死我是不是。”

“你昨天不是去徐立家吃了。何况,今天之后,你便能随意出入,我还得再装好长一段时间。”延琳委屈的说。

冬逝冷哼一声,到底出去等饭。

这日的早饭按时到来,可平时跟着来探望的寿王妃却没来,说是有事在忙。两人吃完早饭,闲着无聊,又拿出棋盘切磋技艺。

等到午饭时候,延琳仍旧没怎么吃他那份,抢冬逝的来吃。两人都吃个半饱,空着肚子也没精神下棋,并排躺在床上发呆。

延琳似乎在运功,不断有凉气在他周身萦绕。冬逝伸出手肘怼延琳,抱怨道,“冷。”

延琳立刻似乎收了功,没一会儿,又有热气从他身上蔓延出来。冬逝于是往他身边凑了凑,只觉得暖烘烘的,比炭盆舒坦多了。

冬逝好奇,问延琳这功夫是什么。延琳讲了一堆内息、气劲、吐纳、经脉之类的东西,听得冬逝云里雾里。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越来越饿,肚子相继咕噜噜叫了起来。韩杀便在这时候回来了。

“两只小狼,来吃吧。”韩杀带回来好几大包吃的,白糖糕、豆沙包、酱肘子、猪头肉等等。

冬逝难得没急着吃东西,开口问韩杀,“事情进展顺利么?”他始终担心自己算有遗漏,难以如愿。

韩杀重重点头,目露喜色,“京兆尹在范家搜到了康侍郎收受贿赂的证据,提交到大理寺。大理寺又报给今上,据说今上大发雷霆,要求彻查康侍郎。康家完了。”

此时的康家一片混乱,康侍郎的妻子正收拾细软,想办法送些金银出去,若是日后抄家,也总能留些底子。

可如今的康家的正门、后门、偏门却都被大理寺的人守着,不允许跟外面有任何联系,想送东西出去,难如登天。

和府上下充斥着脚步声和叫喊声,唯有前厅空空荡荡,门窗紧闭,只有康侍郎坐在主位上发呆。

他做梦也想不到,范老板竟然会在行凶的时候被大将军抓获。

他当然设想过韩杀或者寿王的人有所准备,抓住范老板。但他并不担心,因为他有办法替范老板开脱。反正整个京兆尹都是他的人,凶杀案的人证物证,还不是他说了算。

可那是大将军黄正雄啊。叛臣谋反的时候第一个举旗拥护皇室,率军直接投奔今上,从龙之功仅次于英国公和已故的辅国公。他有多大的能耐,敢污蔑黄老将军看花眼。

范老板被抓被定罪,已经是他能设想到的最坏结果。但他仍旧不担心,因为范老板为了保住自己的亲眷,定然不敢将他抖出来。

可怎么就让京兆尹在范老板家发现了他伪造户籍,私扣税金的账目呢?范老板虽然帮他做了些事情,但不可能有那么多详实的证据啊!

康侍郎只觉得深陷迷雾,想不清到底是谁在暗中整他。

此时,前厅的门被嘭得推开,康少尹匆匆跑了进来,大喊道,“父亲,我们真的会被抄家么?”

康少尹这日虽早早出门,但往花鸟市场转了一圈,快到午饭时间才到衙门。他刚走进大门,便觉得气氛不对,原先叭叭凑到他身边的那些衙役,竟连招呼都不跟他打。他气恼的抓住一个询问,结果什么也没问出来,还被顶撞了,“公事繁忙,就不伺候少尹了。”

他一时气不打一处来,吼了好半天,却压根没人理他。最后是仵作过来,悄悄地将他拉到角落,将昨夜的事情告诉了他。

原来黄老将军撞破一件命案,行凶的是个姓范的乡绅。犯人被送到京兆衙门,京兆尹连夜就把人审了,然后大清早又跟黄老将军一起去将犯人的家给抄了,结果竟然抄出康侍郎违法犯罪的证据。

康少尹来之前,京兆尹刚出门,去将收集好的罪证上交大理寺。

康少尹听完这些,整个人都傻了。他也顾不得面子里子,就在衙门口等着,见京兆尹回来,立刻凑上去打听。结果京兆尹就一句话,让他赶紧回家吃顿饱饭,以后怕是吃不上了。

康少尹气得不行,拉着京兆尹还要再问,却被衙役拉住。之后他再想靠近京兆尹都办不到,急得团团转。他原本想回家,但想到父亲总让他多在衙门呆着,随时掌控情况,便没走。然而大理寺的人却来找他,让他停职回家,暂时不要出门。

他回到家,便见家中乱成一片,他那些男-宠-哭天喊地的围着他,只将他烦得够呛。他摆脱那些下人,直奔大厅来找父亲,结果却看到父亲魂不守舍的样子,顿觉五雷轰顶。

康侍郎看到儿子,竟恢复了些生气,招手道,“儿啊,过来。”

康少尹赶紧跑上去,握住康侍郎的手,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我错了,我太自以为是,想着对方已有生机,定然会有所松懈。我安排了那么多年的线人,居然会给我假消息,让我以为韩杀要去找王老汉,这才喊范老板动手杀人。没想到来的不是韩杀,是黄正雄,竟然将范老板当场抓获。”康侍郎说着,渐渐悲由心生,“范老板折了也就算了,怎么竟会扯出那些事情,到底是天要亡我,还是暗处有鬼。”

“肯定有鬼,绝对是九皇子。我当初就说您不要利用九皇子,直接对付杜若那个穷书生就好,您偏不听。”康少尹想也不想的说。

康侍郎怔怔看向前方,呢喃道,“没错,肯定是九皇子。他早就看穿了一切,所以才不叫屈不喊冤,就是要利用韩杀这件案子,引我入局。我如此多番布置,处处谋划,竟然反倒被他将了军。”

“父亲,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度过这次难关吧。或者我们可以去找表弟,让他到今上面前说情。”康少尹眼中闪过希冀。

“绝对不行!”

“怎么不行。九皇子是皇子,五皇子也是皇子,在今上心中,都是一样的分量。”康少尹说。

“蠢货!”康侍郎恢复清醒,怒斥道,“九皇子跟五皇子怎么能一样。九皇子有得宠的哥哥姐姐,五皇子有什么?忌惮他的养母?”

“可……”康少尹还想说些什么,康侍郎却没给他机会。

“何况九皇子现在病了,更加惹今上心疼。而九皇子的病,多少跟康家有些关系。今上想到九皇子的病,再想到你姑母,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绝对不可能放过我们。让五皇子去求情,只会害了五皇子。”康侍郎只觉得心中冰凉,这九皇子好厉害的算计,竟然环环相扣,半点机会不给他留,甚至还想绊五皇子一跤。

“那现在怎么办啊。”康少尹急得直跺脚,他若是去流放,他的男宠,岂不是都要投入他人怀抱?

“不怎么办。”康侍郎沉声说,“抄家就抄家,流放就流放,犯了错就要受惩罚。只要有五皇子在,今上必然会留我们条活路。以后若五皇子发达,我们还有机会。现在,你赶紧想办法去给五皇子送个信,让他千万别为我们求情。”

“我……”

“快去!”

康少尹匆匆跑出去,康侍郎再次嘭得坐回到椅子里。

算计他的何止九皇子,还有英国公。当初就是英国公百般提醒,让他要给九皇子一个下马威,绝对不能让九皇子有机会飞黄腾达,报当年下毒之仇。而英国公自己,早在九皇子回京前便出了城,到庙里吃斋理佛,彻底的置身事外。

“我错了啊。我错了!”康侍郎扑到地上,捶地大呼。

大理寺汇同吏部调查康家,也不知道如何做到,竟将这些年的帐翻了个彻底。积年累月的贪污受贿,以权谋私,数目惊人。

龙颜震怒,下旨严惩,抄家流放,三代不得科举。且所有与康家相关的官员,全部停职调查,有问题的一个不留,通通革职。

此时的延琳也十分愤怒,看着跪在地上的徐二,怎么也想不明白。人怎么会如此无义无耻,为了些银子,便能出卖自己的兄弟。

那日韩杀带人离开营房,骑着马直接出了城门,走出不远,见四处没有人烟,他即刻发难,将徐二踢下马去,让其他人将徐二绑了,悄悄押回营房,等他吩咐。

而他自己则调转马头,回去找城门卫喝酒。他幼年参军,在西北与蛮子拼杀,用一身伤疤换得了回京供职的机会,就被派到了城门卫。可惜因为不通世故,不会打点,被上司穿了小鞋,又被编入了九皇子的护卫队,发配蜀山。

这日的城门卫他也不认识,但反正大家都是行伍出身,随便拉拉关系,总有那么几个你认识我也认识的将官,只要出得起银子,还愁没人同醉么?

韩杀与几个下值的城门卫彻夜痛饮,直接睡在了酒馆。有谁想冤枉他杀人,他都能自证清白。

第二日一早,韩杀先是去京兆衙门问过情况,看了眼孟梨,然后才又去营房想审问徐二,不想徐立已经将徐二审得清清楚楚,不劳他费心了。

他便又去京兆衙门问过情况,看了眼孟梨,之后才到街上搜刮了一圈好吃的,带回寿王府喂两只正在长身体的小狼。

这几日大理寺审理康家的案子,延琳便在寿王府病着。皇宫、各王府、长公主府以及宗亲勋贵全都殷勤的送补品过来,御医也是天天来问诊,伺候菩萨都没这么尽心。

及到康家的案子尘埃落定,延琳的病也养得七七八八,终于可以出门了。

出门的第一件事,便是到御林军营房看看借住在这里的护卫队,这些可是跟了他十几年的人,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延琳坐在桌边,脸色苍白,淡淡的看着徐二,眼中竟有些迷茫。冬逝紧挨着站在他身侧,韩杀则凛然站在徐二身后,其他人密密麻麻的挨着墙站了好几圈。

大家已经从徐立那里听说了徐二所作所为,看徐二的眼神中满是恼恨和厌恶。

徐二跪在地上,心中想着自己完了。

他早在去蜀山的时候便得了康家的好处,答应有什么消息都立刻传过去。这么多年虽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但拉拉杂杂也将兄弟们的底透了个干净。

这次康家给他百两纹银,让他引韩杀去王老汉家,他问也没问就答应了,也没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就只想着有了钱便可以好吃好喝,到处玩玩过瘾。

“你可知道,就是你将韩杀和二丫的事情告诉康家,这才导致孟梨入狱,毁了容貌,还要被流放。”延琳轻声开口。

徐二抬起头,慌张为自己辩护,“我真的不知道。我向来是个蠢人,康家给我点钱,我就回答些问题,哪能想到会害了孟梨。”

“回答些问题?你通风报信了十几年,就回答几个问题?”韩杀怒喝。

徐二略微瑟缩,并不敢去看韩杀。他们这群人里,只有韩杀是在战场上,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身上有浓重得化不开的戾气。除了孟梨,其他兄弟都有些怕韩杀。

徐二于是看向徐立,面露哀求,“哥,你救救我。我也是被骗了。康家说,韩杀吃个官司,当不成亲卫队长,你就可以当队长了。”

“是我可以当队长,还是你可以当队长。”徐立面无表情的开口,声音平淡,“我早知道你贪图小利且不务实,只想着你也不会有什么坏心思,照顾着你,也让你不至于走歪路。却不想你从来也没走过正路,队长平日待我们亲如兄弟,你却在背后害他,当真是猪狗不如。”

徐立开了头,其他人也大声喝骂起来。

“就是!不仅要害队长,还要害我们。将我们家里的事情都告诉了坏人。”

“你看着小梨子从小到大,怎么忍心让他去受苦!我看就该把你的脸都烧烂了,扔到辽东去垦荒挖石头。”

“早就看你小子贼眉鼠眼不是好东西,要不是看在徐大哥的面子上,早揍得你满地找牙了。”

房间本来就小,人又多,口又杂,一时吵的屋顶都要掀了,震得冬逝耳朵疼。冬逝悄悄推了下延琳的肩膀,示意延琳赶紧管管。

延琳轻轻抬手,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延琳虽然很少与护卫队在一处,常年都在蜀山上修行,但皇室的威仪和卓绝的武功足矣震慑众人。护卫队在他面前,向来乖得像猫儿。

“这到底是是御林军的营房,莫要闹出太大的动静。”延琳轻声说。

“殿下,你饶我一命吧。我也是没办法,当年刚到蜀山,也找不到你,也不敢回去,饷银也没有,住的地方也没有。我们天天去长江上拉纤,睡在破庙里,实在太苦了。我收了康家的钱,只是想吃口饼。”徐二边说边挤出几滴眼泪。九皇子向来宽仁,没准会放过他呢。

“你走吧。从今往后,就当你没给我当过护卫。”延琳说。

冬逝瞪大眼睛,看向延琳。

这也未免善良得过分了吧?

其他人也都跟冬逝有相同的想法,只是谁也不敢说,只互相对着眼色,难以置信。唯有韩杀不动声色,如山般站在那里,低头睨着徐二。

徐二没想到自己能逃过一劫,拼命磕头,“谢谢殿下,谢谢殿下!”

“只是,二丫和她的丈夫,如果不是因为你,便不会枉死。”延琳再次开口。

徐二愣住了,呆呆看向延琳,不知道延琳是什么意思。

延琳轻轻拿起桌上的茶杯,向徐二一泼,水珠在空中凝结成冰,闪着寒光,射入徐二的膝盖。

徐二哀嚎着倒在地上,膝盖处涌出大量鲜血,将半条裤子都染红了。

“两条腿抵两条人命,念你多年跟着我,没有辛劳也有苦劳。”说着,延琳站起身,轻轻扫过房中众人,抬脚往外走去。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延琳的武功几近仙术,让人敬畏。

冬逝跟着延琳走出营房,将手中雪白的狐狸毛大氅披在延琳身上,小声说,“便宜他了。”

韩杀将剩余事情交给徐立,也从屋里出来。他走近延琳,突然跪下,开口说,“都因为我治下不严,才惹出这么多事端。”

“为这点事儿跪我,不像是你的作风。”延琳看向韩杀,面露了然,“是不是想陪孟梨去流放地。”

这次能扳倒康家,全靠皇帝对延琳的怜惜,是以孟梨的流放是去定了。若是延琳不付出点代价,几乎完胜的赢下这一局,只会为以后埋下祸根。

韩杀看向延琳,眼中满是纠结,“我知道殿下不会嫌弃我蠢,让我离开。也知道殿下定然为孟梨安排好了一切,不会让他受苦。我只是……”

“你只是欠他太多,不还不是人。”冬逝乐呵呵的说。

延琳看向冬逝,无奈的笑,“你怎么就那么会说话呢。”

“话术源于心术,我主要是聪明。”冬逝认真的向延琳的解释。

韩杀看着冬逝,又看着延琳,也露出笑容,“殿下,你有了小柿子,不用我跟孟梨也没关系。”

“这是什么话。”延琳不自觉的有些脸热,瞪了韩杀一眼,“你们还想在流放地双宿双飞,不回来了么?”

“当然不是,过得一两年,等风声过去,我即刻想办法回来。”韩杀赶紧说,他跪着向前,来到延琳近前,“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不能再守着你。”

“说的什么话。是我对不起你们,若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会惹上这些麻烦。从你们跟我去蜀山,就没过过几日舒心日子,如今回到京城,竟要遭受这样的冤屈和迫害。”延琳难受的说。

“你们别主仆情深了。你对不起我,我对不起你,有什么意思。”冬逝煞风景的插嘴,伸脚踢了韩杀一下,“赶紧起来,别人看到又要怎么解释。”

延琳无奈的看了冬逝一眼,附和道,“就是,赶紧起来吧。我本来也不放心孟梨,要让你跟着的。”

“谢殿下。”韩杀站起身,说道,“咱们也该回去了,殿下还病着呢。”

延琳作势咳嗽了两声,虚弱的说,“今日的风真冷啊。”

“你在我们面前还装什么啊。抢饭吃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娇弱,吃得比猪都多。”冬逝嫌弃的看着延琳。

延琳吸了一口气,见四下无人,忽然闪到冬逝身前,一把握住冬逝的胳膊,将冬逝拉到面前,咬牙切齿的说,“你若再这么阴阳怪气,我把你也吃了。”

冬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可延琳的手比普渡寺的铁链还要牢靠,又怎么是他能挣脱的。

韩杀却在后面噗嗤笑了起来,半开玩笑的说,“要吃他也不能在这里吃啊。怎么也得回到家里,烧了热水,把他好好洗干净再吃。”

延琳和冬逝虽然年少,但也通晓□□,自然明白韩杀的话外之意。

“所以你给孟梨洗脚,是为了吃他咯。”冬逝面不改色的反击。

“快别胡说八道了。”延琳就只能羞红了脸颊。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