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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江南波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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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逝的心扑通扑通跳着,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拉住延琳。延琳显然也看出他情绪异样,轻声安慰,“别害怕,应该只是来偷东西的。”

说着,延琳放下手,就要起身。冬逝却仍旧死抓着延琳,委屈的说,“我做噩梦了。”

延琳怔住了,看着冬逝,好半天没接上话,最后只能尴尬的扯了扯唇角,问道,“那我还去抓贼么?”

冬逝翻了个白眼,刚刚那点子想要依赖延琳的软弱心思全没了,只剩下恼恨,他直接推开延琳,起身说,“抓,偷的没准是长公主未来赏给我的宝贝。”

延琳大概是没想带冬逝一起,但既然冬逝都起来了,也便没多话,将冬逝带上了。

早在长公主出嫁之前,皇帝就通知沿途的府衙征借民宅,供长公主沿路下榻。

他们如今住的就是当地粮商的避暑山庄,占地面积很大,但房间不是很多,是以大家睡下的地方都有些远。

长公主的亲卫、延琳的亲卫还有送亲的护卫都被安排在长公主身边,反而是后院存放行李的马厩处没多少人。

延琳半抱着冬逝,飞身上了屋顶,几个腾挪,落到马厩顶上。果然见守着马车的几个侍卫全部被迷晕了,三四个贼人正在搬长公主的嫁妆箱子。

好家伙,公主的嫁妆都敢抢,这不是嫌命长嘛。

“他们把箱子搬出后门了,外面肯定还有人接应。”冬逝开口说话,下面的贼人立刻警觉,其中一个贼人似乎能听声辨位,甩手扔出一把飞镖。

延琳扬手轻扫,一道剑气便将飞镖拦下。他按了按冬逝的后背,示意冬逝藏进棚顶稻草,自己则要飞身下去抓贼。冬逝却突然扑向他,搂着他的腰将他留了下来。

就这么一耽误,那些贼人已经跑出后门。门外传来马嘶之声,想必那些贼人正在骑马跑路。

冬逝趴在延琳身上,连忙说,“等等,等等。”

“还等什么?再等抓不到了。”延琳不解。

“他们明显有组织,可能是山贼。你悄悄跟着他们,找到他们的老窝,再带兵去一举歼灭,岂不是又立了功。”冬逝说。

“这……”延琳还只想着救下姐姐的嫁妆,冬逝却已然想到立功了。

为了更加轻便,延琳没有骑马,只带着冬逝,用轻功跟在那些贼人身后,悄无声息。

那些贼人跑了不远,没发现延琳在跟,当即猖狂起来,居然唱起了山歌,也算奇趣了。

那帮贼人的老巢离驿站并不远,只是在深山老林之中,极其偏僻。进了林子甚至连路都没有,只能弃马步行。

延琳仔细观察着地形,对冬逝说,“想要带兵攻入这种地方,太难了。我们上山,他们远远就能看到,散入林子逃跑,追都追不上。这些山贼就像老鼠,端掉一个窝,马上又挖一个,怎么抓都抓不尽。”

冬逝发现,无论他听延琳的声音多清楚,别人就是听不到。可他明明很小声的说话,却还是会暴露,这大概就是武夫和书生的区别了。

冬逝吸取经验,干脆发出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几乎就是嘴皮子动,反正延琳什么都听得清,“那还不好,端掉一次算一记功劳,一窝山贼可以换一大批功劳呢。”

延琳愣了一下,觉得确实如此,又觉得不该如此。

那贼人的山寨颇具规模,为了方便明日前来剿灭,延琳没去管那些贼人分赃,先在山寨里转了一圈,摸清了地形。

就在他打算走的时候,冬逝突然扯住他的领子,指着院子里一处,“你看,那堆废铁,像不像火炮的炮管。”

“啊?”延琳往冬逝所指之处看去,微微蹙眉,“火炮的炮管哪里有那么细。”

“可如果不是炮管,又是什么?我从没见过那样的铁器。”冬逝从延琳哪里得知,普渡寺在他离开后便被毁了。但英国公不可能放弃他的火炮工坊,必然是搬到了其他地方,会是江南么?

两人正打算凑近了看看,旁边的房门却开了。延琳当即带着冬逝上了屋顶,小心隐藏。

走出来的是个披红斗篷的男人,身量极高,肩膀宽厚。那人抬起头,看向延琳所在的位置,笑道,“少侠好轻功。”

冬逝只觉得腰间的手臂猛然收紧,整个人被提了起来,嗖得一声,胃开始随着快速的移动而翻滚,就要吐了。

等冬逝能看清四周景物的时候,两人已经远离山寨,来到有路可走的地方。

延琳将冬逝放下,担心的问,“没事吧,我跑得有些急。”

冬逝强忍着恶心,开口问,“刚刚那人,我见过。”

“你认识?”延琳震惊,“你怎么认识的?在关外么?他看起来不像牧人。”

冬逝摇头:“在普渡寺,他是英国公的人。”

延琳愣住了。好半天,他才问出那个关键的问题,“那他,能认出你么?”

冬逝从睡梦中醒来,什么伪装都没有,光凭着这两年的改变,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认出来。

冬逝面色凝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那……我去将他拿下?”延琳并不是很有把握,虽然只是匆匆一面,但他已经觉出红衣人武功高强,很可能不在他之下。

冬逝摇头:“我们还是赶紧回去调兵,将山寨端了,把长公主的嫁妆找回来。万一那人有所察觉,跑了怎么办。”

延琳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即顾不上冬逝舒坦不舒坦,夹起来就是飞奔。

两人回到驿馆,将所有能用的人手都喊了起来,由延琳领队,向山寨出发。

到底还是晚了。延琳刚带人出发,便看到远处火光冲天,山寨的位置居然起火了,而且是大火,山火。

公主的嫁妆丢了,辖区又起了山火,整个县城炸开了锅,知县差点自杀谢罪,幸好被延琳拦住了。

统辖附近军务的千总于第二天正午赶到府衙,拜见公主。

“你这地方可真是厉害,贼都偷到本宫头上了。”长公主气得不行,又不敢对知县发火,怕知县再去寻死,于是便只能将气都撒到千总头上。

“是微臣失职,长公主息怒。”千总单膝跪在地下,头都抬不起来。

冬逝见长公主越骂越狠,凑到延琳耳边提醒,“这个千总姓厉,叫厉云川,是杨缜的表弟。”

杨缜是谁?不正是长公主未来的夫婿,延琳未来的姐夫。

延琳立刻上前提醒长公主。长公主一听是杨缜的表弟,当即停住话头,掏出帕子捂嘴,开口问那千总姓名。

等到厉云川报上姓名家世,长公主立刻泪如雨下,哭得我见犹怜,“原来是自家人,本宫总算是找到依靠了。”

冬逝没想到长公主是这种做派,当即惊住。延琳也好不到哪里去,别过脸不看长公主,似乎这样就能撇开两人的姐弟关系。

长公主哭了一场,厉云川劝了一阵,陆陆续续的又有人进来通报了一番,乱糟糟的事情总算理顺。

原来最近流寇闹得凶,厉云川也是到处打地鼠,苦不堪言。本来昨日就想过来迎接长公主,顺便护送,不想辖区有人报案,给耽误了。

知县并不知道这附近有那么隐蔽的山寨,平时也没被抢过,还以为太平得很,也就没提醒长公主。

而长公主呢,压根就没想过有人敢抢她的嫁妆,连带着整个卫队都有些懒散,马厩守夜的被迷晕,巡夜的也没及时发现,反倒是延琳耳朵尖,出来抓人。

而延琳,自然不能说是贪功,故意放跑贼人。只说夜半听到动静,醒来发现贼人,立刻追了出去。

“现在首要的是把山火控制住,莫要烧了庄稼。然后就是请长公主清点嫁妆,确认都丢了什么,最好能列个单子给我。我已经请示上峰,之后会全程护送您前往扬州。至于丢了的嫁妆,也一定尽全力追回。”厉云川说着,转向知县,“有劳大人尽快去处理山火。”

知县当即答应,仿佛得了特赦令,欢天喜地的走了。只留下长公主,捂着心口装柔弱,“本宫的命怎么这么苦,嫁妆都能丢。幸好厉大人及时赶来,才不至于让本宫的命都丢了。”

延琳轻咳两声,觉得长公主有些夸张,“姐姐,送嫁是我的责任,丢了嫁妆也全是我的错,我定然帮你把嫁妆都找回来。”

“你?你怎么找?他们劫走的都是金饰,融了再铸,哪里还找得到。算了,真正值钱的字画古籍,瓷器摆件都还在,也不算损失严重。”长公主说到这里,又哀叹起来,“就怕婆家不高兴……”

说着,看向厉云川。厉云川可是长公主未来婆婆的亲侄子,若是能笼络住,便是将婆婆搞定了一半。

“能娶公主是莫大的荣幸,杨家怎会不高兴。”厉云川立刻说,“长公主千万别担心,我姑父和姑姑最是不在乎那些虚荣,知道您丢了嫁妆,只会心疼您,绝对不会有半点不高兴。”

长公主当然知道杨家不敢不满意,她就是自己肉疼。那些嫁妆怎么可能留在杨家,肯定是要跟她回京城的,带出来只是摆个样子罢了,早知道还不如光带箱子不带东西。

长公主的心在滴血,延琳也同样。他觉得愧疚极了。如果不是他贪功,便不会让贼人溜走。如果不是他冒进,便不会被发现踪迹,给那些贼人逃跑的机会。

回到驿站,延琳便闷在房间里,对着地板悔不当初。

冬逝看延琳那副模样,也有些过意不去,到底是他提议放长线钓大鱼,害得鱼儿跑掉。他略微思索,当即行动,将自己这些时日攒的家底都搬到延琳面前,说道,“是我乱出主意,丢的嫁妆我来赔,你看这些够不够。”

延琳扫了冬逝一眼,知道冬逝是哄他开心,也便演了起来。他翻了翻箱子里的财物,摇头说,“你这些,顶多能赔一箱嫁妆,我姐姐可丢了整整八箱。”

“还有七箱,我想办法赚就是了。”冬逝说着,走到延琳面前,“你别愁眉苦脸了。”

延琳叹了一声,答应道,“好吧。”说完,延琳就要把冬逝的箱子往自己的床边搬。

冬逝立刻觉出不对,赶紧抱住箱子,警惕的瞪着延琳,“你干嘛!”

“你不是要把这些赔给我么?”延琳也瞪起眼睛,假装不解。

“我……”我那是哄你高兴,你还当真了?

延琳的唇角微微翘起,伸手去推冬逝的肩膀,就要将箱子抢走。冬逝死死抱住箱子,就是不松手。这可是他的全部身家,好不容易攒下的。

两人抢了半天,险些扭打成一团,最终都瘫倒在地。冬逝是累得,延琳是笑得。

“你要这箱子,就先把我的命拿走。”冬逝声嘶力竭的嚷嚷。

延琳哈哈哈的捂着肚子笑,半点王爷的样子也无。

过了好半天,延琳止住笑,一个翻身,从地上起来,匆匆奔向书房。冬逝则慢吞吞的爬起来,先将自己的箱子搬回去,盖上麻布藏好,这才跟到书房去。

冬逝走到书桌边上,问延琳,“你给谁写信呢?”

延琳用笔头使劲戳了戳干涩的砚台,开口说,“给我师父,问问他知不知道关于红衣教的事情。”

冬逝做了个鬼脸,往砚台里倒了些水,又拿起桌上的墨,缓慢的研磨,“红衣教?你觉得那个穿红斗篷的人,是红衣教?”

延琳的笔终于写不出了,他停下动作,等着延琳研磨,“不是么?他的装扮很像红衣教。等等,你不是见过他么?你不知道他是不是红衣教?”

冬逝研好了墨,擎起手,看向延琳,“不知道啊。我在普渡寺里面,对红衣教黑衣教这些江湖门派,都不了解。我就是单纯见过他。但是,我见过的好像又不太一样。哎呀,那些金发碧眼的洋人,长得都差不多。”

“红衣教跟江湖门派还不太一样,他倒是跟佛教很像,主要是传教,招募信徒。”延琳沾了些墨,继续写信,“英国公素来喜欢这些怪力乱神,这在朝中不是秘密。”

“你个修仙的,说人家是怪力乱神,是要笑死我么?”冬逝乐了起来。

“我修的是道法自然,天人合一,修心修身修德行,跟那些歪门左道怎么一样。”延琳面露不悦。

“好好好,你修的是大道,他们修的是左道。”冬逝边说边继续研磨,顺便看延琳都写了些什么。

他原本只以为那红衣人是帮英国公办事的江湖中人,但经延琳提醒,才觉得那红衣人果然不可能只是普普通通的江湖人士。英国公一直在假借拜神信佛的名头在民间培植势力,红衣教很可能就是他的私兵。

若是能通过红衣教找到英国公私造火炮的把柄,没准真的能送英国公归天也说不定。

是夜,延琳睡不着,坐在窗边发呆,心里始终想着冬逝的事情,担心冬逝身份暴露,会被英国公追杀。而当事人冬逝却在外间的软榻上睡得很熟,凭借过人的听力,延琳能捕捉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一呼,一吸,轻缓绵长,仿佛吹在延琳耳边的柔风,撩得延琳心绪荡漾。

不知为何,跟冬逝在一起,总让他觉得格外开心。

可能是因为冬逝跟他从不拘礼,想说什么便说什么,让他觉得轻松自在。也可能是因为冬逝很聪明,机敏睿智,总有各种各样的鬼主意。还可能是因为冬逝就是开心本尊,无论什么时候都乐呵呵的,就没见过他愁眉苦脸。

想到这里,延琳就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忽然,窗外的空气起了波澜,院子中的气氛诡秘起来。紧接着,门忽悠一声开了,门外却半个人影也不见,只有月光蔓延进来。

延琳立刻察觉不妙,飞身而起,冲向冬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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