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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江南波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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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赶紧调整表情,尽量温柔的说,“我希望可以彻底铲除这些祸害百姓的毒瘤,让江南百姓不再受流寇侵扰,你能帮我么?”

冬逝看出延琳的小心翼翼,便知道自己的表情肯定很糟糕。他原本很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不管什么事情都浑不在意,可自从延琳跟他表白,他就越来越控制不住,总在延琳面前破功,也不知道算不算恃宠而骄。

冬逝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强忍着气恼说,“我当然想帮你,但我未必能做到。我要保证你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伤害,这是我的底线。”

“原来是为了我么?”延琳心中欣喜,忍不住凑进冬逝,伸手握住延琳的肩膀,柔声说,“在你心里,我就那么重要么?”

随着延琳的靠近,冬逝的脑子里就再也装不下英国公和江南百姓,心里就只有那个宛若谪仙的俊美少年,各种旖旎的想法全都冒了出来。

他赶紧推开延琳,半羞半恼的说,“干什么,干什么,凑这么近,耍流氓么。”

延琳弯着唇角,带着些腼腆,轻声说,“就是想跟你亲近些。”

“想得美。我给你机会,你拒绝了。以后就再没机会了,我……”冬逝的声音不自觉的变小,有些气弱,“我以后可是要娶媳妇的。”

延琳面上露出失落,但仍旧笑着,“我不会娶媳妇。我喜欢你,不能去糟蹋别人。”

“那你还不肯糟蹋我?”冬逝嫌弃的说。

“我……”延琳的脸涨得通红。

“你什么你,赶紧回去睡觉了。明天还有事情要忙呢。”冬逝转身往回走,不想让延琳发现他也脸红了。

延琳跟在他身后,用极轻的声音嘀咕了一句,“我怎么舍得糟蹋你。”

冬逝假装没听到,飞快的往前走。他瘸了两个多月,如今终于好利索了。

冬逝和延琳住的是卓王府的鸿鹄馆,也便是当年的卓王世子,如今的大祁皇帝住过的地方。鸿鹄馆的格局跟福满园差不多,也是两进的院子,唯一不同的是,它没有右厢房,右面是一道院墙,院墙外是窄巷,窄巷对面则是别家宅院。

“说起来,这世子住的地方,怎么能紧挨着院墙呢。”冬逝好奇的走向那道院墙,“会不会太偏了。”

“会么?这还有什么讲究么?”延琳对这些完全不懂,只跟着冬逝往墙边走。

“有啊。府宅的边缘,要么是花花草草,要么就是下人住的屋子,哪有主人住的院子直接连着院墙的。”冬逝走到院墙边上,往上面望去。

卓王府虽空置多年,但修整得很好,院墙上的蔓藤都长得茂盛,还有紫色的喇叭花夹杂其中。冬逝伸出手,想要触摸那小花。

“别动!”延琳却突然厉喝一声,伸手抓住冬逝的手,将人拉到自己身后。

冬逝被吓了一跳,却仍旧顺势躲到延琳身后,只露出半只脑袋探看。只见延琳抬手做挥剑的动作,无形的剑气便将蔓藤悉数斩断,扑簌簌落下来,露出一道小门。

“哎?这里还有门啊?”冬逝惊呼。

延琳微微蹙眉。他是发现那处的气流有些不对劲,这才如此紧张,却不想只是一道门,“这里怎么会有门?”

“方便偷溜出去玩?”冬逝推己及人。

“我们还是住别处吧。总觉得这里有道门,很不安全。”延琳说着,转身看向冬逝。他还握着冬逝的手,不想放开。

冬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有什么关系,左右你贴身保护我。”

说着,冬逝越过延琳,往门边去。这一动作,他便觉得手被扯了一下,这才发现延琳不知道什么时候拉住了他的手。他停下来,看向延琳。

延琳满脸正直的看着他,只是不放手。

冬逝别过头,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扬,也握住延琳的手,拉了延琳一下,“我们去看看外面有什么好玩的。”

牵手成功的延琳笑颜逐开,自然什么都答应,上前稍稍观察那门,然后直接掰断了门上的锁,将门推开。

那门多年没用,已然有些腐蚀,但好在延琳力道把控精准,竟没将门弄坏,只不过木屑和木块还是刷拉拉掉了不少。

两人牵着手出门,便看到了另一道门。只不同于那隐蔽的小门,那是一道陈旧的偏门,属于隔壁的宅院。门前三级台阶,门两边还有蟾蜍石雕,门上的红漆虽斑驳不堪,却仍旧能看出曾几何时的气派。

“那边也是卓王府么?”延琳好奇的问。

冬逝瞥了延琳一眼,无奈的说,“你问我?算起来,这可是你家。”

延琳顿觉尴尬,吐了吐舌头。

冬逝还是回答他:“若我猜的没错,那边应该是秦府,是辅国公秦勉的旧居。他跟你爹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

“对,我竟忘了这件事。辅国公秦勉,死了也有十年了吧。”延琳叹息道,“国之栋梁,竟死于夷人之手。”

“要么说你傻啊。”冬逝嫌弃的瞥了延琳一眼,“辅国公是何等人物,帮今上平定叛乱的肱股之臣,两广总督,总览广东广西的军政大权,怎么可能被一支名字都乱七八糟的夷人部族灭门。”

“是啊。我当年听说那件事,也觉得蹊跷。就算辅国公府真的被夷人袭击,也不可能满门被屠,无一人生还。”延琳的心情顿时有些沉重,下意识地握紧冬逝的手,“这朝堂之上,到底是有多少吃人的恶鬼。”

“保不准就只有那一只呢。”冬逝说着,拉着延琳走上台阶,推开那道偏门。

红漆木门没有锁,吱呀一声被推开,露出荒废的院落,满地的杂草,连路都看不到。

冬逝什么也不说,踩着杂草,往里走去。延琳也不多话,冬逝好奇想参观,他便陪着。

秦府跟卓王府很像,几乎是左右对称,屋舍俨然,并没有太多的精巧的景致,也没有繁复的布局,简洁而庄重。

“秦家肯定家风严苛,崇尚节俭。”延琳开口说。

冬逝点头:“多半是很无趣的一家人,房子修得跟公堂似的,这么死板。”

“可我听说,辅国公最是风趣幽默,开朗豁达。”延琳虽然未在京城长大,但也多多少少听说过辅国公的事迹。

据说其人英俊潇洒,才华横溢,武能讨贼平四海,文能治国安天下,作为家中独子,常年侍奉在父母身边,甚至没有考取功名。之所以会辅佐今上,完全是出于朋友之义。

辅国公还是个千古情痴,与夫人只羡鸳鸯不羡仙,不仅没纳妾,连个通房都不收。只可惜天妒英才,刚满四十,正是封侯拜相的年纪,竟被广西那边的夷人部族袭击,全家惨死火中。

“人死了嘛。自然都说他好。”冬逝心不在焉的说。

“这些都是他还活着的时候,我听说的。”延琳对辅国公这样的人很有些憧憬,他不想当什么贤君圣主,如果非要他参与朝政,他只想如辅国公一般,忠孝情义,安国利民。

冬逝突然停下脚步,无奈的看向延琳,“我说,你就从来不好奇,我父亲是谁么?”

延琳没想到冬逝会突然提起这个,怔了一下,转而露出笑容,“好奇还是会好奇,但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冬逝撇下嘴唇,有些为难的看着延琳。

“是不是你父亲,跟辅国公有些关系?”从冬逝的父亲可以请动大将军帮忙这件事,延琳便知道,冬逝的父亲必然是朝中要员。

今朝中势力,大体分为三派,一派是英国公邹爽提拔任用的国公派,一派是与内阁首辅王恒之亲近的首辅派,还有便是只忠于皇帝的皇帝派。

这国公派,顾名思义,不是跟英国公沾亲带故,就是由英国公举荐,甚至是英国公出任首辅的时候直接任命。

而首辅派,则谈不上拉帮结派,大多是累世官宦,这些人虽然根基深厚,但当初叛臣篡位的时候没有力挺皇室,想要追究都有些罪责,是以小心谨慎,规规矩矩的学习首辅的谨言慎行,生怕被皇帝清算。

最后的皇帝派,自然就是只听命与皇帝的近臣,其中很多都是辅国公的门生和旧部。剩下的游荡于各个派系之间,想要找梯子往上爬,又有生怕下面是万丈深渊,是以保持中庸,只管办事,大概也算得上是皇帝派。

冬逝的父亲既然弹劾过英国公,那很可能就是皇帝派。因为首辅派向来是明哲保身,夹着尾巴做人,断然不敢招惹英国公。

“我父亲……”冬逝微微垂下眼眸,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把一切都告诉延琳。

就在冬逝犹豫的时刻,延琳突然又一把抓住冬逝的手,将人拉到自己身后,盯着眼前的房屋。那似乎是一间书房,从破败的窗户看进去,有书架和画筒。

冬逝被扯得一愣,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是延琳觉得有危险。他颇有些无奈,干脆趴到延琳背上,抱怨的说,“你也别草木皆兵,遇到点什么风吹草动就这么紧张。”

冬逝话音刚落,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红衣人走了出来,金发蓝眼,五官深邃。

冬逝下意识地抓紧延琳的肩膀,低声问道,“他的伤好了?”

“什么他?这不是之前的红衣人。”延琳小声回答。

红衣人立于书房门口,沉静的看着从延琳背后探出头的冬逝,“我猜你会想来看看。”

“你跟之前那人,是双胞胎么?”冬逝是有些分不清洋人的长相,但这人分明是金发蓝眼,他一眼看去,却仍旧认错成之前银发赤眼的那个,想必不全是因为他脸盲。

红衣人淡淡点头,声音轻缓肃穆,“我是红衣教的大祭司,他是红衣教的神子,我们都侍奉赐予人类火种的太阳神。”

“你叫什么名字?”冬逝问道。这些长相奇怪的洋人,名字是有讲究的,从他们的名字中,差不多能推断出他们来自哪里。

大祭司微微扯了下唇角,并不回答,“我想跟你谈笔生意。”

“你不想跟着英国公干了?为什么?”冬逝直截了当的说。

“我是神的选民,只听从神的指派。哪怕一时流落他乡,也不能成为谋取权利的工具。”大祭司说。

“谋取权利?我以为英国公想要的不过是钱财,看来他的野心不小啊。”冬逝继续试探。

大祭司注视着冬逝,湛蓝的眼眸在夜色中深邃而幽暗,宛若海面,波涛汹涌都蕴藏在下面。他并不顺着冬逝的话头继续,只是说,“这笔生意,对你们很有利。”

“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有诈还差不多。”冬逝渐渐放松警惕,从延琳的背后走出,站在延琳身侧。延琳下意识地伸手挡在他身前,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为何不先听听详细,再做评断呢?”大祭司说着,看向延琳,“久王,若你此次能平定江南匪患,必然得宠与今上,成为众多皇子中的头一位。”

延琳看了冬逝一眼,这才转向大祭司,漠然的说,“我不在乎圣宠,也不求功绩。我只想将尔等尽数剿灭,不再让江南百姓受流寇劫掠。”

“如果尔等中不包括红衣教,那也正是我所愿。”大祭司说。

“但那不是英国公所愿。”冬逝轻慢的笑着。

大祭司也轻笑出声,他的笑容不带半分笑意,显得冷漠而孤傲,“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么?我不想事事都如英国公所愿,否则我也不会来这里见你们。”

“你会受制于英国公,想必不是有求于他,便是被他拿住了把柄。你想挣脱他的控制,不可能只是损了他一个来钱的门路便能如愿。你还想要什么,不妨都说清楚,否则我不会信任你。”冬逝说着,用手肘碰了下延琳,“他也不会跟你合作。”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是不是也可以说出来呢?”大祭司轻声问。

“我想要活下去。”冬逝理所当然的说。

大祭司满脸玩味的点头:“哦?果真如此?”

“不然呢?难不成我还有本事扳倒英国公么?”说着,冬逝看向延琳。大祭司说这些,不外乎就是想要挑拨离间,让延琳觉得他别有用心,延琳可千万别上当才好。

延琳也看向冬逝,满眼的心疼,用口型说,“抱歉。”

冬逝顿时有些气恼。这蠢货道什么歉呢?难道还真有扳倒英国公的想法,只不过还无力实施?为了没能更好的保护他而愧疚?

“扳倒英国公,也不是什么不可能之事。若你真的想,更该跟我合作。”大祭司也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冬逝和延琳的眼神交流,只是继续说他的事情。

“呵呵,你隐藏在幕后,让我们当先锋。若是英国公损兵折将之后来报复,你会救我们么?”冬逝冷冷睨着大祭司。

“我只将名录给你,该如何处置,你自己选择。”说着,大祭司从袖中抽出一封信,随手一扔,那信便在风中飘飘荡荡,竟正好落在延琳面前。

延琳伸手要接,却被冬逝拦住,“小心有毒。”

他们之前用毒针暗算过大祭司的双胞胎兄弟,保不准大祭司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大祭司淡淡一笑,转身要走。

“等等,我还有件事要问。”冬逝喊住大祭司。

大祭司停下脚步,幽幽看向冬逝,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们是不是没把我的行踪告诉英国公。”冬逝的语气不再咄咄逼人,但仍旧暗藏锋锐。

“自然没有。跟你合作,我很有诚意。”大祭司说完,笑着离开。

“他们竟然没把你的行踪告诉英国公?他们都来刺杀你两次了。”延琳即喜且忧的说。

“可也就只有他们来刺杀过我。”冬逝边说,边用袖子包着手,将那封信捻了起来,还捂着鼻子,生怕那信上有什么毒粉。

延琳无奈的看着冬逝:“这信没毒。”

“你怎么知道?”冬逝看向延琳,这铁憨憨还能比他聪明?

“因为我精研毒术,淬了毒的纸,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说着,延琳将信从冬逝手中抽出,“我中过一次毒,自然不想再中第二回。”

“姑且信你好了。”冬逝仍旧不放心,警惕的看着延琳拿信的手,担心延琳的指尖发黑。

两人没心思再逛秦府,一起回到卓王府。冬逝想研究那封信,延琳却更关心冬逝的处境。

“大祭司会不会在撒谎?”延琳担忧的问。

“应该不会。我之前就觉得,他没有将我的行踪告诉英国公。不然的话,英国公哪怕忌惮你的武功,也还是会想别的办法除掉我。”冬逝可不觉得英国公会放任他在外面如此逍遥快活。

“会不会是忌惮我?你是我要保的人。”延琳终于有点当王爷的得意。

冬逝嫌弃的白了延琳一眼,好笑道,“你算个什么,也值得英国公忌惮。英国公会忌惮的,只有皇帝。”

“不至于吧。”延琳想到当年在嘉峪关,连永王都不愿意招惹英国公,想见英国公在朝堂的影响力。

“至不至于,也没太多所谓,我们还是先看信。”冬逝从延琳手里抽出信,读了起来。

信上的内容极其详实,记述了几个海运官员是如何帮助流寇销赃,收受了多少贿赂,又是如何隐藏或使用那些贿赂。还有几支流寇,其中领头之人是谁,经常活动的区域,有多少人,有多少武器等等。

“没有火器。”延琳很快发现了问题。

冬逝惊喜的看着延琳,笑着说,“你变聪明了啊。”

延琳无奈的扯了下唇角,不理会冬逝,继续说,“那天的山寨,我们遇到了神子,看到了很像火炮筒身的东西,应该足以说明,这些流寇在帮英国公制造火器,且红衣教有参与,可他这封信上,只字未提。”

“有两个可能。一,这些人,本来就是英国公想除掉的,派大祭司来假装合作。二,大祭司确实想反水,要将这几只流寇除掉,但他并不希望火器工坊被毁,可能已经想办法将工坊转移到了他控制的地方。”冬逝分析道。

“所以,到底能不能信?”延琳看着那封信,神色纠结。

他想要彻底断绝江南的匪患,就需要将英国公扶植的流寇,帮流寇销赃的红衣教和海运官员全部端掉。这原本很难办到,因为查起来毫无头绪,可如今大祭司将一切送到眼前,他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先核实这些信息,若确凿无误,便可考虑答应合作。”冬逝说着,在桌子上铺开纸,提起笔,说道,“先不说治本,先说治标。我已经想好了办法,你要听么?”

“当然要听!我问了你很久,你都不说。”延琳凑到冬逝面前,等着冬逝写字。

冬逝想了想,提笔写了三个字,归田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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