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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皇宫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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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果然如冬逝所料,早朝取消。但延琳也没有赖床,起床穿衣,到外面等饭。因为他没让下人彻夜扫雪,是以整个福满园都被白雪覆盖,婢女想进来都不容易。

延琳拿到饭,便看到徐立将屋门拉开,门外膝盖高的雪扑进去,将他的脚面覆盖。

“哎呀呀呀,这也太离谱了。”徐立刚惊叹完雪大,抬头就见到延琳,“哎呀呀呀,王爷,您也太吓人了。”

延琳脚踩着雪面,身前身后半个脚印也无,仿佛悬在那里,跟个鬼似的。

延琳淡淡一笑,往前飘去,“起来扫雪,你们也该操练操练了。”

徐立看着延琳飘走,怎么看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也活了这么多年,见过很多江湖中人,真是没见过如此神鬼莫测的轻功。哪怕当年在蜀山,经常见到修仙的道士,也没见哪个有这般能耐,真真奇了。

回到房间,延琳还废了番功夫清理门口的雪,这才将门关严实。他抖去身上的寒气,拎着食盒进屋。

冬逝还睡得很熟,张着嘴,微微打着小呼噜。延琳想了想,将食盒打开,把喷香的桂花糕放到冬逝面前。

冬逝抽了抽鼻子,缓缓睁开眼睛,“啊……”干涩沙哑的喉咙根本发出不成调的语音,听不清说什么。

延琳赶紧倒了杯水过来,递给冬逝。

喝完水,冬逝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放假了?”

“嗯。先吃饭吧。你昨天晚上就喊饿。”想到昨晚种种,延琳还是忍不住脸红。

冬逝爬起来,只觉得浑身又酸又麻,某个位置还有些尴尬的刺痛。真是信了那些书的邪,哪里就那么舒坦,分明也有遭罪的地方。

“还疼么?”延琳担心得看着冬逝。

“疼什么!我什么时候说疼了!”冬逝气得红了脸。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喊疼!

“啊。不疼了?”延琳小心地问。

冬逝伸手就要拍延琳的脑门,却被延琳拦住,揉了揉,“别,别把你的手拍疼了。我不说话,你吃东西。”

延琳知道自己说话冬逝不喜欢听,赶紧闭嘴,将饭菜都摆出来。冬逝却不放过他,一会儿捏捏他的耳朵,一会儿戳戳他的脸,乐此不疲的逗弄他。

早饭摆好,冬逝这才老实下来,抓起一块桂花糕开始吃。他是真的饿了。但也累得吃不动,只能慢慢的嚼着,感受嘴里的甘甜。

延琳也学着冬逝,拿起桂花糕来吃,好像这样就能尝到冬逝嘴里的味道似的。

吃完一块桂花糕,冬逝砸吧砸吧嘴,没吃够,又拿起一块。延琳也跟着学,也拿起一块,结果冬逝不干了。

“没有了。”一共就四块。

“哦哦。”延琳赶紧将桂花糕放下。

冬逝吃完桂花糕,又开始喝粥,吃小菜。延琳乖乖坐在那里,看着他笑。

“你怎么不吃啦?”说一句就赌气?

“你先吃,你吃剩了我再吃。我怕抢了你想吃的。”延琳笑呵呵的说。

“你说得我好霸道。快点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冬逝瞪眼。

延琳赶紧也端起粥,夹小菜吃。冬逝夹什么,他就跟着夹什么,还小心的观察着冬逝的脸色。

冬逝被延琳那幅怂样逗笑了,将剩下的那块桂花糕夹给延琳,心疼的说,“你若是跟着我过苦日子,那我宁愿不跟你在一起。”

延琳接过桂花糕,笑得甜蜜。

吃完饭,冬逝又躺下睡觉。延琳觉得那样不好,但也不敢叫他,自顾自坐到窗边看书。昨天刚被冬逝教训,今日可要好好努力,多读些书。

晌午时分,冬逝终于睡饱,伸着懒腰起来。延琳赶紧凑上来,问他饿不饿。

他见延琳手里拿着书,当即抢过来,斥责道,“大白天看这些不正经的书,像什么话!”

延琳被骂得一愣,指了指那本书。

冬逝看了眼书的封皮,竟然是本天气注。他转了转眼珠,将书还给冬逝,“临时抱佛脚,能有什么用。”

延琳被逗笑了。他伸手,用指背蹭了下冬逝的脸颊,“那些书,我就不看了。反正,你都研读过,慢慢教我吧。”

冬逝哼了一声,难得有点不好意思,自顾自开始换衣服。

两人出门,雪已经停了。亲卫队将院子扫得相当彻底,还堆了好几个雪人,在路边大咧咧站着,树杈做的手好像在打招呼。

冬逝和延琳都忍不住露出笑容。两人拉着手,走到前厅,便见徐立正在前院训话。延琳放开冬逝的手,走过去。

徐立等人立刻行礼,站在那里等着延琳说话。

延琳笑笑,淡淡的说,“扫雪辛苦,晚上让厨房给你们加两个肉菜,算我的。”

“谢谢王爷!”亲卫队齐声喊着。

冬逝站在大厅门边,看着延琳的背影,有种莫名的欣慰感。初识的时候,延琳还是个小少年,黑溜溜的眼睛单纯可爱。如今却已经是亲王,虽然仍旧是少年模样,但却沉稳持重了不知道多少。

真希望,能陪着他长大啊。

吃过午饭,延琳想下棋。冬逝却摇头,让他等等,寿王会派人过来。

果然,没一会儿,吴管事过来,说寿王让他换衣服进宫,皇帝传唤。

延琳惊奇的看了冬逝一眼,冬逝只是笑。

皇帝并不是只传召寿王和延琳,还有太子、贤王、宸王,内阁成员和六部尚书、侍郎,几乎就是个小朝会。

来之前,冬逝已经跟延琳说过,所以他准备充分,知道皇帝是要说连日落雪的事情。

果然,皇帝说这段时间接连大雪,尤其是昨日的雪,二十年罕见,担心大雪会引起雪灾、冻灾,让大家商议对策,提前准备。

延琳并不想说话,可因为他是亲王,太子之后,就是他。所以他也还是说了些想法,大多是冬逝告诉他的。

“久王小小年纪,颇有见底。”皇帝赞许的点头。

稍作讨论,事情便有了章程,皇帝问几个儿子,谁愿意去办。

“我,我,我。”贤王立刻举手。

皇帝瞪了贤王一眼,斥责道,“你什么你,你就知道吃喝玩乐,能干这个?”

“让我试试嘛。”贤王不服气的说,“没干过,怎么知道我不行。”

延琳第一次见人当众反驳皇帝,微微抬眸,悄悄观察四周的反应。

皇帝狠狠的瞪了贤王一眼,那样子,好像恨不得上去敲贤王的头。太子开口训斥:“闭嘴!没叫你,不准说话。”

朝臣们也觉得热闹,各个忍着笑偷看。只有寿王和宸王,见怪不怪的维持着常态。

最后事情落到寿王头上,工部、户部协理。

小朝会很快结束,皇帝最后留下首辅王恒之,让其他人退下。

众人鱼贯离开议政殿,刚出门,太子就将贤王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话。别人可能听不见,但延琳却听得清清楚楚。

“这种事情,是你想去就去么?没提前告诉你,你抢什么。”

“那也没提前告诉我不让我去啊。”

“哪次有差事,不提前跟你说,还能真在这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决定是谁?”

“为什么不能啊。这明显是内定了老三,爹偏心!”

“蠢货!”

原来,不是寿王对他不满意,是哥哥都是这样责骂弟弟?想着,延琳看向寿王,见寿王也在注意太子和贤王。

寿王被发现,也不在意,笑着问延琳,“你会不会羡慕二哥?”

“贤王?”为什么要羡慕贤王,整个京城都在传贤王是个荒唐废物,只知道吃喝玩乐,半点正事也无。

“若你没有中毒,便能跟他一样,在父母身边长大。还有我跟未央照顾你,你也能像二哥那样,糊涂任性,不用受那么多苦。”寿王心疼的看着延琳。

“我现在也挺糊涂任性的。”延琳小声说。

寿王愣了下,转而笑了起来,“倒也没错。”

“当弟弟,总是能更任性些,是么?”延琳试探着问寿王。

“是也不是吧。”寿王说着,拍了拍延琳的肩膀,“怪我不争气,不能让你像二哥那么任性。”

“我已经很满足了。”延琳轻声说。

兄弟两个回到王府,便开始商量预防雪灾的事宜。一直聊到晚饭期间,还没说完。延琳不得不跟寿王和寿王妃一起吃晚饭,倒是没什么不喜欢,只是总在想冬逝吃了什么。

冬逝还能吃什么,当然是送什么吃什么,因为没有延琳的份例,菜式少了几样。他吃得没滋没味,也不知道是因为菜不好吃,还是因为自己吃饭有些寂寞。

那种挨饿受冻,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太过久远,导致他已经开始挑吃挑喝,连没人陪吃饭,都觉得没胃口。

延琳回来,冬逝才知道,皇帝将预防雪灾的事情交给了寿王。

“这可真是,飞来横祸。”冬逝叹息。

“这不是好事么?”贤王想要还没有呢。

“你什么时候能学聪明点。皇帝先前封你为亲王,如今又让寿王主持这件事,就是为了培植你们兄弟两的势力,敲打太子。之前太子针对你,让他不高兴了。”冬逝做了那么多谋划,却到底还是没有将皇帝算准。

“也就是说,父皇只是利用我们兄弟,让太子收敛。那太子应该也知道,我们兄弟不过是父皇手里的棍棒,并非有意与他相争。”延琳乐观的想。

“虽然这么说,但太子难免会心存芥蒂。不过,也无所谓,也不是你们低调谦逊,就会让太子放心。太子若是想要疑神疑鬼,你们怎么做都没用。”冬逝说着,伸手抱住延琳,“别想那些烦心事,想想我。”

“你最让我心烦。”延琳柔声说。

让延琳烦心的事情不止冬逝,还有雪灾。

没错,本来是预防雪灾,结果还没来得及预防,雪灾就来了。大雪一场接着一场,压塌了京郊很多房屋,百姓不得不前往京城避难。

延琳忙着安置流民,早出晚归,都没什么时间陪冬逝。他本来说要带冬逝同去,但冬逝嫌冷,只肯呆在福满园。

眼看着便是小年,京城还因为流民乱七八糟。各地也都有不同程度的冻灾,虽然粮食还算充足,但交通和货运都受到影响,连带着过年的氛围都比往年淡了很多。

冬逝无聊的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望天 。这日的阳光倒是很好,只可惜两日晴天,并不能缓和这个寒冬。

“秦公子,好悠闲啊。”低沉的声音响起,吓得冬逝差点栽倒。

冬逝稳住身形,没有转头,厌烦的说,“不是跟你说过,延琳能察觉你来。”

“那又如何?他若是担心,也不会将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大祭司走到冬逝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冬逝。

“让开,你挡着阳光了。”冬逝不高兴的说。

大祭司合作的往后退了两步,幽幽说道,“秦公子,别犹豫了。你难道真的以为,太子登基,会放过寿王和久王?就算他愿意放过,英国公也会将他们都杀掉。”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英国公为什么,非要我全家去死呢?”冬逝把玩着自己的手,“他若是想多当几年首辅,杀我爹就够了。若是想斩草除根,为什么又留下我呢?”

“他留下你,是为了要挟程绪平。你为什么要问这样的蠢问题。你会被救出,纯属巧合。光是那条精铁镣铐,连赤银都打不开。久王这样的修为,是意外中的意外。”大祭司难得也显出急躁。

“哦。”冬逝晃悠着点头,“你来,不就是跟我讨论蠢问题的么?”

大祭司的表情宛若冰封,比三九的天气更加寒冷彻骨。

冬逝却笑了起来,灿烂得宛若三月暖阳,“大祭司,你这么着急,到底是为什么?”

“我是在为你着急。英国公正在漫天遍地的找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得都要疯了。你真的觉得,在这里,就躲得过么?”大祭司毫无感情的微笑,“你死了,久王该多伤心啊。”

“久王因为我遭罪,我该多伤心啊。我不能光想着他,我要想我自己。我向来,是个自私的人。”冬逝舒服的靠回躺椅上,闭上眼睛。

大祭司没有再说,悄然而去。

冬逝缓缓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晶莹剔透,镶嵌在漠然冷静的脸上,仿佛闪着寒光。

重元二十三年的春节,到底没过成。首先是京城雪灾,其次是各地冻灾、雪灾,最后是钦天监观测到天象异常。

皇帝到太庙祭祀祖先,大赦天下,并将国库准备庆祝春节的钱用以赈灾,这才总算有些好转的迹象。

虽说不大肆庆祝,但该有的流程不能少。除夕当天,延琳到宫中赴宴,晚上回来,跟冬逝一起守岁到第二天清晨。两人裹在一床被子里,看窗外的明暗变化,就是不肯睡。

接下来几天,延琳不仅要到应付各种交际,还要继续安置流民,忙得脚不沾地,再没时间陪冬逝。

只是初四这天,他难得中午回来,说是寿王得了鹿肉,喊他回来吃。

“你是自己想吃,还是想让我吃?”冬逝看着那枚鹿腿,哪里是他配吃的。

“都吃。”延琳边说边用刀帮冬逝片鹿肉。他在寿王那里已经吃过了,特地要了个鹿腿回来,说没吃够。

“寿王都知道,你这个鹿腿是给我要的。”冬逝夹了块鹿肉送到嘴里,细细咀嚼。其实,也没吃出太多不一样,但就是觉得好吃。

没吃多一会儿,延琳就要走,说难民营那边还要再去看一眼。难民也有过春节的心思,这两天十分闹腾,给延琳惹出不少麻烦。也就是延琳脾气好,换了别的皇亲贵胄,早收拾那帮不老实的刁民了。

“揣点鹿肉,饿了吃。”冬逝将延琳片下来没吃的鹿肉都包好,塞到延琳的衣服里面,“晚上去太子那里,处处小心。”

“我知道。”延琳忍不住,抱住冬逝,亲了下冬逝的脸颊,“最近太子对我挺好。”

“先礼后兵,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你如今风头正劲,太子不会放着你不管。他没响动,只能说明他没让咱们察觉。”冬逝轻声提醒。

“嗯,知道了。”延琳又亲了下冬逝的额头,这才离开。

等到延琳离开,冬逝才反应过来。延琳好像,比他高了?怪不得刚刚亲他额头的时候,十分顺畅。

糟了,又被那个小崽子压了一头。

按照太子的性格,很少会单独宴请弟弟,当然,贤王这个亲弟弟除外。但这是他第二次单独宴请延琳,上一次是因为延琳刚回京,算得上是久别重逢,所以单独宴请。这一次是延琳越过所有哥哥受封亲王,作为庆贺,所以单独宴请。

因为只有两个人,太子便没有选择宴会厅,而是在他平时吃饭的前厅招待延琳。太子妃将餐桌布好,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带着下人离开,将整个前厅都留给兄弟两人。

延琳知道,太子是有话要说。果然,酒过三巡,太子提起安抚流民的事情,“我知道你从小修道,崇尚清静无为,但也不能太过没主见,任由那些流民胡闹,还要放爆竹,还要开赌局,不像话。”

“我知道了。”延琳也觉得自己此事办得有些不当。因为可怜那些流民,便允许他们自由庆祝春节,结果差点把流民营烧了不说,还因为赌钱打了起来,闹得乌烟瘴气。

“你如今已经是亲王,就该拿出亲王的样子,连流民都能随便跟你提要求,那些下属还不是任意拿捏你。”太子已有醉意,脸颊潮红,“你别怪我训斥你,实在是你错得离谱。”

延琳千杯不醉,在他这里酒跟水差不了多少,是以仍旧面色如常。他也不知道太子是说这件事,还是说之前的事,总之就是乖巧的说,“弟弟知错。”

太子满意的点头,又给他倒酒,“你呀,以后就是我的左膀右臂,可要好好学着处理政务。”

延琳喝下酒,只是点头。

太子眯着眼睛看延琳,哼笑一声,“即是兄弟,那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咱们就敞开了说吧。”

延琳原本一直垂着眼睛,听到这话,抬眼看向太子。

太子哪怕喝醉,仪态仍旧端正,只是仰着下巴,有些轻慢,“大祁皇室内斗,早就不是秘密,连老百姓都能拿出来说笑。你我再装作没有的事,多少有些掩耳盗铃。但父皇也明确跟我说过,希望我们兄弟和睦,互相扶持。”

延琳知道这才是今晚的重点,立刻端正仪态,侧耳恭听。他倒不怎么在乎太子说什么,反正冬逝早跟他分析过无数次,太子对他的态度,不过是希望他知进退,不冒头。他如今要做的,便是让太子知道,他懂。

“若我们自相残杀,导致皇室衰微,难免不会再有叛臣篡位的事情发生。到那时,当上皇帝又有何用?所以啊。我平时说你几句,你也别觉得我是针对你,我是出于当哥哥的心,教导你成才。”太子说完,对着延琳举起酒杯。

延琳赶紧也举杯,跟太子碰了下,这才说,“弟弟知道。”

“那就好。”太子饮尽杯中酒。

延琳赶紧也喝光杯中酒,希望这是最后一杯。

太子放下酒杯,看着延琳,“今日就到这里吧。你明日还要去流民营,是不是?”

延琳点头。

“那更要早点回去休息了。”说着,太子站起来。

延琳心中暗喜,终于可以回去,不知道还能不能买到桂花糕给冬逝。他站起身,一瞬间,竟眼前模糊,脑子发空。

延琳晃了两下,这才站稳,只是内息已经开始疯狂窜动,身体里仿佛燃起火,灼热的痛。

他猛然看向太子,不敢置信,“有毒?”

太子正在往门边走,听到他说话才回头,皱眉道,“你说什么?”

内息越发不受控制,在经脉中横冲直撞,而经脉像在被撕扯,割裂的疼痛。延琳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渐渐蒙上白雾,连太子的样貌都看不清楚,他颤抖的伸手,想要指桌上的饭菜,“你……下毒……”

此时的延琳浑身竟微微蒸腾起热气,脸色雪白,双眼却发红,伸出的手不停颤抖,指尖仿佛有寒光闪烁。太子就算是烂醉,也发现他不对劲。

“九弟,你怎么了?”太子谨慎的问。

延琳没有反应,吐出一口气,开始是白色的雾气,在空中变成晶莹的冰碴,扑簌簌落下。

延琳的样子实在骇人,太子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大喊道,“李延琳!你怎么回事!”

延琳向前扑倒,双手按住桌子,试图支撑身体。可桌子在被他拍上的瞬间四分五裂,直飞出去。

一块碎片冲向太子,纵使太子常年习武,也实在无从躲避,直接被撞到胸口,倒了下去。剩下的碎片冲到墙上、门上、地板上,嵌进墙里、破门而出、砸出深坑。

同时,延琳也跪倒在地,掀起巨大的气浪,四处冲撞。太子被撞倒在地,已然口吐鲜血,再被气浪冲击,直接晕迷过去。

整个东宫都被巨大的声响惊动,主子奴才全都如鸟兽状跑出房间,还以为是地震。

太子妃抱着女儿,拉着儿子,着急的喊着,“太子呢?快救太子。”

卫队冲了过来,发现并不是地震,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这时,有人尖叫道,“太子不行了。”

卫队冲到前厅的时候,延琳还半跪在地上,双眼血红,直直盯着前面。他身上不再冒热气,但汗水划落,都化成冰碴,挂在脸上、脖子上,手上,看起来分外可怖。

卫队见太子躺倒在地,满嘴鲜血,也顾不得延琳,赶紧上去将太子搬出来。幸好延琳只是那样待着,并没有动作。

没人敢动延琳,都是远远的看着他,交头接耳的讨论,声音惊恐。

“久王这是妖魔附体了么?”

“久王怎么敢行刺太子。”

“太子好像死了……”

延琳能听到人们的话语,却无法理解,只觉得脑子嗡嗡乱响,神志已经游离于体外。片刻之后,延琳晃了晃,昏倒在地。

即使这样,还是没人敢于上前,全都站在外面。直到皇帝赶来,了解过情况,强令人将延琳带走,暂时关押在观星塔。

前朝有皇帝喜好观星,便在皇宫内建了观星塔。后来的皇帝无此爱好,观星塔也就荒废。但因为观星塔高,地基也深,是以观星塔下有个小小的地下室,每有动乱,便有人往此处逃窜。再后来的皇帝将地下室扩大,作为避难之所。如今便成了皇宫中的监狱,用作暂时关押或者扣留。

皇帝没有时间理会延琳,只关心太子的伤势,倒是皇后,说延琳刺杀太子,必须立即处死。

皇宫里乱了套,皇宫外也乱了套。东宫的前厅坍塌,如此大的动静,消息怎么可能瞒得住,很快,几位王爷,还有朝中重臣,都收到久王刺杀太子的消息。

寿王不敢置信的看着吴管事,反复确认,是久王刺杀太子,而不是久王和太子一起遭遇刺杀。

“消息是久王刺杀太子,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只有久王和太子知道。如今两人都昏迷不醒,具体也不清楚。何况,宫里人传出来的消息,也不好认定就是真的。”吴管事也是反复跟传消息过来的人确认,不敢相信久王会刺杀太子。

就算要杀太子,也不该是亲自动手。

寿王原地转了两圈,实在按耐不住,往外冲去,“我得进宫。”

“王爷,您这时候进宫不合适。”这不是明白告诉皇帝,他们在宫里安插了眼线嘛。

“管不了那么多了。”如今九弟在宫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个弟弟,他失去过一次,不能再失去第二次,否则母妃在天之灵,都不得安息。

寿王刚跑到门口,迎面撞上一个人,冬逝。

“程栋?你来这里做什么?”寿王皱紧眉头。程栋知道在他这里不讨喜,从来不会主动出现在他面前,今天怎么闯进他的院子?难道是知道了九弟的事情?可他怎么会知道。

“我不是程栋,我是秦河。”冬逝平静的说。

寿王的眉头更紧,刚想问什么秦河,突然反应过来。

秦河!他听过,他见过!就是秦勉那个号称神童的二儿子,秦勉还在世的时候回京述职,带秦河进过宫,他们还打过招呼!

寿王惊得连呼吸都忘了。

秦河居然没死,还出现在他眼前,这怎么可能?不,这也没错。程绪平是秦勉一手提拔,是秦勉的学生,英国公用秦勉仅剩的儿子要挟程绪平,也可以理解。只是,程绪平的儿子程栋呢?大概真的死了吧。

想通这些,再看眼前的秦河,竟有种,自己怎么会认不出来的懊悔。

秦河换下了武服,穿着书生装,好像是延琳的衣服,披着银鼠皮的斗篷,看起来清瘦修长。他将头发用发带扎好,露出整张脸,白净俊秀,温润如玉,尤其是一双眼睛,瞳色极浅,清澈透亮,简直跟秦勉一模一样。

“你为什么,要假装自己是程绪平的儿子。”寿王冷声的问道。

“若寿王知道我是秦勉的儿子,会怎么办?”冬逝笑道。

寿王没说话,他懂了。

他是程绪平的儿子,尚且可以留下,帮忙掩饰身份。可若他是秦勉的儿子,还被英国公幽禁,那秦勉一家被英国公杀害的真相就很明显了。他与英国公的血海深仇,也便藏不住了。这样的人,怎么能留在府里,怎么能留在九弟身边,用尽办法,也要赶出去才是。

“想必,寿王已经想明白一切。那么,我给久王下毒,让他神智错乱,重伤太子,也合情合理吧。”冬逝收起笑容,面露苦涩,“久王对我恩重如山,我却利用陷害,属实无情无义,无耻无能。但如今能救久王的,也只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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