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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辽东风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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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形势,风云变幻,相比起来,辽东倒还算清净。

延琳帮热水屯修筑了三道防线,果然挡住了图卡的劫掠。不仅热水屯的居民对延琳千恩万谢,连辽东的官员武将,也都跑过来参观,想要学习建造防御工事。

“没有用,需得是山区。”延琳并不吝惜这些蜀山绝学,但这些工事对辽东其他地区没有意义。

“王爷您搞些适用于平地的工事啊。”慕容夜雨双眼冒光的看着延琳。

延琳微微皱眉,他其实,不太擅长这些。之所以下山还带着书,就是没学明白,想将书交给皇帝,让其他人学,希望对国家有益。

这次能如此顺利的建好这三道防御工事,全靠书上的笔记和注释。而那些字,很明显是冬逝写的。

每每给孟梨写信,他都会想,冬逝会不会看到。可惜,孟梨的信里从不提及冬逝,他也从来没问。如今这几本书,让他欣喜,又让他恼恨。

或许,只是冬逝平时无聊,读了那些书。觉得有趣,又写了批注,并不是看了信,为他而写。可是,为何那些内容,又与热水屯的防御,正好切合?

见延琳垂眸沉思,慕容夜雨赶紧闭嘴。

久王虽然年纪不大,但气场非常强。哪怕平时很好说话,但不苟言笑的样子,让人莫名的恐惧。听说他在蜀山修仙,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只是稍微晃神,动动手指,就差点杀了太子。

这样的人,再漂亮,再亲和,也让人觉得害怕。何况,久王身上有种无法散去的阴郁,仿佛在阻止其他人靠近。

慕容夜雨不敢说话,厉行却不怕。这些防御工事是他全程负责监修,十分了解,刚刚给那些官员讲解完,立刻跑回来,跟延琳邀功。

“王爷,那些官员都说咱们的工事厉害呢。我们什么时候,也在辽东城外搞些工事。”厉行兴奋得像个孩子。

“你出钱么?”热水屯的工事,是这里的居民自费建筑,但辽东城的工事,辽东巡抚可不会出钱。

厉行瘪了瘪嘴,也知道这辽东穷得要死,去年赈灾的钱都还闹得乱七八糟。官府说钱已发完,百姓说没有收到,全是烂账。

“若是能尽快开放互市,也许能筹出些钱来。”慕容夜雨在旁边小声提醒。

跟金帐国的互市十分赚钱,辽东这边的官员,全靠互市才能捞些钱,光靠朝廷的俸禄,连过冬的碳都买不起。去年停了互市,很多官员就从赈灾款里扣,这才导致赈灾款没有足额发放。

这种潜规则,想必延琳这样的仙人不会懂。

延琳淡淡看向慕容夜雨,仿佛能看穿他的心事。他轻声开口:“互市开了,赈灾款就能发下去么?”

慕容夜雨顿时语塞。

已经落进口袋的钱,那些官员怎么可能再掏出来。不过,延琳这个意思,难道是愿意使力?

慕容夜雨想了想,赶紧说,“可以跟巡抚商量,从互市的盈利里面,再拨一部分钱,帮助去年受灾的百姓修补房屋,购买农具。”

延琳没说话,催马往回走。他想写封信给寿王,让寿王跟父皇反应下辽东的情况,希望父皇能够松口,尽快开放互市。

延琳很快收到寿王的回复,得知朝中早有人提及恢复互市,但皇帝始终没有答应。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但延琳却看出更多内容。其一是金帐国在朝中有人,不然怎么会有人提及这件事情。其二是皇帝对金帐国不满,不然怎么会拒绝。要知道,与金帐国的互市,对辽东的收入非常重要。

延琳想了想,还是应该跟慕容夜雨打声招呼,至少让他做好准备,这几年,恐怕都不能靠互市过日子了。

来到慕容夜雨的指挥所,便见慕容夜雨正眉头紧锁的跟下属讨论着什么,见到延琳过来,他当即伸手制止下属继续说话,迎上来行礼。

延琳抬手免了他的礼,只说寿王信上的内容,至于其中深意,慕容夜雨能想通最好,想不通,他也懒得提点。

慕容夜雨听完,苦闷的点头,“这日子真是不好过。”

延琳看了眼慕容夜雨的下属,总觉得那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对劲。他心中犹疑,面上却不表,只是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卢骏,泰宁卫指挥同知。”卢骏低头回道。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么?”延琳的声音很淡,语气却很重,吓得卢骏略微瑟缩。

“王爷,您误会了。他不是对您不满,他是关心热水屯居民的安危。”慕容夜雨赶紧替下属解释。

“热水屯怎么了?”延琳皱眉,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我军斥候发现,图卡调集了五千铁骑,似乎要往热水屯方向去,担心图卡是想报复热水屯。”慕容夜雨说着,叹气道,“这可如何是好,五千鞑靼铁骑啊。”

来辽东这么长时间,延琳已经很清楚这边的情况。大祁对鞑靼的防线从西到东,总共有四个都司,关西都司、大同都司、平京都司、大宁都司。

辽东在大宁都司以东,与漠北相连的土地比较少,虽然经常被鞑靼右部袭扰,但不算是战争前线,布置的兵力不多。

泰宁卫直面漠北,有一万多兵力。其他不大不小的卫所,加起来有一万多兵力。慕容夜雨直属有只骑兵,约两千人,还有负责辽东城防御的城卫,约两千人。

看起来兵力不少,但战斗力却参差不齐,且历来各自为政,未必就能对阵图卡的五千铁骑。何况,热水屯在泰宁卫以北,位置十分微妙,大祁向来不太管,更不可能调动整个辽东的兵力去保护热水屯。

慕容夜雨如果想要保护热水屯,最多只能出动他直属的两千骑兵。可大祁的骑兵本来比不上鞑靼铁骑,人数又相差那么多。

“或者,可以立即组织他们内迁。”延琳心中着急,面上仍旧冷静,甚至可能有些冷淡。

卢骏看到延琳如此,终于忍不住,指责的说,“当初就不该搞什么防御工事,如今激怒了图卡,非得灭了热水屯不可。”

“闭嘴,你怎么敢这么跟王爷说话。”慕容夜雨大声训斥卢骏。

“没关系。”延琳仍旧十分平静,“他说得没错,我不了解图卡,以为防御工事阻拦住他的脚步,他就会知难而退。现在看来,是我处置失当,害热水屯的百姓落入险境。只不过后悔无益,需得想办法应对。”

慕容夜雨没想到延琳如何谦和,没反应过来,反而是卢骏,直接开口说,“斥候来报,图卡已经准备出发,最快三天后就会抵达热水屯,内迁根本来不及。”

“快马到热水屯只需要半天时间,现在即刻派人去通知……”

“若是派个人通知就可以,早就将他们迁回来了。”卢骏没好气的说。

“图卡的大军都要来了,他们还会抗拒内迁么?”延琳觉得如此危机,热水屯的居民会果断选择内迁。

“王爷,您不懂。那些百姓,不是图卡杀到家门口,都会觉得还有别的办法。何况,你让他们什么都不带的内迁,他们绝对不可能同意。若等他们收拾家当,图卡已经杀到眼前了。”慕容夜雨无奈的开口。

延琳沉默。这种时刻,他真的很希望冬逝能在他身边。

“若不是图卡,也许还能前往拦截,也许对方发现热水屯不好啃,就会退兵。但那是图卡,那个人疯得很,出动所有辽东的兵力去拦他,他都不会后退。”卢骏使劲抓着头,“我真的宁愿不知道,去热水屯收尸的时候也不会难受。”

“现在我们只能装作不知道。否则,见死不救,有损辽东军的声望。”慕容夜雨面露悲戚。

延琳面无表情的站着,好半天,他开口问,“图卡的五千铁骑,作战能力如何。”

慕容夜雨和卢骏都疑惑的看着延琳,两人对了下眼神,最后是卢骏开口回答,“非常强。”

“也就是说,慕容将军的两千骑兵,肯定没办法拦截他。对么?”

“没有一点胜算。”慕容夜雨肯定的说。

“热水屯离风城很近,风城有可能派兵帮忙么?”延琳又问。

慕容夜雨差点笑了,卢骏则露出鄙夷的表情,“王爷您也太天真了。风城为什么要帮我们,他们是疯了么?跟图卡过不去,这五千铁骑,没准都能把风城踏平。”

“既然图卡如此厉害,那若是风城觉得,那五千铁骑是冲他们而去,会不会出兵?”延琳淡淡的说。

慕容夜雨和卢骏都愣住了。慕容夜雨转而严肃,露出沉思的表情。卢骏则大喜过望,激动的说,“可以啊。我们可以想办法,送点错误的消息给风城。风城那边有将近五千的骑兵,而且他们的马比我们的好。”

“不行。”慕容夜雨摇头道,“这样太冒险了。若是配合不好,我的两千骑兵就会折进去,这是辽东仅有的骑兵。”

“我跟你一起去,保证不会让你损失太多。”延琳说。

慕容夜雨显然不相信,但是不敢说。卢骏却提出别的问题,“我们该怎么让风城相信,图卡要进攻的是他们?我该怎么做?”

“我来想办法。你立刻派出斥候,随时掌握图卡的动态。”延琳说。

“我已经派出去了。”卢骏说。

“王爷,您好像根本没有听我说话。”慕容夜雨无奈的说,“虽说这两千骑兵是我直属,但我也不能随意指挥。除非是防御,主动截击等等战斗,必须向安国公世子请示。”

辽东因为大片微妙地带的原因,作战比较谨慎,凡是出击,必须由上一级的大宁都司指挥使决定,也就是安国公世子。

“热水屯不算防御么?”延琳的声音始终平静,不带任何感情。

“赢了,就算防御。输了,就算进攻。”慕容夜雨就差明说,名义上要管热水屯,实际上不管热水屯。

“慕容将军,我保证你绝对不会输。我还会把图卡的人头送给你,你愿意相信我么?”延琳看着慕容夜雨。

慕容夜雨难得直视这位尊贵的亲王,之前觉得他年少封王,多少会有些名不副实,可如今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睛,感受到其中的笃定,他这才真的对这位亲王的能力有些实感。

最后,慕容夜雨咬了咬牙,开口说,“只要风城确定出兵。”

“好。”延琳点头,转身离去。

卢骏看着延琳的背影,小声的问慕容夜雨,“指挥使,久王是不是真的已经成仙了。”

慕容夜雨也在看着延琳的背影,喃喃的说,“久王绝不是等闲之辈。”

离开慕容夜雨的指挥所,延琳前往城东。那里有栋宅子,大门的匾额上写着“留不住”三字,户主是位名叫辞镜的独身女子,是辽东城有名的女户。

延琳来到留不住馆,直接说要找巴彦保。别人可能不知道,但延琳早就从慕容夜雨那里得知,这个辞镜是巴彦保的相好。

辞镜原本是花楼的头牌,被巴彦保相中,赎身之后养在这里。还是托慕容夜雨的关系,这才办了女户。

巴彦保前两日去找过延琳,说这几日会在辽东城,邀请延琳一起冬猎,被延琳拒绝。延琳想着,巴彦保应该还没走。

果然,仆人进去通传没多久,巴彦保就亲自到门口来迎接延琳。

“什么风把久王大人吹来了。我们正烤肉呢。久王大人不嫌弃,一起吃一口啊。”巴彦保热情的将延琳请进去。

延琳却不想废话,开门见山的说起热水屯的危机,请求巴彦保帮忙,“巴彦保大人若是能说动城主出兵,我必然全力推进恢复互市,互市恢复之后,也会想办法让巴彦保大人多赚些钱。”

话说完,两人才刚走到烤肉架旁边。滋滋冒油的烤羊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延琳却半点食欲也没有。

是他修筑的工事激怒图卡,他不想热水屯的两百多居民因此丧命。

巴彦保有些犹豫,玩耍着手里的刀,走过去片下一块羊肉,塞进嘴里,边嚼边说,“我不用你想办法恢复互市。”

延琳皱眉,看着巴彦保。

“我只要你欠我个人情。”

延琳知道,巴彦保这是坐地起价。一个人模棱两可的人情,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天大的事情。

“只要我能办到。”延琳认真的说。

巴彦保看着延琳,眼睛滴溜溜乱转,好半天,他笑了起来,“行。我相信久王大人不会耍诈。”

“多谢巴彦保大人。那就明日夜晚,热水屯外五十里的河道汇合。那里是往热水屯和风城的分叉路,若城主知道图卡想攻击的是热水屯,必然不会出手吧。”延琳说。

“那当然,他可不敢招惹图卡。不过嘛。”巴彦保笑了起来,“你也算找对人了。前段时间瓦尔达威胁过佛伦保,说要联合鞑靼弄死他。所以佛伦保这段时间还挺防着鞑靼,我说图卡要进攻风城,他很大概率会信。”

“你们兄弟的感情还挺不错啊。”延琳倒是没想到,金帐国的内斗都已经摆上台面了。

“就是叫唤两句,不像久王,直接动手。”

听到这样的挖苦,延琳当即变脸。巴彦保见他黑脸,赶紧转移话题,询问具体的作战计划。

两人稍作讨论,一起离开。延琳要回去跟慕容夜雨讨论战术,巴彦保则要回风城劝说佛伦保。

辽东城离风城不远,也是半天路程。巴彦保答应明日正午前能回来,给他们确切的消息。

整夜,延琳都在慕容夜雨的指挥所,跟慕容夜雨研究作战部署,卢骏则是连夜整军,准备明天出发。

天快亮的时候,延琳和慕容夜雨这才敲定作战计划,各自回去稍作休息,等巴彦保的消息。

回到久王府,延琳吃过早饭,闭目养神没多久,巴彦保便回来。

延琳穿戴整齐,来到大厅,巴彦保已经在等待。他看到延琳,热情的走上来,就要搂延琳的肩膀。

延琳脚尖点地,向后退去,瞬间拉开与巴彦保的距离。

巴彦保楞在当场,脸色变了几变,带点恐惧的惊叹,“这是……这是什么武功。”

“就是些寻常功夫。”延琳淡淡的说,“出兵的事情,如何了?”

“搞定了。”巴彦保开朗的笑,“佛伦保派他手下的巴图出战,大概明日夜间就能赶到河道。到时候,我们一起截击图卡。”

“好!”延琳点头。

延琳和巴彦保立刻前往指挥所,通知慕容夜雨。

慕容夜雨已经穿戴好铠甲,卢骏那边也整理好军队,随时准备出发。

正午时分,军队正要出城。厉行竟然也穿上铠甲,跨上马,要跟着。

“回去!”延琳斥道。若是厉峰龄的儿子在他手底下死了,那冬逝在江南的谋划,就全白费了。想到冬逝,延琳的心便一紧,针扎般的疼。

“我紧跟在你身边,绝不乱跑。你就让我去吧。我能带路。”厉行也知道自己在战场上就是个废物,没有提什么冲锋陷阵的鬼话。

“我没空保护你。”纵使延琳自负武功,也不能保证在乱军中护住厉行。

“我……”厉行还想继续恳求,却被徐立一个手刀直接打晕。

徐立接住厉行,吩咐手下,“扔到大牢里头,严加看守,我们不回来,谁都不准放他出来。否则,斩立决。”

延琳冲徐立点头,对他的举动十分满意。

慕容夜雨再三叮嘱手下,让他们紧闭城门,严防有变。若是明日晚间还不见他们回返,便立刻求援。

军队出城,名义上当然是巡防。实际上却是跟风城联合截击图卡,将士们虽然畏惧鞑靼铁骑的凶悍,但也对建功立业抱着期待,各个板着脸,双目有神。

只有巴彦保跟所有人都不同,嬉皮笑脸的跟在延琳旁边,轻松得好似出去打猎,全程都在讲他如何说服佛伦保出兵。

踏着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队伍到达热水屯。今天他们会在这里驻扎,但并没有告诉居民要去做什么,只说是巡防。

巴彦保跟风城那边说,他们是想要击杀图卡,所以愿意联合。风城那边还真的信了这套说辞,还美滋滋的觉得可以将截击图卡的事情赖到大祁头上,假装自己没有出兵。

队伍充分休息,第二日清晨出发,在午后到达河道,开始侦查地形。就在这时,斥候前来汇报,说图卡的速度非常快,日落十分就能抵达河道。

“我刚收到消息,巴图已经在路上,最快也要日落后才能赶到。”巴彦保也在皱眉。他可不想跟着这么弱的骑兵对阵图卡。

“后撤?再找个截击地点?”慕容夜雨看向延琳。

延琳摇头:“图卡都跑过去了,还怎么截击。”

巴彦保也赶紧说:“你们若后撤,巴图就不会来了。”

慕容夜雨面露难色,看向延琳,“久王大人,两千骑兵对阵图卡五千铁骑,阵型都未必能稳住。”

延琳拧紧眉头,也十分担忧。

巴彦保却还在旁边说:“佛伦保虽然答应出兵,但对图卡的意图还是半信半疑。若图卡的目标不是风城,他必然不会卷入这场战争。过了这条河,可就是向热水屯的方向了。”

“动手,截击图卡。”延琳果决的说。

“王爷,这两千将士的命也是命啊!”慕容夜雨悲戚道。

“慕容将军,保护大祁百姓,是他们职责,是你的职责,也是我的职责。”延琳看着慕容夜雨,坚定的说,“我为前锋,必然能冲破敌阵。”

慕容夜雨看着延琳,心中纠结。热水屯才两百多人,难道为了他们,葬送大祁的两千精骑么?

延琳看着慕容夜雨,神色已经带着威胁,漆黑的眼瞳里,是不容抗拒的压迫力。

慕容夜雨无法,只得点头。

巴彦保见此情状,开口说道,“我亲自去催促巴图,让他快些过来。”

延琳对着巴彦保淡淡点头,巴彦保当即离去。

慕容夜雨着急的说:“王爷,您怎么能让他走。万一他是去通知巴图不要来,岂不是要将我们送在这里。”

“他若是那个想法,巴图本来就不会来。危急时刻,没空再怀疑朋友。”延琳不容置疑的说。

慕容夜雨暗暗懊恼,只觉得自己鬼迷了心窍,竟然跟着久王来这里送死。如今连巴彦保都跑了,剩下他与这两千骑兵,不仅自己要死,也同样保护不了热水屯。

“慕容将军。”延琳轻声开口,“我虽然有信心诛杀图卡,但我也不知道此战是否能赢。我只能保证,绝不畏死,与战士共存亡。”

慕容夜雨看向延琳,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仿佛闪着光,让久王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神祗降世。

连天王贵胄都愿意冲在前面,自己身为将军,怎么能放弃大祁百姓。拼了!

“好!”慕容夜雨使劲点头。

慕容夜雨组织军队,按照计划埋伏在河道旁的芦苇丛,等待图卡到来。士兵们都以为风城的军队已然赶到,要跟他们两面夹击,所以并不紧张。

只有慕容夜雨和延琳知道,风城的军队没那么快到,他们恐怕要单独面对五千铁骑,至少要抵挡住他们的第一次冲锋。

最近几日没有下雨,又是酷暑,这段河道水流徐缓,露出大片大片的浅滩,可以直接渡河。就在图卡军队行至河边,慕容夜雨一声令下,众人冲出芦苇丛,直接越过河道,冲向图卡的部队。

图卡显然早有防备,立刻反击。

延琳一马当先,搭弓射箭,直取图卡。

图卡挥刀格挡,将箭斩成两段。可前面的箭头竟然没有因为被折断而偏转方向,直接射穿图卡的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图卡的脸上还停留着桀骜的笑容,就那么直挺挺的摔下马去。

两军尚未交锋,主帅已然落马。图卡部队当即大乱,被大祁部队冲破防线,肆意砍杀。

但鞑靼右部向来骁勇,很快反应过来,拱卫着图卡的副手开始反击。这次他们怕了延琳,驱马躲避,竟将延琳周身百米让了出来。

延琳想要搭弓,却受暗箭袭扰。想要冲锋,却被避开,倒有些难以施展。

好在图卡部队失去主帅,已然没有进攻的意愿,且战且退,准备败逃。

就在这时,风城的军队赶到,巴彦保一马当先,冲进图卡的部队,喊杀声震天。图卡的部队分不清状况,以为到了绝路,发疯般的攻击。

风城的军队原本不想死战,只想将图卡的部队赶回去,却不想图卡的部队如疯狗般冲过来,让他们不得不应战。

这时,慕容夜雨已经悄悄收整部队,打算避开最后的反击。

这一战从夜色昏沉,打到天光大亮,图卡的五千铁骑尽数被灭。风城损失惨重,慕容夜雨也有不少折损,但跟战果比起来,他简直是赚翻了。

最好的是,风城那边原本就是计划将事情全推给慕容夜雨,不管图卡目的何在,只说不知道。所以他们也不敢拾取战利品,让慕容夜雨白得了上千匹战马,嘴都要笑裂了。

“好了,我们得赶紧走了。你记得,千万不要将风城出兵的事情漏出去。”巴彦保似乎完全不在乎风城的损失,愉快的跟延琳告别。

“我欠你个人情。”延琳郑重的说。

巴彦保哈哈大笑,冲延琳挤了下眼睛,开玩笑的说,“以身相许吧。”

延琳挥了挥手,淡淡道,“快滚吧。”

慕容夜雨见巴彦保离开,赶紧凑上来,眉开眼笑的说,“王爷,我今天真是长见识了。我的天爷啊。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厉害的箭法。”

这得是多大的手劲,能射出折断还不偏转的箭。不对,这么大的手劲,弓都要折,怎么可能射出去。

延琳倒也没想到能这么快杀了图卡,但他绝对有信心,能在万军之中取图卡首级。所以他才敢让慕容夜雨出击,否则葬送两千精骑,又保不住热水屯,他是疯了,才做这种事情。

“接下来,得尽快让热水屯内迁。”昆塔痛失爱将,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知道,回去之后,我会直接派军队强迫他们内迁。”慕容夜雨赶紧收整笑容,认真回答。只是严肃不过半句话,又忍不住笑起来。

朝廷收到战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同时送到的,还有图卡的头颅。

这个图卡,在二十年前的边境战争中,曾经跟皇帝交过手。皇帝看到他的头颅,直接在朝会上哈哈大笑,高声喊道,“我儿英勇!”

有朝臣为了讨好皇帝,当即喊道,“大祁有战神久王,当收复河山,荡平鞑靼!”

可惜,这样的豪言壮语,敢应和的寥寥无几,反而让气氛尴尬起来。

遇到这种情况,冬逝最喜欢看戏,面上严肃,心里却乐开了花。吵起来,吵起来,快点搞点乐子出来。

可惜。太子开口,先是赞扬了久王英勇,之后又分析了辽东局势,然后请求皇帝封赏久王和慕容夜雨,将这件事做结。

久王已经是亲王,爵位上不能再封,皇帝便封赏土地和金银。慕容夜雨原本只是泰宁卫指挥使,如今立下战功,被任命为辽东都司指挥使。

太子听到这样的封赏,没露出什么表情。但是大家都知道,这实际上是削弱了太子的势力。

原本没有辽东都司,也没有指挥使,辽东军务由大宁都司指挥使安国公世子兼管。而安国公世子是太子妃的亲哥哥,如今将慕容夜雨任命为辽东都司指挥使,不是变相给安国公世子降职?

众人都以为,这是皇帝见太子病弱,无法支撑到继承大统,所以开始培养寿王。

但冬逝却清楚,这是皇帝,真的想北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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