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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辽东风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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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久王在辽东击杀图卡,寿王府就热闹起来,京城里那些不好听的谣言也旋即消失,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寿王向来内敛稳重,但也差点被这些盛情冲昏头脑,若不是那张字条,他可能也要以为,父皇是对他们兄弟有指望。

[三年内,亲征北伐,太子摄政。把握机会,留足底牌,最是无情帝王家。]

字体极度端正,像书局印出来的字。这种字体,很多官员都写得非常好,但能分毫不差到这种程度,却也寥寥无几。

那日下朝,冬逝也没有避讳,直接将字条塞到他手里。也是最近给他塞字条的官员属实有点多,冬逝塞一张,也没什么所谓。

可这张字条的内容,和其他字条,相差实在太多。

其他字条无非是想请他喝酒,送他美人,相约讨论政务,而这张字条,几乎将朝堂政务的底都透露给他了。

皇帝的亲妹妹被昆塔所杀,这份仇恨,从来没有消弭。皇帝将辽东军务从大宁军务中拆分出来,不是为了削弱太子,也不是为了培养延琳,而是为了准备北伐。

而延琳,显然是皇帝属意的北伐先锋。那么,这两年,皇帝必然给延琳更多机会,在军事上有所作为。延琳若是能在军中积攒下威望,那么以后,他们总不至于被轻易拿捏。

当然,太子的地位不容动摇,失去辽东军务之后,皇帝必然会想办法补偿太子。

寿王左思右想,之前西安总督被撤职,如今虽然派了巡抚过去管理政务,但军务始终还没有说法。他干脆主动开口,提起这件事。

果然,皇帝让安国公世子暂时兼管西安军务。

他此番作为,让所有人不解。甚至宸王都在下朝后问他,“三皇兄,为何要提议让世子暂管西安?世子常年驻扎在大宁,哪有空管西安。”

“四弟有什么更好的人选么?我只是就事论事,西安巡抚年轻资历浅,管理政务已经很费劲,恐怕难以统筹军队。”自从洛水畏罪自杀,他就对宸王起了戒心,再找不到曾经兄友弟恭的心境。

“杨缜其实挺合适。他若是愿意,过两年还能调到西安当总督。”宸王意有所指的说。

“杨缜就算了。未央刚生下儿子,正需要照顾,让他好好在京城呆着吧。”寿王冷硬的回答。

杨缜领御林军左郎将,与孙执共同负责皇宫守卫,已经让太子不舒服。若让杨缜当上地方大员,他们恐怕要成为太子的眼中钉也说不定。

寿王以为,辽东的事情,会暂时歇下。却不想,第二日,又有人提起辽东的事情,是关于恢复与金帐国的互市。皇帝看起来不太想搭理,但却接连有两个官员提到这件事。

寿王也知道,辽东的很多开支,是从与金帐国互市的盈利中支出。如今互市断了,盈利没了,国库就要负责这部分开支。出钱的事情,谁愿意?肯定是希望尽快开放互市,不再出钱。

就在众人都不知道该如何说的时候,突然有个声音,从后面传了出来,“陛下,金帐国蛇鼠两端,一面与我朝互市,一面与鞑靼买卖,还占了大片辽东土地。以臣愚见,互市可以开,但金帐国必须与鞑靼右部划清界限。”

冬逝参加朝会也有几个月,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所有人都看向他,心中惊诧不已。

逼金帐国与鞑靼右部划清界限,岂不是公开跟鞑靼右部叫板,若是激怒昆塔,爆发战争,该如何是好?这种话,冬逝怎么敢轻易说出口。

皇帝看向冬逝,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问,“据我所知,金帐国的卢金王,似乎跟昆塔划清过界线?”

“金帐国的卢金王年事已高,早就不管政务。如今的金帐国内,几个王子各自为政,占地自立。据我所知,其中势力比较大的是大王子瓦尔达,此人与昆塔交往密切,想必是有意结盟,窥伺我大祁土地。”

“秦大人,此话何意?我大祁国富民强,边疆野人,难道还敢侵犯大祁不成!”有人反驳道。

“郭大人,那些边疆野人,难道不是年年都在侵犯大祁么?”冬逝掷地有声的说。

刚刚还议论纷纷的朝会当即安静,所有人都看向皇帝,知道这是不能提的事情。当年因为刚刚结束内乱,国力尚不足以支撑对外征战,所以与昆塔达成了口头约定,划清了边境。

可惜昆塔从来没有遵守过那个约定,将大祁划定的边境视作无物,有机会就要来劫掠一番。

“秦卿所言甚是,但我朝与金帐国向来交好,轻言逼迫,恐伤了两国和气。”皇帝说。

“臣以为,应派使臣前往金帐国,说清楚陛下的指示。他上呈天恩,得以建国,应该感激陛下的恩德,听从陛下的安排。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利用陛下的宽容,左右横跳,占尽便宜。”冬逝直接说。

“确实。”皇帝点头。

已经说到这种程度,朝会上的人精们全都领悟,冬逝所说,皆是皇帝的意思。可尽管如此,他们也不敢附和。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左起首位的王恒之,这个时候,有资格劝阻皇帝的,也就只有内阁首辅。

王恒之不负众望,上前两步,陈述利害,请求皇帝打消念头。

皇帝听完王恒之所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又将这件事压了下去。

这日朝会结束,所有人都急匆匆往外走。

皇帝释放了一个很不好的信号,那就是与鞑靼右部开战。

可大祁才刚稳定几年,就要劳民伤财的发动战争,于国于民都不利。哪怕是渴望建功立业的武将,也不想去跟以凶悍著称的鞑靼右部打仗,升官固然重要,但活着更重要。

寿王边往回走,边在心里想着。

今日这句话,也就只有冬逝来说,最合适不过。

冬逝因为刺杀太子,在朝中受到孤立,几乎没有任何人愿意与他为伍,他无论说出什么惊人之语,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想必父皇将他留在身边,也是见他确实有用,而不仅仅是为了与秦叔叔的旧日情谊。

想到这里,寿王不仅感叹。冬逝这孩子,为何如此命苦。幼年便亲眼目睹全家惨死,被幽禁十年,拼尽全力报仇,也最终没能手刃仇人,如今入朝为官,也是步步艰难,无依无靠。

回到王府,寿王第一件事就是给延琳写信,将今日朝会上的事情,告诉延琳。只不过,他没有提冬逝。

延琳既然已经与冬逝了断,那以后,就再也不要有任何瓜葛。冬逝对他们的恩情,他来想办法还,绝对不能将弟弟的后半生搭进去。

延琳收到寿王的信,心中渐渐有了成算。如今慕容夜雨已经彻底折服于他的能力,亲手斩杀图卡,也让他在辽东军中威望极高。之后更积极些,很快就能彻底掌握辽东的军权,无论哥哥是否有争储之心,有军权在手,总能有些底气。

延琳将信烧毁,看着炭盆里飘起的飞灰,觉得很神奇。

从前,他只想着浪迹天涯,好吃好玩,如今,他却算计着权势地位,夺权争位。

轻微的风动传入耳中,他立刻起身,来到院中,果然见两个黑衣人从院墙上翻了进来。

这些天的第四批,据消息称,是昆塔派来刺杀他的江湖高手。可是,昆塔一个牧人,怎么可能认识大祁的江湖高手。

那两个人大概没想到,目标会自己迎出来,愣了下,这才出手。

“我们是来为图卡大将军报仇的!”其中一人说完,抽出腰间短剑,攻向延琳。

身法不错,招式奇诡,确实是江湖高手,只可惜,对于延琳来说,跟后院的鸡差不多。

延琳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两人打晕,喊来亲卫,将人拖走。

“王爷,这些人,到底是谁找的?”徐立倒是不担心这些江湖杀手能伤到延琳,他就是纳闷,幕后主使是谁。

“他们说是为图卡报仇。”延琳自然也不信,这些人会蠢到将目的真说出来。

“据我所知,昆塔的部众,严禁学习官话,违者杀头。他们怎么可能联系到这些人。”徐立担忧的说,“会不会,是朝中有人忌惮王爷,所以找了这些杀手。”

“朝中哪个蠢货,会觉得这些玩意,能杀得了我。”延琳也觉得诧异。

“哎,他们杀不了你。也不说去杀慕容将军,一波接一波的往这里送死,也不知道想什么。”光是处理这些杀手,徐立都觉得烦了。

延琳又不喜欢直接杀掉,还要送去官府,查明之前可曾有过案底,然后再收押,然后再处斩。

延琳扫了徐立一眼,无奈道,“你是希望慕容去死么?这些江湖高手,恐怕真的能要了他的命。”

徐立赶紧打嘴:“我胡说的。”

“你也去提醒下慕容,让他多加防范。”延琳摆了摆手,让徐立下去。

徐立站了片刻,似乎还想说什么。

延琳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不是自己想听的话,但如果他不让徐立说,徐立八成也会觉得为难。他只得说:“说吧。”

“就是,总有人想送姬妾给王爷。”徐立觉得,这个话实在不该他来说,无奈那些人总是来烦扰他。

“回绝就是。”延琳也知道,徐立作为亲卫队长,实在没必要管这些事情,但他身边也没个管事,就只有徐立能稍微托付。

“回绝了几次,他们就说您……”这才是徐立最受不了的。

“说我练的是断情绝爱的功法,对女人不行,是吧?”延琳淡淡说。

徐立暗暗咬牙,也不知道哪个这么有胆,敢传亲王的谣言,让他抓住,剥皮抽筋都是轻的。

“挺好的,让他们传。以后有人送姬妾,你就说我练的是童子功,不能碰女人,否则就会功力尽失。”延琳说完,认真的冲徐立点头,回屋去了。

徐立张着下巴,良久反应不过来。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可以肯定,对方的目标只有延琳,哪怕次次都不成功,也没想到转去杀慕容夜雨,做个替代。

夏天很快过去,秋风吹黄了树叶,刺杀总算少了些。可互市,却还迟迟没开。

巴彦保被佛伦保派过来,游说互市的事情。可实际上巴彦保却压根不提互市,每日只来找延琳玩耍。

巴彦保很是会玩,打猎、烤肉、钓鱼、马球,天天变着花样的来,哪怕延琳喜欢活动,也觉得厌烦。

延琳实在搞不懂,巴彦保这样天天缠着他,到底为何。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做样子。佛伦保派我来劝你,我总不能不来找你吧。”巴彦保乐呵呵的说。

延琳只得叹气,又看向手里的长枪。那是慕容夜雨前两天送给他的,说战场上还是长兵器趁手,见他没有好枪,特地为他定制了一把。

“这枪不错啊。”巴彦保赞赏的说。

延琳转向巴彦保,转了下手里的枪,“巴彦保大人,过几招如何?”

“我枪法不太行。”巴彦保虽然这么说,却还是去旁边的武器架找枪。

“你可以用刀。”延琳疑惑。

巴彦保挑了下眉,好笑的看延琳,“若是别人的枪,我肯定用刀,但你的枪,用刀跟用拳头有什么区别。”

“这枪,真的那么压制刀么?”对于延琳来说,十八般武器都差不多,好像并没有那么大区别。

“那当然。”巴彦保挑到一杆满意的枪,舞了两下,“大人无敌于天下,自然体会不到这武器的区别。”

两人比划了整个下午,从枪换到刀,有从刀换到剑,甚至还牵出马来,走了好几轮。延琳收着手,两人打得有来有回,倒真是让延琳体会到武器的不同。

等到两人罢手,巴彦保满头大汗,头发都湿透了。延琳却还清爽干净,仿佛没有运动过。

“大人,您是成仙了吧。”巴彦保看着延琳,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只是还算康健。”延琳淡淡说。

突然,巴彦保上前两步,凑得极进。延琳下意识地躲避,面露不悦。

巴彦保立刻想起来,这位久王大人,最不喜欢亲密,跟谁都保持着距离。他赶紧板正面容,开口说,“久王大人,借一步说话。”

延琳知道他是想单独说话,便跟他来到无人处。

“久王大人,听说前段时间,昆塔派了好几拨人来刺杀你?”巴彦保问道。

“是吧。”延琳并不确定,那些人是昆塔派来。

“那您有没有想过,刺杀昆塔。”巴彦保压低声音,神色凌厉,“若我能帮您见到昆塔,您有没有把握,一击必杀。”

延琳心中微惊,面上却不表,淡淡的问,“你为何要刺杀昆塔?”

“不是我要刺杀昆塔,是昆塔想弄死我。”巴彦保唉声叹气道。

“他也派人刺杀你了么?”这几日也没见到啊。

“风城每年都会送粮食给昆塔,算是上供。当然,昆塔也会回点马蹄铁什么的,完全不值钱。”巴彦保说。

延琳安静听着。这些事情他也知道一些,只是不清楚具体。

“往年都是派人送去即可,今年不知道为何,昆塔让佛伦保亲自送过去。佛伦保担心是因为图卡那件事,不敢去,就让我去。”巴彦保哀叹道,“若昆塔知道是我与你联合杀了图卡,肯定要弄死我。”

“所以,你希望我跟你去,杀了昆塔?”延琳问。

“能办到么?”巴彦保双眼放光的看着延琳。

延琳没说话。杀了昆塔,自然是帮他姑姑报仇,可问题是,昆塔死后,他的继任者还愿不愿意维持和平,若是个疯子,不管不顾的开启战争,那怎么办?

“或者,你不想杀他,就只是陪我去,保护我的安全也行。”巴彦保瞪着延琳,“我可是为你办事,才惹上这个麻烦。”

“那……”延琳还没说话,就被巴彦保看穿。

“这可不算还人情啊。”巴彦保立刻说,“实在不行,我逃走,不去也可以。”

“好,我去。”延琳也想见识见识,昆塔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好兄弟!”巴彦保锤了下延琳的肩膀,延琳没有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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