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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一起搞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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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刺客都已经死透,素月将其中偏瘦弱的一个的衣服脱下来,换在身上,又将自己的衣服穿在那个尸体上。

他虽然不认识路,不知道该怎么找到官道,可返回太极观的路,他大概能找到。此时返回太极观,无疑很危险,但与其在山林中绕来绕去的找不到出路,回返太极观再寻来时路是最好的办法。

素月没空多想,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很快来到他们与护卫分开的地方。那里的战斗已经结束,有一个受了伤的黑衣刺客在收拾战场。

素月想要绕过,但很快发现旁边也有人在处理战场。他们从太极观打到这里,路上不知道多少尸体,显然刺客不打算留下证据,要将整个战场清理干净。

这下如何是好,不回到太极观,他要怎么找到往官道去的路。素月看向头顶上高挂的太阳,此时才刚刚正午,等到黑天,延耀的命可能都没了。

素月没有时间做更多思考,将遮脸的布巾往上提了提,血腥味立刻冲进鼻腔,那可能是延耀的血。他站起身,走向那个正在打扫战场的黑衣刺客,开口说,“赶紧。”

黑衣刺客应了一声,当即拖住一个人的尸体,往旁边拖拽。素月也随手拉起一具尸体,跟着那个黑衣人一起拖拽。

黑衣刺客走向一个毫无起眼的沟壑,将尸体放下,素月也将尸体放下,站在旁边等着。黑衣刺客在沟壑底部打开一个暗门,冲素月做了一个手势。

将一具尸体推了下去,黑衣刺客将尸体扔进暗门,素月又将另一具尸体推下去,黑衣刺客再次将尸体扔进暗门。

素月立刻伸手,将那个黑衣刺客拉上来,黑衣刺客竟然还说了声谢谢。

两人正要往回走,素月突然捂住腹部,做出痛苦的样子。

黑衣刺客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他假装虚弱的说,“你先去,我处理下伤口。”

黑衣刺客点了点,往回走去。

素月当即回到那个沟壑底部,进入暗门。他猜的没错,地下暗道四通八达,循着尸体的踪迹,他很快找到太极观。

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所有黑衣刺客都在地上处理尸体,他在暗道中一个人也没遇到,顺利的从太极观院墙外面的出口回到地上。

太极观里面有声音,刺客正在里面处理伤员。素月小心地躲过刺客的视线,悄悄顺着来时的阶梯向下,很快便远离太极观。

前面就是官道,他们的马还停在那里,但他不敢过去,担心有刺客埋伏在马车边。他再次绕路,在距离官道两三米远的树林间穿梭。

那根本不是能走的路,高低不平,坑洼塌陷,还有很多杂乱的灌木,将他的裤腿都刮烂了。他没空理会脚下有什么,只是拼命地往前走,终于,他在官道上看到了行人。

他发疯似的跑上官道,截住了那个商队。

说是商队,但实际上只有一辆牛车、一个车夫并一个老板,牛车上好几个箱子,也不知道是什么。

素月将钱袋拿出来,倒出一把金豆子,“你们两个,送我回县城。”

老板和车夫看他这个样子,明显有些害怕,但架不住金子的诱惑,答应了他。

素月悄悄藏在牛车上,催促两人走快些,再走快些。

没走出多远,竟又遇到送亲的队伍。那队伍很是豪华,兄长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

素月当即跳下牛车,跑过去交涉。他拿出贤王府的腰牌,说自己是京城的特使,在前面路上遇到劫匪,要回去给知县报信。还让他们不要往前,直接折返,说前面不安全。

这样的送亲队伍,显然是有钱人家,有些见识。那兄长稍微犹豫,便选择相信素月,并将马借给他。

素月策马狂奔,很快回到县城。他立刻去找知县,并召集留守的卫队。

延耀只是郡王,亲卫队只有二十人,加上齐原也才二十一人。今天出门带着齐原,四个武林高手和八个亲卫,都已经生死不明。留守县城的只有十二个亲卫,人数实在不多。

素月于是让知县将整个县城能出动的人都带上,跟他一起前往营救,又让信使以最快的速度通知附近的卫所。又让跟在暗处的蜘蛛装作壮丁,混进队伍。

勉强凑了几十人的队伍,但也只有卫队有马。素月让卫队带上大夫,快马先走。知县带着其他人,尽快跟上。

那些刺客清扫完战场,肯定会尽快撤离,最多就是继续在山里搜寻延耀,应该不会聚在一起,十二个人足够应付零星的刺客。

果然不出素月所料,他们再次来到太极观,那里已经燃起熊熊大火,地道里面也烧得浓烟滚滚。

素月顾不上这些,立刻带人去找延耀,还好延耀没有被发现,且还保持着清醒。

大夫再次为延耀包扎,处理伤口,并且喂延耀吃了药丸。延耀的情况并不好,但也不差,只是还需要赶紧送他回县城,随时观察有没有其他症状。

卫队小心地将延耀抬到官道附近,又慢慢抬着延耀往回走,直到遇上赶过来的知县。知县还带了马车,延耀总算能够安稳的躺下。

“这马车真不错呀。”延耀气息微弱,却还能打趣。

当然不错。每到一个地方,素月都会租下那里最好的马车,以备不时之需。只是他现在不想说这些,是以不接延耀的话,只是帮延耀整理身下的垫子,想让延耀躺得舒服些。

“跟我说说话,我怕我睡过去。”延耀勉强伸手,碰了素月一下。

“别乱动。”素月也担心延耀昏迷,这么重的伤,如果失去意识,要怎么治疗,怎么知道他哪里疼。

素月只能含含糊糊的不停说,想到什么说什么,“刺客的尸体,都在地道里面,烧得很旺,没办法灭火,也弄不出来,不知道能不能留下证据。我怀疑,是邹爽的手笔。”

“邹爽喜欢这些,或者说,他借这个,在各地培植势力。可他为什么杀你?太子垂危,你再死了,其他皇子继位,他哪里还能复起?若是你弟弟,哪个有能力,招募这么多人。”

延耀挑了下眉,反驳道,“谁说只有我,还有皇太孙啊。父皇如今身体还好,再撑十年不是问题,到时候皇太孙也长成了。若父皇有意,可以传位给皇太孙,到时候,就是母后垂帘听政了。”

延耀说到这里,顿觉晦气,“不会的,哥哥不会死。你也不要总觉得是邹爽,没准是我的哪个好弟弟呢?我都能积攒出蛛网这样的家底,他们怎么也得有点什么。”

“没错,是我想岔了。见到求仙问道,就想到英国公。”素月说完,又觉得不对,“你那些弟弟,根本不行。必然是勾结,地方官员。”

“等检查过刺客的尸体,再去考虑是谁。希望,是个蠢的,能让我们查到蛛丝马迹。”延耀又说。

“是。你别说那么多话,累。”素月担忧的看着延耀。

素月从车厢角落里拿出白馒头,水壶里的热水润湿,送到延耀嘴边,“稍微吃点东西。”

延耀张嘴,吃了口泡软的馒头,竟觉得格外美味。

“勉强吃点,回去就让人给你煮粥,煮汤。”素月边说边慢慢喂延耀吃馒头。他原本也想着弄点粥过来,可时间紧急,又不好带,便只在路边买了几个馒头。

“得先煮药。”延耀打趣道。

素月心中难受,忍不住抱怨,“你何苦替我挡刀,我的命和你的命,哪个值钱。”

“这话说的,我若不救你,谁去搬救兵来救我。”延耀强词夺理。

素月咬了咬牙,若不是因为他碍事,延耀可能早就逃了。

“你不要胡思乱想,若不是为我,他们干嘛针对你。那些人是来杀我,又不是来杀你。”延耀伸手,戳了下素月的额头。

素月看着延耀,实在忍不住,说道,“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你只管让我去死,自己赶紧逃命,不好么?”

“你想去死?没那么容易,我还要留着你的小命,给我办事。”延耀说着,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别老揪着那些不放,如今你我都活着,为什么要去想死不死的问题。以后不准说死,不吉利。你还想我被刺杀么?”

素月咬了咬牙,只能止住话头,又喂延耀吃馒头。

众人返回县城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延耀被抬进了府衙,整个县城但凡是有点官职在身的人,全都在府衙附近保护延耀。

延耀吃上了药,吃上了粥,自然也吃上了汤。大夫说暂时无碍,让延耀歇下了。素月让两个大夫留在床边守着延耀,这才离开延耀左右。

知县如今还在太极观,正在组织灭火。素月已经嘱托过他,让他尽力搜索齐原等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素月吩咐守在外面的亲卫,让他们不要松懈,在附近卫所的将兵到来之前,随时保持警惕。

这些亲卫都是齐原亲自训练,非常得力,各个肃容应诺,语气铿锵。

素月叫来蜘蛛,让他们分散到县城里,随时警戒各种异变。

细心安排过一切,素月再次回到房间里,守着延耀。

三更天的时候,齐原和一个武林高手被送回县城,受伤颇重,是被知县的人在山中救起。之后另外两个武林高手也相继回来,其中一个断了手,另外一个受了伤。到底是高手,好歹活了下来。那八个亲卫,连尸体都没找到,恐怕混在黑衣人里,被烧了。

直到天亮,附近卫所的官兵还没有赶到。素月知道,如果是收到信立刻出发,夜里就该赶到,可现在连信使都没回来,显然是卫所的长官不将延耀当回事,故意拖延。

素月默默记下,只等着回京。这种小卒子,甚至不需要延耀动手,他就能收拾。

上午的时候,知县带着人回来,说火灭了,但地道都烧塌了,暂时没办法找到刺客的尸体。素月知道知县辛苦,让他先去休息。

中午的时候,去通知卫所的信使终于回来,说卫所的长官忙于事务,要过两天才能到。

延耀听到这件事,嗤笑出声,“我好歹是个贤王,竟然连个百夫长都请不动。”

“算了。也不用他,明天知府就该到了。”延耀遇刺的事情,已经逐级报上去,知府已经派人过来,自己交代好公务立刻过来。

因为这件事,延耀和素月整整耽误了一个月,这才再次启程。素月还希望延耀继续休息,但延耀已经烦了。

“留在这里也等不到结果,还不如赶紧走,给哥哥寻访名医才是正经。”延耀自觉已经康复,不需要继续养伤。

“齐原还没好。”素月已经是第三次搬出齐原。旁边的齐原表情尴尬,甚至不敢抬眼去看素月,更加不敢接话。

“那就让齐原留在这里,反正忠仔也送了人过来。”得知延耀遇刺,谢成玉竟然直接调了他手下的百人队过来跟着延耀。

延耀吓得够呛,立刻写信回京,告知皇后,让皇后去跟皇帝细说,是自己害怕,向谢成玉借兵。

谢成玉现在就敢为了他私自调动兵马,以后还不得为了他起兵造反,这事若是瞒着皇帝,后面被举报,可不得了。

果然,皇帝刚悄悄下了手谕给谢成玉,朝中就有人检举谢成玉私自调兵。

齐原听说要将他留下,当即不能再帮素月,立刻抬头回道,“王爷,我已经好了。”

素月瞪了齐原一眼,好歹是他举荐的,这种时候竟然不向着他。

众人与第二天动身,追查刺客的事情就交给了知府。这一个月来,知府都在勤勤恳恳的调查,可惜什么结果也没有。延耀不怪知府,因为蛛网都没查到线索,可见这波刺客大有来头,不那么容易被抓到。

事情发生后,素月悄悄调了很多蜘蛛过来,到附近地毯式调查,就找哪家死了人,少了人。

这批刺客人数不少,如果是附近的百姓,突然暴毙肯定会有异样。若他们不是附近的百姓,那很可能是有人将他们养在这里,那就是私兵。

“听口音,是本地人。附近没有失踪,或者死亡。那就是养的私兵。”素月始终觉得这件事不会轻易结束。

“我觉得,你说的,对。”延耀点头。他虽然号称自己好了,但还是没有骑马,乖乖的坐马车。

素月瞪延耀。

“你干嘛,瞪我?”延耀无辜的摊手,“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么?”

“我没那么说话。”延耀明知道他是为了表达清晰才不说长句,却总是笑话他。

“你这样正常说话多好。”延耀无奈。

“这么说,很多人听不懂。”他的发音含含糊糊,不慢点说,别人听到耳朵里就是呼哩哗啦哈咪嘛呀了。

“那是他们耳朵有问题,跟你没关系。总之你跟我,还像之前那么说话。我都能听懂。”延耀颇为严肃的说。

“行。”素月应付道。

这段时间延耀卧床,但素月没有闲着,仍旧派人将附近能寻访的名医都找了个遍。所以他们直接离开河南地界,前往陕西。

第一站自然是西安府,这里人口稠密,又是古都,必然卧虎藏龙。素月早就瞄准了几位名医,只是之前请不动,如今贤王亲自出马,到底还是有面子,一次打包送了好几位名医进京为太子诊治。

“古都多名士,再待几天。”素月还是希望延耀可以多休息,于是找尽借口不去那些深山老林。

延耀难得听话,在西安停留了将近小半月,这才前往凤翔府。

在西安还发生了件小事,有个叫沧海的世外高人,来找素月报恩。原来是素月曾无意中救下个小女孩,那小女孩有位先人,常年在海外仙山修炼,就是沧海。

沧海此前陷入结界,有两年零三个月没能去看望小女孩,小女孩的叔叔便以为这位先人已经作古,肆无忌惮的欺压小女孩,将她卖给富户。是素月出手,将人救下。

先人脱离结界,回到渔村,得知小女孩的遭遇,当即教训了小女孩的叔叔,并表示要亲自见见救下小女孩的素月。

沧海穿一件打着补丁的书生袍,鹤发童颜,面无表情。他说可以帮素月一个忙,素月便问他武功如何。

“未逢敌手。”沧海声音老迈,听起来岁数很大,可只看脸,却还是少年人。

素月让齐原等人跟沧海交手,皆是十招之内便败北。之前那四位武林高手受伤,素月立刻又请了四位武林高手,不想那四人也全不是沧海的对手。

素月满眼惊喜,当即请沧海保护延耀的安全,沧海略微犹豫,答应下来,“两年零三个月。我离开两年零三个月,害小花受难。你救了她,我便保护你两年零三个月。”

“保护他,不是我。”素月说着,指了指延耀。

“一起保护。”延耀淡淡说。

“可以。”沧海非常淡然。

这简直是天冷了有人送棉被,让延耀和素月都喜出望外。素月还不放心,害怕有诈,可蛛网的调查中,那个小女孩真的有位得道成仙的先人,在附近很出名,据说已经百岁有余。

“所以,你经常救助那些小猫小狗,就是为了等人来报恩?”延耀好奇的问素月。

素月点头,又摇头,“这是第一次。”

虽说瓦片和金燕子都是受他恩惠才进入蛛网,但那都是救命的大恩,且颇费周章,对于这样的付出,素月必然要索取回报。

而像渔村小花这种小恩小惠,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回报,只不过想着百姓疾苦,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见一个帮一个,少一个人受苦,总是好的。

“你之前帮过多少小猫小狗?”延耀问道。

“没有一百,也有几十。”这种路见不平太多,素月都记不清楚了。

“回报率不太高啊。”延耀在心中盘算。

“有沧海,已是运气。”素月无奈道。

虽说收获一员大将,但素月并没有指望沧海真能帮上什么忙。不管是谁,刚刚计划过刺杀延耀,都不该立刻再来,那可就是给皇帝上眼药了。

皇帝得知延耀遇刺,已经有些气急败坏,皇后则是差点发疯,想让御林军将延耀绑回京。先是太子,后是贤王,皇亲国戚,频繁遭遇刺杀,这天下怕是要完了。

好像确实要完了。

素月万万没想到,刚离开西安,他们就遭遇了刺杀。且明目张胆,毫不掩饰,连余地都不留。

动手的是红衣教。

大祭司带着几十名红衣教徒,直接在官道上截杀延耀。

素月首先想到不是如何脱困,而是邹爽疯了。

已经被贬为庶民,居然还敢刺杀王爷,是真的想死么?但转念一想,说邹爽要杀自己的外孙,谁信?

大祭司武功了得,跟着的红衣教徒更加身法诡异,比之前的刺客不知道强多少。

幸好有沧海。

沧海一人便挡住了大祭司,两人战在一处,飞沙走石,热浪滚滚,跟旁边的战斗完全不是同等场面。

这次延耀身边有谢成玉的百人队,又有亲卫队,还有四个武林高手,对面几十的红衣教徒完全不足为惧,很快便被屠杀。

大祭司见刺杀不成,挥手点燃了地上的尸体,连带着那些重伤不能移动的教徒也被点燃,他自己只带着几个尚能移动的教徒撤退。

“灭火!”延耀大喊。

众人试图灭火,但却不能,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证据都变成黑色的焦炭。

“这火可真邪。”齐原满脸的灰,衣袖和裤脚都被烧坏,可无论怎么折腾,哪怕只是想留下一具尸体作为证据,都没能成功。

“这是来自海外的魔法,他们的身体里藏着火焰。”沧海说。

“身体里还能藏着火焰?”延耀诧异。

沧海淡淡扫了延耀一眼,充分表达了“尔等凡人,孤陋寡闻”的意思。

延耀不想再说,这些神神鬼鬼,巫法道术确实不在他的了解范围。

“怎么处理?”素月看着满地的焦尸,十分头疼。

上报说红衣教刺杀?可太子的病,还需要红衣教维持。

“先埋了。”延耀摆了摆手,只能把这件事压下去。

这件事报上去,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不仅皇后会不择手段的招他回宫,皇帝也会不遗余力的追查凶手,到时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然而真正的主谋,可能还会藏在幕后偷笑。

就算皇帝查到是邹爽主使,难道皇后会看着自己的亲爹去死么?何况,皇后压根就不会相信是邹爽。

晚上在驿站休息的时候,延耀已经摸出个大概,他面色阴沉的坐在桌边,想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幸好素月跟他心有灵犀,也想到了同样的可能,率先开口。

“邹爽,或许想效仿叛臣。”素月左思右想,只有这个可能。

这也解释了当年邹爽为什么那么大胆,居然直接谋害辅国公全家,这么多年又留着活口秦河,控制程绪平。

他谋划的,不是外孙继位,不是邹氏荣光,甚至不是自己长生不死,而是天下!

杀辅国公,不是为了继续当首辅,而是为了消减皇帝的力量。这么急匆匆的要杀延耀,就是要用延耀的命,引起皇帝对诸子的猜忌。

延耀一死,嫡出一脉就只剩下重伤的太子和年幼的太孙,这种情况。诸子必然升起野心,可皇帝正值壮年,又怎么会容许儿子们做大。

朝堂争斗,正是谋朝篡位的好时机。

“论深谋远虑,韬光养晦,谁还能比得过我这位外公呢?”延耀也不得不感慨。

叛臣可以上位成功,邹爽自然也可以,哪怕他只是洞庭湖边上的小小布商。

“回京。”素月看着延耀,心中更加忧虑。

看样子,邹爽不会放过延耀。哪怕有沧海在身边保护,也不能让人安心。

“有何区别?”延耀看向素月,眼神晦暗。

“我去找沧海。”素月立刻起身,打算跟沧海商量,让沧海这段时间贴身保护延耀。

刚走到门口,素月又停下,着急的说,“回西安府?”

“不用这么慌。”延耀好笑的说。

“怎么能不慌呢?”现在可是有人要杀延耀。

“先去把沧海叫来。”延耀放软神色,安抚素月。

素月也发现自己太过慌张,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转身出去。

沧海过来的时候,素月已经将大概的情况跟他说明,所以他直接进屋,坐到桌边,并不说话。

“那就劳烦沧海先生,随身保护我。”说到这里,延耀看了眼素月。沧海在这里坐着,晚上还怎么办事。

素月瞪大眼睛看着延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办事?

延耀叹息,也不知道这样被陌生人随时监控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原本以为沧海不会说话,延耀正打算跟素月休息,却不想沧海突然开口,“今日那人,并没有想杀你。”

“什么意思?”延耀皱眉。

“西洋魔法,精妙绝伦,他却只随便施展了些拳脚功夫。虽然他远不是我的对手,但却也没有使全力。”沧海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

“因为打不过,所以没认真?”素月问道。

沧海瞥了素月一眼,懒得多说,“就这样。”

说完,沧海来到外间软榻,直接躺下。

虽然素月希望回返西安府,觉得那里更安全,但延耀没有答应。他出来是为给哥哥求医,可不想因为害怕,就耽误行程。他们按照计划,前往汉中,然后入蜀。

整个夏天,延耀和素月都在巴蜀的山林中度过,不可谓不逍遥。延耀接连感叹,怪不得剑仙都跑到蜀山来安营扎寨,实在是好地方。

连沧海都喜欢蜀中,说是这里灵气充裕,利于修炼。不过沧海并不喜欢蜀中的仙友,因为那些人跟他属于不同的流派,聊不到一起去。

但延耀却在这里遇到了一位高人,此人的学名不得而知,别人都称呼他紫竹道长。

紫竹喜欢游历,走过大江南北,每年就只有几天呆在蜀中,却不想正好被延耀碰上。

延耀提起太子的伤,紫竹摇头说不知道,可素月提起红衣教,紫竹却来了兴趣。他觉得红衣教施展邪术,蛊惑百姓,实属祸害。他还研究过红衣教的圣火,觉得红衣教在用药物控制教徒。

素月听到失魂草,大喜过望,当即跟紫竹讨论起来。紫竹对失魂草非常感兴趣,想要见识见识。可惜蛛网收集到的红衣教的圣火、失魂草等物,都留在京城。紫竹说那好呀,我去京城。

就这样,素月找来蜘蛛,送紫竹上京,研究失魂草和圣火。

“若是能破解红衣教所用的毒药,就最好了。”素月始终记得白兰勾引延耀的“诅咒”,每每想起都睡不着觉,担心延耀被害。

“你查红衣教,查得如何了?”延耀问素月。

“总觉得,没查到根源。”素月也在为这件事犯愁。

红衣教的组织,分布,活动,他们都了如指掌。其中主要的地水火风四大护法,也基本上查了个干净。可就是大祭司和神子究竟从何而来,武功出自哪里,圣火有什么秘密,这些根子上的东西,始终没有头绪。

“莫急,根源也未必有用。我们只要找到机会,解决红衣教便可。”

话虽然这么说,但神子以命换命救治过太子之后,红衣教便被立为国教,虽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帮扶,但红衣教还是靠着国教的名头,迅速扩张。

夏末的时候,延耀准备离开巴蜀。但下一个目的地,他还有些犹豫。是往西进入云南,还是往东进入湖广?

湖广是邹爽的老家,也是皇后的出生地,但延耀从来没有去过那里,只听皇后说起过洞庭湖的广阔壮丽。按理说,他该去看看。

可湖广是邹爽的老巢,几乎完全被邹家掌控。湖广总督徐昌荣,是被延耀杀掉的邹夫人的亲哥哥。

而早在延耀与邹盈解除婚约之后,邹杰就悄悄将邹盈嫁给徐昌荣的长子,作为续弦。至于徐昌荣的长子媳妇为何突然暴毙,蛛网都懒得去查。

虽说这几个月邹爽没有再派红衣教刺杀延耀,但往他的老巢闯,多少有些冒险。可若不去看看,又觉得此行有些白来。

当然,先去云南,再去安南,转一圈回来再去湖广也可以。可是,既然左右都要去,是早是晚又有何区别。

“我哥哥是在湖广出生的。”延耀对湖广多少有些乡情,但不多,“我娘是在那里怀上我的,就在洞庭湖边,她说梦到湖中有龙探头与她说话,第二天就发现怀孕了。”

“真的假的?”素月觉得很神奇。

“真的吧?我也不知道。她还说生我哥哥的时候,梦到云中有龙,在跟她说话。”讲起这些事情,延耀便觉得有趣,跟素月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

叛臣篡位,派人诛杀大祁皇室,当时还是卓王世子的皇帝正和秦勉在洞庭湖游玩。卓王身死,卓王妃和女儿勉强逃脱。皇帝也被追杀,幸好得到邹爽的救助,邹爽不仅资助皇帝起兵恢复河山,还将女儿嫁给了皇帝。

“我爹和我娘是那之前认识的,我爹很喜欢我娘,问我娘愿不愿意嫁给他。我娘说愿意。他就说要回家问过父母,上门求亲。当时我娘都不知道我爹是卓王世子,我爹也不知道我娘是什么家世。”

“后来我爹遭遇刺杀,是我娘救了他。他不想连累我娘,可我娘却执意嫁给他。我爹感念我娘的深情厚谊,许下承诺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说到这里,延耀停住了。

好半天,他才说,“就因为曾经许诺,我娘才痛恨我爹纳妃。自从我爹纳妃,她就总跟我爹吵架。他们原本感情很好。”

素月握住延耀的手,搓了搓。

延耀调整呼吸,再次说道,“不过,邹爽当时也支持这门婚事。不知道他是不是从那时起,就开始谋夺天下。”

“应该不至于。”素月摇头。

那时的邹爽不过是个布商,最多也就是湖广最大的布商,野心再大,也就是个公侯伯爵,哪里能想到天下。

“那时候,我娘的哥哥还在。”延耀跳过了邹爽,讲起了别的亲戚,“大舅舅叫邹英,两兄弟凑出个英杰。邹爽原本就有雄心壮志。邹盈和邹满的名字也是邹爽起的,野心不可谓不大。”

“过满则溢,溢则倾,倾则亏覆。盈和满,都不算好名字。”素月摇头。

“不,邹爽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没有好好培养邹杰,让邹杰沉迷女色,终日荒废,还有邹盈和邹满,也是骄奢淫逸。”延耀越说,越佩服邹爽。

“他就是怕邹家做得太大,被皇帝忌惮。看看现在的王家,当着首辅又如何,在朝堂上仍旧是如履薄冰,拿不到多少实权。”

“我听我娘说,我大舅舅也是人中龙凤,带兵打仗十分厉害。只可惜太早过世,没能留下嫡子,只有一个庶子,如今在湖广总督手下任职。可见,邹爽能养好儿子,就是不好好管教邹杰。”

“会不会,邹杰就是不成器。又或者,邹杰在假装?”素月也奇怪,邹爽如此心机算计,怎么就生下邹杰这样只知道娶小老婆的儿子。

说起邹杰,多少有些不像话。自从邹夫人死后,他也不续弦,天天就是纳妾,谁见都要说离谱的程度。

“我应该到湖广,亲自会会邹杰。反正,邹爽也不在湖广。”延耀低头思索。

被贬之后,邹爽名义上是跟邹杰回到湖广老家,实际上却是北上,前往塞外。他行动极其隐蔽,蛛网并没能发现。

但当年邹爽用永王世子的人头,换来与鞑靼右部合作,在塞外开采铁矿的事情,蛛网始终盯着。他们在那处铁矿,发现了邹爽的行迹,这才知道,邹爽竟然不知不觉,到了塞外。

“我想去云南。”素月可不想会邹杰。至少,等紫竹调查红衣教的毒物有进展,再说。

延耀好笑的看着素月,伸手将素月拉进怀里。

还没到晚饭时间,天色也还亮,所以沧海并没在屋里,而是在院子里打坐。正好方便两人,折腾点私事。

可延耀还没得逞,就有蜘蛛送来消息。

邹爽死了。

四目相对,素月不由自主的用口型念叨了句,“传首京城?”

“老九可真行。”延耀惊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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